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鬼業鏈 其之二 受困.逃脫

作者: hccjoshua (hcc)   2009-02-22 03:12:51
「我們在哪?」循嶙問。
「應該是學校的頂樓吧!」夏夕回道。
不是夏季特有的寒風吹過來,七人正腳踏實地的站在頂樓,完全黑色的色調,讓人些許冷
靜,卻也孕育新的恐懼,以及——疑問……。
「我們不是走出學校了嗎?」小婷也問道。
「喂!這是怎麼回事?」小鬼也問。
看眾人都若有似無的將疑問解答轉向他,陳振強道:「我哪知道,我也是一頭霧水啊!」
「媽的!我們不會出不去了吧!」小鬼望著天空。
「……」沒有人回答,因為根本無從回答,沒有人知道答案,因為是一起迷失方向,不安
開始擴散。
「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吧。」循嶙壓下不安、理理思緒,道。
「嗯…在這裡不被鬼嚇死也會被冷死。」小鬼磨擦臂膀道。
「快走吧!」小婷一邊邁步往樓梯走去,一邊催促其他人。
「嗚……」走沒兩步,因為顛伏震動肩膀牽動了傷口,讓嶽峰眉頭皺了一下。
雖是一剎那,但一直留意著嶽峰的循嶙卻馬上注意到,道:「真的…沒事嗎?」
「嗯……」輕撫肩膀,卻是咬緊牙關。
「不過,看你木訥寡言,想不到緊要關頭還真敢做呢!」小婷像是對嶽峰改觀般如此說道

「對啊!平常都惦惦吃三碗公是吧?」小鬼也同意的附和道,語中顯露出些許欣賞。
「喔喔喔~~~你真屌!」阿肥也湊了一腳。
「對啊!平常和你講話也看不出來說……」夏夕跟在循嶙旁邊,循嶙則是在他身旁,沒有
說話,只是關心的看著他。
嶽峰沒有回答,只是若有似無的,感受著週遭的不尋常,那雙眼睛,儼然比起他人更理解
狀況。
另一方,沒有人注意到默默走在眾人後面的陳振強,眼中出現了複雜的感情,環境的影響
下,不安!身旁的氣氛,忌妒?
眾人走下樓梯,一路上開始談論剛剛發生的事……
「剛剛那就是解剖老師嗎……?」小鬼心有餘悸。
「想不到真的存在……」小婷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說。
「真的好可怕!」夏夕不自覺的將循嶙的手臂摟得更緊。
「但是…為什麼它沒有追過來?」循嶙想到剛剛的情形,提出問題的核心說。
「我也覺得奇怪……」一旁的陳振強也搭腔道,但是卻沒有提出看法,只是想要得到稍微
的存在感。
「嗯…它好像是被困在裡面……」挽著肩膀,嶽峰罕有的主動發言。
「這麼說…好像真的是這樣。」小鬼思考了一下,道。
「難道是…因為它最後是死在教室裡?」循嶙想起故事的根源,推測的說。
「嗯…應該是這樣吧,所以…他的靈魂被困在教室裡?」嶽峰認真的說。
「怎麼想也只有這樣假設最合理了。」循嶙和嶽峰冷靜的思考,足見其心智的成熟。
「哇!你們兩個好厲害喔!哪像我腦袋都一片空白」夏夕佩服的說道。
「對啊!比起某個人要好多了。」小婷衝著陳振強挖苦。
「妳說什麼!?」
「我有說錯嗎?重要時刻你一點用處都沒有,平常又總是愛吹噓!」
「那妳咧!妳又有多厲害?還不是嚇到不敢說話!」
「哼!我本來就不想來,還不是你在那吹說你多有辦法我才被你拉來的。」
小鬼見狀,插嘴道:「她說的沒錯,我想你應該要負責任,畢竟我們會遇到這種事都是因
為你的餿主意。」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陳振強被兩個人圍剿,快說不出話了,只是惱羞成怒的發火。
循嶙見狀,打圓場道:「別吵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你們可以選擇吵架浪費體力,但是卻只是將自己生存的機率降低罷了。」
本來想要繼續吵的三人,聽到平常不多話的嶽峰說出這樣的道理,也閉嘴開始反省自己的
