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附中人的小情歌
專訪 【蘇打綠】青峰、阿龔、馨儀
採訪、整理 H805李怡置
附中除了孕育出許多傑出音樂家,也是流行樂界的搖籃,尤其是樂團,最早可追溯到己逝
H417學長劉偉仁的「激盪合唱團」以及後來 的「藍天使合唱團」;「五月天」、「蘇打綠
」。天團先後成立,更帶動台灣流行樂團的風潮。
蘇打綠，2001年成立，六名團員中，主唱吳青峰(937班)、貝斯手謝馨儀(935班)及鍵盤手
兼中提琴手拱預期龔鈺琪(884班)來自師大附中。2017年1月1日，蘇打綠在國家音樂廳舉
行休團前最後演出。本刊很榮幸能在蘇打綠休團期間還邀訪到青峰等三位附友,以饗讀者
。
訪問當天的台北創下低溫,什麼樣的邀約能讓休團中,暫停一切演出和約訪的蘇打綠在寒風
中出門?有點害羞但一直有問有答的大男孩龔鈺琪(阿龔)從又冷又遠的淡水來到市中心、
第一個到的他是蘇打綠最後一名加入者,有了他,蘇打綠才完整成團。謝馨儀一推開門,屋
子就明亮溫暖了起來。這個積極勇敢的女生看起來像蘇打綠的公關和經紀人,其實是蘇打
綠的貝斯手,但生活上也許還是照顧眾人的大姐大。最後是青峰到了。站在舞台上的青峰
是蘇打綠的中心，總是在眾人的目光焦贴下纖細堅定的吟唱著詩—般的旋律。真實的他好
像自舞台上的形象縮小了許多，也許他希望可以缩小到沒有人會注意他，卻還是及寵愛於
一身的小男孩。吳青峰,受訪時臉上的表情常讓人想灌籃高手裡的流川楓,不知道是在深思
是又睡著了。
一本書展開無與倫比的機緣
蘇珂經獲獎無數,大多數人可能都知道知名音樂人林暐哲是蘇打綠背後的推手,他簽下蘇打
綠,也常以製作人或編曲人的身份和蘇打綠的專輯作品一同獲獎。但很少人知道，附中已
退休的數學老師、233班學長胡天爵和蘇打綠的關係,他也是這場邀訪能成功聚集眾人的原
因。
「我跟青峰是因為胡天爵老師認識的,」阿龔說:「我們認識的第一天,就是我加入蘇打綠
的日子。」2003年2月, 胡天爵老出資並集合了許多附中人共同製作的《離校手續：附中
創意畢典全紀錄》紀念書和紀錄片,讓青峰和阿龔相遇。青峰說:「稿 費比不上一個阿龔
啊！我們樂團都靠他抓出誰彈錯！」
附中校刊社的青峰擔任《離校手續》一書的版面編輯,附中音樂班的阿龔是隨書附贈VCD
的音樂總監。問起對青峰的印象,阿龔說:「青峰看起來很瘦很累,我以為他應該是個小胖
子(胖的人聲線比較細吧?),沒想到他很小隻!」
忙完附中的事情後,阿龔就去看青峰和他的朋友練團,當天就加入了蘇打綠,擔任鍵盤手並
負責提琴,參加了蘇打綠的「解散」巡迴。沒想到,就在2003年夏天的貢寮海洋音樂季，遇
到了林暐哲，解散前的巡迴演出成了未來爆發成名的起點。
畢典、畢舞到推甄織起一張網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仍晦暗未明時,胡天爵老師已將之編成了網。胡老師在1999年4月到6月
間與阿龔籌製H884-H910的畢業典禮,國中和高中都是音樂班的阿龔是音效組長。之後是
1999年9月到12月與馨儀籌畫H911~H937畢業舞會,擔任活動組長的醫儀 說起附中最難忘的
回憶,還是這年親力親為完成的畢業舞會。I999年11月到2000年3月, 胡老師協助青峰參加
大學推薦甄選,目標瞄準政治大學中文系。
採訪蘇打綠當天,胡老師特地影印了當年青峰參加推薦甄選後為附中學弟妹寫的推甄秘笈
作為留念,胡老師說:「從蘇打綠一成名我就把青峰的聯絡方式從這份資料上割掉了,免得
有人騷擾他！」老師對學生的關愛和維護溢於言表。這樣一份關於進甄學校考試內容和準
備方向的資料筆者也寫過，胡老師說：「青峰是看你的資料考上的」其實,專注認真文采
翩然的青峰在中文系成績比筆者好多了，大學雙修廣告,輔修企管和教育學程。我問他:「
這要前三名的成績才能申請吧?」
「大學申請雙學位和輔系那天我是全系第一名，」他淡淡的說。
