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格版：https://reurl.cc/VaKA0y
家均除了崇拜子軒學長，其實也很崇拜、信任、親近隊長賀承恩，他不只追在學長背後，
還很多行為是在笨拙的模仿隊長。
平凡人的成長路，不會是穩定上升的直線，而會是跌跌撞撞、有起有落的曲線。隊長有這
個學弟算很好做事，略略提點他、好好培養他，朝下屆隊長的身份邁進。
以下就從家均和賀承恩的互動，來看《越界》。
家均有個習慣，會去看賀承恩如何表態，來決定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這個習慣，在宇豪
第二次被賀承恩拖來球隊時，就看到了。
家均和宇豪的衝突升高到差點打起來，賀承恩向宇豪提出「發三球接一球」的挑戰，宇豪
挑子軒。
家均最初是情緒激動，並關心子軒學長被嗆，但他被喝止、冷靜下來後，把怒氣轉為舉手
自我推薦發球給宇豪。這時賀承恩沒有表態，重點是沒有准許家均，家均看著賀承恩確定
這一點。於是接下來子軒宣佈開始練球，家均毫無異議，轉身就要開始。是宇豪嗆不敢，
家均才又發怒：「你不要太過分喔。」劇情帶往子軒跳發、暴露舊傷。
接下來，也能看到賀承恩對家均一直起著提點的作用。當子軒親自指導宇豪，查看宇豪的
眼睛是否受傷，家均驚得漏接了球，被賀承恩念，也就恢復專心。當家均帶頭亂餵球欺負
宇豪，全隊被賀承恩處罰一百下伏地挺身，家均兩百下，家均也閉嘴認罰。
後來，家均嗆宇豪憑什麼拿學長的球，接著當著大家的面說出真心話：不該在這種時候花
時間訓練菜鳥。
想想家均一直都信任子軒學長的一切判斷，要直言自己崇拜的人可能做了錯誤決定，這其
實是非常困難的。而為什麼鼓起極大的勇氣，對子軒學長做了第一次反抗呢？是他在多次
情緒失控被喝止被處罰後，他試圖改變想法、站在全局來考慮，覺得在一年之內訓練菜鳥
對贏球的目標沒有好處，我想他應該是覺得，還不如訓練已經在隊上的學弟吧。
這時振文還唯恐天下不夠亂的說自己為了宇豪想入隊，家均氣死了，之前振文有時比宇豪
還嗆啊。家均以眼神和手勢示意要盯著振文，但家均並沒有出言反對賀承恩，一句都沒有
。他反駁子軒學長的判斷，但服從隊長和學長的最終決定。
家均對賀承恩有著非常真誠的情感，非常深厚的信任，他羨慕隊長，想要成為隊長，尤其
是想要複製，賀承恩和邱子軒之間，老夫老妻般的隊經默契。
以他的能力和見識，不清楚他自己和隊長的差距有多大，也看不懂賀承恩實際做了什麼，
只能看到很皮毛很淺層的東西，也就是表象上賀承恩好像只愛講幹話、開嗆、打鬧。就算
告訴他其中關竅，他一時也做不到，但是他想要，真的想要。
真心想要負起責任，和領悟力有些遲鈍，這兩個互相抵銷的特質，讓他沒辦法進步很快，
不過他的真誠，他對學長的信服，他本能的試圖去模仿，兜了一大圈也會命中該做的事。
那種時候，我就會覺得好棒喔家均長大了呀。
接下來家均有個很大的改變，友善得嚇人一大跳。「原來你是安南的張力勤。」「欸，待
過安南早說啊，那裡排球隊不錯欸，看你身體練得也不錯。」家均對振武完全換了態度，
連帶對振文也親暱的說：「那改姓就好啦幹麻連名字都改。對不對，弟弟？」
背後絕對是賀承恩在使力。（詳情請見〈【越界】隊長典範賀承恩，初心實力排球魂〉。
）賀承恩是領導人才，像變色龍一樣，不斷轉換需要的樣貌，調節隊員的關係，培養出默
