阿志是台中某明星學校的高二生。期末考結束,照往例,他不會去注意考了第幾名。阿志
心裡很清楚,面對一年後的聯考,與他競爭的,不是同校的學生,而是1988年的全台灣考
生。
六月二十六日,星期五晚上十點,明天還有半天課學期就結束了。在外面同租這棟樓的同
學,早約著去逛夜市和看電影還沒回來,只剩阿志一個人留著。他剛重新複習完所有的考
卷,到對面買了一碗泡麵回來。
這棟樓的一樓,是家小型的烘培工廠,房東夫婦住在二樓,大兒子夫妻住四樓。三樓的樓
梯間,漆這綠色欄杆的鐵門是從外面鎖的,裡面住著二十來歲的小兒子。阿志見過他們一
起在二樓餐廳吃飯幾次,雖然知道他是精神病患,但總是安安靜靜的,只是難免好奇的偷
看幾眼。
" 我真的很想你,你為什麼不進來,嗚嗚嗚......" 鐵門內還有一道木門,小兒子的哭
泣聲穿過走廊通到了樓梯間。
阿志把頭貼近欄杆看了看,雖然知道自己看不穿木門,仍然避免不了少年的好奇心。
這時候的阿志心裡應該是極度後悔的,昏暗的走廊雖然是空的,但是旁邊齊腰高的那扇窗
戶確明顯的出現了什麼。
阿志僵硬的脖子不爭氣的開始往右轉,眼睛也不由自主的越睜越大,他看到了這輩子怎麼
也想像不到的影像......
" 你也看到她了對不對?"
一個尖叫聲在耳邊響起, 阿志沒有注意到開門的聲音,衣服卻已經被小兒子扯住,阿志
慌亂的掙扎開,襯衫的扣子掉了兩顆,人也跌坐在地上。
不知道是過度驚嚇還是本能的影響,阿志爬著奔跑著急忙回到五樓的房間,門緊緊的閉著
,用棉被包裹著身軀,躲在角落不住的瑟縮。
後悔是沒有用的,阿志縱使罵自己千萬次白痴,他還是提不起任何勇氣開門下樓逃到外面
,只能恐慌的等待開門的會是室友阿傑,或是祈禱別讓他看見不用開門就進來房間的東西。
這樣的等待,對阿志來說,時間已經像是永遠停止了。
" 哈哈,起來上課啦!你幹嘛從昨晚坐到現在,練內功喔?已經每次都全年級第一名了,
不用再增強功力啦!" 阿傑拍拍阿志的肩膀,阿志才發現,自己的眼睛一直都是睜開的。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早上,中午時刻,阿志連宿舍也不敢回去整理行李,背著書包,
搭上大業公車,直接回到大甲的家裡。
一回到家裡,客廳裡有個阿姨正在跟媽媽聊天,媽媽看了阿志一眼,說: "回來了喔,不
是放暑假嗎,怎麼沒帶上行李?"
阿志瞪大了雙眼,一時還沒辦法回答,媽媽看出了不對勁,站起來問說: "怎麼臉色那麼
難看,手腳還一直抖?"
" 我遇到了..."阿志勉強擠出幾句話,今天他好像沒開過口,連怎麼買票都不記得了。
" 啊,真好運 ! 還好遇見我了,這肯定是撞到髒東西了,沒事,幸好我知道一個很厲害
的師父,走走走,現在就去!" 坐著的阿姨連忙起身,一手牽著媽媽,一手過來拉住阿志
就往外走。
開車十幾分鐘的時間,阿姨的車已經停在一棟公寓大廈的門口。拉開紗門,正前方中間是
一座神壇,一個穿著唐裝的中年男子正在旁邊的茶几上泡茶。
" 阿撿啊,怎麼中午時間過來?" 中年人開口問道。
" 師父啊,我朋友的兒子好像撞邪了,你幫他看看,他可是資優生,每次都考第一名的,
明年一定會上台大醫學系......"
師父沒有等阿撿說完,抬起手阻止了她的滔滔不絕,隨即手捏劍訣往阿志一指,大喝一聲:
" 敕!"
頓時周遭都安靜了下來,阿志也被這大喝一聲,似乎提振了不少精神。
" 這妖孽怨念很重啊!來年輕人,老師幫你解決。" 師父招招手,帶著阿志到神壇前面。
一連串的做法或是念經,阿志聽不懂也沒辦法理解,只是一直跪在神壇前的蒲團,任由師
父念念有辭的拍打自己的上身。
過了好一陣子,師父燒了一道黃符,化到杯中,鏟起一點爐裡的香灰,走到後面的房間內
,再端出那杯香符,手上捏著劍訣不住的攪拌,偶而還濺出幾滴水滴。
" 來,把這杯喝下去,明天一大早醒了再立刻過來。" 師父把那杯符水遞給阿志說。
" 乖,聽話 ! 把符水喝了" 媽媽走到阿志身邊,撫著阿志的背溫柔的說,一手幫著阿志
,把符水倒入了口中。
" 好,你們趕緊回去,讓他好好休息,這個少年被惡靈纏住了,現在剛幫他驅走,要充分
的休息。"
" 謝謝師父!" 媽媽向師父鞠了一個躬,說:" 那這樣要多少錢?"