行為。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出離開這裡的辦法。」見三人不在吵,嶽峰說道。
「我在書上看到過,有人誤闖異空間的例子,說不定我們現在就是被困在異空間裡。」循
嶙停下腳步,低頭沉思著。
「異空間!?」其他人異口同聲道。
「……」只有嶽峰再度陷入一個人的沉默。
「嗯,所以說現在這個學校可能不是我們平常待的學校。」
「那…有辦法出去嗎?」小鬼心頭再度泛起不安,畢竟異空間什麼的脫離平常所認知的世
界太多了。
「不知道…書上的例子都是莫名其妙進去、莫名其妙出來。」
「那真不妙,他們去的異空間應該都沒有鬼吧?」小婷說。
「看來…最沒危險的辦法就是等到天亮……」
「嗯,只能這樣了…只要離物理教室遠一點應該就沒事了。」小鬼望著遠處的物理教室,
畏懼的說。
「嗯,這時候人多就感到很安心了。」夏夕靠在循嶙的肩膀說道。
眾人坐下,將手電筒關掉,靠著不太穩定的緊急救援燈的光芒來看清週遭。
正當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瞎扯來讓時間漫長的感覺麻痺,嶽峰卻一個人走到旁邊,循嶙見
狀,示意夏夕放下環住她的手,跟了上去。
其他人只是看著,並沒有行動,因為他們都和嶽峰不熟,跟上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怎麼了?」循嶙輕拍他的肩膀,問道。
「……」但嶽峰只是沉默不語。
「嗚……」肩膀不停顫抖,口中更含糊的低鳴。
只見嶽峰又將右手的指甲插入左手的指縫中,緊抿著因疼痛而發白的嘴唇,像是強忍著什
麼。
「呼……」一陣子後,才呼出一口大氣。
「又是老毛病?」循嶙已經不止一次見到嶽峰這個樣子,所以已是淡淡的問,反正他也不
打算說,從他敷衍的態度就知道了。
「嗯……」果然,真是不辜負別人的期待的答案。
「其實,我知道你在敷衍……」循嶙看著他的側臉。
「……」仍是沉默,就當他默認敷衍的事實。
「我也不想逼你說,當有一天你願意對我說的時候,我會好好的聽你說的。」
說完,正要轉身,嶽峰的聲音卻讓他停下:「有一天…或許我真的能和妳說……」
不再是沉默,而是一種參雜著幾分肯定,微笑道:「我會期待的。」
一陣雜亂的聲音,兩人望向他們,他們全站起來了,驚慌也全表現出來。
「怎麼了?」循嶙問道。
「阿肥…阿肥不見了!」小婷模樣著急的說。
「嗯?」四處打量,果然沒看到那巨大的身影。
「什麼時候發現的?」循嶙問著。
「就在你們兩個離開沒多久…一開始以為是他在開玩笑,誰知道他一直沒回來……」
「他不會出了什麼事吧?」循嶙也荒了。
嶽峰走回她們身邊,道:「我們一起去找他吧!」
「什麼?」小鬼一聽,不敢相信的說。
「要不然,能棄他於不顧嗎?」嶽峰反問,這下小鬼就沒話說了。
「嗯,只剩下這個辦法了。」循嶙也同意的說。
「但是…要小心理化教室……」
「嗯……」
看著大家聚精會神的聽嶽峰的話,陳振強臉色一沉,道:「分頭找吧!」
「咦?」
「學校這麼大,分頭找比較有效率,只要定一個時間回來集合就好了。」
「……」
見沒人反對,嶽峰又抵頭沉默的樣子,陳振強氣勢更盛。
「兩人一組,一組一隻手電筒剛好,有帶錶的有誰?」
循嶙、小婷還有小鬼有帶,結果就是……循嶙和夏夕、嶽峰和小鬼、陳振強和小婷一組,
說好時間以及行動方針,就開始尋找阿肥。
「嗯…因為他一直沒什麼存在感,難怪會走失……」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循嶙說。
「對啊!又不怎麼說話,一直『喔喔喔』的。」夏夕一邊小心翼翼的左顧右盼,一邊回答

看到這樣的夏夕,循嶙無奈的笑了一下。
「不用那麼害怕啦!」
「可是…真的有鬼啊!說不定還有其他的……」
