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女孩

作者: smask (smask)   2009-06-01 18:28:54
那個24歲的女孩又繼續往下走,走過了25歲,來到了26歲。
一個26歲的菜鳥業務,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只有一份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傻氣。
感情生活正經歷空窗,依舊保持十足的熱情與真誠待人,最大的追求者來自於死纏爛打的36歲業務主管。
『他年紀那麼大,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今年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將某銀行的合約拿下來,業績幾乎就做到了!
舊曆年前,某大廠狂催報價,公司內部緊急開會,看大頭們的唇槍舌戰,菜鳥業務只要努力將會議紀錄寫清楚。
最後聽到的金額寫進報價單就好,對了!先用估價單,注意其中的條文,此大廠相當難搞。知道嗎?
最後一天了,報價單終於搞定!公司都沒人了,回家吃年夜飯吧!
剛走出公司,大廠打電話過來,客氣但又有著想罵人的口吻,『你你你報這個什麼價格,請問這個8是打錯嗎?』
『我我我馬上改,但要等我回到家。』『你你你馬上回家,別在外面亂晃』『是是是』
過完年,老闆說,要跟大廠業務保持聯繫,看你的功力啦!
『喔!』
菜鳥業務努力打電話,『‧‧‧希望大哥可以給我們機會,你看我們都很努力配合報價(心虛),有確定是選我們嗎?客戶那邊需不需要我們幫什麼忙?』
『‧‧‧好吧!那你要加油喔!兩千五以上我請你吃飯喔!』
‧‧‧‧‧
『啊!恭喜恭喜,聽說你們已經簽下來啦!怎麼我休一個假回來就簽下來了,那要請你吃飯啦!』
‧‧‧‧‧
『喔!改時間呀!好吧!那就下禮拜。』
‧‧‧‧‧
『好,忠孝東路光復北路口見。』
26歲的菜鳥業務從來沒有晚上時間跟客戶碰面吃飯過。
(((嗯,一定要小心安全。)))
(((天啊!要跟他談什麼。不管了,就像朋友吃飯一樣,我要用真誠打動客戶。不用太刻意。)))
(((反正也不知道要怎麼談,就哈啦別的好了。)))
(((好奇怪喔!怎麼跟一個陌生人共吃一個提拉米蘇,好好笑喔!這不是跟男朋友才會做的事情嗎?他怎麼不會覺得有點尷尬?)))
(((糟糕,變成他請我吃飯了,看來事情沒那麼容易。)))
兩天後的下班,老闆說,聽說大廠只是拿我們的報價單跑流程,你那天吃飯到底有沒有談出個結果?
『不好意思你在忙嗎?‧‧‧你大老闆請吃飯喔!真好!‧‧‧我要回家啦!剛剛吃飽。‧‧‧聽說我們的案子有點不妙。‧‧‧
我人在新店我家附近,我自己開車。‧‧‧阿你要來找我呀!好呀!見面談。』
在新店總站,坐上了EJ-8818,心裡還是有些害怕,這麼晚了還坐上人家的車,不過車上很整齊乾淨,還有一黑一白兩隻小豬。
『哈哈!我要看你自己接的i-Pod,咦!真的耶!你好厲害喔!』
夜裡,往烏來開去,越開越偏僻。
(((真是有點恐怖,不過他是好人應該不會怎樣吧!)))
(((好奇怪喔!他為什麼就這樣跑來找我,其實我只是想要問一下而已,當面我又不知道要跟他談什麼。)))
終於,他說了一句經典的話,『對呀!越來越偏僻了,所以你沒有喊停,我不敢停。』
(((哈!我覺得這句話有點A。)))
最後,在泡沫紅茶店落了腳。
(((他這個人真的相當小心,不時端詳我的手機,是怕我錄音嗎?)))
