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水樓門外,時近黃昏,佾雲緩步走來,冷冷道:「半花容。」
門緩緩推開,回復女裝的半花容走出,好整以暇的說:「終於等到你囉,佾雲。」
佾雲憤恨恨的說:「回復一切也恢復不了一切。」半花容毫無一絲惋惜的冷漠道:
「做了便無恢復之理」佾雲氣憤填膺的說:「無可救藥。」半花容面露不屑的輕笑幾聲:
「哈、哈、哈。」。之後手上運勁,地上的雨飄紅盤旋飛到半花容手中。
半花容輕喝一聲,寶劍在手,舞動如櫻雨紛飛,縱身向前與佾雲的神劍在空中交擊二三回
合激起滿天塵爆,兩人不分勝負的同時落地。
佾雲迅捷無倫的在地上斬出一道衝擊波,此時神劍透著瑩白無暇的光芒。
半花容見狀便飛上屋頂躍跳反擊。
蕭瑟的風雨,悲哀的笑聲,劍對劍,冷冷的氣息是逼命的戰爭。
兩人寶劍交擊鏘鋃作響,佾雲欲趁半花容回身抽退的剎那攻擊,孰料半花容回氣迅速的劈
出豔紅色
的半弧氣芒,佾雲在空中雄鷹懸飛般險險避過,斬出綿延一條直線的沙塵爆,半花容輕盈
曼妙的身
影迴身錯開並力壓佾雲手中神劍。
決死一戰,已臻劍人合一的佾雲半花容,腦中只有結束,一切仇恨的結束。
半花容用手帕輕拂雨飄紅道:「無垠飛雨。」佾雲見狀道:「漫天雲海。」
迅雷不及掩耳的劍氣波被半花容舞劍成盾擋 下,並回以雨點般綿密無隙的劍氣。佾雲傾
盡全力擋
下,肩頭仍被劃穿透射而過,噴出絲絲血霧。負傷的佾雲不退反進,風馳電掣般的快速移
動到半花
容身後,半花容雖光影穿梭般的瞬間移形換位轉身,可佾雲劍勢更快,半花容臉上被劃出
一道血
痕,狼狽得連退數步。
半花容略顯驚訝道:「你的功力進昇不少。」
佾雲依然憤恨難平的長劍駐地道:「拜你所賜」
半花容像似完全看穿,了解這一切緣由道:「沒錯,用你手中的神劍與死人之惠,
付諸最後一擊吧!」
佾雲腳步淺移,踩著如雲柔絮般的步伐踢起神劍翻轉回手中道:「佾雲劍式‧舞佾江月任
八方。」
半花容凝重端走向前又後挪道:「醉顛狂‧雨飄紅‧秋瑩揚波水如煙。」
佾雲原地發出二道劍氣加上躍空一道劍氣,幾近無間隔的意發同至。
半花容雖勉力抵擋,但回氣不及,被震退數步了。
佾雲神劍攪動如騰龍翻轉,接連第四道、第五道劍氣發出,加上一道擊地劍衝波。
半花容迴身旋劍化成一道櫻紅豔綠的龍捲風氣牆化消了兩道劍氣,不過顧此失彼,在回氣
途中足底
被劍衝波貫穿,噴出了淡淡血霧。
佾雲將真氣全灌注在劍上,綠色劍芒包覆全身疾速湧前,半花容橫劍以擋。
無端白霧盈,無盡紅河流,站身不穩的佾雲緊握手中的神劍,嘴角淌著流不盡的血,卻再
也說不
出,動不了了。
不遠處的枝幹上留著一截斷劍,映照一個消失的人影。
顛倒的身影,乏力的身軀,只餘最後一口氣的半花容,依然勉力而行,
渾身浴血的他只覺腳步異常的沉重,欲前進卻又無力的踉蹌要摔倒似的。
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終點。
似有感觸的想起白如霜與瀟瀟在一起的畫面,半花容心痛如絞,頓時像失去重心的後跌幾
步斜倚樹
幹,略帶輕蔑的感嘆道:「哈!蒼天啊!難道連將死之人的最後心願,你也拒絕嗎?」
話語未畢,半花容又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石頭上血跡鮮紅的發亮。
傲笑紅塵緩緩的走來。
半花容略感訝異道:「原來你...在此地,是來為她報仇嗎?」
傲笑紅塵默默的看著對方。
想到自己絕不能命喪於此的半花容心急如焚道:「我...我一定要到雨風飄搖。」
「呃!」無奈連一絲力氣都難擠出的半花容此刻累到後仰倒地,
但口裡仍不斷的喃喃自語:「我一定要到雨風飄搖...」語畢又急忙起身奮力前行。
半花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哀怨又反常的狂喜道「先是她,又是自在天女。沒關係...到
最後。你還
是我的...還是我的。誰都不能奪走你。」語畢瀟灑的縱聲長笑「哈...哈...」
恍惚的神智,淒苦的笑聲。進入彌留狀態的半花容,忽然伸手往天靈一擊。
「呀!」一聲淒喊過後,天靈蓋碎裂噴流滿臉血液的半花容,腦海中憶起與瀟瀟的過往如
綺夢般縈
繞在心頭,
笑道:「哈,雨永遠都是陪伴雷霆,伴著你...伴著你...伴著你啊!」
灰飛煙滅的自戕換來的是永遠的伴隨。元靈化成顆顆晶瑩的雨珠飄上
雷雲密佈的天際。
來人未下定論。孤獨的身影只默默消逝在無情的風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