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轉貼] 一枚袁大頭43

作者: phantom23 (九降風)   2012-10-08 10:33:58
但此時又不能不想辦法脫身,狠了狠心,我猛地抬起膝蓋,朝他小腹撞去。
志豪的注意力全在我脖子上,對下面的撞擊毫無防備,
這一下結結實實地頂在身上,他頓時吃痛鬆手退了開來。
  
我捂著脖子還在喘氣,沒想到他只是一愣,立刻就又揉身衝了過來。
  
不過他似乎對舅爺所教的武功全然忘記了,像個普通人那樣左一拳右一拳,
嘴裡還一直不停地罵著「王八蛋、禽獸、畜生」等詆毀人的詞語。
  
俗話說亂拳打死老拳師,這次絕對不能再讓他近身了,
志豪這以命搏命的打法,一旦再沾著,我倆必有一人重傷。
  
無奈空間狹小,我只能邊打邊退,但嘴中也沒閒著,
一直朝他喊著:「你醒醒!看清楚點,是我!」
  
一路上凡是被我肌膚碰到的那些紅色纖維物,全都瞬間汽化,露出了藏在後面的屍骸。
那一副副面孔讓人看得不寒而慄。
  
就這麼一分神,志豪沒幾下就逮著機會,將我撲倒在地。
  
這回沒辦法了,我必須立刻下狠手制服他,
不然等志豪那一雙手抓上來,可就難說得緊了。
  
我趁他還沒有撐著爬起來,搶先揚起左手,伸出食中二指,打算先點了他兩顆眼珠子再說。
當然,我自不會點瞎他,只是插入眉骨和上眼瞼之間的縫隙中,讓其暫時吃痛失明罷了。
  
可手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點,志豪就又一聲大吼,捂著腦袋滾在一旁。
  
「啊!……啊!……救命啊!」
志豪雙腳在地上亂蹬,顯然疼得厲害。
我也奇怪,怎麼還沒點中就倒了?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志豪又安靜下來。
這次我不敢輕易靠近了,只是拾起地上的手電筒,站在一旁看著。
  
當他放下手看見我,居然又換上了一副驚恐無比的表情,坐在地上也不起來,
雙手不停地往後撐著倒退,
嘴裡還一邊說道:「不要……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哦!~我似乎明白了。
這裡陰氣極重,志豪定是被那些冤魂控制了思想,正在重演他們死前的最後一幕!
而我則因為陽氣極盛,他們近不得身。
包括那些紅色纖維物,可能也是屬性陰寒,所以我一碰就瞬間化開了。
  
想到這裡,我一時有了計較,只要把他帶出這條通道,那些冤魂自會離開。
不然如此下去,志豪就算不受別的影響,也會因虛脫力竭而亡。
  
再看向兩邊牆壁,似乎那些屍骸的嘴角都變得微微上揚了,像是在看我們的笑話。
  
舉起手電一照,我又發現一個新的情況,本已走到中段的我們,
因為剛才一場肉搏下來,此時竟迷失了方向,不知道究竟哪頭才是來時的路了。
  
管他呢!反正我只負責將這小子安全帶出去,
至於能不能找到那個什麼百脈血,我根本不在乎。
  
就算用這種方法救活雨佳,又能怎樣?
她的身體各項機能都會因為沒有了陽氣而終止,從此永遠停留在這個年紀。
可以說,她已經有一半不算是一個活人了!
  
得了,走到哪邊算哪邊。我想到此處,走上去打算拉起志豪。
可這傢伙卻依然一個勁地後退,嘴裡不停地叫著「別殺我」。
  
我不想在這磨蹭,畢竟早出去一會兒,他就能早一刻恢復。
於是走上前,揪著衣領將他拽起來。
  
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剛一站起來,神色瞬間又變了,
等我發覺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小腹早已傳來火燒般的劇痛。
  
娘的,這傢伙把剛才那一膝蓋又還給我了!
  
