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製作格局超乎想像的專輯,為這個漫長的計畫,寫下一個震
懾人心的結束,及開始。世界未了,時間未了,四季仍舊輪迴,而在
我們耳底、心底橫向縱向蔓延的音樂,也會繼續寫下屬於他們的獨特。
經過多道加工工序的濕糊硬盒及精裝書冊包裝的專輯,仿灰麻布面的
質感、舊紙畫面襯底的書頁、墨色微暈的字痕,由內而外呈現出幽沉
森然的基調,彷彿冬時令人敬畏的那一個面向。
而裹藏在其中,一首首或激昂、或悠柔、或低語的歌曲,就像是在凜
冽的時地,說角落的故事,再將故事的投影織成思考如今的線索。
那角落,或許是歷史中最不堪的一隅;或許是心底的一方密地;或許
是被巨大惡意威逼擠迫後,躲藏的暗處;或許是僅僅自己所珍貴、獨
一無二的歸屬。隨著音樂、隨著歌聲詞曲的引領,我們得以盡情感染
這些故事的深淺濃淡,各自體會、各自感受不同的回味。
〈對殺人狂指控〉中,一句句痛快的詰問,挑出歷史中那位恐怖獨裁
者至今仍舊令人不解的矛盾,或許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當初慘絕的屠殺
究竟是源自於他心中什麼樣的念頭,唯一確鑿的只有鑲鑄在歷史、奪
去無數生命的傷痕。銳利而磅礡的歌曲,最終以輕巧的琴音為結束,
彷彿一聲嘲諷,為無解,也為矛盾。
絮絮吟唱的〈博物館〉,思緒與想念、理解與錯落在空間中撞擊,無
論圓滿或破缺,都由空間包容著所有裊裊回音,而這包容,便是一種
無關乎對與錯的美好。
〈下雨的夜晚〉細細訴說著溫柔寬容的陪伴,相信許多人都為這首歌
而顫慄共鳴。當撕裂曾經珍貴感情的傷痛毫不留情地砸到眼前時,糾
結的思緒便像恣肆蔓生的惡瘤,分分寸寸侵據,甚至連過往景致都抹
成了一片灰沉,再用淚水灌成泥淖,無力拔足。或許當時的我們,會
在某些靜默的時刻,清楚明白感情已逝,但卻又在悲傷再度喧鬧時淪
落,而這首歌便用了一種最柔軟的方式,對我們輕輕耳語,像一條飄
軟細巧的絲線,等著、盼著、引領著那顆受傷破碎的心,重拾笑意。
在整張專輯中,我最為偏愛的是〈他舉起右手點名〉,這首歌所掀起
的震撼前所未有,直截了當又痛快淋漓得讓人瞠目屏息。歌詞中鮮明
堆砌出的意象,彷彿那些無辜入罪者困惑驚懼的神情、急促嘶啞的慘
嚎一起惡狠狠地刺入眼底耳底,轟然針砭著如今仍舊隨處可見、莫名
置人於罪的荒唐,令人深刻省思。
在〈Everyone〉這首歌裡,我體會到的是一份純然真誠的了解,如同
蘇打誌裡面所敘述的,這是小威送給青峰的鼓勵話語。悠柔的樂音、
關懷的詞句,讓人微笑感動於人與人的關係可以如此美麗純粹。
〈未了〉以一位神話角色為主軸,並將想像織入原本的角色故事中,
轉化出跳脫原本框限的韻味。永無止境的痛苦、徒勞無功的努力,如
此的苦難折磨除了希臘羅馬神話故事之外,在許多傳說中亦可見到類
似的篇章,例如各種信仰中的地獄,以及日本傳說中的賽之河原孩童
堆石苦行,而這些故事在大多數認知中都是由因而果的警世,但在這
首歌裡,青峰卻給了我們不同的想像。創作不會只有一種解讀,而理
解更是因人而異,當我們咀嚼出屬於自己的體會時,故事便因我們的
想像脫出定格,未了待續。
〈Must Keep Singing〉為這個仍待譜寫的音樂世界,標下一個最完
美的註腳。經過許多年的努力,蘇打綠的聲音被世界各地無數的人聽
見,無孔不入的窺探臆測亦隨之而來,讓原本音樂創作的純粹無端染
上點點雜漬。而這張完結了漫長計畫、並將音樂推向另一個全新格局
的專輯,我想或許也是一個殷切的宣告,脫去繁雜喧擾,讓音樂回歸
音樂、讓創作單純創作,讓未了的故事,用每一份心血竭力繼續。
PS.這次廝殺慘烈的搶票,超級慶幸我在一間夭壽自由的公司,搶票
當天早上公司一半電腦都開著拓元的畫面實在是奇景……很幸運我搶
到了首場特F區第三排的位置,期待又會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