契和共識。他總在友誼賽時到處講幹話、打聽消息、認識人脈，因此蒐集到振武曾是優秀
排球員的資訊，並告訴家均。
家均對菜鳥的排斥，除了覺得宇豪態度不好、憑什麼獨占子軒學長的關愛，最重大的原因
，還是擔心菜鳥拖累全隊的訓練進度。所以，來自安南的振武，能讓家均想法大變，連帶
對菜鳥三人組產生信心和好感。
我猜測，賀承恩在告訴家均這個消息的同時，也順便讓家均明白，自己對他、對下一屆的
期望了吧。不會說得很多，因為家均還太毛躁，但我想會講到對球隊的責任，不只是個人
的球技，還要跟其他隊員協調配合，要觀察和欣賞別人的優點。把這個念頭，像種子般植
入家均心中，日後，會抽枝長葉，幫助家均成長起來。
家均有沒有變強呢？真的有。
賀承恩宣佈曾正帆主任批准集訓活動，那時候老鳥都很興奮，家均反應最大。接著講到每
個人每一科都必須及格，子軒問：「相信這對我們來說只是小問題，對不對？」家均立刻
回答：「對！」沒想到，宇豪的成績令人擔憂，子軒只好幫忙課後輔導。期中考過後，賀
承恩一一確認每個人的成績，家均是壓軸，他很大聲的握拳說「過！」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
原本只有隊長和經理站著，空間位置高過坐著的球員們，但接下來，家均的位置變了——
菜鳥三人組用世界之王的屁孩步伐走了進來，原本跟俊喆勁揚一起坐在地上的家均，從他
那屆之中站起來，問宇豪他們考得怎麼樣：「被當幾科啊？」話不好聽，但臉色和口氣顯
然並無嘲笑也無惡意，他是非常希望集訓成行的。
家均因為這個沒什麼禮貌的問法，被子軒輕聲喝止。他的表情，並沒有挨罵的畏縮（當然
子軒也並不是在罵他），也沒有被叮嚀的小心翼翼，就只是表示自己收到，有個「喔又被
唸了」的嘟嘴。因為這時並不是在展現個人對個人的觀感，而是站在團隊立場上關心集訓
能否成行，是在模仿剛剛賀承恩隊長的動作。
菜鳥三人組的歐趴舞，讓學長們傻眼凍結。家均不確定自己該如何表現，他先看子軒，子
軒笑了，他再看賀承恩，賀承恩也失笑，並且比子軒早半秒開始鼓掌，率先說「很好很好
」，家均馬上跟著這麼做——雖然他第一個注意子軒學長有何反應，但是他的行為，是跟
隨隊長。
這段群戲，很明顯的暗示了人際結構的調整。上一屆的統治階層賀承恩邱子軒何小小站著
，身體位階較高，隊員們坐著，家均站起來，加入統治階層。菜鳥三人組是從外面走進來
，問完成績後，大家都站起來解散，菜鳥們順利融入了大家，再也不分彼此。
開始有點野心和鋒芒的家均，精神狀態很有意思。
子軒學長是球隊的神主牌，是從球員退役的經理，經理身份在球隊經營上，是隊長的精神
伴侶。
這種隊長和經理各自傳承、彼此搭配的關係，像山路盤桓般的之字型：1.初代：賀承恩／
邱子軒。2.補位：陳家均／邱子軒。3.下屆：陳家均／王振文。4.交接：江勁揚／王振文
。（何小小是賀承恩的女友，但她跟球隊的關係，跟賀承恩、邱子軒的關係，是既參與又
旁觀的。她跟賀承恩的隊經交往關係，與另外這幾組隊經關係，並不衝突。）
家均對子軒學長和賀承恩的感情，相輔相成：對學長的崇拜讓他更想要像個隊長，才能匹
配這樣了不起的前輩主攻手、現任經理，因此賀承恩是他行動上真正親近的人，是他想要
成為的更好的自我形象。而對賀承恩的崇拜與模仿，讓他更加覺得自己能夠擁有子軒學長
的肯定，因此能在子軒學長面前抬頭挺胸，不再矮一截。