捂著肚子,我疼得蹲下身來,
志豪卻在前面高興地又蹦又跳道:「哈哈哈哈!活該!爺爺給你們當牛做馬這麼久,
背了一身罵名。現在沒用了,想卸磨殺驢?!
沒門!我告訴你們,我就算要死,也拉個墊背的!啊哈哈哈哈!」
說著,他就朝身後的黑暗中跑去。
  
「娘的……」我強忍著腹痛站起來,沒想到這些冤魂還真厲害。
但我又能說什麼呢?他們現在只不過是沒有判斷力的靈魂而已。
  
又倒了幾口氣,感覺稍好一些,我趕忙拾起電筒,一瘸一拐地扶著牆朝志豪追去。
  
這一邊顯然是通往更深處,而不是井口,因為走了好久,我依然沒有看到出口。
腹痛雖然好了些,可一旦走得急了,就發現丹田處酸麻不已,
緊跟著腿就發沉,不得已只好停下休息。
  
手扶在牆上,紅色蛛網頓時散開,
我這才發現原來又不小心按在了一張人臉上,連忙拿開。
  
「咕~咕~咕!!!」
  
可當我拿開手掌時,那人臉竟突然張開了嘴,裡面不停地發出一些咕嚕聲,
就好像刷牙時漱口的聲音一樣。
  
這聲音就好像會傳染,旁邊的幾張臉頓時也跟著張開了嘴,
只一會兒,通道中充滿了這種像喉嚨裡含了一口痰的咕嚕聲。
  
這絕對不是幻覺!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頓時連小腹的疼痛都給忘了。
特別是這種突然從極靜變為極鬧的情況,讓人有點想抓狂的衝動。
  
整個通道牆壁中鑲嵌的人都在叫,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但預感告訴我,絕不是什麼好事兒,還是先找到志豪,然後原路返回最為妥當。
  
我們大大低估了這井下的情況。
雖然舅爺也曾經進來過,但一個閱歷豐富的老江湖,自然非我們兩個毛頭小子所能比,
這也是我們當初下井時所沒有考慮到的。
  
「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我心中唸著舅爺常說的一句話,加快速度朝前方追去,
完全不理會兩邊叫嚷的一張張臉。
  
這條通道著實長得很,我並不想非要走到頭,只需找到志豪即可,
但這傢伙和終點似乎一起消失了。
  
跑著跑著,那牆上的的「咕咕」聲越來越大,
我依然不理它們,繼續找尋著志豪的線索。
又走了一會兒,我發現不對勁了,腳下似乎傳來隱隱的水聲,
低頭用手電一照,才看到不知什麼時候,通道內竟有了一層薄薄的淤泥,黏黏的,
粘在鞋底頗為難受。
  
聯想到身邊的「咕咕」聲,我「燒」開了身旁的一片纖維物,
果然看到裡面的人臉雖然還張著嘴,卻是在不停地向外吐出淤泥。
  
「……靠!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我連自己該說什麼都不知道了,胡言亂語著。
因為這裡的東西到底想幹什麼,我完全猜不透。
  
每張臉從叫喊改為了吐泥,通道里早就濕滑一片,
我又走了幾步,發現一個現實問題——這淤泥很是濃稠,
如果一會越積越多,豈不是連人都要陷在裡面?!
或者它們一直吐,別說走不得道了,恐怕連這裡整個都要封上,
那時候想出去可就難了!
  
當然,如果我此時往回走,應該能安全出去,可志豪怎麼辦?我能丟下他不管麼?
  
答案顯然是不能,我寧可跟他一起困在這裡面,也不願意獨自出去。
別問我為什麼?這僅僅是作為一個好朋友的基本素質!
  
既然下定決心,我就繼續快步朝前走去。
如果動作快一些,興許還能帶著志豪一起離開。
  
但隨著腳下淤泥的增多,步伐也在一點點放慢。
到後來,我每走一步,就不得不雙手用力,才能把腳從泥中拔起。
至於鞋子,早就不知道丟在哪裡了。
  
好在那寒冷刺骨的感覺時刻提醒著我,一定要找到志豪!
  
