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注意:
1.文超長,破七千字。
2.有甜有虐……應該吧。
3.寫完自己吉祥話,我XX的到底虐了誰(抱頭)。
***
「道歉!」
跟平常冷靜低沉的嗓音不同,帶著滿滿怒氣爆發出來,高八度的忒大音量,
嚇得楊娜娜不由自主縮了一下。
爸他……在門口掉眼淚?
「唉呀!你剛那麼大聲幹什麼嘛!」把一切都收在眼底的南刑天扯了失去冷靜的徒弟
一下,著急又心疼地轉頭看著明顯被嚇到的女兒,在看到女兒眼眶紅起來的那瞬間,心底
五味雜陳。
楊娜娜在恍惚中,想起病榻前,簽字賣掉最心愛的房子的媽媽;想起媽媽要離開的時
候,那眼中承載的擔憂。
媽媽在的時候也是……我,讓爸擔心了嗎?
讓人稱三大家族之一的南刑天,讓媽眼裡一直很崇拜的那個男人,在門外躲著掉眼淚
嗎?
我怎麼又……讓家人難過了呢?
「……對不起。」
出乎衛青陽意料之外,過去面對南刑天一向輕蔑嘲諷的楊娜娜,居然這麼輕易,卻又
誠懇的道歉了。他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心理浮現出一股異樣的恐懼。
是在這七年之中,每次只要想起杳無音訊的爸媽,總會出現的那種恐懼。
「嘖,都你啦!好好的氣氛,給你搞得這麼尷尬。」南刑天無奈的嘆了口氣,抓過衛
青陽就往門外推。「過來。」
衛青陽溫順的往門外走,聽著背後傳來南刑天溫雅中仍帶有哽咽的聲音。「來來,喝
排骨湯,小心,坐好啊。」拉動椅子的嘎吱聲,擺好匙碗的鏗鏘聲。
剛剛……我是不是做錯了?衛青陽望著向下的樓梯,輕輕抿著嘴唇。剛剛,楊娜娜在
聽到天叔在門口哭的消息,那震驚心疼的眼神,與過去仇視的樣子大不相同。難道,不是
我想的那樣?
「來來,你也有,你在廚房也有,跟我下去喝。」南刑天一把拉住思考中的徒弟,不
由分說地往樓下拽。
楊娜娜坐在桌前,機械般地喝著湯,想著衛青陽剛剛憤怒的表情,想到他說南刑天一
個人在門外掉眼淚……
讓爸爸難過了,讓青陽討厭我了……
爸爸煮的湯,果然有媽媽的味道,可是今天的湯,好鹹……
***
「來,排骨湯。」南刑天為徒弟盛了滿滿一碗的湯——只有湯,和沒有肉的排骨骨頭
。
「……謝謝叔。」衛青陽恭敬地接過碗,卻遲遲未動湯匙。他遲疑了一會,還是開口
了。「叔,你剛剛……」
「唉呀,沒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南刑天溫儒一笑,笑容中藏著難以查覺的苦澀,
全被衛青陽收入眼底。「娜娜最近跟我的互動還不錯呢!」
「真的嗎?」
「你不信?欸我告訴你呀,娜娜今天在醫院喊我爸呢……啊。」南刑天原本想要裝得
豁達,卻在一瞬間想起跟楊娜娜的約定,立刻停下。
衛青陽卻沒錯過那個不尋常的地方。「為什麼你們會去醫院?」
「欸,就,那個……」南刑天慌了一下。「那個……就娜娜今天在劇場工作時,不小
心扭傷了腳,我送午餐去正好看到了。唉呀,腫得好大啊,你都沒看見。我就想,這一定
得去看醫生啊,就帶她去醫院啦!我剛剛在她門口,也沒有哭,就只是很擔心她的傷勢而
已啦。」
南刑天一口氣說完,用眼角偷偷瞄著徒弟的表情。說到這裡應該就可以了,不會再繼
續追問下去了吧?
