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轉貼] 一枚袁大頭第二部14

作者: phantom23 (九降風)   2012-11-05 09:45:55
「啊……」她也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掙紮了好半天,直到中間偷偷睜了一下眼,
看清是我,這才安靜下來,但依然只敢瞧著自己的胸口大喘氣,哪兒也不敢看。
「你怎麼了?那個黃毛小子呢?」我見她稍有好轉,這才問道。
「死人……好多的死人……都……都沒有頭!……啊!!!」
秋天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說出這句後,往旁邊瞧了一眼,頓時又是一聲尖叫,
埋在我的懷裡。
我立刻警覺起來,試著閉上一隻眼,只見整個車廂中人影綽綽,
而且全都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這哪是剛進來時沒有人的樣子?!
……等雙眼都睜開,卻依然是黑乎乎的什麼都瞧不見。
而且,雖然車內昏暗,但細看之下,的確是每個人肩膀以上的地方都光禿禿的,
連腦袋帶脖子都不知去了哪裡?
果然!這節車廂的確邪門!我只看了一眼,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哪兒還敢停留,
趕忙吩咐秋天道:「你閉上眼,什麼都別看,只管跟著我走就行了!」
說完,就拉起她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
剛邁了兩步,我就發現又不對勁了,似乎……前面有什麼東西頂著我,
如果站著不動,也沒有任何感覺,但只要抬腳,每邁出一步,就要費好大的力氣。
就好像是有股無形的氣流在擋著我們。
不得已,再次閉上一隻眼,只見通道中果然擠得都是「無頭人」,
似乎是我們要出去,他們要進來,就在這通道中間擠作一團。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打算把我倆留下的可能。
雖然我的體質一般不會碰到這種情況,但舅爺說過,如果周圍陰氣明顯大於我的陽氣,
也不是不可能。
看來,今天這個十月一,注定要我倒倒霉。
要是放在老家縣城,舅爺一般都會在我們兜裡放些小玩意兒,
用他的話說,這叫以防萬一。
但大城市哪兒有那麼多古怪事可遇?至少我和志豪一次都沒用過。
所以上了學之後,我就將那些東西放在了行李箱底,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不已。
目前最大的問題是,看得到卻摸不到,想推他們根本無從下手,
擠了半天,我渾身是汗,但也只是走到了車廂中部。
「還沒出來啊?!」後面的秋天也不敢睜眼,縮著腦袋問我道。
我這會兒哪兒有工夫搭理她,不過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趕忙將她胳膊放在我腰間,
示意丫頭拽著我腰帶,然後騰出雙手,展開,啐了口吐沫在上面,
就手掌對手掌,使勁兒搓了起來。
這種方法,不單能釋放少量的陽氣,而且還能隨之產生微量的熱,
兩樣都是髒東西比較怕的,所以我直到覺得手掌都快搓爛了,這才停下來,
雙掌平推,朝前衝去。
這一招果然有效,我沒有費多大勁兒,轉眼就前進了五步!
但掌心熱氣來得快,散得更快,不得已,僅僅五步,再次被擋住,我只有再搓,熱了再推。
如此三次,總算來到了車廂的前門。
我伸手去轉動把手,卻沒想到擰了幾下,居然打不開!