「不要那麼消極啦!剛剛在那裡停留那麼久都沒有碰到。」
「可是……」
「不要緊啦!況且…有我在啊!」摸摸夏夕的頭,微笑道。
看著這個笑容,夏夕低下了頭,道:「小嶙,妳是不是……」
漆黑的另一端,一樣是對話,卻差的多了……
「你說…會不會又有其他鬼啊!」小鬼聽著沒有聲音的四週,看著手電筒的燈光。
「……可能吧。」嶽峰不否認的回道。
「那不是不太妙嗎?」小鬼的不安,並沒有很強烈,但卻非常徬徨。
「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吧。」本能的警戒著。
「是嗎?我就在想你一定會這樣回答……」
「……」慣用的沉默。
「你乍看下很冷酷,其實只是偽裝對吧?看你在物理教室表現就知道了,而且,你是不是
……」
漆黑,能夠讓人冷靜,卻也能夠讓人瘋狂,尤其是——比夜還深、比髮還暗,純粹的黑,
這是一體兩面的,沒錯!冷靜的瘋狂以及瘋狂的冷靜。
「阿肥到底是死去哪了啊……?」小婷不耐煩的說。
「誰知道……」陳振強心不在焉的回道。
「真希望能趕快出去啊…早知道就不要來了,唉~~~早~知~道……」
「妳煩不煩啊!」
「發什麼飆啊你!」
「還不是因為妳太吵了!」
沒有盡頭的爭吵,不是理與理的衝突,而只是單純的一口不服輸。
「你看!剛剛要不是有他我們早就死在裡面了!」吵著,兩人走到物理教室外,於是小婷
順勢故技重施,再拿剛剛的話題來壓陳振強。
「妳夠了沒!又扯他,他不過是愛搶鋒頭一點罷了!」
「他愛搶鋒頭?我看愛搶鋒頭的是你吧!因為你的愛搶鋒頭害我們吃了這麼多苦還敢說!

「幹!妳說什麼!」
被小婷不斷的冷嘲熱諷,陳振強真的火了,憤努的吼道,並抓住小婷的衣領做勢要打她。
甩開陳振強的手,回吼道:「逞什麼兇啊!你不要一副自己很厲害的樣子!誰看不出來你
想把林循嶙!」
「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和……」
話沒說完,陳振強惱羞成怒的將小婷用力往物理教室牆壁上一推,罵道:「妳閉嘴!」
「痛…混蛋!你……」
「妳去死啦!」
想不到,陳振強的叫聲一完,小婷還沒將話說出口,一陣巨響從兩人身後爆出,只見無數
隻灰白的手破窗而出,碎玻璃滿天灑出,更粗暴的將小婷抓住,牢牢的釘在牆上,更慢慢
的往鑲著不規則狀的玻璃的空窗子裡拖去。
「救…救我……」無助的小婷,伸手潮陳振強的方向求救。
陳振強則是被巨響嚇了一跳,然後注意到窗子後的解剖鬼,那張慘白、扭曲的臉孔,更吊
著眼珠瞪著他,恐懼不斷的襲上來。
「啊啊啊啊啊啊~~~!!!」
終於,恐懼攻佔了他,對於小婷的求助視若無睹,連滾帶爬的逃離此處。
「小嶙,妳是不是…喜歡楊嶽峰?」夏夕猛然蹦出這句話,讓循嶙僵在當場。
「妳…妳在說什麼啊!?」一反冷靜常態的激動,且轉過頭去,循嶙試圖掩飾動搖。
「非常明顯喔!小嶙…其實我也希望是我搞錯,但是看妳的反應……」夏夕的聲音漸小,
直到循嶙聽不見。
「小夕?」
許久,沉默。轉身過去,空蕩蕩的空無一人……。
當不斷的去呼喊,越不會如期望一般,這是為何?人們的思緒總是折騰,這是為何?如果
給妳一個引子,妳的結局為……。
「你是不是…喜歡林循嶙?」小鬼用著早已知道答案的問句。
「喜歡……?」
「嗯…就是喜歡,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
「啥?你連自己喜不喜歡都不知道喔?」
「喜歡…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
「嗯…很複雜,但是我想『會為了那個人著想,能夠為了那個奮不顧身』應該是所有『喜
歡』的出發點吧!」
「我……」
正當嶽峰想說什麼時……
「碰!!!」
「啊啊啊啊啊啊~~~!!!」
連續兩個劃破寧靜的聲音傳來,兩人驚訝的朝聲音的方向望去,是…物理教室的方向!?