衛青陽狐疑地看著南刑天,卻無法在這番話中找到破綻。但那股異樣的恐懼卻越來越
強烈,逐漸在心裡蔓延開來。他低下頭,不動聲色地快速喝完那碗湯。「叔,謝謝,很好
喝。我……上去看看娜娜的傷勢。」
「好。欸,你可別再像剛剛那樣了啊!否則我可不饒你。」
「知道了,叔。」
***
衛青陽上了樓,一眼就撇見那小小的肩膀,忍住不哭出聲的抖動。他頓時滿心後悔,
為何失了冷靜,還沒問清楚就對楊娜娜發飆。他早就知道,楊娜娜外表的開朗,其實是被
眾多的無奈堆積起來的逞強,只有這樣,她才能面對自己的病情,和癌細胞對抗,一個人
努力繼續活下去。
「娜娜。」衛青陽走到門口,輕聲開口。
楊娜娜聽到聲音,抬起的臉龐上,已沒有以往的燦爛笑容。紅著的眼眶,來不及拭去
的淚痕,都在提醒著衛青陽剛剛的魯莽。
「對不起。」衛青陽沒有猶豫的開口。「叔說是我誤會了,他只是擔心妳腳的傷勢。
我剛剛不該那樣對妳大吼。」
楊娜娜看著那高瘦的身軀,久久沒有開口。自己已經讓父母都那麼擔心了,就這麼一
次,她希望自己能做到,不讓自己的小太陽,為自己流淚。就趁這個時候吧,趁青陽討厭
她,趁青陽誤會她,趁青陽覺得沒有她的日子更好的時候。
聽衛青陽剛剛的說法,爸好像有守約,沒告訴衛青陽,她癌症復發的事,只以腳扭傷
的事帶過。誤會就誤會吧,這樣或許還比較好。
她突然嫣然一笑,那笑容卻讓衛青陽感到無比悲傷。「沒關係,其實,我也一直想對
他道歉,只是一直找不到時機而已。謝謝你,你果然是我的小太陽。」
不對勁。
衛青陽已經無法忽視心裡漾起的恐懼了。「娜娜,妳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妳說過,不會隱瞞我任何事的。
楊娜娜故作開朗地揮動手:「我哪有,我是真心的謝謝你。沒有你那一吼,我真的不
知道要在什麼時候跟爸道歉,怎麼想都好尷尬喔,呵呵呵。」
衛青陽盯著楊娜娜,試圖尋找些什麼線索,才發現她的右腳被層層紗布包裹起來,好
大一包。
楊娜娜見他發現了自己的傷勢,作勢嘟起嘴。「我的腳扭傷了,是爸帶我去看醫生的
。剛剛你還拉我,好痛喔!」
「對不起……」
「哼,你要補償我,我命令你現在就去沖一杯清咖啡!我現在就要喝!」楊娜娜誇張
的叉著腰,幼稚的樣子讓衛青陽不禁失笑。
「好。」他轉身下樓,立刻去沖咖啡,希望能沖淡一些愧疚,以及不安。
希望只是自己太敏感而已。
他卻不知道,在背後的楊娜娜,已經憋著聲音,哭成了淚人兒。
***
衛青陽向著杜子楓的辦公室走去,打算告訴杜子楓關於楚哲瑞去向的調查結果。
但當他走到杜子楓辦公室門外時,卻聽到熟悉的沙啞嗓音。
「……唉,就是這樣。」
叔?他怎麼會來找子楓?剛剛他才說要到南部去談生意,自己還親自送他上計程車的
,怎麼會在這裡?
