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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為懷璧其罪，還是罪有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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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GITIMES專題工作小組
導言：華為財務長孟晚舟在加拿大被捕掀起了軒然大波，大陸氣急敗壞的要求放人，但加
拿大檢方卻以可能棄保潛逃而拒絕保釋。這件事如果在「承平時期」，可能被視為小插曲
，但在美中貿易戰爭鬧得如火如荼之際，外界當然會有很多的聯想。
與其捕風捉影研判美中雙方如何處理孟晚舟事件，不如追根究柢的整理華為到底擁有哪些
條件，讓西方陣營嚴陣以待，甚至採取這種幾乎與13億人為敵的作法扣留孟晚舟呢？華為
在5G領域的領先能力，是「懷璧其罪」的原罪嗎？
DIGITIMES的團隊，在社長黃欽勇的帶領下曾應邀到深圳華為總部講課，當時聽課的除了
出面邀請的華為手機部門總裁余承東之外，目前輪值董事長的胡凱華也在座。這是
DIGITIMES與華為的直接接觸，而華為在台灣的據點，也有人傳達華為希望能與台灣產業
界深度交流的意願。
在這之前，台積電派駐上海的高層便已經告訴DIGITIMES，「華為的員工聽到創新科技與
商機時眼睛會亮」。或許有人嘲諷大陸很多企業是靠政府補貼而成長的，但華為卻是得到
政府支持又能自立自強的少數例子。本文從客觀的數據與資訊來判讀華為為何成為「眾矢
之的」，至於在諸多不利的環境與氛圍下如何突圍，顯然已經不是產業分析師現在可以斷
言的！
2017年營收925億美元，營業利益86億美元，純利達73億美元的華為，矢言要在兩年內超
越三星電子(Samsung Electronics)、蘋果(Apple)，成為全球第一大的手機品牌。在未來
即將成為產業焦點的5G領域，華為更是令人矚目。
就在美中貿易紛爭鬧得如火如荼之際，華為經常躍上媒體版面。這家全球員工人數18萬人
，擁有170幾個分支機構的大陸企業，不僅在手機銷售量上成為當紅炸子雞，其營收佔了
華為一半以上的通信設備在令人矚目的同時，也成了西方陣營防堵的重點。2017年，華為
在全球通信設備市場的市佔率達27%，超過諾基亞(Nokia)的23%，可說全球近3分之1人口
都覆蓋在華為通信網路下。
到2025年時，全球至少會有110個國家擁有5G的基礎建設，毫無疑問，5G是目前電信產業
最熱門的議題，但在這些議題的背後，華為如何布局？參與的策略又如何呢？身為全球第
一的電信設備大廠，華為定位5G的進度快於其他競爭者一季以上，無論喜不喜歡，華為已
經成為關鍵性的角色。
華為輪值董事長胡凱華表示，在全球66個國家中，已經有154個電信公司正在測試5G的服
務；到2025年時，參與5G的國家將達到110個以上。英國電信總裁Garvin Patterson指出
，現階段能夠穩定供應5G設備的僅有華為一家，而Vodafone執行長也提出了類似的評價。
華為以研發實力搶奪市場商機
華為的電信設備之所以得到全球電信公司一致的肯定，與技術能力有一定的關係。過去10
年來，華為的研發經費從2008年的16.4億美元，提高到2017年的138億美元，漲幅高達8.4
倍。
華為以緊湊陣列多重輸出輸入(Compact Massive MIMO)技術生產的主動天線單元(Active
Antenna Unit；AAU)獨步全球。AAU類似於LTE時代的RU設備，是無線通信的關鍵元件。華
為的AAU甚至在15級的強風下依然可以正常運作，讓很多導入人工智慧(AI)的電信公司可
以穩定操作，更可以控制成本。
其次，華為維持5G領域競爭力的核心，關鍵在於「極化碼」(Polar Code)。這是一種控制
5G應用情境的編碼方式，這個編碼方案可以確保傳輸品質、速度，而華為從十年前就開始
相關技術的研發。
Polar Code的技術規格是2008年時一位土耳其教授所提出，華為在2010年確認這個技術的
