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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漢柔情 — Jo Jo White
Jo Jo White不是個容易被打倒的人,任何人就算不認識他,只要看到他嚴肅如石像
的表情就會知道,但那是經歷過無數考驗所留下來的痕跡。
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當White在堪薩斯大學就讀時,正是民權運動風起雲湧的時期,
當他們到外地打球的時候,總有敵隊球迷向球隊巴士丟擲石塊,敵隊的啦啦隊甚至
會穿上大猩猩的裝扮,外頭罩上White的球衣。
「我就隨他們去。」White說:「我唯一能夠控制的,就是我自己和我的行為。」
1968年White入選美國籃球隊參加在墨西哥城舉辦的奧運,因為包括Lew Alcindor
(後來改名為Kareem Abdul-Jabbar)和Elvin Hayes在內,許多非裔美籍的球員宣
布要抵制參加該屆奧運,所以許多人並不覺得美國隊可以連霸冠軍,反倒看好有著
兩位七呎長人的俄國和南斯拉夫,但是當美國隊在金牌戰遭遇南斯拉夫時,儘管他
們在上半場打完還些微領先三分,卻在下半場一開始就打出一波17比0的攻勢(White
包辦其中8分),一舉奠定勝績,維繫美國隊在奧運籃球場上的七連霸不滅。
「我們甚至不被認為是最強壯的隊伍。那頭銜屬於俄國,但是他們在準決賽被南斯
拉夫擊敗。」得到全場最高的24分的White說:「但是我們是最有決心的球隊,我想
就是那點讓我們與眾不同。」[註]
[註] 當時White的隊友還包括了後來在西雅圖超音速隊大放異彩,6呎8吋的大前鋒
Spencer Haywood,他也和White同在今年入選籃球名人堂。
在奧運奪金之後,White參加了1969年的NBA選秀會,儘管他連續兩年入選全美第二
隊,但由於有兩年兵役在身,許多球隊不敢選他,只有波士頓塞爾蒂克的Red Auerbach
敢於冒險。不過Auerbach也有自己的煩惱,他知道除了大中鋒Bill Russell,得分
後衛Sam Jones也即將退休,所以他得要找個後衛來接班。
於是波士頓在第一輪第九順位選進Jo Jo White,Auerbach尚且動用他在華盛頓的關
係,讓White可以免服兩年兵役,只要參加六個月的海軍陸戰隊預備役((Marine
Reserve),使得White只錯過了季前訓練營和1970年球季的前12場比賽。
當White終於穿上塞爾蒂克的球衣時,他所面對的是一隻即將翻開嶄新一頁的球隊,
Russell和Jones已經退休,但是幾位重要的球員依然在陣,他們幫助White等人將塞
爾蒂克的優良傳統延續下去。
「我們都是被某個人所選到,所以我們得要自己贏得繼續向前行的權利。我們得要
給教練和球隊肯定,讓我們可以處在能夠取得成功的地位。當我們回顧從前,當你
經歷過這樣的生命過程,有太多小事是很重要的。」White說:「我曾經和Tom Heinsohn
聊天時說道,他得要付出什麼,才能將他得要傳承下去的東西傳承下去。球員也許
不愛聽那些你得要說的話,但是那些真的有效。我得要從此將我的知識傳承下去,
因為那不是我可以獨自佔有的。」
「有這些人在身邊,可以幫助加速重建的過程。他們就是下一代塞爾蒂克的指引,
我很幸運可以從他們身上學習。他們幫助我了解這支球隊的哲學,還有成為波士頓
塞爾蒂克的球員代表什麼。」White說。
「我想那樣子的指引功能在今天聯盟中已經看不到了。就很大部分來說,NBA失去了
退休球員和老將以正確的方式影響球隊的那一面。舉例來說,我想到當我在塞爾蒂
克先發時,我可以從球隊的穩定性上學習。Heinsohn是我們的教練。Red就在身邊。
Russell已經退休,但是他依然是塞爾蒂克大家庭的一份子。我想這種穩定性幫助我
們迅速回到頂尖。」
或許White是對的,塞爾蒂克只花了一年就回到過半勝率的戰績,並且在隔一年就回
到季後賽,甚至一路打到東區決賽,1973年球季,波士頓塞爾蒂克創下了單季68勝
的隊史紀錄,這紀錄至今依然沒有被打破,1974年和1976年他們又奪得隊史的第12
座和第13座冠軍。
在這段期間,White都是塞爾蒂克不可或缺的一員,從1971年到1977年球季,他連續
七年入選明星賽,但是他的場上貢獻,卻似乎總被另外兩位隊友John Havlicek和Dave
Cowens所掩蓋,White從未入選聯盟第一隊(但兩次入選聯盟第二隊),從未入選聯
盟防守第一隊,在票選最有價值球員時從未得到11名以前的成績。
或許那是因為White沒有其他後衛華麗的運球技巧,但是他其實具有很好的得分能力,
1972年明星賽時,聯盟曾經舉辦過一對一大賽,而White一路殺進決賽,才輸給比他
身材大一號,來自底特律活塞隊的中鋒Bob Lanier。但是為了球隊,White情願壓抑
自己的得分能力,以便擔綱控球後衛的責任。