「所以,娜娜的身體狀況,實在不適合再工作了。」南刑天擔憂地說著。「尤其劇場
的工作那麼重,我怕,會讓她的病情加速惡化。」
「的確,劇場裡有很多勞動性的工作,排練和寫劇本也常要熬夜,對娜娜現在的情況
來說真的不適合。」杜子楓皺著眉頭,手上握著筆輕輕敲擊著桌面。「不然,我請劇場的
組長找理由辭退她?」
「別別別,這樣太明顯了。娜娜個性又逞強,不願意讓我幫她出生活費,與其讓她再
去外面找工作,不如讓她繼續在樂園內工作,比較有人照應,我也比較放心。」南刑天揮
動著雙手。「娜娜說,希望我不要告訴任何人的,但我真的很擔心她,希望你們能幫我保
守這個祕密。啊對了,特別是青陽,千萬別告訴他啊,娜娜最不希望他知道了。」
杜子楓和一旁站著的琵亞諾互看一眼,同意的點頭。「沒問題。」
琵亞諾想了一下後說:「不然這樣,我去請組長安排一下工作的內容,盡量讓娜娜作
輕鬆點、靜態的、規律的工作?」
「這樣好,這樣再好不過了。」
「那就這麼辦吧。」杜子楓點了下頭,對琵亞諾說:「亞諾,那就交給你了。」
「我現在就去找劇場組長。天叔,先失陪了。」
「好好,那就麻煩你了。」
琵亞諾對兩人微微晗首,才剛往外走了幾步,看到門外的人,就愣住了。
「青陽……」
衛青陽只覺得全身血液像結了冰,心臟像是遭受了重擊,整個人如同墜入了黑暗,對
琵亞諾的呼喚恍若未聞。若只是腳扭傷,還不至於讓南刑天這麼慌張的來找杜子楓私下調
整工作,更不需要故意瞞著他。就算沒有聽到全部的對話,他也不至於笨到猜不出來。
娜娜的骨癌,復發了。
辦公室裡的三個人全都走了出來,驚慌地面面相覷。
「青陽,青陽?」杜子楓第一次看到衛青陽整個人僵住的樣子,擔心地上前拍了拍衛
青陽,這才讓衛青陽緩過神來。
恐懼成真了。
自從七年前失去了父母後,衛青陽再也沒有所謂的家人,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必須堅
強起來,必須小心地過生活。南刑天雖然是他的師父,仍有自己的事要忙,一年中也見不
了幾次面;杜子楓有自己的事業要經營,即便常常拖著他出遊,他仍然無法由衷地開心起
來。
直到娜娜的出現,她那莽撞卻直率開朗的性格,讓他不知不覺中卸下了防備,跟著她
體驗過去不曾體驗過的生活,感受活在當下每一刻的幸福。不只杜子楓和琵亞諾常拿楊娜
娜的事逗他,連美芳都會吃味的說,自從楊娜娜來了以後,他的笑容變多了。每次聽到楊
娜娜聒噪的聲音,他都會不自覺揚起微笑,那淡淡的幸福感讓他真的以為,他有家人了。
然而現在,老天爺是不是又要奪走他的家人了?
就像七年前的那天,電話裡傳來的惡訊:「杜光柱和你爸媽的船遭遇了船難,失蹤了
。」
而這個楊娜娜,居然想要瞞著他!她自己說的,不會隱瞞任何事的!難道她覺得像爸
媽這樣突然消失不見,才是家人間該有的對待方式嗎?娜娜的身影,跟記憶中爸媽的樣子
,重疊了。
不行,他要去找她問個清楚。
杜子楓三人還來不及攔阻,衛青陽就像風一樣,轉頭跑走了。
帶著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哀傷的心情,奔回到咖啡廳樓上,迎接他的,卻是空蕩蕩的房
間。
楊娜娜,就像出現時的那般突然,消失了。
倚著和楊娜娜一同粉刷的淡黃色的牆,衛青陽滑坐在地,眼前的景色越來越模糊,就
像七年前的那一天一樣。衛青陽蜷縮起來,把臉埋進雙腿膝蓋中間,抱著頭,眼淚奪眶而
出。
沒有家人了。
我又是一個人了。
南邢天後面趕到,看到蜷縮在角落的徒弟和空蕩蕩的房間,手機傳來簡訊送達的叮咚