規格與重要性，追加了許多相關技術的研究。2016年在5G NR(New Radio)領域，以Polar
Code做為增強型行動寬頻(Enhanced Mobile Broadband；eMBB)應用情境的標準終於得到
各方的支持，也成為華為在5G領域領先群雄的關鍵。
在美中貿易戰爭開打之際，美國遊說義大利、澳洲、德國、日本、紐西蘭等國業者不要採
用華為的設備，但事實上華為早已捷足先登，並且搶先布局。華為在英國、俄羅斯、法國
、加拿大、德國成立了14個研發中心與36個創新中心，全公司員工中有40%是研發人員。
華為的研發預算雖然比不上亞馬遜(Amazon)，但卻與Google的母公司Alphabet相當。亞馬
遜與Alphabet的研發預算分別是226億美元與116億美元，而華為研發預算佔總營收的15%
、138億美元，當得起全球一流企業的企圖心。
過去10年華為累積的研發預算總額接近人民幣4,000億元，光是2017年人民幣897億元的研
發預算，便已直追南韓整個國家的研發投資；而華為董事長胡凱華也說，未來四年華為每
年的研發投資都不會少於100億美元，而2018年7月時甚至加碼50億美元，其中20~30%是基
礎科技的研發。
在鉅額研發經費的支撐下，到2017年底為止，華為累積申請的專利數達11.3萬件，登錄專
利7.4萬件。另據歐盟通信標準機構ETSI資料，華為在5G NR領域登錄的專利數1,481件全
球排名第一，其中極化碼相關專利佔了一半。根據新浪網說法，華為獲得的5G專利約是全
球相關專利總和的23%。
善用逆向操作 低谷時加碼投資
面對5G各國電信業前景充滿疑慮，但全球三大電信設備業者中的諾基亞加上愛立信
(Ericsson)研發總投資竟然少於華為，相當令業界驚訝。華為認為研發是電信設備業的基
礎，一旦技術力提高，自然就可以帶來新的營收，也可以持續投資新設備，這樣的邏輯帶
來正向循環。
華為從2010年之後，每年雇用3,000名以上的研發人力，研發人力從2010年的5.1萬人，增
加到2017年的8萬人；反觀愛立信以結構調整為由，過去幾年數度裁減研發人員，目前研
發人員總數為2.36萬人，比2016年減少400人。
而華為研發費用138億美元，也遠遠超過愛立信42.8億美元與諾基亞57.1億美元的規模。
也因為如此，華為的專利總數已經達到7.4萬件，遠超過愛立信的4.5萬件，預期華為不僅
在5G具有一定的技術能力，在整個生態系的建構方面應該也已找到方向。
挑戰手機市場的不可能
據IDC資料，2013年第3季時，三星手機全球市佔率來到有史以來的最高峰31.4%，當時華
為僅佔4.8%，是三星的6分之1。但2014第1季，三星的全球市佔率暴跌到18%，小米取代了
三星中低階手機，市佔率攀升到12%；而購併摩托羅拉(Motorola)的聯想，市佔率也突破
了10%，這是全球手機市場非常重要的轉捩點。
而在網通設備上實力堅強的華為，繼小米之後成功進軍手機市場，更是讓西方世界的手機
品牌業者膽戰心驚。2016第3季，大陸手機市場上的品牌排名依序為Oppo、 Vivo、華為、
小米，這四家業者的市佔率高達70%以上，三星、蘋果被排擠到邊緣地位，現在三星在大
陸連1%的市佔率都不到，前後落差之大也令人驚嘆。
在印度市場上，2013年第1季，三星市佔率為42.3%，在各國品牌進軍印度市場後，三星市
佔率明顯下滑到2016年第3季的23%，但當時分居二、三、四名的大陸三大品牌，加總市佔
率也僅15%而已。然據CounterPoint調查，短短3年時間不到，2016年第4季三星23%市佔率
已不如小米25%，而2018年第1季小米市佔率更以31.1%超過三星的26.2%。
歐洲是旗艦型手機的黃金市場，2013年時三星市佔率為42%，蘋果為14.6%，而一直到2015
年第1季，華為才以4%進入排行榜，不過到2017年第1季時華為市佔率已經高達13%，小米
甚至在巴黎、米蘭開了專賣店。大陸品牌對於三星、蘋果而言，已經不是市場攪局者，而
是平起平坐，可以威脅領導品牌的一線大廠。
據市調公司SA資料顯示，南韓國內智慧型手機市場市佔率，也與全球第一、第二大品牌一
致，三星、蘋果分別獲得56.2%與17.7%的市佔率，但全球市佔率高達17.4%的華為，在南
韓市占率僅有1%，華為對南韓市場想必有很高的期待，而採取的可能策略是什麼？
