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們
關於芙蘭朵爾，四百九十五歲。
這年齡在幻想鄉也不太能說是老，但也不該像現在的芙蘭一樣，老是被瞧成小孩子一
般。外貌自然是原因之一，矮小的身型和彩色寶石鑲起來的翅膀，感覺就像是會在夜中讀
著童話繪本，想像飛到七彩幻想中的那種女孩。
僅僅如此，在這四百九十五年間，那都是件難以達到的事。在姐姐蕾咪莉亞的指示下
，芙蘭一直都只能待在地下的這座房間，一想要跨出去，就得面對針對封印吸血鬼專設的
魔法陣擋著她。於是她只能一直過著被關在房間內的生活，在她那些玩偶和童話書也漸漸
退了色，她在無事可做時一遍又一遍的讀著，越是重複越是退的厲害。糖果平白了，彩虹
平白了，鳥鳴平白了。
「看來，妳有一個過份的姐姐呢。」
然而，這些事情在經過四百九十五年，最近有了些改變。自從紅魔館被兩位人類肆虐
的那一次後，芙蘭朵爾開始可以在一些特殊情況外出，儘管受限於怕陽光的特性，但至少
在館內晃蕩是沒有問題的。芙蘭偶爾想找誰玩玩，不過，蕾咪莉亞和咲夜大都有事情得忙
，美鈴總是在外頭站崗，芙蘭又覺得帕邱莉只是個老讀無聊書的無聊魔法師，就算真的會
找她，也只是想趁機到圖書館裡面，等等看有沒有和闖入的黑白魔法使一起玩的機會。坦
白說，機率不低。
於是，除非像碰到宴會或什麼全紅魔館會一同出門參與的活動，芙蘭晃累了還是會回
到她那地下房間。想想除了無聊，也沒什麼不好，而且最近也突然有些有比娃娃和童話書
更好玩的事情。時間到了，妖精女僕就會送茶送飯送布丁，過程中那些膽小的妖精女僕不
會搭上什麼話，自然也管不到芙蘭到底在做些什麼。芙蘭對每次吃飯時的菜色是什麼還挺
期待的，本來她的胃口也差不多被漫長的歲月給養壞了，但咲夜的手藝確實一流，她來到
紅魔館也不過幾年的事情，比起來，算是還沒有足夠吃膩的時間。
「那塊肉排真的那麼好吃嗎？」
「那當然了。以前，一禮拜大概會有一餐是吃肉排。我每次都期待那天的到來，但偶
爾會多吃一次，偶爾會沒有。」芙蘭說道。
「以前吃了什麼妳都記得啊？」
「也沒有其他東西好記了。」芙蘭說完，切下一塊肉，叉子叉住遞起來。「要吃嗎？
」
「好啊。」
叉住的肉被咬下來，芙蘭看她咀嚼吞下後，問：「好吃嗎？」
「還不錯。」
「真的？」芙蘭上次給她吃過布丁，芙蘭很喜歡，但是她卻說不知道。
「其實還是不知道。但如果我說不錯的話，妳會比較開心吧？」
「被妳這樣一說，我也不太確定。不過大概是吧。」芙蘭繼續吃著剩下的肉排，雖然
她不用餐具就能輕鬆切塊，但芙蘭還是規規矩矩的用刀叉吃。她和蕾咪莉亞合好後，蕾咪
有教她一些基本禮儀，說是維持威嚴的必須。芙蘭有照著做，只是她還得多練習把刀叉用
得更習慣一點。「這是妳在外頭學到的嗎？」
「外頭？什麼意思？不過我沒有特別向誰學喔。」
「可是妳知道不少事情，妳好像能想到哪裡就到哪裡。」
「也是呢。誰叫地面上有那麼多好玩的人和地方。」
芙蘭邊吃邊看著她，和她的帽子與她的面具。芙蘭根本想不起來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
房間裡的，當然就更不記得什麼時候和她聊開的。但芙蘭覺得這樣不壞，她覺得她很有趣
，就像魔理沙也很有趣，只是魔理沙都不方便在紅魔館內逗留太久。