「啊!」秋天又忍不住抬了次頭,搖晃著我嚷道:「你快點啊!」
「門打不開!」我一時沒了主意,趴在玻璃上想叫人,外面卻什麼也看不見。
「讓我過去!我會開鎖!」秋天說著,從我身後鑽到門前,蹲下身子,在門鎖上搗鼓著。
我又回頭瞅了一眼,只見整個車廂的「身體」都面對著我們這裡,
走道上的那些似乎也轉過身又朝這裡走來。
雖然不知道他們想怎樣,但兩個活人呆在這樣一截死人列車裡,顯然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還沒打開麼?」搓著痠痛的雙手,這次輪到我問她了。
「沒……沒鎖眼……」秋天過了半天才顫抖著說道。
「沒鎖眼你這會兒才吭氣!?」我恨這丫頭耽誤時間,要不然我們跳窗戶也出去了。
「我以為有啊!這不是一直在找嘛!」秋天都快哭出來了。
沒辦法,我又退後一步,擰開了一旁廁所的門說道:「別找了!先來這裡躲一下!」
話音剛落,只覺得身後一股力量頂來,還伴隨著一個嚴厲的男聲:
「你們幹嘛呢?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啊……」
我扭頭一看,車廂門居然從外面打開了!秋天的面前此時站了一個帶大簷帽的人。
不過似乎已經瞧清楚了裡面的情況,男同志不善於發洩,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是列車員!他一定是夜裡巡視的時候,發現了被我們打開的車門,一路追過來的。
「快!快!先過去!」我推著秋天從我們「救命恩人」的身上跨過去後,
這才轉身回來拉他。
不是我們自私,這人已經被嚇癱了,要是先救他,我們誰都出不去。
往前推和向後拉,所花的力道可是完全不一樣的。
要說這傢伙癱的地方還真要命,剛好坐在了門欄上,不把他拽走,就無法把門關上。
如果無法把門關上,我也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
好在這位列車員體型與我相當,並不是很沉,剛架起他胳膊往後拖了半尺,
車廂中突然衝出一團黃色的東西,倒在這人腿上,還悽慘地喊道:「救命!救我!」
定睛一看,正是剛才被秋天一路追過來的黃毛,也不知道這傢伙躲在了哪兒,
此時竟然冷不丁地衝了出來。
「抓緊!」我見這傢伙抱著列車員的腿,心想只要拉出列車員,他也就跟著一起出來了。
雖然他是個小偷,但也罪不至死。如果將這孩子留在那裡面,指定是活不成了。
我是這麼想,可那列車員並不知道,
他們三個都沒我陽氣盛,自然能看到車廂裡面的情景,
這時看到突然撲出一個人拉自己的腿,一驚之下又回了神,狠命地踢著那個黃毛,
想要將其擺脫。
「別踹!那是活人!」我拖著他,車廂狹窄,也騰不出手去救黃毛,只能高聲提醒。
但人在極度恐懼下還知道什麼?這傢伙壓根就沒聽進去。
「快點!開車了!」後面的秋天喊了一句,我才發現列車已經緩緩開動,
但我們依然還在門檻附近糾纏著。
不過奇怪的是,自打黃毛撲上來後,就再也拖不動了。
按理說不應該,以我的爆發力,拖他倆走個幾十米都不成問題,怎麼會拉不動呢?
閉眼一瞧,果然,黑霧中也不知道伸出多少雙手,正拽著那個黃毛的下半身,
將其往車廂裡扯著。
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列車員終於一腳將黃毛踹開,用手撐著,鑽過我胯下,不停地向後退。
見他脫離危險,我立刻轉身想去拉黃毛,但再扭過頭來,竟發現列車已經開出去了兩三米,
而那截坐滿了死人的車廂竟被留在了原地。
「啊!!!救命啊!」黃毛最後絕望地朝我喊了一聲,就淹沒在了漆黑的車廂中。
我想跳下車去救他,被秋天拽著道:「你要幹嘛?送死去嗎?!」
「裡面還有個活人!」但我這麼跟她一解釋,列車就已經駛出了站台。
「……」看著逐漸消失的燈光,我嘆了口氣,終於放棄。
可能就算現在跳下去救他,恐怕能不能找到那節車廂都很難說。
「鬼……鬼……」
