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剛剛瞬間我有一點開心……你盯著我看,我以為你眼睛好了!」
「我能夠看得到,對妳來說有這麼重要嗎?」
「當然!這代表你可以開始,一個嶄新的未來,做自己想做的事,
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再也不需要有看護跟著,甚至還可以……
追求另一個幸福……。」
但如果幸福是讓自己在無法割捨的傷痛中思念,看不看得見有什麼差別?
展丞手中的項鍊,緊緊圈住了呼吸和眼淚,正是他活著的動力,
禹希說的幸福不可能複製,那又真的能夠再被創造嗎?
要寫願望的天燈,希望身邊每一個人都能夠平安、快樂,
天下為公、世界大同糗「態度」,難得調皮的展丞,會開禹希玩笑了,
期待眼睛早日康復,不再只是她的盼望,決定打開心門的他也樂觀其成;
自己的願望自己寫才能心誠則靈,禹希牽起展丞的手一筆一劃,
全心全意揮毫的專注,電死人不償命的甜笑,再度上演合作無間,
「願眼睛早日復明」這個女孩的體貼,展丞點滴在心頭。
閃爍的天燈光火彷彿是老天爺聽到了願望,
「願老闆眼睛早日復明,並且找到攜手一生的人。」
展丞的視線終於看見了那個一直陪在身邊的女孩,從模糊到清晰,
原來,禹希真的和洛涵長得好像好像,
原來,認真許願的禹希臉龐,彷彿有魔法般的光亮讓人溫暖而欣慰;
猛然倒落的燈架,本能反應的保護,重見光明立馬零距離貼近很有事,
緊盯的雙眸還來不及臉紅心跳,展丞和禹希的視線裡有了對方的模樣,
歡欣鼓舞的喜悅環抱藏不住,又笑又驚呼的禹希比展丞還高興,
願望實現了,多美麗的冉冉升空,平靜但悸動的此刻請牢牢擱在記憶中。
私房夜景的圍巾再度犯規呵護,
「禹希,謝謝妳。……謝謝妳這一路以來的照顧,
也謝謝妳,願意當我的眼睛,幫助我,完成和媽媽跳舞的心願,
願意給我勇氣,讓我走出黑暗、擁抱希望,
不會像那個小男孩一樣,只能帶著遺憾;
因為妳的支持,讓我能夠重新擁抱這片美好,謝謝妳。」
「我才沒有你講的那麼偉大……而且一剛開始的時候,我明明對你很兇,
誤會你,是你一直包容我……而且你不但包容我,還帶我去看流星,
為我準備棉花糖,南瓜纜車,還陪我去看電影。
謝謝你總是幫我實現願望,而且你甚至還不顧安全,跳下海來救我,
所以,是我要謝謝你。……老闆,我可以抱你嗎?」
聽著禹希說實現願望、不顧安全到那聲暖暖的謝謝,展丞笑得好靦腆,
朝夕相處累積的點點滴滴,兩個人都記得的彼此的貼心,
這個擁抱是不是代表我喜歡你還不敢肯定,只是想要跟你說謝謝之外,
還有滿滿的,沒有勇氣當面表達的抱歉對不起;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我會一直放在心裡,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輕輕地安撫,是展丞給禹希最適宜的回應,一拍謝謝妳的鼓勵,
二拍謝謝妳的付出,三拍謝謝妳讓我的世界又重新看見了希望……;
「我也要謝謝妳為我做的一切,還有……
我很高興能夠看見妳,陳禹希。」
展丞說過的,在他眼裡,陳禹希就是陳禹希。
「我也是,謝謝你對我的包容。」
即使倒數著離別的來臨,飛天谷灰姑娘也想要笑著跟你說再見。
聽到禹希要辭職,展丞那一閃即逝的失落藏得好小好小,
小到還沒有人能夠發現,到底誰在誰的心上搶先畫下了眷戀的記號。
興致正好的黃梅調,就算刺耳也是寵溺滿滿的笑意,
習慣依賴的聒噪在心底化成餘音繞樑,視線鎖定了心就開懷了;
似曾相識的熟悉感,放不下心的約定和牽掛,
究竟愛的誓約是體諒還是侷限,展丞的困惑埋下了未爆的漫漫長路。
再見洛涵的釋然微笑,從今起不用抱著遺憾而痛心,
自責化成一句句最深切的對不起,沒有人規定遺忘後才能繼續向前走,
只要記得最初的美好,珍惜當下的擁有,世界上最平凡也最可貴的愛,
是無論妳在不在身邊,我都會過好我的人生……。
聽家人稱讚著禹希,展丞臉上掛起莫名的驕傲和得意,
禹希說要離開,失落宛如黑暗瞬間侵襲,酸澀破表竟然無從掩飾;
捨不得整理好行李,熟悉不過的動線,是不是有個等待石子投遞的水波?
