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黯然的一室闃黑,有盞燈亮起,白晃晃的,添了那麼些悽惻與森冷,一家四口
緊挨在桌旁,靜靜地吃著午飯。
拈起燈火的手,圓藕色粉嫩粉嫩,所謂媽媽手,與妊娠紋一樣專屬於哺育幼兒的女子。
女子是飯島無愛的大姐,依芷。她離婚半年,索性一股腦回娘家住,住久了便悄然恢復
未出閣前的少女習性。一逢假日,蓬頭垢首,晏睡而後晏起,一起床滿腔抑鬱不消的怒
氣,開始挑起他人毛病,說出來都是小事,什麼做事不能做一半,拖地得要拉開沙發,
如此塵埃髮屑,才能一併清理。芹菜葉未及整株腐敗,經過摘摘摭摭,與冰箱所剩的豬
肉絲炒一下,就可以上桌,別太討債,諸如等等。往往同她齟齬冷戰的,就是長年衣不
解帶,照料父親的大妹,飯島無愛的二姐,依蘭。老父親笑語听听,以作調解,姐妹們
彆扭了兩三天,又相安無事。
向來,唯有二姐瞧出,父親那靄笑後的一絲絲苦楚,遂次次先住了唇舌,噤若神龕
之前,一蕊幽幽虛火。
每一次,爸爸痛到不行,嚎啕淒厲,依蘭妳就隨手拿塊墊子悶死我吧,賴活不如好
死。她習慣了以後,便不再一把涕一淌淚,手腳越發利索,頃刻間,把個老翁安撫妥
貼,踮起貓步,配合著老爸爸一聲急促,驟止,又弱兮兮揪扯一下心弦的咕嚕勻息,頓
頓行行,步入客廳,頹坐在沙發椅上,撳起搖控器,東轉西轉,無聲無怨,亦無綢繆膠
著,直至時間感漸漸消融,天色暗瞑。
二姐照顧行為已成規律模式,不加思索地,用湯匙挖了口有機水炒青菜,一瓢給父
親,再一瓢,給飯島無愛,她道:「喏妹妹多吃點,昨天去有機店,難得搶到,對身體
好。」
飯島無愛噤聲,接了過來。從小,她自有一套迂迴態度,在陡峭的生活夾縫中悠遊
,不惹篝火灰燼,在家裡如此,在辦公室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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