(((可是,我又覺得他相當有趣,不時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們禮拜六還要加班哩!你可以來呀!』
(((嗄,我嗎?禮拜六是沒事啦!但我幹嘛那麼認真?唉!裝一下好了。)))
(((反正,我也想多認識他一點。)))
禮拜六之前,聽說這個案子的PM是老闆以前的舊識,兩人還頗有交情,先認識一下,換個名片。
『大姊你好,我也會去呀!去關心一下你們囉!那麼辛苦。要不要帶飲料過去?』
『嗨!Patrick大哥,我到了!』
開會中。
(((這些東西我又聽不懂,他幹嘛叫我來?該不會是想要見我吧!)))
(((原來他不穿西裝是走運動休閒風)))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和他之間有點不尋常的氛圍,為什麼他好像特別周到)))
(((不,我覺得他根本就是想見我。哈哈哈!)))
會議結束,去吃了泰式料理。
(((他好周到喔!都會幫我分菜,跟他相處真的很愉快)))
發現一間很特別的店,坐落在人來人往的市區,卻相當寧靜,還有戶外的座位,鬧中取靜,我喜歡。
『我來一杯感恩茶』
『那我來一杯知足茶』
(((這裡真的很特別,我喜歡)))
『我覺得你給我感覺不像你的年紀,就是沒那麼穩重,哈!不是這意思。但就是感覺還很活潑的樣子。』
『沒想到你會有這種感覺,我今年大老闆才跟我說,要promote了,要有樣子,沒事要多待在公司裡。你知道我去年‧‧‧』
(((哇塞!他怎麼那麼厲害)))
『你開車嗎?』
(((要承認嗎?那就要走很遠去拿車了‧‧‧哈!讓他送我好了。)))
『沒有,今天沒開』
((( )))
回到家之後,窩在床上。
(((老天爺阿,我好像有點喜歡他耶!天阿!絕對不可以讓這種事情發生,工作耶!)))
之後,這個傻呼呼的菜鳥,開始經歷一場腥風血雨的合約爭奪戰。
而兩個人之間的簡訊與電話,更如雪片般飛來。
不希望滋長的愛苗,卻越來越茁壯。
前一天,在某大銀行資訊部附近的茶醉。
兩人又相約,
『我教你怎麼跟你老闆談,你就‧‧‧』
(((他怎麼坐到我旁邊來了,這樣會不會有點太親密了?)))
(((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很開心,可是可是‧‧‧)))
隔天,公司內部會議,菜鳥徹底的被老闆質疑,兩人在下班前大吵了一架。
菜鳥邊開車回家邊狂哭,別的同事還打電話來安慰。又開錯路。
回到家時,他已經在家門外等了,換個衣服,去走一走。
雖然哭腫了雙眼,但還是先回去換衣服。
(((天啊!這是一場約會嗎?談公事有到這個地步嗎?)))
帶著一點不安與興奮的心情,換好衣服,走出家門,他也換好衣服了,在車前面等。
(((一時之間,我覺得他雖然不是很高,但這時候真是帥氣優雅到一個不行)))
(((這是我們的約會嗎?雖然我似乎很喜歡他,但我真的要這麼做嗎?他也想要這麼做嗎?)))
一路上,還是再開心不過了。到了基隆夜市,停好車。
他接了一個電話,又是在談這個案子。走在一起,手插口袋,這樣自在點。
夜市口,他一把牽起了我的手。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天啊!)))
(((這通電話還真長,這是‧‧‧交往的意思嗎?總不會是叔叔牽妹妹吧!)))
(((反正‧‧‧我也不想放手了!)))