聲。
『爸,我去找別的地方住了,等我安頓好會告訴你,別擔心我,別讓青陽來找我。娜
娜。』
***
咖啡廳內,杜子楓、琵亞諾、南刑天都在,甚至連杜光柱和鳳姐都來了,美芳忙進忙
出為大家張羅著飲品甜點(平常人都來咖啡廳喝咖啡,杜光柱卻自己帶了整套的茶具,只
跟美芳要了壺熱水。),不時擔心地望向角落那抹身影。
衛青陽沉默不語,失魂落魄的坐在鋼琴前面。
那天,他在這裡,隨手彈出娜娜媽媽喜歡的那首歌。他記得娜娜那開心的笑顏,和那
首歌哀傷的旋律,實在很不搭嘎,但他多希望能再彈一次,多希望楊娜娜就在這;他還記
得那天晚上玩的煙火,那張寫字的照片被娜娜小心的收在皮夾裡,不時拿出來向美芳炫耀
;他還記得被娜娜剪斷的風箏線,飛得好高直到再也看不見的風箏;他還記得那天晚上,
娜娜對他說:「我喜歡你。」
他卻什麼都沒說。
他好後悔。
「天叔,娜娜還沒有連繫你嗎?」杜子楓看著衛青陽不同以往的模樣,語調中帶著擔
憂。
看著疼愛的徒弟失了魂,失而復得的女兒又再度消失,南刑天的心情不能再複雜。「
娜娜只傳了那封簡訊,說她安頓好了會聯絡我,就再沒有下文了。」南邢天擔憂的抬頭看
著徒弟:「唉,都三天了。青陽還是那個樣子,怎麼辦才好啊!」
鳳姐無奈的搖了搖頭,還是失憶狀態的杜光柱搔了搔頭,想了一下,還是把茶杯推到
南刑天面前。「呃,南先生,喝茶。」
南刑天和鳳姐交換一個眼神,輕輕地搖了搖頭。事情怎麼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掛號!」郵差如同以往來到咖啡廳門前,把信件交給美芳,卻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事
一樣,從後備箱中拿出一個小紙袋。「對了,這是我來的路上,有個小姐交給我,請我送
信時一起拿過來的。」
美芳接過紙袋,困惑的歪著頭。「小姐?誰啊?」
「恩……她很瘦,長頭髮,個子小小的,臉色很蒼白,好像是那個之前住在這裡的小
姐……」
「你說什麼?」在場的所有人幾乎同時跳起來,衝到郵差的面前,嚇了郵差一跳。
衛青陽接過美芳遞過來的紙袋,有點粗暴的撕開封口的膠帶。
南刑天著急的問:「郵差先生,你是什麼時候遇到她的?在哪裡遇到她的?」
「我早上剛要出發時,在郵局附近的公園遇到她的,大概三四個鐘頭前吧。因為她說
不急,請我順便送就好,所以我現在才一起拿來。」
衛青陽撕開膠帶,紙袋裡躺著的,是他的白襯衫。他把襯衫抽出來,看到之前為了包
紮楊娜娜傷口而撕下的部分,已經被細心的補上另外一塊類似材質的布,不仔細看,幾乎
看不見有補過的痕跡。
琵亞諾發現,隨著衛青陽把白襯衫抽出來,有一張小小的紙條隨之滑落。她撿起紙條
,遞給看著白襯衫發愣的衛青陽。
『青陽,對不起,讓你不開心了。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搬出去了,會好好跟爸
連絡,不會再像過去那樣對他的。我沒察覺到你討厭我,那天晚上才會對你那樣說,應該
造成你的困擾了,真的很不好意思,你就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吧。娜娜。」
衛青陽持紙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瞪著紙條,像是把紙條瞪穿了,楊娜娜就會從紙裡
蹦出來了一樣。
他討厭她?
他怎麼可能討厭她!
