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ad Trip
公路旅行
Credit: nitewrigh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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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由作者同意翻譯轉貼，僅限轉載於PTT Overwatch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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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雙手抱胸，坐在車子前座。車外，麥卡利正對著引擎直皺眉頭。隔著掀起的引擎蓋，
他看不出麥卡利正在做什麼，但麥卡利絕對比他更瞭解引擎。
一旁，慈悲坐在駕駛座，垂目研究地圖。他忽然發現，自己只看過她穿醫生袍或手術服，
今天的休閒服還是前所未見。
雷耶斯與莫里森下令要他們低調行事，不過這命令對有著生化外甲的的源氏而言並非易事
。他們只好祈禱其他人會誤把源氏認作智械。
「根本是在浪費時間。」源氏低聲抱怨。
慈悲抬頭瞟向他，挑眉。「你可以繼續說島田組的事。」
「我們應該要直搗黃龍。」他一面回答，一面望向窗外無邊無際的沙漠。「島田組和世界
各地的犯罪組織都有來往，軍火、毒品交易……都是為了控制那些犯罪集團的手段。區區
一個小摩托車幫派──」
「亡鎖幫可不是什麼小摩托車幫派。」麥卡利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整個西南部都是他們
的地盤，他們還打算繼續擴張呢。就算說這是島田組在鞏固勢力好了，如果這筆軍火交易
成了，我們的麻煩可就更大囉。」他調整了引擎蓋下的某個零件。「好了，發動看看。」
慈悲轉動鑰匙，車子轟隆一聲，終於開始運轉。麥卡利蓋上引擎蓋，雙手一揮。「感謝老
天。」他笑著走向車門邊。「可以安心上路啦，醫生，換我來開吧。」
「你剛剛是說『安心上路』嗎？」慈悲說，仍目不轉睛地盯著地圖。「還有，你的車可不
是我用壞的。」
「我突然想到，這次是黑衛部隊跟捍衛者的聯合行動，所以本來就該是妳負責。」麥卡利
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然後再好整以暇地插腰等待。「好了，讓位。」
慈悲嘆了口氣，從駕駛座與副駕駛座中間爬到後座。
源氏這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的便服，會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穿的是短褲。以往她總穿長
褲或黑色褲襪，今天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雙腿。她的腿部肌肉非常結實，令他有些意
外。但念及她小時候生長在瑞士，加上天天步行的習慣，倒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她動作俐落地坐下，繫上安全帶。「安心上路。」她咕噥著，幾不可聞的低語帶了幾分挖
苦，繼續找地圖。發現自己分了心，源氏趕緊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前方。
「搭虎鯨號不是更快嗎？」車子重新開上公路時，源氏忽然開口。
「那東西一飛到亡鎖幫領空，馬上就會被打下來。我們得慢慢來。」麥卡利回答。
「地圖上沒有你說的地方。」慈悲說。
「我就是地圖。」麥卡利從容不迫地回覆，用手肘推了推源氏。「別緊張，你們兩個都放
輕鬆點。再兩個小時，我們就會抵達加布說的集合點了。」
源氏微靠椅背，動作仍有些緊繃。
「看來……你不常開車？」麥卡利將手放在方向盤上。
「我比較會騎懸浮重機。」源氏回答。
麥卡利雙眼一亮。
「你不該讓他知道的。」慈悲說。
「為什麼？」
「因為他會想跟你賽車。」
「妳那口氣聽起來不太贊同。」麥卡利打量源氏。「真的假的？懸浮重機？」
源氏點頭。「以前在花村時，我們通常都有司機。能開車之後，我反而比較喜歡騎懸浮重
機，和其他人一起。」他停頓幾秒。「騎車的話，比較好停車去做別的事。」窗外，橘紅
色交織的岩層起伏不斷。「這裡就是你長大的地方？」
「你是說麥卡利已經長大了嗎？」慈悲放下地圖。
「某方面來說，沒錯。」麥卡利答腔。
源氏向外遠眺。「風景很漂亮。」他看著廢棄的加油站從車前落到車後。「有種孤獨的美
。」
「就跟我一樣。」麥卡利回答的同時，源氏「哼」了一聲。
「噢，看來你還挺有幽默感的嘛！」
「我可不是在笑。」他凝視著車外一望無際的世界，又開口問：「這裡還有人住嗎？」
「是還有一些小鎮。智械危機也打亂了這裡的一切，當初他們鎖定人口多的地方，逼得一
堆人躲到更偏僻的鄉下去，那些小城鎮反而因此逃過一劫。我以前就住在這種地方，沒什
麼事好做，只能天天把酒瓶放在籬笆上練打靶，以防那些機器人哪天突然決定攻打你。」
「那妳呢，齊格勒醫生？」源氏瞥向後座。
慈悲一語不發地盯著外頭不斷掠過的岩石，一聽他喚起她的名字，恍惚的目光跳回車內。