青峰念附中時就負責校刊編輯和開始創作，推薦甄選就是要錄取這樣的學生。因為胡天爵
老師多年來投入附中推薦徵選和畢業典禮的心力，筆者和青峰有了前後推甄上政大中文的
緣分，蘇打綠成員有了初始的情誼，這樣的師生和校友關係，是其他學校難以了解的情感
羈絆。
附中，啟蒙的故鄉
附中傑出校友眾多，「從前我已附中為榮，今日附中以我為榮」的故事說不完，為什麼校
友願意回到附中？為什麼畢業多年還願意為附中付出？馨儀說；「因為我們在附中很快樂
！真的很開心，就會想回去！」
在這裡,高三生青峰唱著他第一首創作「窺」,拿下師大附中音樂比賽「天韻獎」第一名。
阿龔從國中到高中在附中六年,是音樂班唯一的「班草」。青春少年情懷難忘,提起附中國
中部拆除仍唏噓。阿龔說自己最懊悔的是沒有參加社團, 更勇敢的多方嘗試。他遺憾的說
:「嘗試得不夠多！接觸了吉他社和溜冰社都沒有繼續。」想告訴學弟妹：「不要怕犯錯,
多去嘗試!」
青峰:都是我在「霸凌」別人吧！
總說想不起自己高中樣子的青峰,卻清楚記得自己負責《附中青年》114-119期,在校刊社
練就的編輯專業再成就《離校手續》一書的成功。高中生活都是愉悦的回憶？
青峰笑言：「都是我在霸凌别人吧!高中大家都對我很好！」青峰說自己高中遲到很嚴重
。他回憶：「我白天都是休眠狀態！早上十點才會在學校出現,沒有十點前到校的記憶。
導師說我一學期不遲到就請我吃五星級飯店下午茶。他認真的強調：「我真的一學期都沒
有遲到！」胡天爵老師在旁邊補充:「他愛吃！愛吃甜的，愛吃炸的‧‧他那老師很愛請
客！」話鋒一轉，青峰嚴正表示：「但是最後没吃到,我就又開始遲到了!」
馨儀:原本想穿白袍
青峰在天韻獎唱著蔡健雅的《紀念》時,馨儀就已經彈著鋼琴為他伴奏了。有時鋼琴,有時
吉他，當時兩人已經是音樂路上的好夥伴。高中時馨儀想當醫生,即知即行的性子立馬去
問保健室阿姨可不可以去打工?結果在保健室打工一年後，還是因為受不了老是要見血放
棄了。
「不過我認識了很多朋友,」馨儀訕訕地補充：「都是些流很多血的女生。」問起高中生
活的印象，馨儀說:「我都在忙畢業舞會!」不同於阿龔和青峰是先有了考上大學的保障,
作為畢業舞會的活動組長，馨怡笑道:「我是先把畢業舞會辦好再開始專心準備考試!」不
愧是附中天資,雖然外務花了太多時間,成績曾經差點墊底(按照馨儀的形容「是班上的救
世主」)，但最後以第四名畢業於政大企管系。甄試進政大科技管理所拿了個碩士學位。
這樣傳奇的升學經歷,馨儀說起來卻很理所當然：「我最後100天才開始唸書。懂課本内容
最重要」。她高中有個科教班的朋友,特別幫她複習課本內容。她説:「他ー小時就可以講
完一本課本的重點,我補考就可以過！」談起他們如何認識,她簡單回:「我教他游泳，他
教我數學。」這位有補教天份的帥男,沒有校園愛情戲份,成了個熱血奮鬥故事中的小角色
，馨儀的熱情全給了音樂和活動。會彈古箏的馨儀不是古典美人類型,走的是積極開朗大
女人路線，畢業舞會請了五月天和DJ Dennis丹尼斯。
馨儀說：「大家都說想請他我就去找他！我打去廣播電台，打給經紀人，連絡上丹尼斯本
人。」附中能給的預算低,談好他就來半場。前面就請他的朋友熱場。這種考前衝刺成黑
馬的勵志故事有沒有甚麼建議給學弟妹？馨儀喊：「要落實能k能玩！像我玩超瘋！大家
一直講能K能玩,但都沒有好好落實啊!」自述高二因為吉他社而成績爛到谷底的馨儀,覺得
找到自已的讀書方法最重要,認為「如果自己沒甚麼想法，念甚麼都沒用！」一句:「要真
懂,不要裝懂。」的讀書心法,「能K能玩」的自我期許,是送給附中人的經驗談。
阿龔:為參與製作附中畢典。 全力衝刺先考大學
在附中的時間最長，阿龔自嘲學科不好:「大家都太強!國中還好,甄試考上高中,高中成績
更差!老師說沒考上就完蛋了,會畢不了業,幸好我有考上！」國立臺北藝術大學音樂系和
音樂研究所畢業的阿龔總結求學路:「這都是過程，我從別人身上學到很多。没有因為學
科成績不好就放棄，而是在術科上更用心！因為術科的優異表現先考上大學，才能全心參
與製作畢業典禮。」早眾人幾個月就有大學