「不會吧?」小鬼對這不詳的預兆寄託了希望,希望不要猜中。
「先去看看……」穿過中庭,比起繞著四方形的走廊跑過去,這樣快的多了。
當跑到物理教室時,嶽峰只看到一地玻璃,其他什麼都沒有,連應該跟在身後的小鬼都不
見了。
此時,循嶙也從另一邊的走廊趕到。
「怎麼回事?」循嶙看著一地玻璃問道。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
望著玻璃,及令人卻步的物理教室,兩人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
悔恨、恐懼襲擊著少女,對於同伴的拋棄,她在心裡詛咒了數萬遍,但卻還是無法改變將
至的命運,面對著眼前可怕的怪物,且手腳受搏的狀態,她根本沒有辦法逃,扭曲、且看
不出生前五官的臉,直勾勾的瞪著她,沒有雙腳的身影,染血的白袍,全部都在侵蝕著她
的神經,化為直入脊髓的寒意,視網膜最後化為一片血紅,結局已不言而喻……。
每個人都最在乎自己,到了關鍵時候,會賭命幫助別人,少之又少,少女沒有錯,少年當
下的反應也沒有錯,錯的是,踏入這個空間。
……
「這裡是……?」小鬼納悶著,他明明重要和嶽峰一起穿過中庭,但才剛踏出走廊,嶽峰
的背影就消失了。
「廁、廁所?還是女廁!?」望著沒有小便池的廁所,小鬼自問道。
突然,不好的預感湧出……
「我記得…學校的鬼故事傳說有三個,生物教室的解剖魔、希特勒訓導主任還有……」
週遭的背景似乎開始產生變化,氣氛變的不屬於人類。
「廁所的母子!」
隨著這聲驚叫,其中一間廁所底部開始流出血水,小鬼見情況不妙,急忙想要逃出這間廁
所,但是,門的「空間」卻像海市蜃樓一般開始朦朧、遙遠。
「不、不會吧!」
沒有多餘的時間抱怨,狹小的廁所開始傳出嬰兒呱呱墜地時的聲音,很近很近,卻始終無
法讓人掌握到底在哪裡,因此,更可怕!
彷彿受到聲音昭換,流出血水的那間廁所突然打開,爬出一個女性……
「哇啊~!」看清那女人的樣子,嚇的小鬼驚聲尖叫。
那女子披著散亂的長髮,一襲連身灰衣,不僅如此,還渾身爛瘡,隱約流出黃綠色的液體
,手指縫中都是污垢,非常狼狽,卻也更添幾分嚇人!
而小鬼則是被嚇到雙腳發軟,那女鬼爬到小鬼的腳邊抱住他的小腿,抬頭一瞪,蓬亂的髮
絲下,紫色的嘴唇咬著一節臍帶,那狠毒的眼神像是在訴說無言的冤屈。
小鬼似乎了解到了它的意含,不停的搖手,並且歇斯底里的說:「我沒有搶妳的孩子啊!