那個列車員總算恢復了神智,瞪大了眼睛看著車尾外的黑暗,哆哆嗦嗦地一直念叨。
「嚇尿了!」秋天皺眉捏著鼻子朝我道:「我先回去了,你來處理吧!」
說完,就不再管這個爛攤子,回到前面車廂裡休息去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作為竹道人的孫女,這姑娘已經很不錯了,
居然能從這麼短暫的恐懼中就恢復過來,看樣老爺子平時沒少鍛鍊她。
我將那位列車員扶到最後一節車廂的空位上,安撫了好半天,
對他正色道:「今晚的事情,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和任何人說,知道麼?」
「為……為什麼?」這傢伙此時恢復了神志,有點尷尬地看著我。
我想了想,只得嚇他道:「你也看到了,是鬼。這就說明人死後是會以別的形態出現的。
但你知不知道,剛才拽你腿那個,可是個活生生的人!」
「……」這傢伙頭上已經開始冒汗了。
雖然不能說完全是他的錯,畢竟人在恐怖中先求自保是無可厚非的。
但如果不拿黃毛來嚇他,恐怕這傢伙到時候一亂說,牽扯出人命,
我們少不了要接受調查,到時候真查到失蹤人口,
我們再講不出個所以然來,搞不好都會被送進精神病院。
見他似乎已經開始怕了,我趁熱打鐵道:「所以,往大了說,你已經背了條人命在身;
往小的說,那個黃毛臨死前看到的是你見死不救,還落井下石,
難保他到時候會不會來找你。」
「這……這也不能怪我啊……」列車員滿頭冒汗,哆哆嗦嗦地道。
「他可不管這個。」
我胡說道:「他認為正是因為你踹他,才導致了他最終沒能逃出來。
等變成了鬼來找你索命,你怎麼跟他講理?」
這傢伙聽得牙齒直打顫,就好像已經被惡鬼盯上了一樣。
我見奏效了,話鋒一轉,接著道:「不過呢,我可以幫你度過這一劫。」
列車員一聽此言,就像快要淹死的人突然抓到了根稻草,
趕忙拽著我衣襟道:「大……大師!您一定要救救我啊!可千萬不能讓他來找我索命啊!」
雖然這麼做有點殘忍,但平白無故追小偷追出來一個失蹤人口,
我也不得不下一劑猛藥道:「方法好辦得很,但這事兒……」
「您放心!我絕對不說!永遠都不會說的!」
比起性命,列車員當然不敢再想這個,連聲答應著。
「那好!」我見他答應下來,放心不少。
於是說道:「方法很簡單,就兩條:一、鬼魂一般只在他死的附近晃悠,
你這趟跑完後,回去調一個線路就行了,別再跑這條線。
記得,三五年內不要再過土地陳車站這裡。」
「是!是!還有呢?」列車員頭點得跟小雞叨米似的。
「還有就是……」我直起腰,心想要糊弄他也得像點樣子,
摸了摸兜,剛好褲兜裡有枚五毛錢的硬幣,於是掏出來遞給他道:
「這枚硬幣你以後打個孔,貼身帶著,它可保你十年平安。
當然,它只能保你不受髒東西困擾,如果是你自己作姦犯科、違法亂紀,
最後被拉去槍斃,可不能怪我!」
「就……這就行了?」列車員接過五毛硬幣,看了又看,
也沒瞧出和普通的五毛錢有什麼區別,不放心地問我道。
「這可不是普通的五毛錢,他可是我的護身符!」
我剛才掏兜時,剛巧發現兜裡還有一小盒火柴,就怕他不相信,
於是趁其不備,在褲兜中偷偷打開火柴盒,摳下來了一個火柴頭。
此時拿過硬幣,手指按著火柴頭從其上面搓過,打出一小團火花,
昏暗中不明白的人還以為是硬幣自己在燃燒。
「看到了吧?這是枚被開了光的硬幣,任何屬陰的東西碰到它,都會在瞬間被燒掉。」
我見他眉宇間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遞過去道。
列車員終於相信,小心翼翼地接過,轉念一想,又問道:「那隻管十年,十年之後呢?
我該怎麼辦?」
「呵呵,十年足夠了!」我笑著安慰他道:「他的魂魄是在陽間飄不了那麼久的。」
能不能飄那麼久我不知道,黃毛會不會找列車員尋仇我也不知道。
但如果他短期內不在夜間經過土地陳車站,我就能保證絕對不會有事兒。
見我轉身要走,列車員又突然拽著我道:「大師,請問您在哪裡修行?
