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白濫公主的人都知道,她是個愛曬棉被的人。
話說某年前的周日清晨,颼颼寒流才剛走,和煦的太陽立刻迫不及待接棒露臉,
看著赤艷艷的烈陽,白濫公主毫不猶豫把心愛棉被在第一時間打包好,快遞至
頂樓同太陽公公來場天體日光浴。
故事,就是這麼開始的...
「碰!」身後沉重的聲響,驚擾正專心致意的人,那時,她正開心地要收棉被...
回轉過頭,發現頂樓唯一的逃生出口,竟被強風給吹的用力闔上,發出了震天聲響。
「糟!」徒勞衝過去推拉,笨重的鐵門卻絲毫聞風不動,白濫公主傻了,內心只有一句~
〝阿奈欸安內?〞
站立在牆圍角落一隅,白濫公主縮著身子無語問蒼天。
陽光依舊亮晃晃灑滿大地,溫度不高輻射力卻驚人,怕變黑的她只好龜縮在角落‧
企盼牆腳餘蔭庇護她不至於變成"威爾史密斯"。
「不行! 怎麼可以放棄希望!」
強打起精神前前後後查看一遍,希望找到任何能逃出生天的可能。
咦?有密道!興沖沖掀起地面看似倉儲的把手,搞不好裡面有像武俠小說一樣通往
未知出口的隧道也說不定......
水~ 滿滿的水~ 滿到足以溢出出口的水...
什麼嘛! 原來是大樓水塔!
頹然放下把手... 耶? 水塔後方似乎有扇不明顯的小門....
懷著戒慎恐懼心情拉開生鏽鐵門,裡頭烏七抹黑看不清,更甚者還有不明聲響嗡嗡作響。
她更用力將頭探進去,努力想瞧清裡頭的柳暗花明~
馬德列! 原來是變電所。
訕訕退回自己的一方小天地,背倚著牆蹲下,白濫公主坐困愁城。
前有斷崖,後有險窟...
該死的是誰發明〝天無絕人之路〞?!
不死心站起來作最後一遍搜尋,尋找任何一個看起來與〝出口〞有相干的東西。
冒著墜樓危險伸長脖子向下望,赫然是十幾層樓高的地面!老天~她快暈眩了!@_@
一樓有人嗎?想也知道沒有。週末大清早,又冷又清,哪個不是縮在被窩懶懶賴床,
誰有那個閒情逸致出門踏青,又不是神經病!
(似乎忘了自己因何上頂樓的女人兀自罵的很高興。) ˋ(′~‵")ˊ
好吧! 既然向外求援機率渺茫,她也只能靠自己了!
瑟瑟冷風刮搔過臉頰,激的滿頭青絲隨風亂舞,即使已經變成〝瘋女十八年〞,
白濫公主卻無暇伸手去拂。
因為她正懸在半空中!
「阿娘尾!奈欸架高!」雙手緊攀住鐵柱,嘴巴還得一直吹開擋住視線的髮絲,
這姿勢乍看之下真不是普通的可笑!
緩慢朝下攀爬,冰冷觸感透過鐵條傳來,白濫公主牙齒顫、頭皮麻、雙腿皮皮挫!
佯裝眺望遠方來轉移注意力,她第一千次詢問自己~
到底是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摸壁鬼〞德行的?
由於隔壁男宿頂樓鐵門鮮少上鎖,地下一樓大廳又相通,所以只要能"爬"到男宿,
再搭電梯下達一樓,即可輕輕鬆鬆返回原地。
好!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兩棟樓相差兩層高之外....
沒得選啦! 爬扶梯是唯一的選擇!
別懷疑! 就是那種嵌在大樓牆壁上,一格一格的那一種...
「嘿咻嘿咻!」好!再加油!只剩兩格了。
突然之間,白濫公主頓住了所有動作,然後~ 她流淚了....
