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到政大,暗藍的天還有微光,人潮被紅色的繩分割成塊,
叫號,檢查,叫號,檢查,蓋章,井然有序地移動。
場內氣氛平和,在音樂聲響起時彷彿演練多次那樣,
人群打著拍子搖晃身體,被幽微的光和音樂包圍,還有一種莫名的情緒。
最初也是最熟的曲調,不覺得十二年已經過去,十二年前的下午,
踏著黃昏的光,很認真地思索要不要買朵向日葵送人而站在花店前佇立許久,
進場前青峰在場外的長桌幫忙,與拿票的人寒暄,手機直響,忙得不可開交。
進場後的等待及擁擠讓我在日記中一個人苦笑久站對腰不好,
當時熱烈拍著手的觀眾,已經變成現在集中注意力聆聽每個段落與細節,
每個節拍與玩笑的專注粉絲,專屬的場地,大江南北特意跑來的歌迷,
真的,多麼不容易。
人群和聲中,我頻頻回顧過去的歲月,在女巫店,在小巨蛋,在數個表演場合,
在網路與音樂交錯的日子,有些人在時間中走過,有人駐足,
有人成了抬頭可見的風景,有的仍與我併行在同條道路上,
有的人換了身份,有人遠走他鄉,而蘇打綠成了音樂背景,
串起了每一次的相見和揮手道別,親熱而至漸行漸遠,
或許消失,或許等待,或許懷念。
我花了太多時間遺忘和記憶那些早衰的各種情感,並且感到失落自責,
回頭翻閱那些裝載陳年記憶積灰的紙張,
才再次深刻的明白被困在裡面的只有我。
當過去不再被記憶,其實已不存在。
真夏的四維堂是一把鑰匙,開啟了一扇門讓我得以回頭窺看,
多了些豁然,自嘲,依舊拘束慢熟,容易尷尬,
我仍然是我,
而蘇打綠依舊是蘇打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