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講結論以免被我扯太雜,弄的一頭霧水@@"..我認為一部分曹魏的太學生,因嵇康遇害
轉而投向變成屯田客
關於嵇康反對儒學的部份,網路上很多都找得到,這裡僅節錄一段其著作-〈難自然好學論〉:
"六經以抑引為主,人性以從容為歡。抑引則違其願,從欲則得自然。然則自然之得,不由抑引之六經;全性之本,不須犯情之禮律。故知仁義務於理偽,非養真之要術;廉讓生於爭奪,非自然之所出也。由是言之:...人之真性無為,正當自然耽此禮學"
又反六經,又反仁義,又反禮律的,完全沒把曹丕9品中正以來,一直到司馬家提倡的儒學世家看在眼裡
這還只是嵇康思想的一小部分罷了,司馬昭宰他而未夷族,應該念在他對太學生的影響力
而非涵蓋到普羅大眾,畢竟曹魏還是有國法的,並非謀反這種重罪,何必動不動就誅連族人
其次簡單帶一下魏國玄學風氣,參閱《魏略》:"太和、青龍中...太學諸生有千數...弟子本亦避役,竟無能習學...百人同試,度者未十。是以志學之士遂復陵遲,而末求浮虛者各競逐也。正始中,有詔議圜丘,普延學士。時郎官及司徒領吏二萬餘人,雖復分布,見在京師者尚且萬人,而應書與議者略無幾人。又是時朝堂公卿以下四百餘人,其能操筆者未有十人,多皆相從飽食而退"
以上這段重點:
1.何晏當道的正始年間,玄學已從被曹叡浮華案等大加壓抑的谷底反彈,造就大學生數量比明帝時期的還多很多
即便"普延學士",也得人家願意待著而不烙跑
2.只為避役而仍醉心玄學,這點從"求浮虛者"不難一窺其妙,可想而知考儒家經典,成績必定慘兮兮
不可否認〈曹爽傳〉:"(何)晏等專政,共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承勢竊取官物"
勝利者只描述結果,刻意不提原因,愚見以為不無可能正始年間玄學大盛,雖然玄學不是官學
畢竟不能輕易擅改先帝曹丕曹叡以來的儒學本位
但,考試一回事,平日談論的又是另一回事,聚在一起清談,兼能避役,何樂而不為?
何必違背自己內心,通過考試當官,卻搞儒家那套繁文縟節,是故沒必要堅持當農夫
太學生比起曹叡時代,數量多很多,其實不意外
此外《晉書》載明屯田也是避役的一種表現:"魏氏給公卿已下租牛客戶數各有差,自後小人憚役,多樂為之,貴勢之門動有百數"
裴注25X年淮南2叛前,毌丘儉、文欽上表司馬師的罪狀:
"多休守兵...募取屯田,加其復賞,阻兵安忍,壞亂舊法"
由下段提到的罷(屯田)都尉可知,何晏等名士被"同日斬戮,名士減半"後,吳、蜀仍覬覦中
司馬氏卻膽敢把腦筋動到砍軍屯上,足見其軍屯規模超乎預期,亦即另一捨太學而就屯田的現象
呼應最前面,嵇康262年領便當後沒多久,265年"罷屯田官以均政役,諸典農皆為太守,都尉皆為令長"
司馬昭可能本以為除掉嵇康,能殺雞儆猴,讓搞玄而棄儒的太學生,認清誰才是老大
惟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避役心態不變下,既然難以公然談玄,太學裡怎可能沒有監控
為重尋這份價值,則離開太學跑去外頭非絕對封閉的空間當黑戶,不失作另闢途徑以談玄
嵇康死前,軍屯客過多儼然已是問題,死後才3年就決定廢軍、民屯
不啻為抽不出本該服役的屯田客,進而影響到行政上的人力來源之反證
再考慮當時已滅掉遵循孔明抑強扶弱政策的蜀漢
總不能一邊世家大族吃香喝辣、另一邊眼睜睜被打壓,於是減少達官貴人的民屯客,似有某種平衡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