我以後如果再碰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聯繫您?」
「我不是大師。」我只得繼續胡扯道:「我只是一個修行的小學徒,
所以,我也希望你就當沒見過我。不然被師傅知道我把護身符給了你,我就慘咯!
如果你以後再遇到這些,去知名寺院裡燒燒香拜拜佛,再……捐些錢給希望工程,
就沒事啦!」
我本來想給秋天做個廣告,但這傢伙聽後,撓著腦袋道:
「給希望工程捐款……也能闢邪?」
「那當然……咳,好了!趕快去收拾你的衣服吧!」
我眼看再說就要露餡了,趕忙指著列車員的褲襠提醒他。
這傢伙也終於想到自己剛才被嚇尿褲子了,趕忙告個罪,
跑到我們那節車廂廁所裡收拾儀表去了。
這節車廂我看沒人他是不敢再呆了。
終於又坐到座位上,秋天還沒睡,見我回來了,趕忙湊過來小聲問道:
「流氓!剛才那節車廂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我想了想,說道:
「今天是十月一鬼節,也許就是個拉孤魂野鬼的專列。」
「拉去哪兒啊?」秋天緊追著問道。
「……我怎麼知道拉去哪?!」我被這丫頭問急了,嚇唬她道:
「你剛才不出來,跟著那個黃毛,這會兒指定就知道拉去哪兒了!」
秋天聽後吐了吐舌頭,自言自語道:「那我還是別知道了。」
這時列車員從廁所走了出來,看到我們,本想笑一個,但被我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直接快步走了過去。
「唉!你怎麼跟他說的?」秋天見這情景,立刻又問道:「他貌似看見你很害怕的樣子。」
「你睡不睡?我明天還得回學校上課呢!」
我不想跟她解釋那麼多,只管閉眼裝作睡覺的樣子。
「不說就不說唄!~厲害個什麼勁兒!」
這丫頭吃了個沒趣,只得把身子縮起來,靠在窗邊打算睡覺。
但沒過十秒鐘,她又湊過來問道:
「你是不是不敢睡?要不咱們換個地方休息?省得那黃頭髮小子的同夥再找過來。」
「不用,他們不敢。」我這回連眼睛都懶得睜了,也的確是累了。
剩下那幾個,如果找不到他們同伴,一定會以為被我們抓了。
因為當時被秋天打的那個紅毛還在場,他們此時只會躲起來,等下一站一到,立刻下車。
省得被我們或是乘警抓到,哪還敢再來找麻煩?
雖說紅毛被踢暈,但昏上個一兩分鐘,就能自動醒了。
所以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
「他們為什麼不……」秋天還想接著問,但看到我眯起一隻眼,神色不善地瞧著她,
趕忙收住嘴,靠向另一邊睡覺去了。
果然不出所料,我們還沒睡著,列車就又在一個小站停下了,
不一會就看到包著鼻子的紅毛他們幾個在站台上走著,還試圖尋找我們的位置。
開車時,秋天還不忘朝他們做上個鬼臉。
這一夜睡得好不難受!在那節死人車廂裡費了不少力氣,睡覺時又不能躺著,
早上醒來害得我腰酸背疼。
下了車,勉強舒展幾下筋骨,我就趕忙帶著秋天到了殷騫店裡,
得先把她安排了,我才能回學校。
古玩店通常上午都不怎麼開門,不過好在二樓有個三套間改的會客室,
是談大生意時候用的,殷騫平時就睡那。
叫醒他,開了門,我把秋天往屋裡一推,吩咐道:「你今天先在這個哥哥這玩玩,
除非他帶著你,否則哪兒也別去。
我急著回學校裡報到,明天就來找你。」
殷騫還沒睡醒,就讓我強行推了個小姑娘進來,一頭霧水,拽著我死活也不讓走,
非要問清是怎麼回事兒。
沒辦法,我胡亂交代了兩句,就說秋天是我老家的表妹,跟我出來打工,
先讓他招待一天,等我學校忙完了,明兒就回來。
說完,也不管這傢伙在後面叫我,下樓打了輛的就直奔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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