師父笑了兩聲,說:" 不用錢啦,我們修道人做善事是在修行,怎麼可以拿錢?"
媽媽連聲道謝,還是從口袋裡掏出了幾百塊,塞進了一旁的油香箱中,才上了阿撿阿姨的
車回家。
回到家中,媽媽趕緊熱了飯菜要阿志吃,阿志邊吃覺得眼皮越來越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就回房沉沉的睡了。
這一睡,竟然已經到了隔天的早上九點多,媽媽進房一直聽到阿志熟睡的打呼聲,所以也
都沒有叫醒他,只是每隔不到幾十分鐘就再開門看看。
醒來的阿志覺得全身還是慵懶懶的,但是異常的口渴讓他再也忍不住起床找水喝,打開冰
箱,把一大瓶的礦泉水喝完,覺得今天的礦泉水好苦,嘴巴也是苦澀不堪。
媽媽早已經準備好了阿志最喜歡的竹筍排骨粥,阿志勉強吃了幾口,嘴裡的苦澀還是一直
無法去除,夾雜著昏沉沉的腦袋,和一直有些噁心想吐的感覺,只好告訴媽媽已經吃飽了。
今天是媽媽自己騎機車帶阿志到師父的神壇,一進門,師父還是在原來的地方泡茶。
" 怎麼樣,好多了吧?有什麼感覺?" 師父起身關心的問著阿志。
" 睡得很舒服,可是早上到現在一直好口渴,連喝水都苦苦的。" 阿志苦笑的回答著,在機車上吹過風,現在頭倒是比較不昏了。
" 嗯......" 師父低頭沉思了一陣子:" 這可難辦了。" 抬頭看望著阿志母子倆,臉上的
表情很凝重。
"師父......" 媽媽一開口就被師父舉起手打斷,師父又低頭沉思了片刻。
" 唉,修道人救人為先,我就賭這一把吧!" 師父說完走到神壇前,拿起了桌上的一瓶裝
著黃色液體的玻璃瓶,倒了一大杯,遞給阿志,說: "來,喝完就好了"
這次阿志沒有太多的猶豫,一入口,酸酸的味道中,夾著一絲的苦韻,還有著微微的甜味,還蠻好喝的,沒一下子就
把整杯喝完。
" 來坐一下,阿嫂,喝杯茶。" 說完倒了一杯茶給阿志的媽媽,師父點了一根煙,抽著就
不再做聲。
一直等到煙抽完,師父才開口問阿志 : "現在覺得怎麼樣?"
師父的詢問喚醒了在一旁發呆的阿志,他停頓了一會,才很開心的說 :"師父,都好了,
嘴巴也不苦了,人也覺得很輕鬆。"
師父點點頭露出了一臉苦笑 : "本來這是只有道親才能喝的三寶水,你們沒有得三寶是不
能喝的,可是不知者無罪,罪孽就讓我這個修行人扛吧!"
阿志和媽媽聽了都極為震驚,阿志自己最清楚身體的感受,從小到現在,他好像未曾這麼
的舒服過,不用擔心課業的壓力睡覺,一直到現在的滿身輕鬆充滿活力。
" 那我可不可以得三寶?" 阿志不由自主興奮的發問。
" 可以啊,大嫂也可以,大家一起走向真理本來就是我們修道人的願心。" 師父笑得很開
心,雙手也張的很開。
就這樣,阿志過了一個心靈滿足的暑假,每天喝的符水似乎也不再那麼苦了,反而早上的
三寶水越喝越有精神。
開學了之後,同學首先注意到的是,每天中午,阿志開始吃素了。
第一次月考結束,阿志破天荒的排在全班第十二名。
隔天,阿傑注意到,上課時的阿志,課本裡夾著另一本薄薄的小冊子。等到下課,趁著阿
志去上廁所時,阿傑把夾著冊子的課本打開,小冊子的封面印著:
<引請文昌帝君下凡錄>
1988年大學聯考放榜: 林偉志,逢甲大學紡織系
抱歉,有點爛尾,還要工作
幹,逼逼哀你再問真的假的,信不信老狗回台灣第一個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