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那一年的東引(八)學長還是學弟?】
雖然退伍已經10年多了,但在寫上一篇的時候
種種回憶又湧上心頭
當兵的那一年,其實對我來說真的很抑鬱
退伍以後,每次遇到困難或壓力,就會想想當兵的苦悶
那種無時無刻的壓力、和24小時困在島上的憂鬱
相比之下工作即使再不順,至少下班、放假可以稍微喘口氣
但…今年職場上的變動,讓我彷彿又回到了當兵時光
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寫起來特別有感觸
=正文開始=
「馬~祖~海的家鄉~♪」
睽違了2個月,再次在直達東引的合富輪上聽到這首歌,心情依舊是一樣的幹,因為只要
這對男女(對!這是雙人合唱)開始唱《馬祖頌》,就表示船已經來到東引或南竿了,看
著港口上的「夢幻石鯛」雕像越來越大,想到自己又要困在在島上2、3個月,心中只有滿
滿的幹意。
從基隆到馬祖的船班,都是晚上開船,遵循「單馬雙東」的慣例,日期單號時都是先到馬
祖南竿、再到東引,雙號日期則相反,收假前一天,當我們坐火車一路從台北車站、松山
、南港…一直到基隆,心情也跟著逐漸沉入馬里亞納海溝,看著沿路一起收假的阿兵哥,
腦袋裡只想著怎麼驗退和逃兵。
「幹!BoringDevil爽完捨得回來了齁!」
「今天準備站滿滿的夜哨啦!」
一踏上中柱港,迎接著我們這群菜鳥準士官的是,許久不見的學長們一波波的吐槽,但這
種見不得人爽的酸葡萄心態,正是能在島上繼續當兵的一種調劑,大家酸好酸滿,日子才
能繼續過下去。
當時,天真的我們,心裡一直覺得,受訓期間庫上又來了幾梯新兵,代表我們不是最菜的
了,加上大家都掛了士官...
「以後大概可以過過好日子了吧?」
但事實上,好日子根本和我們大多數人沒有關係,而且越離越遠,只是當初的我們對此完
全不知情罷了。
回到庫上,原本的志願役中士彷彿看到一群白癡一樣,瞬間就把擔任值星班長的重擔丟給
我們這群菜鳥,但我們去受的都是專長訓,什麼喊口令、指揮隊伍、點名這種事情根本沒
練習過,一群人口令喊得亂七八糟、聲音比螞蟻還小(還帶點顫抖),不只學長根本不屑
鳥你,連比我菜的新兵也把我們當成塑膠,根本尊嚴掃地。
的確,無論是軍中還是職場,都是個講實力的地方,像我們這種菜逼八,即使後來幾天掛
了階,正式成為「下士」,但情況依舊沒有好轉,分庫裡50幾個人,說多不多、說少還真
不少,因為每次點名,總是會有人不知所蹤,讓我們怎麼點都點不齊。
「應到53人、實到…37人,1公差、8拉船補休、6夜哨…」
「還有1個在…在……」我在台上無力的掙扎,像隻離開水池垂死的金魚。
通常點名的時候,就是有白目會脫離部隊掌握,讓擔任值星班長的我們只能在隊伍前像熱
鍋上的螞蟻來回踱步,沒多久,隊伍裡開始傳出躁動的聲音,有的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有的人滿臉不耐煩,而站在旁邊的分庫長、副分庫長、POA,臉色逐漸比大便還臭。
「還有1個呢?」分庫長發出了要暴怒的前奏。
「報…報告!2兵OOO不見了!」在危機即將來臨前,人都只剩下本能反應。
看到分庫長頭上的青筋逐漸浮現,我只能期待志願役中士或其他菜鳥下士救場,但很不幸
的,中士們今天心情不美麗,其他同梯也不知道這位行蹤飄忽的仁兄去了哪裡,我撇頭看
了看分庫長,很好,他頭上已經冒出白煙了。
「G班換你來點名!」副分庫長看不下去,叫上綽號「G班」的志願役中士。
只見G班熟練的在30秒內揪出那位失蹤的仁兄,原來是被送去衛生所就醫了,隨後俐落的
點完名,順便用鄙視的眼神撇了我一眼,迅速的把部隊交給分庫長,果不其然,解散後我
們幾個慘到不能再慘的下士被留了下來。
「你們知道為什麼要留你們下來嗎?」分庫長壓低聲音說。
「因為你們過!!!!太!!!!爽!!!!!!!!!!(破音)」
正常來說,破音絕對是個好笑的笑點,但我很肯定當時我們絕對笑不出來,因為被「ㄅㄧ
ㄤˋ」飛到平流層的我和同梯,只為了自己往後還有8個月的軍旅生涯擔憂。
【下一集:拉船、運補、L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