而且也不知道它在哪裡!放開我!」
詭變再發,小鬼的肚子突然鼓起來,違反生理學的體型使得小鬼痛的不停哀叫,最後…一
雙手血肉糢糊的出現,小鬼終於搞清楚那嬰兒的聲音了,就在自己的體內!同時也是最後
的意識了。
生命消散,就在一瞬之間,無預警的,意識切斷也在一瞬間,哀戚的陰風,沒有終點的繼
續吹拂。
……
「現在怎麼辦?」循嶙著急的問道。
「冷靜點,可能只是玻璃被打碎罷了……」嶽峰警戒的看著物理教室,說道。
「現在應該是要趕快找到其他人才是最重要的。」
「嗯,你說的對。」
剎那間,兩人就將高漲的不安強壓下去,是因為兩人非常的理性,還是因為有對方在身邊
呢?
「我們貿然進入也無法做什麼,快走吧!」
嶽峰拉著擔憂的看著物理教室的循嶙,兩人朝向禮堂的方向走去,因為兩人竟然在來的路
上都沒碰到其他人,那麼,就只好朝全新的方向發展。
……
她沒有聽完她的答案,因為答案已經注定,只是無法靜靜的承受胸中的劇痛,不甘及忌妒
混雜在一起,連繼續看著她的臉都覺得難過,於是逃離,隱入黑暗。
不停的跑,直到沒有體力再繼續,停下來,卻聽到聲音,鞋底與地板摩擦的響亮聲音,越
來越大,她的表情也越來越惶恐,直到輪廓漸明,一個不像人的男人,工整的走過來,不
的不再逃,逃到安全的地方,這一定是對自己灰色的情感的懲罰,要是他沒有突然出現就
好了,少女不斷的想著,所以不想遠離的心被切斷,又被鬼怪所追逐,當經過眼前的廁所
,可佈,眼淚,湧出。
……
「咿呀~」推開禮堂老舊的門,合葉不純的聲音隨之響起,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漆黑,比
起走廊,至少還有緊急照明燈微弱的燈光,但這裡一樓連扇窗都沒有,真的是,一望無際
的黑。
況且兩人手上都沒有手電筒,使得環境的不安全更加明顯,連不算膽小的循嶙都湧起強烈
的「不想進去」的心情。
「沒事的……」
隨著身旁聲音的響起,手掌更傳來溫暖的熱度,嶽峰察覺到了她的不安,主動握住她的手
,讓她感受自己的體溫,稍微和緩不安。
「嗯,我沒事,走吧!」
深吸了一口氣,循嶙讓自己鎮定下來,雖然曾想逃跑,但是只要感受著手中的溫度,負面
情感就不可思議的消失了,這是為什麼呢?
手牽著手,嶽峰並沒有想的太多,只是怕循嶙像其他人一樣失蹤,這是超乎自身想像的,
害怕!這又是為什麼?
兩人懷著相同的疑問,開始找尋失蹤的其他人,從禮堂放椅子的小房間、雜物室到男女生
的廁所,兩人都仔細的找過了,卻沒發現其他人,最後,踏上講台,不知為何…簾幕是拉
上的。
站在簾幕之前,兩人對看一眼,拉開!只見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國父遺照正下方,循嶙馬
上認了出來。
「夏夕!」
喚其名,循嶙往哪抹身影跑去、壓低身體去觀察她的狀況,並再呼喚數次她的名子,但是
夏夕沒有回應,只是將頭埋在併攏的膝蓋上。
「夏夕!夏夕!妳沒事吧?」
見夏夕都沒有反應,循嶙著急的搖著她的肩膀。
「小…嶙……?」
終於抬起了頭,眼神也從原本的渙散迷茫變回清晰,下一刻更感情爆發,抱住循嶙的脖子
,啜泣了起來。
「小嶙…我、我好怕喔……」
「沒事了,真是的…害我那麼擔心……」
輕撫著夏夕的髮絲,循嶙終於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畢竟是自己最要好的摯友,當然最擔
心的還是她了。
「只找到一個人嗎……」
相比之下,嶽峰卻沒有太大的喜悅,因為觀其全局,還有四個人沒找到。
「對了,妳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循嶙聽到嶽峰的聲音,想起還有其他人沒找到,於是問著情緒已經稍微有點冷靜的夏夕。
「其他人…?嗚啊~!」
「怎麼了?冷靜點!我在這裡!」
一聽到其他人,夏夕就又再度失控,循嶙連忙安撫著她。
「好、好可怕!」
「妳看到了什麼?」
看她的樣子,明顯是知道些什麼,所以嶽峰也一臉慎重的看著夏夕,以及努力安撫夏夕的
循嶙。
「死了……」
「什麼!?誰死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離開妳後經過廁所,聽到有人的慘叫,還有…血……」
聽到夏夕的話,循嶙和嶽峰都感到不妙,極有可能已經有人……
……
同一時間,禮堂外,陳振強拔足狂奔至此,因為全力奔跑許久,迫使他彎下腰來喘氣,但
是——看似已經逃出危險,卻是危險才剛開始!
