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絕3次才答應…美記者訪台積電晶圓廠 劉德音揭員工2特質
2023-03-24 18:34 經濟日報／ 編譯
簡國帆／綜合外電
知名科技雜誌Wired的專欄作家赫弗南（Virginia Heffernan）罕見地獲准參訪台積電晶
圓廠，並與台積電董事長劉德音碰面。她以遊記般的筆觸，娓娓道來她如何「在一座半導
體工廠見到神的面容」。
赫弗南一開始先介紹晶片、台積電的重要性，以及台海衝突。台積電是全球營收最高的半
導體業者，2020年默默加入全球前十大市值最高公司之林，規模甚至比臉書母公司Meta
Platforms和埃克森美孚還大。
她認為，相較於銅和苜蓿芽，晶片不是原物料，用「貨幣」比擬獲取比較適當，就像深奧
的符號把紙變成美元，層疊在普通小矽片上的神祕格子－運用和鑄幣驚人相似的印刷技術
－把幾乎一文不值的材料變成高價值的產品，這就是台積電在做的事。
她說，台積電的成功植基於對單一面向的全面理解，業務單純，就是為客戶公司生產客製
化晶片，包括超微和 博通等無廠半導體公司、以及蘋果和輝達等無廠消費電子公司，同
時仰賴他國的其他分工，而台積電在效能最強晶片的幾近壟斷地位，帶給台灣「矽盾」，
若有帝國強權奪取台積電，無異於扼殺世界最厲害的金雞母。
晶片就像貨幣
不過，她指出，劉德音更具體地說：「沒人能用武力控制台積電，若用軍力或入侵奪取，
將讓台積電無法運作。」「換句話說，如果有極權政體強行占領台積電，其領導人沒辦法
用電話聯絡上合作夥伴的民主政體，相關的原料供應商、晶片設計師、軟體工程師、5G網
路、擴增實境（AR）服務、人工智慧（AI）營運者及產品製造商，都不會接電話，晶圓廠
本身只是磚塊集合體。」
赫弗南說，從沒有Wired記者能闖入晶片業的聖地，一覽台積電的晶圓廠，讓她想前往。
她說，她第一次在紐約用電話詢問台積電公共關係部門的Michael Kramer能否造訪晶圓廠
時，是被拒絕的，但就像三國故事一樣，她被拒絕了三次，並且不斷地展現她的誠意，台
積電才終於同意。
最後，她抱持著朝聖者的心態，從甘迺迪機場飛往台灣，在滿載的777客機飛了大約18小
時。
她說，台積電總部與競爭對手聯電的晶圓廠隔街相望，彷若戲劇情節，但在台積電，謹慎
斟酌的特質不只優於剛猛，更是其商業模式，在各方面都很低調，沒人會在總部大樓外自
拍，當台積電沒有武裝的警衛嚴厲要求她別拍攝大樓正面時，看起來也不會太擔心。
台積電為低調的科技強權
赫弗南說，台積電員工的薪酬以台灣標準來說相當不錯，一名工程師的起薪相當於每月約
5,400美元，但這些員工不會像美國科技高手那樣，穿著皮衣和過度仿照亞馬遜創辦人貝
佐斯的穿著到處晃。為了吸引舉世最強的工程好手，大公司通常福利優渥，因此她詢問
Michael Kramer台積電員工有什麼福利，像是自我探索的休息日、芳香療法休息是之類的
，Michael Kramer說，員工在漢堡王能享有九折優惠。
赫弗南說，九折優惠，可能到台積電工作的員工只是為了在台積電工作。
她說，劉德音告訴她，有兩種特質區隔出台積電的科學人員：「好奇心」和「毅力」，她
也對宗教信仰的普遍感到意外，劉德音則說：「每個科學人員都必須相信神」。她在充滿
獎盃的會議室裡，坐在劉德音對面，會議室裡有山葉贈送的全比例日本寶船，劉德音還帶
了自己的模型－鰭式場效電晶體的樂高模型。
劉德音說：「我們正在做原子結構。我告訴我的工程師，要像個原子大小的人去思考。」
他還引用箴言的一段話：「將事隱祕乃神的榮耀．將事察清乃人的榮耀。」
赫弗南指出，不過，地球從未「隱秘」矽的來源沙子。劉德音1970年代在柏克萊加州大學
的博士研究，就是離子在射入矽時的偶然行為方式，他的意思是上帝「隱秘」了原子，這