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對她不一樣,只是他自己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
故作鎮靜的把襯衫和紙條收回袋子裡,衛青陽看似冷靜的抬頭對眾人說:「我去找她
。娜娜腳有傷,不太可能走得太遠。」
杜子楓拉住就要走的衛青陽,不留情面的直說:「青陽,她可以坐車。」
衛青陽微怒的盯著杜子楓,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冷靜是裝出來的。
「青陽,都過去三四個鐘頭了,就算用走的,娜娜也能走得很遠了。」琵亞諾出來打
圓場,拉著青陽坐下來。「子楓已經找人追蹤娜娜的手機訊號了,只要她一打電話,就有
很大的機會可以定位找到她,你先在這裡等,好嗎?」
「……不用等了。」南刑天悶悶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手上抓著自己的手機。「娜娜被
送到醫院了。」
***
一行人趕到醫院時,娜娜正躺在急診的病床上,沉沉的睡著。才三天的時間,原本就
纖細的身材,變得更加消瘦。
「楊娜娜的家屬來了嗎?」
「是我是我。」南刑天衝到醫生的面前。「我是她爸爸,楊娜娜是我的女兒。」
「是,楊先生……」
「啊不,我姓……啊沒差啦!」南刑天著急的問。「楊娜娜怎麼了?她的病情惡化了
嗎?」
「惡化?」醫生稍微皺了皺眉頭。「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病情。但她的血壓心跳呼
吸都很平穩,應該只是過度勞累,體力不支暈倒了而已。現在就先讓她睡吧,等她醒了,
打完營養針,確定沒事後,就可以回去了。」
「這樣啊。」南刑天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差點虛脫軟腳,幸好杜子楓即時撐住了他,
扶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感謝老天爺,還沒有要帶走她。
衛青陽靜靜的在楊娜娜的病床邊看著她,清秀冷淡的臉上看不出情緒,人卻晃了兩晃
。琵亞諾感到不對勁,上前欲關心時,衛青陽卻在此時向後仰倒。「青陽!」
琵亞諾快手快腳的扶住衛青陽,沒讓他直接倒地,才發現衛青陽的臉色蒼白得嚇人,
眼白充滿了血絲,嘴唇也乾涸龜裂。杜子楓見狀,立刻衝過來接手撐住衛青陽。「青陽,
你這幾天該不會都不吃不睡吧!?」
「是。有沒有睡我不知道,但這小子的確什麼都沒吃,一心尋死的樣子。」南刑天坐
在椅子上,痛苦得捶著自己的大腿。「你這小子!娜娜已經夠讓我擔心了,連你都這樣!
如果你們兩個都早我一步先走了,叫我一個老人家怎麼辦啊!」說到後來,南刑天又不禁
哽咽。
「叔……」衛青陽抱歉的開口。「對不起,我,我只是太擔心娜娜,我沒有那個意思
。」
「你要真敢有那個意思,我,我就……娜娜!」南刑天正想狠狠罵終於回神的徒弟一
頓時,眼角餘光卻發現,楊娜娜緩緩醒來,半睜著眼。「娜娜,妳沒事吧?」
楊娜娜剛剛醒來,感覺還有點暈眩,就聽到剛剛的那陣騷動。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映
入眼簾的,是南刑天擔憂著撲過來床邊的臉。「爸……」
杜子楓和琵亞諾互看一眼,露出欣慰的笑容。杜子楓輕輕拍了拍衛青陽的肩膀,後者
卻回了他一個複雜的苦笑。
「我……怎麼了?」楊娜娜看著南刑天問道。
南刑天硬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妳暈倒了,路人送妳來醫院的。醫生說,妳這陣子
過度勞累,體力不支暈倒了。妳呀,這幾天都幹什麼去了?」
「我在……找房子。」楊娜娜心虛的瞄了衛青陽一眼。正倚著杜子楓的他,眼中閃著
複雜的情緒,融合著憂傷和憤怒,讓不告而別的她覺得有點害怕。
「住得好好的,妳找什麼房子!」南刑天急得跳腳。「就算討厭我,跟我住得不舒服
,妳就直說,讓青陽陪妳去找房子,幫妳搬家,也好過妳把自己搞成這樣。」
「不是的,爸。」楊娜娜握住南刑天的手,她一點都不想再讓爸爸為自己難過。「跟
你住在一起很快樂。我只是,不想造成青陽的困擾而已……」
「妳造成我什麼困擾?」衛青陽冷冷的開口,平緩語調中卻帶著明顯的怒氣。