因為一個影子,正佇立在他的身後,想必那就是他拔足狂奔的理由,察覺到了背後明顯凍
結的空氣,連忙轉身,回頭的頃刻間、眼角瞄到的彈指間,被打破了!名為「理性」的東
西。
身影非常巨大,且一身一絲不茍的服裝,襯衫加上西裝褲,且襯衫釦子還全部扣滿,給人
一種死板的感覺,但更強烈的是不協調!
色素全部亂套的模樣,以及正經中卻帶著一絲變態的臉孔,陳振強想起了關於「它」,希
特勒訓導主任的故事……
聽學長說過,以前有一個訓導主任,非常嚴格!嚴格到連皮鞋有沒有擦都要管,而且常常
對學生施加很重的體罰,造成許多家長抗議,於是有一段時間他都變的比較寬鬆,但那只
是表面上的,因為後來有人發現它把學生關在地下室——活活打死,或說是虐待死。
比起生物老師先把人的生命跡象停止再開始實驗,他則是讓他們「痛以致死」,比起來…
…似乎更不人道。
此時,眼前的東西正是那個變態的惡魔,陳振強感到絕望了,完全無法正視它,這是一種
多麼晦暗消極的死亡進行式。
不斷不斷的,身體冰冷,呼吸困難,因何而死?早已麻木……殘忍到另自己的神經麻木,
最後,瞪著雙眼,走入尾聲。
少年的罪業,很快償還,至少……重複的絲線被切斷。
……
「糟糕……」嶽峰咬著牙,罵道。
而循嶙則是繼續安撫著夏夕的情緒,但是她心中也同樣,慌了。
對生命感到茫然,這還是頭一次那麼的深切,禮堂,靜靜的、靜靜的……只有斷斷續續的
啜泣聲以及若有若無的呼息聲,這種沉默,比起吵雜更加難耐。
在外的靈魂收割者,彷彿感受到生者的氣息,面無表情、也無血色,只有——更加無聲的
死亡。
緩緩的、緩緩的,他用著媲美軍人的整齊步伐,走入不安中。
「唔?」突然,嶽峰像是感受到什麼似的,驚呼出聲,那是本能所擠出的警告。
「怎麼了?」對於眼前的人,雖說不上理解,但循嶙自認也曾經理解過嶽峰,他不是會無
病呻吟的人。
「雖然說不上來,但是我覺得我們要趕快離開這裡……」嶽峰持續著警戒的狀態。
「嗯,你說的對。」循嶙深表贊同,現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危險會找上門,而且不是集合地
點,待在原地也沒有意義。
「夏夕,站的起來嗎?」於是,循嶙邊問邊半強迫的把她拉起來。
兩人攙扶著夏夕移動著,突然,一陣強烈的戰慄,讓兩人的冷汗浸濕了背部,在那微微飄
動的布幕的縫隙間,有的是朦朧而清晰的影子,能清楚的知道,它並非人類,而是怪力亂
神之流,更甚之,是死亡的陰影。
從門外,緩緩的,逼近!
移動方向改變了,因為它是從門口接近,兩人實在沒有勇氣與他錯肩而過,或是與性命作
一場賭博,所以,逃!