這些概念，不斷在他內心交錯、相疊，在集訓時更進一步強化。
前往集訓地點時，穿便服的隊員們，在畫面上向觀眾走來，隊長從後方跑來。
這時走最前面的，左起子軒、家均、小小，正是平時隊經三人組子軒、賀承恩、小小常見
的相對位置，其他隊員跟在他們後面。
家均先是不敢置信的看看子軒，但因為子軒終究是他的神主牌子軒學長，所以他是跟小小
反應：「學姐，我們社費繳假的喔？」然後跟從後方跑來的隊長講：「欸隊長，這邊太糟
了吧！」家均是全隊情緒破口，他說出口的，不只是他自己而是大家的想法。說出口後，
他要確認賀承恩的想法，才決定自己的行為。這時候賀承恩是抱怨的哦，沒什麼大事、容
許嘻嘻哈哈的時候，賀承恩是巧妙融入在團體中、跟大家一鼻孔出氣的。
但是！但是到了晚上，練習了一天，最累、最想要什麼都不做、直接倒下來休息時，對場
地簡陋、要動手佈置的排拒感，才是最大的。這時賀承恩一句都不抱怨，不只不抱怨，還
刻意聲音極有精神，點名大家動起來。
家均與之互補，賀承恩做歡樂狀，家均就做凶狠狀，去嗆那些嘟囊的聲音：「不錯了還嫌
！」家均未必意識到，但賀承恩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從旁輔助隊長，承擔責任，對自己
要求得比平時嚴格，以維持團隊的動能與紀律。這才像個隊長。
於是賀承恩，對家均做了隱性卻又正式的交接動作——關於子軒學長的睡鋪要離廁所近，
「重責大任交給你了喔。」「沒問題隊長！」賀承恩和家均兩人，互相用煞有介事的方式
行舉手禮。這不只是個表現「家均仰慕學長」的橋段，而是隊長之間的約定。以下引用我
寫的〈【越界】好看的群戲-2：集訓通舖床位安排〉：https://reurl.cc/gl2O4
排球是大家的信仰，子軒學長就是那個，在信仰中因執念過深而不慎殉了左膝永久傷作祭
品的人。
所以「子軒的睡鋪」變成一件既禁忌又神聖的事，一提起，大家就會想到，志弘排球隊經
歷過重大挫敗。但現在事情已經改變，球隊招募了新的隊員，家均和宇豪分屬的老鳥與菜
鳥陣營已逐漸融合，大家齊心努力向前走了。
所以，雖然這不過就是鋪塊地墊的簡單小事，卻在隊員的心中是件大事，這屆隊長賀承恩
，和已經隱然以下屆隊長自居的家均，在賀承恩高三、家均高二的這屆集訓，慎重交接的
大事——離開熟悉的校園、球場、社辦，到了異地紮營，首先要為心靈守護神安置好神位
。
家均越來越有賀承恩的樣子，睡鋪也緊挨賀承恩，畫面不只一次呈現他們感情很好。
子軒抽筋醒來的晚上，家均說夢話：「學長，我一定要帶你進決賽。」勁揚和賀承恩一邊
一個抱住家均睡。宇豪扶子軒回來時，勁揚已經恢復成自己睡，家均夢中又喊學長，翻身
過去抱賀承恩。隔天早上子軒醒來，看著宇豪時，家均和賀承恩在背景裡緊抱彼此熟睡。
文武因莉琪加深誤會、子軒抓宇豪去講規則的那晚，賀承恩宣佈早點休息，大家紛紛走到
地墊躺下。這時賀承恩特別給了家均一個手勢，家均回到地墊時用腳示意勁揚，勁揚便拉
起被子把自己蓋住。躺下時，家均對賀承恩和勁揚又各互看一眼，勁揚用手拿著手機示意
他再滑一下，接著家均就跟賀承恩一起躺好了。
家均也學習賀承恩對球員的態度，要放下個人的好惡情緒，釋放善意，對方反應若不如預
期，別放在心上、自己消化掉就是了。
於是家均邀請宇豪PK。宇豪第一次沒擊中，家均皺皺眉，伸手讓振文再給他一顆球，開始