「什麼？喔，我剛剛……」她勉強擠出微笑，下意識挽起自己的頭髮。「嗯，我小時候沒
有射酒瓶。」接著，她沉默了一會。源氏側過頭，正打算繼續問下去時，麥卡利突然指著
前方的某處。
「啊！是泰拉鎮！這裡居然還沒荒廢！」麥卡利說，開過路邊的告示。
「還沒荒廢？」
「嗯──就是你想的那樣。智械危機結束後，很多人搬去大城市。也有些人從此愛上了沙
漠，決定留下來。很多都是好人，不過……」麥卡利的聲音漸漸變小。
「都成了亡鎖幫的受害者？」
麥卡利點了點頭。
源氏的視線再次回到路旁的景物。「島田組也利用智械危機來趁火打劫。智械攻擊城市時
，我們──我是指他們，會趁機出擊，藉此一舉消滅敵人。」
從麥卡利的角度，能看見源氏的一舉一動變得有些僵硬。
「我們火力充足，足以反擊智械或保護逃跑的平民，結果我們卻藉著戰爭壯大自己的勢力
。那時我還小，父親總說必須要顧好自己人，島田家才走得遠。」他低下頭，手掌緊握成
拳。「但我也是……島田家的『自己人』。」
後照鏡映出了慈悲的身影，鏡中的她正凝視著他。她皺眉，雙唇抿成一條細線。彷彿半藏
對他造成的傷害都是她的錯似的。只要她一露出那樣的表情，他總會手足無措。
源氏若無其事地移開眼光，鬆開了拳頭。他挺直身子。「他們擁有的，就只有力量。而且
我們必須擊垮他們。」
「好吧…但至少我們會阻止這場軍火交易，對吧？」語畢，麥卡利又用手肘輕推源氏。「
總有一天你會打倒他們的，我相信你。現在，專心做好眼前的活，我們非成功不可。」
「沒錯。」源氏回答，瞥了後照鏡一眼。他回望慈悲，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不期而遇。隔著
金屬面甲，其他人時常搞不清楚源氏在看哪裡。有時很方便，和別人對話時，他能趁機觀
察周圍環境。
然而，她向來都知道他雙眼注視的方向。她微啟唇，似乎欲言又止，最後在靜默中轉頭望
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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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小時，慈悲在後座睡著了。一如往常，在忙碌的空檔趁機小憩。陽光灑落在她髮上
，穿梭在絲絲分明的髮間一閃一閃。
「你八成都隔著那東西偷看別人。」麥卡利伸手比著面甲的形狀。
源氏自後照鏡別開目光。
「我沒偷看。我只是對著後照鏡沉思，剛好她在鏡子裡。」他說。
「這樣啊。」麥卡利笑了一聲。源氏的散熱孔微微透出熱氣。「我想也是。那你是在沉思
什麼？」
「我們說到智械危機時，齊格勒醫生好像變得……特別安靜。我問太多了？還是說錯了什
麼嗎？」
「啊──是我不好。」麥卡利說。「聊到那些之前，我早就該換個話題。你不知道那些事
，所以她也知道你沒別的意思……」
「不知道什麼事？」
「智械危機奪走了她的親人。」
「喔…」源氏說。「智械攻擊了她的……？」
「猜對了，炸彈就轟在她家上面，父母都罹難了。她脊椎受了重傷，身體裝了不少人工的
東西。」
源氏一語不發地盯著麥卡利，又回頭看了看慈悲。「我完全沒聽說。」
「嗯，她也不會想到處跟人說這件事吧。」
源氏靠上椅背，舒展手臂。「真怪──在捍衛者中，我跟她相處的時間應該是最多的，但
我卻不太清楚她的事。」
「老實說，是因為你滿腦子都在想『我要打垮殺了我的島田家』吧。」
源氏雙手交叉。
「但話又說回來──」麥卡利迅速補充。「見鬼，如果我也遇到你那種鳥事，不管別人說
什麼，我應該也只會扯到『我絕對得打倒我的邪惡帝國家族』。」
源氏有些訝異，面甲隱隱發著光芒。他的肩膀也放鬆了些許。
麥卡利嘆氣：「嗯，也不是說你只會扯到自己的事，我意思是……我們現在要做的，是破
壞島田組與亡鎖幫的交易。」
他沉默了半晌。「我突然想到，這一路上你幾乎沒提到亡鎖幫的事。」
「有什麼好說的？我只關心現在的事。」
「亡鎖幫就是現在的事。」
「好吧──我大概不太喜歡提到他們。」麥卡利回答。車子駛過路面的坑洞，顛簸了一陣
。慈悲在睡夢中含糊地說了德文的某個詞，挪動身體倚著車門。
「我認識她這麼多年，她還是老樣子，睡覺的時間零碎得亂七八糟。」麥卡利開口。
「你認識齊格勒醫生很久了嗎？」
「是啊。」麥卡利說。「嗯……我加入後才認識她的，我來這裡也才幾年而已。」
源氏側目看向慈悲，又瞄了麥卡利一眼。「你跟她有沒有……」
麥卡利笑了一聲。「沒。她一開始可安靜了。但出任務時我話挺多的，有時候也會和雷耶
斯吵個沒完，所以後來我們其實聊了不少東西。」
「那你們都聊什麼？」
「不知道，電影或其他有的沒的。」麥卡利說，嘴角上揚。「不然就是以前出過的任務，
大部分都是基地的八卦或垃圾話。她喜歡聽那些新鮮事。」
「八卦？」源氏重複，注視著後照鏡。
「這是跟我們工作最好玩的地方。有趣的人永遠不少。」
「嗯。」這點倒是真的。他點頭。
「你又在偷看了。」
源氏坐直，眼光立即飄開，轉向窗外的公路。耳邊再度傳來了麥卡利的低笑聲。
「我說啊，」
「嗯？」
「這好像是第一次你沒有扯到『我要打垮我邪惡的島田家』。」麥卡利彎起嘴角，露齒而
笑。
源氏的散熱孔又散出熱氣，他別開視線，嘲弄似的笑了聲。「快點到集合點吧。」他說，
雙眼再一次追隨車窗外，剎那飛逝的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