逃往通向二樓的樓梯,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活路,但,此刻只想盡量遠離它,哪怕是多一公
分。
夏夕有點勉強的被兩人半拖半拉的帶上樓梯,但是在這緊要關頭,哪有心情管那麼多,對
於生的眷戀以及死的恐懼,驅使著身體。
走入二樓,綠色的地板,上面有長年累月的使用痕跡,兩旁層層往上的樓梯看台,這些都
很正常,但是在看台最上層的玻璃窗,透出的室外景色,那是讓人聯想到海市蜃樓的混沌

扭曲的黑暗背景,仔細看的話,還看的出原貌,但是殘破不堪的感覺還有無盡的悽涼,彷
彿是古老的哀戚,不斷的捶擊著心臟。
連天空都被扭曲,原本的沉靜之夜,剎那間,好像看見了世界末日。
「驚訝嗎?」一個不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你!?」循嶙和嶽峰同時驚呼出來,聲音的主人,竟然是說話含糊不清且失蹤許久的
——阿肥!
「天空與大地的扭曲,代表著——這個空間要崩壞了。」他沒有中斷,繼續說了下去。
「這個空間要崩壞了?」像小孩子般,循嶙重複著他的話的。
「嗯,因為這是一種由不純粹的靈魂創造出來的異空間,所以當其無法供應能源時,這次
的空間就會被抹殺掉,等待下次的機緣,再度出現異空間。」
「再度出現?意思是說——不只一次出現過了?這種異空間?」
「沒錯,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這種悲哀的型式,往後也不知道要再重複幾回。」
「我還是聽不懂這是怎麼回事,那和鬼又有什麼關係了?」
「妳似乎是搞錯了,是先有這種『空間』才有『鬼』的顯現,至少,這裡是如此。」
「什麼意思?到底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
「這是——隱藏在常理下的真實,以及因與果的再現,這裡曾是悲哀的場所,因為死亡與
殺戮換來的「因」與許多偶然接點產生的「果」,在許多點中,這種特殊就發生了,飢渴
的靈魂也不斷的殺戮,造就無盡的因果輪迴,就像今天,你們的同伴一樣。」
「咦?」
「看來你們不知道,除了你們外的其他人——都死了。」
「什麼!?」
長長的對話,就這樣劃下一個逗點,因為這句話,震懾住了循嶙的好奇心。
這下,不只夏夕,連循嶙也陷入沉默,而剛剛沉默的嶽峰,則是對這個突然殺出的傢伙,
對準詞鋒。
「夠了!我只問——你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跟著我們?」
「我……?」
眼前的人,一反剛剛有問必答的態度,茫然的重複,且身體慢慢模糊,直到模樣完全看不
清楚。
「呵——你應該最清楚與熟悉了,我是這其中所誕生出的『業』。」但是茫然很快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自諷的笑。
「你……」難道,會接近他們是因為自己?
「『業』的苦,你應該很清楚。」
「……」沒辦法回答,或說是不想去回答,這是無法坦率說出的。
「好了,雖然我剛剛稍微做了點手腳,但是這是無法持久的,該面對的,還是來了,你們
好自為之吧!」不帶任何惋惜的,他站起身來,離開了此處。
沉穩的腳步聲同時響起,是和剛剛一樣的戰慄。
三人慌張的看著那隻鬼的接近,感到束手無策,只能不斷的後退,讓自己尋得距離上的安
全感。
「該怎麼辦……?」背部撞到牆壁,退無可退,循嶙回過神來,像自己也像嶽峰問道。
而嶽峰則是狠很的瞪著前方的鬼,道:「就算我們能夠逃的了它的身邊,卻沒辦法逃出這
個空間,那還是一樣會和這個空間一起被抹殺……」
情況真的是遭透了……
因和果,因和果,因和果,因和……果?
不斷在心中吶喊的嶽峰,突然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什麼一般,拉著循嶙和夏夕往更上層跑
去。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循嶙突然被拉著跑,疑惑的問。
「因和果,不斷循環、沒有終結,但是我們並不屬於這一因果,所以……」
說著,強迫到達了終點,此時空間也不停的開始崩壞,不只窗外,連眼前的視線也是如此

而它——也追上了,沒有血色的臉,仍然死盯著他們,這是本能,也是其存在意義,只因
它存在於因果之中。
手緩緩的往前伸,好像要隻手遮天般的氣勢,而嶽峰卻把循嶙與夏夕推開,一個人慢慢等
著手的接觸,接觸到之時,大概也是,死亡之時吧!
