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網11月四日消息:大型歌舞話劇《金大班的最後一夜》在上海百樂門
舞廳召開新聞發佈會後,劉曉慶便轉道桂林去接拍新電視劇。然而這部彙
集了白先勇、謝晉、劉曉慶等人的話劇註定不會消停,主演劉曉慶前腳剛
走,原著作者白先勇後腳便到。昨日,記者在白先勇下榻的酒店對他進行
了採訪。據悉,白先勇將會在上海逗留一段時間,因為他特別希望能在11
月25日劉曉慶正式投入《金大班的最後一夜》劇組彩排的時候,到現場去
為她打氣。
八年寫不完白崇禧
一肩扛著青春版昆劇《牡丹亭》,一肩擔著大型歌舞話劇《金大班的最後
一夜》,分身乏術的白先勇卻還在繼續撰寫新書《我的爸爸白崇禧》。白
先勇開玩笑說:“如果《金大班的最後一夜》是我寫得最快的作品,那《
我的爸爸白崇禧》肯定是我寫得最慢的作品了。這部傳記我從八年前開始
動筆,至今只完成了五分之三。”
《我的爸爸白崇禧》是白先勇幾十年寫作生涯的首部傳記,其物件還是自
己的父親——原國民黨國防部部長白崇禧,這對視父親為偶像的白先勇來
說頗有難度,他說:“父親對我的影響是很難一言兩語說清楚的,他在我
心目中是軍事戰略家,也是抗日英雄。他幾乎苛嚴的教育培養了我超強的
意志和做事一絲不苟的習慣。在我們兄弟姐妹八個中,父親最疼的是我四
哥,最器重的卻是我。雖然我們父子年齡相差很大,但沒有什麼代溝,他
一直很信任我,很少干涉我的想法,我們之間更多的是一種互相平等、好
像朋友般的交流。”
擁有一個像白崇禧這樣身份特殊的父親,使得白先勇要將父親的一生用文
字描述更顯困難,白先勇表示自己會分兩個部分來表現父親。由於生得晚
,早在白先勇出生前,父親就已經在北伐戰場上取得顯赫戰功,而在白先
勇知世後白崇禧基本已步入晚年生活。“所以我在書的前半部分會著重表
現父親的軍戎生涯,把他當作一個歷史人物來描寫;而後半部分則更像是
一個兒子在回憶已經過世的老父親,多數是我們在臺灣的那段生活,書中
會涉及很多生活中的細節,比如父親嗜蘭如命,比如他晚年從未間斷的興
學事業,還有他對我們的教育和期望。”白先勇補充說,對於書中所涉的
歷史事件,他會如實還原不會顧及太多。
原型來自丁大班
被記者問及作品中對百樂門時代的描寫,以及舞女口中的行話,白先勇摸
著腦袋一臉茫然:“其實寫這部小說的時候我才20幾歲,我也不知道自己
哪來那麼多滄桑感悟,而在這之前我才去過一次百樂門,還是白天跟朋友
去吃西餐,舞廳的樣子都沒看過。但幸虧我有靈敏的耳朵,還有小說家特
有的想像力。其實金大班的原型來自於臺灣‘夜巴黎’的丁大班,我也就
去過那麼一次,和丁大班也就一面之緣,但她那種能壓場面的架勢和八面
玲瓏的姿態給我留下很深印象。”
白先勇說《金大班的最後一夜》是他寫得最快的一部小說:“我平時寫小
說慢得要命,好磨蹭,但就是寫《金大班》的時候特別怪,一氣呵成僅用
三天就完成了,這在之前或之後都是絕無僅有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寫得那麼快,可能就是受到了丁大班的觸動吧!”