杜子楓趕緊拉了拉自己的兄弟。「青陽,別這樣。」
衛青陽挺直了身子,環顧眾人。「子楓,別擔心,我沒有在意氣用事。各位,能給我
和娜娜一點空間嗎?我跟她之間,很明顯有些誤會。」
眾人互相看了看,見到衛青陽堅持的模樣,還是同意了他的要求,一個個走離病床,
並拉起病床旁的吊簾。南刑天不免擔心的叮嚀:「青陽啊,不准再像那天那樣了,知道嗎
?」
吊簾圍出了個小小的白色空間。
衛青陽向前把楊娜娜的床升高,讓她舒服的坐起來。但他一聲不吭的舉動,卻讓楊娜
娜侷促的縮了起來。「青陽,你在生氣嗎?」
「是。」沒有絲毫猶豫,衛青陽站在床邊,眨都不眨得盯著楊娜娜。
「你不要生氣啦!我要搬走了,我已經找到房子了,你不會再看到我了……」楊娜娜
越說越小聲,因為衛青陽越靠越近,到後來幾乎是直接把她壓在床上。
「誰准妳找房子的?」衛青陽很努力的壓抑住自己的怒氣,因為他必須完整的解開這
個誤會。
「啊?」楊娜娜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
「誰准妳搬走的?」衛青陽的語調越來越輕,輕得像是在耳邊呢喃。
「呃,我,因為你討厭我,所以我不想讓你不開心……」
「我討厭妳?」衛青陽綻開一朵大大的笑容,把楊娜娜都給看傻了。她知道她的小太
陽長得很好看,卻沒想到他笑起來能夠這麼好看。「妳那天晚上跟我說妳喜歡我,是不是
有問我,我呢?」
「嗯,對啊……」楊娜娜還處於被美色迷惑的狀態之中,完全沒仔細思考衛青陽說的
話。
不等楊娜娜反應過來,衛青陽俯身猛烈地吻上她的唇,像是在發洩這些日子以來所有
的擔憂和憤怒一般,他吻得深刻,吻得濃烈,吻得她頭暈目眩。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
開她,滿意的看著那張精緻卻蒼白的臉蛋浮上一抹嫣紅。「這就是我的回答。」
楊娜娜幾乎沒有辦法思考,也沒辦法發出聲音,只能傻楞楞的看著衛青陽。
「不准妳搬家。」衛青陽用溫和的語調,說出強硬的話。
「好……」
「不准不告而別。」
「好……」
「以後對叔好一點。」
「好……」
什麼都好?衛青陽輕笑。
「以後接吻要記得閉上眼睛。」
「好……」
她這次記得閉上眼睛了。
***
後記:
床簾其實遮不了什麼東西的,特別是聲音和剪影。所以外面的人們,幾乎等於什麼都
看到和聽到了。
南刑天面無表情的轉向杜光柱:「好奇怪,我為什麼會有一種想掐死衛青陽的衝動?
」
杜光柱思考了一下,歪著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上次,子涵高跟鞋的鞋跟斷了,
我看到阿超抱著她走進樂園時,突然想起了消波塊的製作方法。」
***
給會蕊文的香米發彩蛋:
楊娜娜的行李相當少,衛青陽一人就輕鬆扛完了,杜子楓客串司機,琵亞諾是暖暖包
,一行人又再度回到了咖啡廳。
杜子楓和琵亞諾倚著露台討論著公事,衛青陽幫著把楊娜娜的東西都歸位,楊娜娜坐
在床上,仍有點恍惚。
「都好了。」衛青陽拍了拍手,對楊娜娜溫文的說:「妳先好好休息吧!」
看著衛青陽走出去,輕輕關上門,楊娜娜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嚇死人了……楊娜娜輕輕摸著自己的嘴唇,似乎還留著衛青陽的溫度。她噙起一絲微
笑,隨手抄起衛青陽買給她的紫色小熊,在床上打起滾來,把臉埋在小熊裡,發出無聲的
尖叫。
好害羞、好害羞、好!害!羞!喔!
「對了娜娜……」衛青陽像是想起什麼的敲門進來,正好看到床上打滾的小妮子,裙
擺撩到大腿的一半。
楊娜娜驚慌的拉下裙擺坐正。
但衛青陽已經看到了,而他再怎麼冷靜,還是個正常的男人。
「呃,叔說,他幫妳滴了雞精,休息好了記得喝。」衛青陽垂下眼,黑色的眼珠中帶
著異樣的妖魅。
「好、好的。」楊娜娜忙不迭的點頭,看著衛青陽轉身要走出去。
在即將關上門時,衛青陽頓了一下,轉身對楊娜娜微笑:「晚上睡覺,記得鎖門。」
***
同場加映:
衛青陽的話被正好談完公事的杜琵倆聽得一清二楚。
看著衛青陽輕盈的走下樓,琵亞諾困惑的問:「青陽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杜子楓瞇起眼,雙手扶上琵亞諾的腰,俯身在琵亞諾耳邊吹氣輕聲道:「沒關門……
也會出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