終於,在淤泥快要漫過膝蓋時,我總算到達了這段通道的盡頭。
頓時豁然開朗,手電照去,卻只是一片片的黑暗。
  
我還沒來得及觀察一下四周,就看到志豪趴在前方不遠的地方,
一動不動,自己的手電也不知道丟在了哪裡。
  
趕忙上前扶起他,這傢伙倒是安靜不少,翻了翻眼皮,瞳孔正常,應該是昏過去了。
  
下了一番搶救功夫後,志豪慢慢睜開眼睛。
我為了防止他又搞突然襲擊,待他雙手撐起身子後,趕忙站了起來,嚴陣以待。
  
「百脈血……百脈血……」
沒想到志豪根本就不在乎我的動作,坐起來後到處亂看,
見到旁邊開著的手電筒,一把抓了過來。
  
「百脈血!快!取百脈血!」
當志豪看到被淤泥填了一半的通道後,突然激動起來,指著洞口朝我叫道。
  
「哪兒?百脈血在哪兒?」我隨著燈光看去,
只瞧見了洞頂還留有少許的那種「紅色蛛網」。
  
難道這個就是百脈血?
  
我還在發愣,身旁突然黑影一閃,志豪早已衝了進去,
完全不理會那些正往外流淌的淤泥。
  
頓時一片漆黑,因為他帶著手電筒跳了進去。
好在我剛才已經記住了大概方位,也趕忙跑了過去。
  
可是這麼黑,什麼都看不到,我想幫他都不成。
  
狠了狠心,我脫下棉襖將其點著,扔在了洞口。
(好在買手電時多了個心眼兒,我沒讓小賣部找我那一塊錢,
而是換了兩個打火機,以備急用。)
  
火光中,隱約看到志豪已經沿著齊腰深的淤泥,
往裡面走了好幾米,雙手還一直不停地拽著上面的「百脈血」。
  
我怕他有危險,趕忙喊道:「差不多夠了,快回來!當心被困在裡面!」
  
但他哪裡肯聽,只是一邊往前走,一邊往自己那個羽絨服帽子裡不停地塞著。
  
我焦急地等在外面,也不敢進去。
他一個人在裡面,要是困著了我還能想辦法拉一把,
如果我倆都進去,指不定就要和那些牆壁上的人們作伴兒了。
  
走進去大概十來米,可能這傢伙也感覺摘得差不多了,
況且淤泥已經沒至腰部,志豪終於轉了個身,
雙手將那一帽子百脈血高高舉起,打算出來。
  
可是要趟過這齊腰深的淤泥,豈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他兩隻手中還拿著東西。
  
志豪用盡全力擠了半天,也只不過堪堪往回走了四五步,體力消耗極大。
但這個距離要我能夠著他,顯然還差得很遠。
  
我在外面,沒別的辦法,只能一邊給其打氣,一邊不停向外扒著那些淤泥,
希望能徒手辟出一條道,就算不行,至少也要減緩填充的速度。
  
志豪歇了一下,又往前挪了些,此時離洞口只剩下四米不到的距離,
只要再加一把勁兒,走上兩步,我就能夠到他。
  
但最要命的是,於此同時,淤泥已經埋到了胸口。
也就是說,他將會很難呼吸。
  
「快!再走一步!就一步!」
我趴在洞口的淤泥上,用力將手伸出,只要他再走上兩步,伸出胳膊,就能抓到彼此。
  
志豪果然已經很難進行大口的呼吸了,短促地喘兩下後,
他突然將手中的帽子和手電丟出洞口,摔在我身後的地上。
  
「救……救她!!!」
志豪居然在此時極力朝我喊著,一下將胸腔中的空氣全都排了出來。
但由於淤泥的擠壓,他已經無法吸氣了。
  
「志豪!!!」
我知道他已經打算放棄自己的生命,
拚命地叫著:「不要洩氣!憋住,再走最後一步啊!!!」
  
但這傢伙只是淡淡地朝我笑笑,最終慢慢沉了下去。
他的腿已經沒有了一絲的力氣,甚至無法繼續站立。
  
「志豪!站起來啊!」我朝著僅剩一點點空隙的通道內喊著,卻再也沒有人回應。
  
羽絨服也在此時燒盡,黑暗再次包圍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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