她最有趣的地方，就是讓芙蘭第一次發現，原來就算不因為吃膩，也有吃東西嚐不出
味道，聽故事感受不到喜樂的妖怪存在。
「我也想出門，到處看看走走。」芙蘭說。
「那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我不能被陽光照射到。我姐姐也是，所以出門一定要有人幫忙撐傘。」
「我可以幫妳撐傘啊。」
「但是，那樣我還是沒辦法很靈敏的到處飛。如果碰到厲害的傢伙，我就沒辦法玩彈
幕戰了。」
芙蘭說完，她就輕輕的笑了起來。或許輕輕的不該是形容她的笑，因為她不管是在做
什麼事情，在說話或是吃布丁，感覺總是像這樣的平淡。
「我知道有個地方，那裡不僅到處都沒有陽光，而且也有很厲害的傢伙呢。」
「真的？」芙蘭問道。
「啊，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太陽啦，但阿空平常都得替姐姐工作，應該不會跑出來吧
。」她幽幽得說著，要不是那個看起來又可笑又中二的面具，這話對芙蘭說起來應該會如
同迷魂香一般吧。
「妳也有姐姐？」
「嗯，妳去那裡的話，應該就會碰上她吧。」
關於古明地覺，地靈殿之主。
由於地靈殿總有公務得忙，覺自己也不太外出，時常都只待在屋裡休息或陪陪寵物而
已。像現在這樣來地獄舊街逛逛，順便打聽打聽消息，雖然對地下很多妖怪來說挺正常的
，但對覺來講算是少見的情形了。
（哎呀，是古明地大人呢。不知道什麼風把她吹出來的。）
這聲音傳進古明地覺的腦子裡，而她並沒有停下腳步，好好的去回答這位好奇瞄了她
一下的地獄舊街居民。在這條街上，覺的讀心能力讀到不少有這樣疑惑的妖怪，但也就如
此，她不會因為這樣，就向前和那位她知道在注意她的妖怪親切的打聲招呼，喧寒問暖的
聊個幾句，配合著話題笑或嘆息幾句。
從很久以前，她就因為太容易知道別人在想什麼，所以對誰都毫無興趣。就像再美味
的食物，都有吃膩的那一天一樣。
覺走進一家舊地獄街的酒店。這樣說或許有些籠統，舊地獄街上到處都是酒店。覺走
進的店是勇儀經常會來光顧的那家，偶爾會看到水橋帕露西和她一起喝酒，覺時常會看到
水橋一邊喝酒一邊對勇儀抱怨個沒完沒了，一下說這店的酒味道太濃烈，一下嫌裝酒的碗
公太大，但每次說這話的帕露西，真的傳到覺腦子裡的訊息，卻好像都是蠻開心的樣子。
但今天的狀況不太一樣。覺沒看到勇儀，反而只有帕露西在那邊一個人，拿著店內最
大的碗公，大口大口的喝著店內最濃烈的那種酒，一碗接著一碗喝。而不管是她表情顯示
的，還是她心裡讓覺讀到的，則是滿滿憤慨的心情。
（搞什麼東西啊！又跑去和那個死小鬼玩了，自從那小鬼開始出現在這裡之後，有事
沒事就纏著那個笨蛋不放！真忌妒啊！）
「不好意思。請問妳──」覺本來想找勇儀，但她不在，問問帕露西也是個選擇。反
正她們都住得比較外圍，也就是離地上比較近的那些區域。「妳有沒有看到──」
「啥？妳說看到什麼？」帕露西還是一臉不高興的回著話。（什麼啊？難道金髮小鬼
過後換紫髮小鬼嗎？話說這位不就是能讀到她人內心的地靈殿之主，我現在在想的這些她
一定讀到了吧？天知道她想怎樣，真忌妒啊！）
「不，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想問妳有沒有看到我妹妹──」
（特地來炫燿姊妹感情，嘲笑我一個人像笨蛋似？真忌妒啊！）
