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教師心聲：教改，你的遊戲，我的噩夢
曹靖儀／高中教師
這一兩天，「外吸＋內推 迫使學生出走」一文引起莫大迴響。看了感觸良深的我，希
望可以為我的學生發言，使他們的聲音與感受可以被聽見、被重視。
我是個高中老師，入行十多年，應該至少教過千人了。最近這兩週，學生往香港、大
陸尋探升學機會的熱潮，說真的，讓我被嚇著了。若大環境沒什麼突破或改變，明年
當高三導師的我，想必也是有好多推薦信要寫、有好多模擬面談陪學生練。
時代在改變，但是變好或變壞就很難說了。九年前我有位孩子放棄政大商學院到香港
。六年前，我有數位學生捨棄港大留在台大電機或捨棄法國高等學院預備班留在台大
理學院。然而到了三年前，我開始覺得不一樣。有兩位學生申請清華，最後沒上的留
在台大法律，同一班還有一位捨台大去港中大。往年申請國外學校還算是零星少數。
今年，我卻看到孩子們絡繹不絕來跟老師討論申請香港、大陸大學的事宜。
大學申請二階撞期越來越嚴重，嚴重壓縮到考生的選擇權。舉例來說，醫學系有十分
之九選同一天辦甄試，熱門的工程科系二階幾乎也是在同一天。所以看似可以選填六
個志願，事實上學生可能只有兩三個可以選。級分不夠高的選擇有限，級分夠高的「
高分低填」也不見得就萬無一失。因為有時就算他願意「低就」，大學端可能懷疑他
就讀的誠意而不予錄取。所以每年都會有學生不管學測考多好，最後還是得拼指考。
今年撞期空前嚴重，可以想見這樣的孩子會更多。
問題是教改這些年下來，招生管道的比例一年比一年往申請入學傾斜。自然組的熱門
科系多半是規劃給申請入學（清交理工科約8~9成，醫學系除台大外，六成以上名額給
申請入學）。整個制度設計對考生極不友善，感覺不到他們的選擇空間，只讓人看見
大學校系在招生時的權謀算計。學測後懷著忐忑不安的心到五月，才知道自己得考指
考，在剩下不多的時日去收拾心情，重新準備應戰，去搶那僅剩不多的名額。這樣的
煎熬，顯然不在規劃升學制度遊戲者的考量之中。
我也是個媽媽。在少子化的時代，大家多半會在能力範圍內儘量栽培孩子。從小投注
的心力、資源不知凡幾，但很荒謬可笑地是在上大學時，大多數人得在命運轉盤上轉
啊轉，憑機運好壞來決定大學就讀校系。我常跟孩子們說：「你念的校系入學門檻的
高低，跟在校成績有關，但相關性沒有你想像的高，因為心理素質跟運氣也很重要。
」心理素質高在準備指考時較佔優勢。運氣影響的層面很廣。學測考得好不好當然跟
運氣有關。在決定一階申請哪裡、二階去哪裡面試時，運氣還會左右申請結果順不順
利。申請完了要不要放棄、拼指考，又是在賭運氣。最近這幾年，似乎運氣越來越關
鍵。這樣的制度，究竟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我是不知道，但是壞處顯而易見。可以走得成的，很多就出走了。除了歐美日，
大陸、香港也成為越來越多人的選項。然而，出國唸書對大多數人來說是需要資本的
，負擔不起的孩子沒得選，得留在這裡參加升學大樂透。教改要讓高中均質化，那大
學呢？也要均質化嗎？這樣真的比較好嗎？還是教改的終極目標是要讓越來越多的人
出走？這問題的嚴重性，今年引起家長團體關切、抗議。可惜，好像也沒用。會不會
是因為少子化，應屆考生家長人數逐年下降，所以聲音不被重視？但是這樣的局面持
續下去，影響到的，絕不會僅是今年的考生。只要有想在這裡升學，我們所有人都會
被影響到。隨著越來越多大學教授、高中畢業生外流，量變總有一天會變成質變，台
灣教育最後會受到影響，社會也得承擔這樣的結果。這真的就是我們想要的嗎？
對我那些曾有機會到國外升學的學生而言，我不知道九年前的會不會覺得自己洞燭機
先？六年前的會不會後悔？三年前的會不會覺得自己作了對的抉擇？想著我目前的學
生面對這樣的前景，望著全聯架上一片空空如也、找不著我習慣用的衛生紙。今日的
台灣，讓我有種莫名的悲涼與無奈。
我們真的對這樣的局面，只能默默承受嗎？為何大人們的爾虞我詐遊戲要造成莘莘學
子的升學噩夢呢？每個高中生一輩子多半隻有一次應屆高三的機會。從小的努力，最
後的結果很多淪為賭運氣的輸贏。這是哪門子的教改啊？
https://tw.news.appledaily.com/forum/realtime/20180304/1307902/
台灣根本沒有人力和誠意進行面試這種理想化極高的錄取方式
看情面或是走後門的情形也嚴重許多
卻自欺欺人說自己可以搞面試 只是無限擴充教授的權力
再加上天威難測的作文給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