看到大家為自己開心的笑臉是件幸福的事,重見光明的舞步更帥從前,
這一定是走出陰影後的展丞聽到過最棒的讚美;
「老闆……我有榮幸邀請最帥氣的老闆跳一支舞嗎?
我可是偷偷練習很久,你就賞個臉,當做是最後的驗收,
畢竟以後可能沒機會再見面了……」
勇敢伸出手的邀請是在意的練習,還有更多說不上來的淡淡離愁,
回牽的應允和笑容,曾經失誤的腳步如今化成二個人最靠近的完美旋轉,
那會不會也是,彼此心動的片刻?
盼望禹希再考慮去留,退開的閃躲是禹希能為展丞作出的最好抉擇,
沒有了又傻又笨的看護,看得見的老闆可以走得更遠更安穩;
如常日出,滴答響的時鐘在倒數,少了添加快樂的早餐豐盛還依舊,
明明很近的距離卻拉開了最難過的序幕,不說再見是不是也就不必傷心了?
「禹希,我相信,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老闆,謝謝你,謝謝你的體貼和冀望;再見,我會記得你說過的再相見。
眼淚和嘆息同步在轉身之後,聽見幸福的卡片滿是承諾有份的大頭貼,
實現願望的流星、棉花糖、南瓜纜車和爆米花灑滿地的恐怖電影,
共舞練習的音符在跳躍,還有那段背起彼此信任的石子路,
就算不是嚮往的生活,動人的旋律卻是早早入了心。
空蕩蕩的屋子做什麼都對,卻什麼都無法起勁,依賴的習慣沒得還原重設,
用力按不停的呼叫器,怎麼就按不到禹希承諾的馬上趕到身邊?
呼叫燈每亮一下,失望的頻率就倍增一輪,看得見了為何黑暗還是照樣來襲?
這邊沒了要自己拿的面紙,那端驚醒來不及的老闆早餐,
細雨沒有傳遞訊息,是因為想念生了根,不用言語也能夠輕易跨越距離。
總是要經歷些碰巧的錯過,才覺得對的那個人再如何困難還是會出現,
相視而笑的喜悅,哪怕得累積多少失落才換得到也甘之如飴;
禹希習慣反射的細心小舉動,沒有東西是不好吃的鬼臉,
展丞的眼笑瞇成一道幸福的曲線,這頓飯的粉紅泡泡肯定比食物更甜美。
有些依依不捨還是要說再見,隱藏在墨鏡背後的思緒還需要偽裝多久?
吵的跟菜市場一樣的家,怎麼也好過掉根針都聽得到的安靜圖書館,
2001到2005原來不只可以量水位還能測感情,停頓的5秒乾淨俐落宣判,
恭喜你方展丞,幸福也許來敲門了……。
過去的人應該懷念,活著的人有義務讓自己過得更幸福,
多高興展丞的快樂來自陳禹希就是陳禹希,不是任何人的相似或必須,
雖然想起洛涵還是會眉頭深鎖,但承諾的勇敢會帶領展丞往前走。
「對不起。」
再度扛起不屬於自己的責任,電話那頭禹希的哭聲讓展丞好心慌,
這個女孩什麼時候才學會不用辛苦配合,懂得更愛自己而不讓人擔憂,
急忙斷線的眼淚還是流竄進了展丞的心頭,轟隆成一片牽腸掛肚的汪洋。
鑽牛角尖的掃把星,像陷在自己情緒裡的男孩忽略身邊的關心,
做不到的面對,展丞原封不動丟回刺激,沒有努力就放棄當然永遠不會成功,
自信尚未築城建立,眼淚繼續不爭氣墜落,心軟的手帕如是說:
「陳禹希,可以做到任何她想做的事情。」
展丞對自己許諾,在他身邊的禹希可以,將來即使不在身邊的禹希一樣可以。
「老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就要露餡的此地無銀5秒鐘,結巴的回應已經是能表達的最大極限,
「我……只是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不捨移開的視線,是不是也在等待相同回應,我們的心都在做想做的事……。
貼心整裡沾了雨滴的頭髮,展丞更在乎禹希心裡的自責;
「離她遠一點!」
再也不願意禹希受到絲毫傷害,霸氣展丞開始行動,他相信自己可以,
「我的立場就是,我是真心的希望,她能夠過得很好。」
「希望對方能夠過得很好」有時候也會變成一種傷害,自己的承諾要自己擔,
乾淨俐落、大方承認果然是老闆的作風,如果再有個直球告白就更完美了,
無論多漫長的路千萬別遺忘初衷,永遠要記得傾聽自己的心意,
當困惑不再造成困擾,請一定要想起來,幸福其實早在身邊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