碎念：「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叫A快啊？不懂就要問嘛，問了我不就跟你講，講了你就會啦
，啊你在那邊……算了，反正A快就是呢，我托球給你的同時，你同時跳起來殺球。」家
均沒有端起架子罵人，而是覺得自己比較早入隊學習那就是學長，應該要教一下不會的新
人。宇豪的表情讓觀眾知道，他覺得家均碎念很好玩。果然宇豪只是假裝不會，開個玩笑
小小整一下家均。發現被宇豪騙，家均很無奈，懊惱哀號，但沒有真的不爽，也沒起報復
心。
當中中教練宣佈豐厚大禮、和仁和的練習賽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賀承恩和家均
反應又特別大。家均聽到校名馬上追問：「是那個以甲組名列前四強，以鐵壁防守為主的
仁和高中？」賀承恩興奮地對上家均的視線，嘴型在說「對對對」，家均繼續興奮：「那
這是我們展現實力的好機會耶！」一邊說，一邊忙著左右觀照，拍拍學弟勁揚的膝蓋、看
向俊喆，又轉頭兩百七十度去看振武宇豪。
沒有，他沒有看子軒學長，這時候他腦中，是身為下屆隊長，他要確認所有球員對這件事
的反應。子軒宣佈名單後，家均高興地跟俊喆碰了一下拳頭，又轉頭去看被說擔任自由球
員的振武。比子軒學長這個人更值得關注的事，就是團隊表現。
如果原本還只是隱約以隊長自居，接下來的畫面，就是明白揭示。
賀承恩：「夏菜鳥，你怎麼站在這裡？你應該站二號位。」
家均：「吼，二號啊二號！」
宇豪：「二號位，在哪？」
家均萬事皆休的呻吟一聲。
賀承恩：「stop stop，子軒啊，」賀承恩走過來擋住家均，鏡頭同時捕捉兩個人，賀承
恩在前，家均在後，一起看著子軒，由賀承恩開口：「你該不會沒有告訴他規則吧？」
這時家均的臉色，沒有任何對子軒學長的尊敬，只有煩躁、無法置信：天啊夏菜鳥不懂規
則！子軒如夢初醒，搖搖頭。接著賀承恩和家均一起抓了抓頭。一模一樣的動作，表現同
為隊長的失算與無奈，明天就是練習賽，團隊的戰力崩了一角還沒補好。
家均對子軒學長的崇拜敬慕永遠不會改變，也一直想要在學長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但在
這一刻，家均就事論事，擔憂團隊，使他有了底氣，直接表現出對「忘記重要事情」的責
難神情。他的自我認同，不再是子軒學長的小學弟，而是即將和經理學長平起平坐的下屆
隊長。
然而，凡人的成長歷程，不會是穩定向上的直線，而會是有起有落、大致向上爬升的曲線
。對仁和的練習賽，顯示殘酷的事實，家均和全隊一起被打回原形，和賀承恩、子軒學長
一樣，沒能挽回頹勢，只能承認實力不足。
家均離隊長的位置還很遙遠，要走的路還很長。
可以確定的是，志弘排球隊下一屆的樣貌，會和現在很不同。現在的隊經賀承恩、邱子軒
，是竹馬竹馬的親密搭配，都擁有領導才能，默契好到一搭一唱不用彩排；而下一屆隊經
陳家均、王振文，卻是原本互看不順眼的兩個屁孩。在歐趴舞開始互嘴打鬧，在集訓時開
始互相配合，以後應該會延續隊經鬥嘴的優良傳統，也會逐漸領悟學長們帶隊的用心和做
事的方法，互相扶持、一起承擔志弘排球隊的明年。
《越界》八集的成長過程中，那些珍貴的微小改變，都會留下，慢慢積累，直到達成質變
。經過這些必要的歷練後，相信家均會令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