說到這裏,白先勇主動提醒記者要為他發表一個聲明,由於之前有些上海
灘中的老克勒反映說白先勇的《金大班的最後一夜》存在著一個錯誤,就
是原先上海的舞廳中只有男大班沒有女大班。對此白先勇說:“上海舞廳
中只有男大班沒有女大班,但或許老克勒們不知道在臺北的舞廳裏的確是
有女大班的,她們多數是些曾經紅極一時如今過氣的舞女,而我在小說中
也只說金大班是‘夜巴黎’的大班,而在百樂門的時候她還只是頭牌舞女
。”
白先勇看好劉曉慶
白先勇告訴記者:“《金大班的最後一夜》劇照已經上了臺灣的報紙了,
好大一張漂亮極了。劉曉慶化了妝穿上戲服完全變了樣,我認也認不出來
。”得知白先勇從沒和劉曉慶見過面,就讓人覺得他對劉曉慶毫無保留的
信任有點奇怪,但白先勇卻是一臉肯定的神情:“評判一個演員好不好,
只要看她的戲就好,見不見真人沒什麼要緊。”白先勇說自己看過劉曉慶
的很多電影,如《芙蓉鎮》、《火燒圓明園》、《武則天》等,其中最讓
他欣賞的就是《武則天》,“如果說之前《芙蓉鎮》中的劉曉慶還不夠老
練、《火燒圓明園》中的‘慈禧’還能完善,那麼在《武則天》中這個演
員已經徹底成熟了,無論從演技還是心態上,她都有了足夠的經驗和閱歷
。”於是昨天談到劉曉慶,白先勇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她連女皇帝
都能演,還有什麼不能演啊!”
劉曉慶勝在氣勢
80年代初,著名導演白景瑞成功地將《金大班的最後一夜》搬上銀幕,由
於白景瑞高超的拍攝技巧和劇中主演姚葦的出色表現,這部電影在臺灣連
映了30天,場場爆滿,成為影壇史上不朽的神話。或許因為影片太過完美
,以至於後來很少有人將該劇改編成別的藝術形式搬上銀幕、螢屏或舞臺
,而姚葦飾演的那個滄桑大班從此也成為人們心目中不可動搖的金兆麗。
那麼在白先勇眼中劉曉慶和姚葦究竟孰優孰劣呢?對此白先勇坦誠地說。
“雖然電影和話劇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藝術形式,但姚葦演在劉曉慶前多少
要占點便宜,而且她又是那麼出色,完美得幾乎無法超越。慶倖的是劉曉
慶有姚葦所不具備的氣質,比如她傲視群雄的豪氣和架勢,而她本身的經
歷也有助於表現金大班的滄桑感。其實她只要演她自己就好,那就會和姚
葦的金大班很不一樣。”
定位抒情懷舊劇
對於戲劇來說,戲劇矛盾和情感衝突都是推動劇情的重要因素,但在這部
《金大班》中卻鮮少出現這兩大因素,白先勇說:“我這個小說本來就是
一部回憶性質的小說,重點寫的是金兆麗這個人物,而所有的場景和事件
都是通過她的回憶來展現的,所以當時在給意見的時候我首先就說如果要
改舞臺劇,肯定就是定位為抒情懷舊劇。”
“其實我這個戲要改成舞臺劇還是非常容易的,這就是一個女人和三個男
人的故事。”用白先勇的話來說,三個男人分別象徵了金兆麗“春”、“
夏、“冬”三個人生階段:“月如是每個女人心目中最為神聖的初戀,若
干年後是段美好模糊卻又不可磨滅的愛情夢想;秦雄是個實實在在有血有
肉的男人,無論是從情感上還是情欲上,他給予金兆麗的感受都是鮮活的
;最後那個橡膠廠老闆則是金兆麗經歷風塵後的歸宿,暗示金兆麗‘老大
嫁作商人婦’的最終結局。”有了如此清晰的三段故事,歌舞劇已經顯現
了基本輪廓,白先勇甚至構想:“第一段可以用浪漫多情的華爾滋,第二
段就應該是激情四射的探戈,最後自然就是慢四步了。”
“金大班”貴在女人心
都說100個讀者心目中有100個哈姆雷特,毋庸置疑,不同人眼裏的金大班
也是不同的,那麼作為原著作者白先勇究竟是怎麼看金兆麗的呢?回答這
個問題的時候,白先勇並沒馬上亮出自己的觀點,而是借用好友謝晉的話
說:“你知道,謝導這一生中最迷戀的女人就是“金大班”,他欣賞她、
懂得她,曾不止一次讚賞金兆麗那份看透人情世故的練達。”
“其實我們的想法是一樣的,別看金兆麗表面豪爽而潑辣,最難得的是,
在經歷幾番風雨後她依然保有一顆最真的女人心,我覺得這是這個女人最
為動人的地方。不論是在上海百樂門爭頭牌的時候,還是在臺灣的夜巴黎
當大班的時候,在她心裏總有一方聖土是不容人侵犯的,比如對於真摯感
情的那種嚮往,以及善良富有同情心的本質。況且她又是一個十分講義氣
的人,所謂俠女出風塵可能就是形容她這樣的,而英雄最愛也就是風塵俠
女。”
來源:新聞午報 選稿:龔靜嫻 作者: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