念,阿龔自己說起來是幸運,但其實是他音樂上的實力。蘇打綠的獲獎專輯《冬未了》就是
由他來進行歌曲編寫,管弦樂團和流行音樂的完美結合，也是古典音楽科班出身的阿龔才
能勝任。
愛附中是附中人的血液,離開附中也是愛別離的深刻記憶。畢業典禮的流光溢彩裡,有阿龔
在他們製作飛機模型時彈著《造飛機》的旋律。有被青峰稱為「我的附中代表作」的畢業
紀念冊。擔任畢業紀念冊總編輯的青峰說:「不記得我有參加畢業典禮,只記得我都在忙著
製作畢業紀念冊！」阿龔每週還模仿綜藝節目為大家開設「音樂教室」表演樂器。大夥兒
笑稱：「阿龔是娛樂組！為什麼這些活動對附子意義重大？」馨儀説：「因為附中畢業活
動都是學生自己辦,自已談,什麼都是自己佈置吧!」
離校返校,終點起點
出版《離校手續》後,遇到老闆林暐哲算起來是13年前的事,而蘇打綠發單曲到現在已相隔
十二年了。宣布休團後要休息多久呢?青峰說:「目前是無限期休息,官網說是三年啦!』
在第27屆金曲獎頒獎典禮上,作為開場嘉賓的蘇打綠,收穫了「最佳專輯製作人獎」、「最
佳樂團獎」、「最佳編曲人獎」、「最佳國語專輯獎」以及主唱吳青峰的「最佳作詞人獎
」5項大獎,成為最大贏家。阿龔當時對媒體表示想要去德國柏林住一陣子;馨儀想去環遊
世界;青峰則笑想多生幾個小孩並陪伴他們一起成長的團員:「那我開托兒所,他們休息我
來賺他們的錢好啦!」
那如墨自始没有蘇打綠,他們又會是如何呢?
青峰說：「我可能在耕田吧...没辨法想像...但我的個性沒辦法在一個地方太久。」念大
學也是，青峰就什麼都申請,申請到就去念。大學念了六年,發第一張唱片是大五。腦海中
沒有夢想,沒有未來,就是隨波於生活的狀態,隨性的生活。計劃非常短程,但是全力以赴。
天團的誕生: 「解散」前タ的環島之旅
被問到為什麼選擇中文系?青峰睜開總像沒睡醒的秀氣鳳眼堅定地說:「單純喜歡中文,喜
歡文字。」自言靠直覺做事的青峰自信補充:『我的直覺很準確！就算是能回到過去，也
没有什麼話想對高中的自己說。沒有什麼需要改變的,就照命運去犯錯去幸運吧!」平行時
空的阿龔也許在教鋼琴,幹練的馨儀或許縱橫商場‧‧但終究蘇打綠在SARS的恐怖餘燼中
浴火發光璀璨出世。
胡天爵老師說:「十二年來他們樂團創作成就非凡,我一直引以為榮。」
馨儀開玩笑地說:「超狗尿運!遇到林曜哲!」 原本因為要考研究所蘇打綠就要解散了,參
加音樂季也沒得獎,主辦單位問他們要不要去旁邊唱「安慰台」,他們一口答應!團員和幾
個朋友開著兩部車環島找地方唱歌,這個沒有收入和歌迷的巡迴演出,大約是現實來臨前最
後的青春留念。馨儀:我打電話給路上各PUB 和表演場地問能不能演出?對方說:你們沒有
知名度，没有演出費用，有多少收入就分给你 們。馨儀都滿口道好:收入只要可以付朋友
的入場費就好！因為朋友進去看演出也都要買門票，場地收入我們可以分錢,錢夠讓大家
入場就好！林暐哲後來對媒體形容在那個夏天的海邊小舞台聽到蘇打綠的音樂時的感覺:
那是「耳朵被強暴,內心被征服」的震撼。那段記憶成了故事,就蘇打綠《十年一刻》專輯
的同名主打歌,青峰作詞作曲的《十年一刻》唱的;「可能忙了又忙,可能傷了又傷,可能無
數眼淚,在夜晚嘗了又嘗。可是換來成長,可是換來希望,如今我站在台上,這麼對你講。十
年的功聚成燦爛,那一分鐘的夢, 生命舞台發光的人，絕不會只是會說。」
蘇打綠的附中回憶都是歡暢的歌曲,挫折和不如意只是個跌宿起伏下的低音,為了譜成無與
倫比的美麗。附中的自由和人與人之間的情感,讓樂團不合,同學不合,師長的訓罰和考券
上的紅字輕巧的穿過了年歲的河,混著「自已喜歡最重要」的信念長成了圈圈樹輪。就像
蘇打綠《冬未了》專輯中〈下雨的夜晚〉中青峰寫的歌詞:
雨停了 我還在這裡
受傷了 誰都會哭泣
哭完了 別否定過去
快樂的 美好的 都還在這裡 等著你
校慶的日子，走在附中校園，穿越那些年月，心腸的曲折,都是深情的小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