種寶藏一直在埋藏在物質內，等著電子掃描顯微鏡發現，讓夠刻苦的科學家花上數十年凝
視。
劉德音說：「沒有辦法，你總是覺得只碰觸到表面，一直到有一天，它出現在你面前。她
說，劉德音讓她想起童年上教堂禮拜儀式所聽到的話：內心的喜悅與單一，這就是劉德音
。
她說，在劉德音領導下的台積電，對好奇心的追求看起來像是某種運動、或甚至是痴狂，
深入原子領域，同時意立業讓台積電的科學人員毫不鬆懈又不失去耐心地一再試驗。
台積電科學人員追求好奇
她說，2021年開始，上百位美國工程師到台積電接受培訓，預料須在亞利桑那州晶圓廠工
作，但台積電的集體學徒制顯然不是很順利， 關於文化衝突的各種謠言在社交媒體和
Glassdoor上流傳，美國工程師形容台積電是「血汗工廠」，台積電工程師則反駁說，美
國人是「寶寶」（babies），不具備運作最先進晶圓廠的心智。
1987年創立台積電的張忠謀，儘管曾在麻省理工學院和史丹福大學接受過工程師訓練，長
期卻都認為，美國工程師沒有台灣工程師那麼好奇和積極，在2021年還宣稱「美國沒有人
對工作的投入度像台灣人一樣」。
去年12月，台積電舉行鳳凰城晶圓廠移機典禮，美國總統拜登、商務部長雷蒙多、蘋果執
行長庫克及劉德音都在現場，在典禮上沒有明說的是，在當地生產的晶片仍將由台積電在
新竹的研究團隊設計。
赫弗南說，Michael Kramer要求她測量無塵室兔子裝和鞋套的尺寸時，讓她覺得她能進入
參觀晶圓廠。接著，突然之間，她就被排定參觀每月要處理10萬片12吋晶圓的12A晶圓廠
。她參觀晶圓廠的前一天晚上進行新冠快篩，旁邊放著工作服和兩片新的黑色N-95口罩，
因為仍須強制戴口罩。她一度覺得會出現兩條紅線，但最後沒有。她還想著隔天上午她要
問林本堅是怎麼發明浸潤式微影，之後還要問嚴濤南是怎麼發明用極紫外光微影的
她也見到林本堅和嚴濤南。她說，林本堅是台積電另一位虔誠的基督徒，儘管已經80歲，
但容光煥發，她問林本堅是否像劉德音一樣，在原子中看到上帝，林本堅說「我在每個規
模都看得到上帝」，像是狗、老虎或是食物。
嚴濤南是在2014年接任林本堅成為台積電研究主管，現在在艾司摩爾從事研究的他說，極
紫外光微影技術是在2014年秋季整合出現，「我們在台積電都工作到很晚」，10月14日晚
間，艾司摩爾一組團隊到台積電測試嚴濤南團隊一直在研究的新電源條件，之後「靈光一
現」，就成功了，讓他欣喜若狂。
赫弗南說，她向林本堅提出一個臨別問題：「你是怎麼毫不畏懼地面對奈米科技所有這些
超難問題的？」林本堅說：「嗯，我們就是得解決問題，這就是台積電精神。」
「台積電精神」
她說，她要進入台積電晶圓廠時，Michael Kramer一直在笑她對晶圓廠的癡迷，並且一再
告知她可能看不到太多東西，但赫弗南認為了解原理跟實際看到是不同的體驗，但她打趣
地說，台積電對於避免參訪者太過開心的預防措施不多，她穿過一個讓她想到神奇收費亭
的旋轉門入口，接著被放到某種「人類洗車」站沐浴，還有一台機器能沖洗和烘乾雙手，
接著兩位導覽員出現，但她寬敞的前廳，這可能是一個非常非常乾淨的羅馬元老院浴室的
一部分。
導覽人員拿出尺寸正確的衣服，他們還在她的鞋子裝上保護裝置，一名白衣人在我腳邊仔
細調整短靴，她雖想表達感激之情，但她臉上戴著口罩、眼睛上戴著眼鏡，頭巾遮住我的
頭髮和大部分額頭，很難表達感謝。
她說，她後來才知道，即使是洗手室的空氣也經過無塵處理，而她終於踏入晶圓廠時，覺
得可以說這是她吸過最乾淨的空氣，廣大的空間明亮而乾淨，甚至一塵不染，而她看到微
影機器時，眼眶泛濕，而且「光陰似箭」這句名言是真的，她待了一小時，感覺卻像20分
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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