「不是這樣的，我是說，我是來找──」
覺的話還沒說完，酒店裡突然起了陣騷動，一瞬間大量不同的訊息湧入覺的腦中，讓
她不注意到也難。「喔，又有好戲看了。」（最近都這樣，也挺熱鬧的。）「我這次就免
了吧。」（精采是挺精采的，但那兩位根本打起來就像帶了鐵手套一樣下手不知輕重，上
回差點就給波及打遮了眼呢。）「幹麻？難不成上次差點打到你就怕囉？」（這懦夫，遠
遠看還怕什麼，再說危險的就那地上來的小鬼而已，咱永儀可沒這麼糊塗，有她在還怕什
麼！）
聽著這些思緒和鼓動著往外頭跑的人潮，覺不禁也好奇他們的談論內容，跟著去一探
究竟。反正帕露西這似乎問不到什麼的樣子，只在臨走前聽到她又叫了一碗酒，和最後沒
說出來的牢騷。（什麼嘛，一聽到那笨蛋的事就離開了，果然是因為知道最近的騷動才難
得出地靈殿的嘛，啊啊，忌妒死了啦！）
覺跟著人群到了地獄舊街口。再往前就是帕露西常待的那座橋，緊接著就離地上不遠
了。所以，如果你看到誰從那個方向來，並且是你一點也沒印象是哪號的人物，那八成就
是從地面來的傢伙。這事通常不被允許，很久以前她們曾經立過約定，地上與地下不得相
互干擾，除非是人類。雖然她們立下這約定時，似乎沒想過有力量能輕鬆壓倒神鬼的人類
存在。
來者不是人類，一頭金髮和乾枯卻又鑲滿寶石的翅膀，比覺還要矮小的身軀。和永儀
對峙著，其他好事者則在某個半徑內自動繞成一圈圍觀。
覺個子矮，好在體型小，人群中擠一擠是站到了前排。
「妳還是想硬闖的話，我可是不會手下留情的喔！」在地獄舊街上很有人望，實力也
居於領導地位地鬼之四天王之一，星熊永儀說道。（妳還是想硬闖的話，我可是不會手下
留情的喔！）
「那正好。」那位小女孩說。（再來好好玩玩吧，頭上有角的大姐。）
戰鬥一觸及發。
永儀的招示就像覺熟悉的那樣，充滿勁道的大開大合，彷彿她用拳擊和迴旋踢就足以
應付戰鬥。對方的攻擊是充滿侵略性的，華麗且密集的彈幕不斷的發射過來，永儀或是撥
掉，或是正拳擊開那些朝她而來的彈幕，一步一步的逼近著，接著一掌下去，對手受這一
擊應聲倒下。
（猜錯了喔，大姐姐。）
但是彈幕並沒有結束，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早已分成四個分身，永儀不過擊倒其中
之一。其他三個分身趁著這個空檔，一陣密麻的針型和氣泡樣的彈幕齊發，這是最基本類
型的常見子彈，但也是這個量與速度也是最讓人受不住的。這些子彈一同擊向永儀的瞬間
，引起了一陣爆炸和煙霧，即使是有段距離的圍觀群眾，也因此震的嚇退個幾步。而看似
大勢已定時，煙霧散去，卻只見永儀雙手交十的防禦姿態，抵下了所有的子彈，毫無大礙
的一派輕鬆。
「居然沒事啊。」（這樣都沒事，真是太好玩了。）
「妳還真行啊，小妹妹，這下該我──」（真行啊，小妹妹，這下該我──）
「兩位請等等。」
覺的出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永儀和那位小女孩都往她這看過來，也暫且停下戰鬥的
姿態。
「啊，是地靈殿的主人。失敬失敬。」（啊，是地靈殿的主人。失敬失敬。）
「妳是誰？」（我玩的正高興呢，沒事幹麻打斷我？等等，那個姐姐說什麼主人？難
不成這個人──她是像紅魔館的主人，像姐姐一樣厲害的傢伙嘛？嘿！）