不是因為看到光明前程就在前頭等她去奔,而是.... 男宿大門也是反鎖的。
『按...』 這是她內心壓抑的啜泣聲。
「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一愁莫展的白濫公主又回到了女宿頂樓。
(請不要詢問她是如何回來的,她會給你〝很多〞壓抑的啜泣聲。)
不死心地持續向下張望~ 驀然! 兩抹輕巧的身影掠過她的眼簾。
「天!我沒看錯吧?!」沙漠突然降下一陣甘霖,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
「喂!我在這裡啊~ 喂~」這下也顧不得尊嚴的問題了,白濫公主手足舞蹈、大喊大叫。
只見兩位女同學輕柔攜手漫步至中庭,坐在花檯上,好似在等人。
「怎麼辦?怎麼辦?」白濫公主急的團團轉,再不吸引兩個人的注意,等人家一走出
出去,她就算變罐頭塔也沒人理啦!
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有沒啥稱手的東西可以往下扔?
放眼四處張望,可憐空曠的陽台〝一貧如洗〞,哪有什麼好丟?
白濫公主看東看西~ 最後看到自己。
「該丟什麼才好呢?」一樓中庭離大樓並不近,再加上十層樓高的距離,和必須超過
二樓的遮雨棚的阻隔....
東西一定得夠重才行!
有什麼?有什麼! 抓抓抓~白濫公主一遍一遍耙梳過頭髮,努力激發人類的急智潛能!
外衣T恤牛仔褲....總不好丟內褲下去吧?
搜尋的眼光一次次由上到下,最後停滯在.....腳底.....的拖鞋。
阿哈! 有了!
深吸一口氣,緊張兮兮的女人一遍遍嘗試丟擲的力道,下手不能太輕,不然第一關就
卡在遮雨棚上,那只會變成一場華麗的〝擲茭秀〞。
也不能投太遠,超過大門就沒機會了。
好~ 正式來喔! 一二三~丟!
「磅!」拖鞋以驚人的釐米之差從女孩的頭上掠過,直直〝ㄅ一ㄚ〞(砸)在她的腳邊!
太準了! (or 太不準了?!) 白濫公主給自己的天生神力驚的目瞪口呆!
只要再一公分、只要再一公分她就會成為史上暨『跳樓的壓死賣肉粽』後最離奇的
意外死亡者。
女孩緩緩的轉過頭,慢~慢~看著腳邊的拖鞋,瞪著它良久良久....
接著緩緩抬起頭,仰首望天。 (???????)
雖然距離太遠她的表情看不真切,但由她清晰格化的〝SLOW MOTION〞,彷彿可以看見
她臉上的不可置信!
「嘿!我在這裡!」這下可揮的賣力了。
兩人站起來不明所以的望天,好半天,終於看見在那跳〝乩童舞〞的白濫公主。
噢~感謝老天,得救了!
在罔若天長地久的等待中,厚重的鐵門終於〝喀〞的一聲由內朝外推開,探進一張
陌生的臉。
「噢~恩人!」 白濫公主〝跳〞上前幾乎想親吻她跟前的地板!
下一瞬間她雙手被緊緊握進一雙溫暖掌中,女孩眼中散發出興奮的光芒,激動地說~
「你是從昨天就被關在這裡的嗎?!」
「嗄? ...呃...我....」劇情急轉直下,白濫公主熊熊喪失應答的能力。
「是不是? 是不是啊?」對方的語氣〝完全無法〞稱之為〝不期待〞。
「呃...我...」愣了好半晌,她歉然地~
「沒有欸~ 我是從早上〝才〞被關在這的。」
I'm sorry to let you down。 ╮(﹀_﹀")╭
「喔...」她臉上的失望藏都藏不住。
朋友的頭由她後方探出來,搭第二班電梯的女孩二興致盎然地看著白濫公主。
她沒心情回應她倆臉上捉狹的探問和自己臉上熱辣辣的紅潮~
「請問...我的鞋呢?」
「在下面啊!」女孩朋友答的自然,還一臉興味地瞧著赤著一隻腳的白濫公主。
&*@$&*#$@#&.....啊都要看戲了幹嘛不一起帶上來?
跳跳跳,羞憤交加的白濫公主轉身找自己的鞋去了。
好。 故事到此打住。
後來怎麼樣了?
後來只要白濫公主再上頂樓去曬棉被,一定都把門的卡鎖給弄死,否則...
打死她都不再踏出天臺一步!
〝一朝被塔咬,十年怕鐵門〞。
正是白濫公主內心的寫照,也是她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靨。 ○( ̄___ ̄)○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