但是,就在快接觸時,嶽峰卻突然輕輕的往左一閃,那隻手就碰觸到一旁扭曲的空間,不
可思議的事發生了,空間出現了裂縫。
嶽峰見狀,喊道:「就是那裡,那就是出口,快進去!」
循嶙一聽,急忙抓住夏夕,直直的往那裂縫鑽去,果然如同嶽峰所說,外面是正常的天空
與大地,一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半身的嶽峰。
只有上半身懸在裂縫中,因為下半身被它給抱住了,而嶽峰的表情顯現出非常痛苦,它可
能用另類的方式,在「折磨」他吧!
循嶙見狀,急忙抓住嶽峰的上半身,不讓他被拖回異空間,但是嶽峰還是一點一點的被拖
了回去。
正當嶽峰就要完全被拖進去時,他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就好像以往的怪病發作一樣,只
見嶽峰整張臉煞白,眼睛也吊白,不斷的顫抖,詭異非常。
但是,另一端的鬼,卻向無法負荷一般,往後彈了開來,有如吸血鬼碰到陽光一樣,想必
——在嶽峰身上碰到了另外的『業』。
因為它突然鬆手,循嶙放出的力量無法平衡,所以用力過度,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而嶽峰
也順利的被拉了回來。
不斷打顫,嶽峰又用老動作,將右手指甲插入左手指尖,藉由痛來壓抑。
看這天色以及街道的人潮,應該距離他們進入校園沒多久,想起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事件,
心有於悸也大開眼界,可惜——卻也失去了三條生命,再度產生新的「因果」與「業」。
稍微平復了起伏的精神,嶽峰和循嶙扶著夏夕離開學校,直到送她到家,她的狀況還是一
樣,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
兩人順著平常的歸路走回家,嶽峰的臉色依舊蒼白,怕他隨時會倒下。因此循嶙比起平常
還要靠近他,兩人的距離幾乎是肩膀貼著肩膀。
「你身體狀況那麼糟,我還是送你回家吧。」實在是看不下去那虛弱的模樣,循嶙開口道

「那麼晚了,太危險了,妳還是趕快回家吧!」在那空間內,彷彿經過了一整天,故嶽峰
如此答道。
「才八點半而已啊。」說道,循嶙還將手腕伸過來,確實是八點半沒錯。
從進入學校才經過30分鐘,看來異空間的時間流逝或是時間感不一樣。
「不會是夢吧……」循嶙有感而發。
「……」嶽峰沒有回應,因為那是不可能的,因為生命的喪失是無法挽回的。
明明如此,但兩人沒有淚水,頭腦好像無法正常運轉,無言的、空盪的迴響著——無盡的
起源與終點。
兩人再沒對話,默然的走到嶽峰的住處門口,突然,意識斷線,腦袋空白歸零,全身的力
氣被抽光,嶽峰倒下了。
「哇!你怎麼了?喂……」沒有回應,循嶙慌張的叫喚著,最後只好放棄,從嶽峰口袋中
掏出鑰匙,只有一把,插入鑰匙孔,轉開,果然打開了。
眼前一片黑暗,小心翼翼的將嶽峰扶進去,好險在黑暗沒壯到任何東西,將他安置好了後
,尋找著電燈的開關。
「喀~」清澈一聲,屋子瞬間明亮了起來,是一間不大的小套房,且屋內的傢具極為簡單
,在看的清腳下的情況下,將嶽峰抬到床上,將門關上鎖好,看著他那痛苦的睡姿,且時
不時的夢囈,還有剛剛碰觸到那過高的體溫……
「唉…沒辦法……」輕嘆了口氣,走向嶽峰家中的電話,因為匆匆出門所以沒有帶手機。
「總不能…放一個病人一個人在家吧!」因為沒有冰枕,所以只好到浴室裝滿一盆冷水,
沾濕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
暫時先這樣,漸漸安穩下來的睡臉,那祥和,好像今晚的事也暫時被沖刷調一般,感染了
循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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