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萬劫找上劍子是上周拍的最有意境的一段,雖然不是如我預期的開打,
不過武戲文寫,別有一番韻味,這場也是霹靂戰禍以來取景、操偶跟用鏡最為
用心的一段,不管是撐傘在橋上跟對話,都有回顧以往劍子與龍宿的友誼用意,
不僅單單詢問,也鋪陳接下來的決裂,是很值得剖析的對話。
一、敵人朋友
阿修羅王大駕光臨,一開場劍子就說:「比起劍子的朋友,閣下倒是殷勤
拜訪豁然之境。」現在回顧是點題妙筆,收萬劫來此不為尋釁、不為除敵,而
是問「友」。大雨滂沱,一人亭中、一人橋上,
「持紙傘、立危橋,當心暴雨洪水,讓你萬劫不復。」
「暴雨會停、洪水會退,吾立身立心,無所畏懼。」
明明收萬劫人在亭中,卻擔心劍子立於危地,反觀劍子無所畏懼。收萬劫
雖在亭中,內心卻千愁萬緒;劍子雖處危地,內心平靜如水,人所見是映照自
身心境的景色,收萬劫自言:「想再與你切磋指教。」受困於友的是他,而非
劍子,他才是心處危地之人。
「劍子雖然交朋友的眼光有待加強,但尚分得清什麼對手會用什麼手段。」
「某種程度而言,對手確實比朋友更使人放心,尤其是有你這種敵人。」
收萬劫跟劍子互相肯定對方,雖然雙方敵對,但並不代表什麼手段都會用,
兩人有自己的堅持,反而有時比朋友更值得信任,尤其劍子自嘲:「劍子仙跡
專交壞朋友啊。」細數劍子壞朋友真是戰績輝煌:龍宿,這不用說大家都很熟;
聖蹤,邪之子後的大陰謀家,波羅海五人組的帶頭大哥,借劍子好友的身份偽
裝犯案,把劍子送下琉璃仙境在慕少艾家做客,堪稱劍子壞朋友界的翹楚;笑
封君,幫助劍子突破自身界限,卻因此與幻姬結下不解之緣,為助幻姬復活不
惜任何手段,兩次亡於劍子之手。還好朱尊沒黑,不然劍子專交壞朋友的名聲
真是遠近馳名,相較於他的壞朋友們,敵人反倒很少層層陰謀對付他,大多是
直來直往的開戰定孤支,手段相對單一,比朋友更容易信任。
「據吾對你的了解,你曾有被朋友背叛的經驗。就說疏樓龍宿吧,雖歷變
故,你們終復歸於好,你如何調適摯友背棄?又如何寬諒接受?」
「你是誠心的請教吾?」
「敵人有時候,比朋友更坦誠以待不是嗎?」
收萬劫這句話提到重點,敵人有時比朋友更坦誠,不管是朋友、親人、愛
人,他們常想著「為了你好,不讓你知道。」造成許多悲劇,也是劇情常用於
強化戲劇張力的手段,近期以君奉天為代表,他知道天跡跟離經想要知道的事
情,卻苦於不知如何開口表達,最後是由敵人戳破那窗紙;敵人的心態則是「
就是要你不好,讓你不好的事一定要給你知道」,無所顧忌自然坦承以待。要
問會讓自己受傷的事,最好的方法不是問親朋好友,而是問敵人,越是恨大仇
深越好,只要他們知道,就算你不想問、不想知道,他們也樂於跟你分享,敵
人的痛苦就是我的快樂嘛。
「人嘛,總難免有迷失、犯錯之時,吾了解他有自己的抉擇與考量,他定
也明白吾的失望與憤怒,白首相知猶按劍,誰又真希望如此?但是,古塵斬無
私,吾清楚自己,在需要抉擇的時候,絕不能受私心左右。」
「背叛者,萬死難辭其咎,既決裂、既出劍,結果便唯存生死,但你最終,
仍放過他。」
「犯錯,未必該死,活著可以懺悔、可以贖罪,彌補過去的不是,吾相信
他,他也沒讓吾失望。許多事情未必然要走上極端,換一個角度去看,也許會
有轉圜。」
「抉擇」是這段的重點,背叛者有他的考量,既敢背叛,就該清楚代價,
劍子古塵斬無私但不必然走上極端,但收萬劫已經預下立場是「萬死難辭其咎」
,他早已抉擇,所以才會困惑,如果退一步想,背叛者要的是什麼?是否真的
萬死難辭其咎?不預下立場,才有抉擇之機。
「吾對無法發揮全力的你,毫無興趣,吾需要的,是一個可以讓我不斷精
進的對手,而當你失去這個資格之後,我不會留手。」
不只是對劍子說,也是對自己說,青陽對他而言亦敵亦友,他們有共同的
話題:道皇;有共同的抱負:定道唯一,一同競爭道皇傳人之位,一同分享關
於道皇的記憶,道皇是連接兩人友誼的重要樞紐,而兩人的背離也因道皇,青
陽繼承道皇遺志,希望一奇永遠只是一奇,不是阿修羅王、不是收萬劫,注定
兩人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隨後青陽收到假的丹青殘卷,收萬劫早已預先下套,要揪出內鬼,他知道,
