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 導讀白先勇《謫仙記》

作者: sherock   2005-12-18 00:29:37
有著顯赫身世的白先勇,其父是國民黨高級將領。
少時,成長於桂林、南京、上海、等地,一九四九年國府內戰情勢轉壞,大舉遷台。
於是,白先勇就到了台北。當年跟著國遷台的外省人,高達兩百萬人之譜。
這些人,來自於大陸各省,因國共內戰,不得不離開家鄉。
如同白先勇先生的背景一樣,這些人大都定居在台北。
白先勇先生於一九六二年離台赴美求學,
並在異鄉陸續完成了小說集子《臺北人》的幾篇短篇小說,
如<金大班的最後一夜>等。
白先勇的家庭背景是豪門,經內戰而中衰,他眼見眾多人與他一樣。
少時所歷,以致他敏感的天性。他的小說幾乎都不出外省人這個圈子。
一九六零年他同幾位在台大外文系的同學,像王禎和等人創辦<現代文學>雜誌,
正式開創他對文學人生的探索。
赴美後,他的獨單身影,更顯得蒼桑。因為父母早於他赴美前夕已雙亡。
《紐約客》(注:未完全收錄完畢,但曾於香港出版)這個小說,
便是他在異鄉歲月所完成的。
本文所論之<謫仙記>,便是出自那裡。
<謫仙記>故事的一開頭敘述著,在一九四八年幾位上海大小姐非常風光地赴美求學,
然而四九年的太平輪沉船事件,卻足足改變了其中一個人的人生。
這篇小說不同於《臺北人》那幾篇,很顯然的<謫仙記>影射著海外華人的故事,
特別是一九四九年之後。如果人一生中須經一次重大打擊,
那麼小說裡的女主角李彤就是如此。故事裡的她從善解人意、天資聰明,
急速轉變到脾氣不好、不善解人意、自以為是。
一切只因逃亡台灣的太平輪沉船意外,帶走了她最摯愛的父母。
如果比照著李彤當年離開上海的風光,
一九四九年的那件意外讓她一無所有,
白先勇在這裡所用的今、昔之比相當顯著。
此外,本篇小說除了李彤是為第一女主角,圍繞著她的,
便是與她同去美國求學的幾位好友。
有一點也值得提,李彤的朋友慧芬,
她的丈夫,這個角色是獨立於這群女孩子之外的。
他的說話,或其視角,極像白先勇先生自白。
比起《臺北人》這本小說,《紐約客》所收錄的<謫仙記>,
其所代表的感覺更不一樣。
因為,在台北的外省人還有同鄉人。
然而,在美國的那群遊子,不但失去故土,也身處異國。
依稀記得前幾年看過一個節目叫<海外的中國人>,
講的便是早期華人移民或遊子的故事。實際上,華人是很重視家庭的。
而且,華人的群居性和依賴家庭所帶來的溫暖,
同時也造就了海外華人文化的China Town。一樣的,如果我們大家都重視家庭,
那麼李彤在遭逢家中變故,她的個性突然丕變,也不難諒解。
身處異地的白先勇,在塑造李彤這個角色時,雖輕描淡寫她的遭遇及個性的轉變。
但我們還是可以看出白先勇的筆法已經和<現代文學>時期的他,有明顯的不同。
傳統中國小說描寫人物是無微不入的,
當然深受傳統文藝所影響的白先勇在早期寫作的筆法亦然。
不過就<謫仙記>裡頭,白先勇先生已習得西方小說平凡直述,
看起來不痛不癢的寫法。
西方小說習慣讓讀者想像,
可是中國小說卻有明顯的主題精神和議論性<謫仙記>對李彤的平凡直述,
卻帶給讀者無限的想像空間。
這篇小說,白先勇保留他原來的筆法,並披上西洋文學的外衣,
也堪稱相當好的嘗試手法。
<謫仙記>的重要女主角李彤在遇到家中的重大變故之後,個性改變了。
變得什麼都不在乎,即使朋友一個個結婚,擁有家庭及小孩。她仍然不為所動。
對她而言,人生早該在父母意外時就結束。
小說裡李彤的失根與她的朋友在異地結婚因而生根,
是極反諷的對此。即便,朋友們一直幫她介紹票友,她竟一個也不要。
好友們直覺得她出院後,變了,變得無法理解。
在陪同朋友賭錢、賭馬,她都最愛唱反調,我行我素。
直到她出事,朋友們才真正了解她的感受。
慧芬,身為李彤的好朋友之一,她自己長得漂亮,但和李彤比起來卻差了點。
我認為慧芬,她的存在是用她的平凡和李彤的外表形成強烈的對此。
同時,慧芬也是白先勇先生的一個伏筆。李彤在威尼斯自殺,帶給眾人無限傷感,
但唯有慧芬在丈夫的車上痛苦失聲。她是了解李彤為什麼了結自己的,
可是她一點也幫不上忙。
隨後不久慧芬婚姻的安定生活,與李彤的尋死結局,更顯得本篇說的另一反差。
總而言之,白先勇先生的天性傷感在<謫仙記>中也顯露無疑。
人世無常,唯有經歷才懂得。即使,慧芬曉得李彤的痛苦,又如何?
旁人是旁人,朋友是朋友,自己的人生還是自己的。
且不論遊戲人生或人生遊戲,快樂就好,可不是?
作者: mildmood (Es geht mir gut.)   2005-02-13 14:37:00
作者: p70   2005-02-18 00:35:00
作者: snakeONE (推文無責任)   2005-02-22 22: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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