吃了一些很懷念的基隆夜市小吃,已經沒有辦法更加甜蜜更加尷尬更加害羞了。
逛完了夜市,還是全身僵硬,生硬的牽著手,開車到了北海岸,一個可以徒步的地方。
下車走走,雖然牽著手,卻很不好意思再更親近。
在那裡,發現了海上的車頭燈,停了下來,又更貼近了一些。
(((我終於感覺到他說的他真的有點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背後可以感覺到他的胸部跟肚子)))
(((可是,我就是很喜歡。)))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愛情的發生總是這麼的叫人臉紅心跳。
我已經害羞的沒有辦法繼續講下去,包含後來的第一次接吻就直接往胸口抓,說了不會發生的事情,卻發生得很快。
還有第一次到所謂的汽車旅館,台中的沐蘭,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除了睡覺之外,洗了無數次澡。
跑了無數的景點,吃了無數的大餐。想像不到的甜蜜、滿足與熱烈。
未來,似乎就可以這麼勇敢大步的走下去。
很快的,就發現懷孕,在開心的花蓮之旅,驗孕確定。
『要結婚嗎?』
這是個大哉問,結論是,太早了!如果要結婚,不要是為了這個原因。
(((我還希望和你,快樂的戀愛個幾年)))
第一次發現懷孕,真是奇妙的感覺,身體裡面有個生命,是愛的結晶。
(((只是來得不是時候,寶貝,我希望你晚點再來)))
就算是去流產,還是可以玩電動玩得很開心。
那一次,真是痛到翻了過去,真的!不敢了。
但是,有愛情在,就算是流產,都還是充滿希望。
那一個晚上,特別的捨不得分開。在達觀看夜景。
『又不是明天就不會見面了?』
『好吧!放你回家。』
隔天,是在一起兩個月的日子,約好了要碰面吃飯。
一整天沒有消息,下班前傳了簡訊,回覆臨時有事再打電話。
(((感覺很令人擔心)))
終於,『告訴你一件事情,你遲早會知道的,我不是開玩笑的‧‧‧』
(((‧‧‧‧‧‧‧‧‧‧‧‧‧‧‧‧‧‧‧‧‧‧‧‧‧‧‧‧‧‧‧‧‧‧‧‧‧‧‧‧‧‧)))
(((‧‧‧‧‧‧‧‧‧‧‧‧‧‧‧‧‧‧‧‧‧‧‧‧‧‧‧‧‧‧‧‧‧‧‧‧‧‧‧‧‧‧)))
(((‧‧‧‧‧‧‧‧‧‧‧‧‧‧‧‧‧‧‧‧‧‧‧‧‧‧‧‧‧‧‧‧‧‧‧‧‧‧‧‧‧‧)))
(((‧‧‧‧‧‧‧‧‧‧‧‧‧‧‧‧‧‧‧‧‧‧‧‧‧‧‧‧‧‧‧‧‧‧‧‧‧‧‧‧‧‧)))
這不是個玩笑,這是真的。
時間,不會因此而停止。
但接下來的故事,在大腦裡變成壞檔,無法判讀,打不開。
這些被思考過幾千幾萬次的事情,沒有答案。這段被檢視過幾千幾萬次的關係,沒有定奪。
也許是我還無法面對,但我的回憶裡確實是一片迷惘,只透著幾分呼吸不過來的緊密與疼痛。
持續走到了27歲,這一年經歷了無數現實面。愛情之於生命,意義大不相同。
再也不能輕鬆視為一段人生經歷,也不能簡單懷抱純愛信念。那都不是愛情真正模樣。
婚姻之於愛情的意義,責任之於愛情的意義,都大於愛情本身的意義。
霧裡看花,越看越不清楚,越想越不明白。
可以確定的是,變得複雜是成熟的第一步。
或許有一天,當我想清楚,重新找到人生價值之所在時,就是可以再愛的時候了。
那個24歲的女孩,已經27歲,不再是24歲。但人生好像得重新來過,灰濛濛的一片,努力想看卻怎麼也看不清楚。
一個女孩長成女人,是否正是透過這些關於情感、婚姻、懷孕、流產的心靈傷痛與肉體折磨,
才能褪去天真羞赧彆扭的這些孩子式的表達,化身成一個婀娜女子的神采與姿態呢?
我還沒有答案,只是靜靜的等待時間流逝,下一步應該怎麼走,自然而然的,時間會帶我走到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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