決裂之時已經來臨,只是恨吾峰跳出來承擔一切,不止是收萬劫面臨抉擇,這
也是青陽跟恨吾峰的抉擇。
重情,卻不為情所困,寒蟬有聲,萬劫不復。
二、夢斷懷花城
「八歧邪禍肆虐,東瀛外海無數離島,紛紛遭受毀滅,消息廣傳四周,使
得位在流島之上的懷花城,也感到莫名的威逼」
編劇故意先放八歧在那邊飛,之後鋪陳這段,讓人誤以為這段是現在進行
式,其實是蚩羅跟白川的過往,連動畫都用一樣的模式。
花濺墨講:「父親,你可以對孩兒發怒,但請勿毀壞此地一草一木。」
蚩羅對凌花說:「美麗的花朵,總是嬌豔。我記得以前妳總是問我,而對
妖嬌綻放的花,是否下得了手,將它折毀。」
之後凌花就提到蚩羅總是讓他的父親失望,這段基本就能證明蚩羅就是花
濺墨,因為處事應對兩人幾乎如出一轍,連父親的失望也相同,凌花則是神武
天道請的酆都妖伶受封千雪落,神武天道是她的救命恩人,神武天道要讓他兒
子學到的是以殺制殺之道,跟生殺之道幾乎相同,可見是同一人。
蚩羅跟凌花的過往跟之前猜測的相差無幾:
〝從夜叉王跟凌花的對話,夜叉王曾經為一國之主,故土跟屍猢山有著相
似的景色,曾經他跟凌花在此緬懷,但凌花將此地變成荒土鬼塚,因為那不過
是自欺欺人,故國河山早已消逝,故人早已身亡,為何要執著於肉相,他為了
復活她,向滅國仇人八歧邪神低頭,他變了,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睥睨一切
的王,這一切都是因為要延續她的生命,此身已死,她寧願捨棄此生,也要換
取八歧滅亡,所以她懂聶寒的心態,因為她也是衷心如此期盼,所以她恨那個
男人,她深愛卻不給她選擇的男人──蚩羅。〞(布析─《戰禍》3、4集)
此段回憶跟易法商都扯上關係,易法商都最早被盯上是一群人要回家時,
莫名被淒城殺到只剩一人,易法商都門口放置的八旗武神像跟逆天殿幾乎相同,
當初談無慾就是跟北鴻鏢局押鏢一同前往,淒城又殺北鴻鏢局大當家,百妖卷
之夜魔海也現身此地,雖然被淒城誅殺,但御天者跟八歧談話有再次提到妖魔
海之名,「根據夜魔海傳回的消息,談無慾說一頁書與仙門似乎已經做好準備,
要一舉針對邪神。」夜魔海似乎有很多隻,大小不一,淒城是皇儒的弟子,他
是有目的殺人,並且都跟易法商都有關,易法商都從這段回憶跟逆天殿出現百
妖卷,跟八歧的目的一定有直接相關,可能就是八歧在神州的暗樁,負責培養
龍首的替代邪源。
三、雜談
長生樹闇禘邪力事件,結果以百妖羅剎被擊碎告終,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本周透露更多的訊息,在無人榜說出是暗黑吾界卻又有點怪異之後,接話的未
知立刻把鍋甩給闇禘,「如果一切真是闇禘在作祟,那就解釋得過去了。」飄
撇浪子表明不信,所以他問跟闇禘最熟的鸑變迦羅,鸑變迦羅看來已經知道可
能是誰搞鬼,不過不打算講,「無論是何原因,對吾皆不重要了。」劫紅顏在
觀察未萌跟澡雪說:「為何不殺?是不能,或不願?」百妖羅剎並非真兇,而
是未知利用八歧邪印複製的仿冒品,未知對未萌尚有感情才未下殺手。飄撇浪
子知道事有蹊蹺,但相關的當事人,未知自然要把嫌疑撇清、迦羅沒打算說、
劫紅顏要先救未萌,既然當事人都認為消滅百妖羅剎事件就結束,他也不好再
追究。
看完劍子跟收萬劫的對手戲後,我終於知道末御雙邪王故事少了什麼?少
了那股江湖味。
他們的故事是江湖恩怨,殺人人殺的刀口舔血,編劇寫成溫馨小品,以迦
羅離開這段,他知道兇手大約是誰,在離開長生樹前,浪子問他要這樣回去,
他回答:「也許這樣最好,失去厄力,代表邪神賜與的,我都歸還了。」不論
是力量或最後的忠誠,我都還給八歧,從此兩清,互不相欠,此處該加強不是
迦羅受到感化,而是要拉出江湖無奈,編劇渲染非常不到位,平平的帶過,迦
羅的歸宿描寫過於淺白,導致跟荒漠孤鷹的死決沒那種江湖告終的韻味。
「迦沙 薩爾瓦 密婆悉多」(破邪傳第5集),此處可能取典自印度史詩
《羅摩衍那》,悉多為書中主角羅摩之妻,歷經苦難最後回歸大地,如同寒娘
的怨恨隨圓箏風消雲散,而悉多產有雙胞胎,這就是劫紅顏告知迦羅的解救小
獸的方法,「劫紅顏只取一命」,小獸再生可能要以迦羅生命為引,就不知是
小樂重生或另化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