White的強項在於耐力。從1970年到1977年間,他總共只缺席了10場比賽,而且平均
上場時間幾乎達到40分鐘,從1972年1月5日開始到1978年2月1日,White甚至保有連
續出賽488場比賽的隊史紀錄,
1976年當塞爾蒂克在總冠軍賽遭遇鳳凰城太陽隊時,兩隊在第五戰中激戰到三度延
長賽,最終波士頓以128比126驚險獲勝。在那場被譽為「NBA史上最偉大的比賽」中
,White不但得到33分,而且足足打了58分鐘。當塞爾蒂克在第六戰再度擊敗太陽隊
,捧回總冠軍獎盃時,White也得到了總冠軍賽最有價值球員的榮譽。
「那是一場節奏非常快的比賽,所以我一開始就了解到體能將是關鍵。這讓我可以
發揮我的強項,因為我覺得自己應該是球場上,維持最好體能的球員。我一直抱持
這樣心態:『如果我感覺很累,那麼其他場上的球員一定已經累死了。』」
「我依然可以記得,在1976年總冠軍賽第五戰結束後,他躺在休息室的地板上起不
了身。他真的很愛籃球。很多人忽視他。但他是塞爾蒂克的成員中,一個非常非常
棒的球員。」
但是White人生最大的考驗,不是在籃球場上。2009年11月開始,他感覺到身體有點
虛弱,他的體重在兩個月之內掉了30磅(大約14公斤),而且感覺進食困難,在初
步診斷後,醫生也摸不著頭緒,於是建議他做更進一步的核磁共振攝影(MRI)。
White的老婆Deborah依然記得那一天。醫生打電話來時,她正在開車,醫生叫她先
把車停在路邊,然後告訴她在White的左後腦發現了一顆腫瘤,儘管只有一顆胡桃大
小,但會因此影響White的行動能力,所以需要動手術。
「我記得把頭靠在方向盤上呼喚上帝,我祈求祂幫助我。」Deborah White說。
White的手術花了大約六小時,然後醫生終於從手術房走了出來。
「醫生說:『他熬過去了。他辦到了。』」Deborah說:「我們心裡想:『他辦到了
?』然後醫生說:『就技術上來說,他應該很難辦到。』」
當Deborah走進恢復室時,White的頭上插了管子,還有幾條管線一路連結到許多機
器,她事先告訴三個女兒這樣的狀況。她說:「我讓女孩們知道,不管她們看到什
麼,都不要露出低落的神情,不要讓他知道她們看到什麼或她們心裡想什麼。她們
在恢復室裡的時候處理得很好。他總是昏昏欲睡……那很痛苦。」
儘管White住的醫院距離塞爾蒂克的主場不遠,但是他始終保持低調,甚至用假名登
記,不過塞爾蒂克內部都知道這件事。當2010年球季季後賽開打之時,包括時任總
教練的Doc Rivers、球隊總管Danny Ainge、Paul Pierce、Kevin Garnett、Ray Allen、
Rajon Rondo、Kendrick Perkins和Tony Allen等人都曾去探訪White。
「那是很令人難過的事,因為那時候看起來並不樂觀。」Rivers教練說:「Jo Jo非
常隱密。他的老婆很棒,總是告訴我最新消息。你會很關心他。」
「當你前幾次看到他的時候,你會非常擔心。但是我們開玩笑地說,Jo Jo讓生病這
件事變得很酷。他真的是一個很酷的傢伙,也是一個很好的人。」
塞爾蒂克總是送去花束、各種食物,甚至在病房裡裝了一台50吋的平板電視,讓White
在病床上都可以隨時關心季後賽戰況。
White失去了許多能力,不太會進食,沒辦法走路,更不要說跑步或是他最愛的籃球。
他有時候會看到疊影,記憶力也大不如前,為了改善這個問題,作家兼律師的Mark
Bodanza每個禮拜都來拜訪White,詢問他一些關於從前的問題,並且最終完成了一
本書,書名就叫做:「活的值得:偉大球星Jo Jo White的人生(Make It Count: The
Life & Times of Basketball Great Jo Jo White)」。
「每一天都很辛苦……你得從能夠站起身來,到可以做某些動作。能夠走路。能夠吃
完一盤食物。那全部都看起來像是新的挑戰。」White說。
在White復健的期間,只要Deborah獨自出現在塞爾蒂克的比賽,就總是會被問到White
的狀況怎麼樣。終於,在手術過後兩年的2012年6月1日,White靠自己力量走進了球
場,坐在場邊座位上,看著心愛的塞爾蒂克在東區總冠軍賽迎戰邁阿密熱火隊,並
且從此慢慢拾起了他的往日工作,參與許多社區活動,並且將他這段經歷當成激勵
人心的主題。
White在1981年離開NBA球場,表示他從1986年起就有資格入選名人堂,但是他遲遲
未得到這項榮譽,直到2015年,將近三十年之後。
「我不是為了這個而打球的。」White曾經這樣告訴記者:「那只是在我高掛球鞋之
後,剛好隨之發生的事。我打球是為了樂趣,因為我絕對很愛它。」
2015年9月,在前隊友Dave Cowens的介紹下,White終於站上了籃球名人堂的舞台,
儘管腳步有些蹣跚,但是68歲的White終於走到了這個早該屬於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