華為在進軍海外市場時，擅長非綁約手機，但對華為而言，最難說服南韓消費者的關鍵在
於大陸品牌的負面形象。過去大陸手機橫掃全球，在全球前十大手機品牌中佔有七席，在
美中印歐四大市場中，大陸品牌市佔率更是快速擴張。
儘管大陸品牌在美國市場已竭盡所能，例如TCL預告將以Blackberry品牌銷售手機之外，
華為與中興通訊(ZTE)也是動作頻頻，反倒美國市場像是鐵板一塊，除了中興受到貿易制
裁的風波，大陸品牌在美國市場的經營也趨於保守。只是三星從2013年第2季的35.2%之後
，市佔率再也回不到30%以上，空出來的空間，仍有很大的商機。
大陸手機品牌之所以在全球快速擴張，其實與大陸人對於品牌價值的努力有關，相當值得
肯定。只要能幫品牌加值，不僅Blackberry，包括徠卡(Leica)、保時捷(Porsche)等歐洲
知名品牌，都成了大陸手機業者的合作夥伴。
除此之外，在地生產以獲取當地政府的支持，而手機導入人工智慧功能也是華為首開先例
，這些都證明大陸手機業者在研發與手機行銷上的努力，而大陸市場的多變與高度競爭，
更是手機品牌最佳的演練場。
小米2017年以100億美元規模IPO之後，在證券市場取得的30%資金，投入了研發預算中。
市調機構Trend Force、DRAM Exchange都已預告，2018年起華為將取代蘋果，成為全球第
二大手機品牌。
但大陸手機業者也不是無風無雨，本土手機市場的萎縮，對大陸品牌業者而言是個重要的
負面因素，加上美中貿易戰爭的影響，各種不確定因素正在醞釀、擴大中。
高通零件獨走的時代告終
即將於2019年進入早期商業運轉的5G通信時代，業界開始探討在LTE時代獨領風騷的高通
(Qualcomm)，是否能在新世代繼續獨走，包括數據晶片等產品，預期將會是多元競爭的新
時代。
據市調公司TSR調查，2019年全球5G的終端機將會有580萬支的商機，2020年5G手機估計將
有9,000萬支，2022年將會有3.8億支5G手機的商機。市場看好5G引導主流，正積極掌握市
場先機的國家包括美國、大陸、南韓與日本。
但美國將頻譜限制在28GHz與39GHz，在服務層面上可能會落後其他競爭國家。大陸將從
3.5GHz起步，逐步擴張到4.6GHz與26GHz，起步最早的大陸可能搶得全球60%以上的商機，
而這也是華為的機會。
在5G專用的半導體晶片上，6GHz以下的頻譜競爭者眾，真正的市場競爭將來自26~100GHz
的高端市場。但高周波的產品與技術，容易受到遠距傳輸與障礙物的限制，為了降低影響
，週邊如天線這類的零件品質十分關鍵。
6GHz以下的頻譜，由於在LTE時代已經實驗過了，但LTE時代數據晶片由高通獨佔的模式可
能受到挑戰。除了高通、英特爾(Intel)之外，韓國的三星、華為旗下的海思，都在積極
經營26~100GHz的高階市場。甚至6GHz以下的中低階市場，也有聯發科、展訊、中興等企
業虎視眈眈。
5G數據晶片與RF天線之間的有效整合、小型化、低功耗等，對所有參與競爭的企業都是挑
戰。儘管高通挾LTE時代的競爭優勢，仍是5G時代被看好的大廠。三星的障礙在於結合RF
天線的晶片模組，TSR評估海思可能比競爭者落後約一年左右。
在CES 2018中，Intel前總裁Brian Krzanich以5G、AI與VR為核心，為2018年的ICT產業定
調。這幾年，華為從CES到IFA這些國際大展幾乎無役不與，甚至傳言華為要自己研發手機
作業系統，以擺脫Android的桎梏。
華為在大陸智慧型手機市佔率已經高達19.4%，在市場飽和的壓力下，必須比以往更貼近
消費市場，也更重視國際市場的行銷。但當前擋在前面的不是三星、蘋果，而是川普！
(2018年產業回顧系列)
心得/評論：
美中之間早已從過去的科技供應鏈合作相互依存時代，轉變至如今競奪供應鏈領導霸主時
代，然而5G議題不單純只是通訊網路與設備基地台的商機，更牽扯各國國安與該國未來的
資訊策略布局，然而華為目前在5G市場的攻城掠地早已是各國的眼中釘，從川普政府近期
對大陸科技業祭出的所有舉措，加上歐盟近來部分相似作為，皆應可視為對大陸漫長貿易
戰開打的首部曲，未來可能還有其他後續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