「呃，我不是很清楚妳所謂的紅魔館是什麼，可是我沒有想打架的慾望。」
說也奇怪。古明地覺這趟出行，原本是想找誰問問話。而她最一開始打算找的就是永
儀，畢竟她人面廣，知道的消息多，先跟她打聽情報不會有錯。可是她現在終於遇上勇儀
了，卻又發現就算不問她，也有更好的人可以問。這人還是私自違反約定，從地面上到底
下來，滿腦子找架打的不速之客。
古明地覺注意到的，是那掛在小女孩腰際間的一個面具。
「那個，小女孩，不好意思該怎麼稱呼──芙蘭朵爾是嗎？可以請教妳嗎芙蘭，那個
面具，妳是從哪拿來的？」
「這是──」（咦，這不是「她」的面具嗎？我不記得我有帶著它出門的啊！話說回
來，她不是每次陪我出了紅魔館，一起進到地底入口，怎麼每次一和長角大姐玩起來之後
她都又消失了呢？）
「這樣啊。」還沒等小女孩講完，覺就脫口說了。
至少古明地覺放心，這下她確定她找對了人。
「對不起，那孩子總是這樣，還請妳別在意。」
關於蕾咪莉亞。
「我可是芙蘭朵爾‧斯卡雷特的姐姐。」
蕾咪當然注意到這段期間內芙蘭擅自外出的事情。她除了訓斥芙蘭這行為不檢點以外
，也屢次加強館內的警備，但芙蘭卻還是總如無人阻擋一般悄悄的消失在館內。這就奇怪
了，門番整天偷懶起不了作用蕾咪也沒指望她，可是還有帕邱莉的魔法陣能擋著芙蘭，或
者咲夜看到了，她也能靠時停阻止才對。
「她不管去哪裡我都必須知道，也必須負起責任。」
而現在情況顯然又更加嚴重，芙蘭這次出門，已經兩天沒有回到紅魔館。
蕾咪向帕邱莉質問這件事。首先，帕邱莉本來就該為此負上些責任，據她的說法，這
段期間她一直很努力的在維持館四周圍的魔法陣式，可是就是那麼剛好，總會在她稍微不
留神，魔法陣的威力削弱或是停止時，給芙蘭逮到衝出館外的機會。
「莫非又是妳犯氣喘的老問題？」蕾咪莉亞問道。
「咳咳，才不是。」
二來，帕邱莉作為紅魔館的智囊，遇上這種事情當然得請她找出原因與想法子解決。
雖然她常因為太依賴書本上的內容，所以在判斷上有些小瑕疵，但總比讓蕾咪莉亞自己亂
想些什麼具體多了。
「我也調查過原因了，妳看這裡頭的記載，」帕邱莉拿出一本書給蕾咪莉亞。「看看
『被厭惡者的現狀與未來』那邊吧。」
蕾咪瞄了一下作者是誰。「什麼啊，這不是人里那個小鬼頭寫的書嗎？」
「是啊。就是上次還寫說妳任性、孩子氣、弱點很多的那位。」
蕾咪讀過其中一個的妖怪介紹之後，帕邱莉向她解釋，她懷疑之所以屢次讓芙蘭溜出
館外，並不是因為誰殆務職守的關係。就算在大家都很提高警覺的狀況下，芙蘭還是常常
不經意的離開了館內。這是重點，大家都剛好會不經意，「無意識的」任芙蘭離開。
「所以妳的推測是，元凶其實是這個妖怪……」蕾咪莉亞讀過後，說：「但我有疑問
，既然沒人能意識這位妖怪的存在，那麼，又是誰知道她的存在呢。」
帕邱莉聳聳肩。「這沒什麼，因為她還有一個姐姐。」
「噢，是這樣啊。」
經過帕邱莉這一指點，蕾咪也順便看完了另外一個妖怪介紹。接著她把書隨手一扔，
並突然擺出鄭重的姿態。
「聽著，帕邱莉。」蕾咪莉亞說：「我要到地底下去。」
「壞主意。派咲夜或者出錢請巫女都比這點子好。」帕邱莉說。
「如果我要找的是其他人我就會叫咲夜。但這次我要找的不是別人，是芙蘭朵爾，我
的妹妹。」
「那我想我應該不用再提醒妳，妖怪不被允許進入地下的約定了吧？」
「免了。誰叫妳還說個叫巫女幫忙的爛主意。」讓靈夢拿錢辦事應當不難，不過要是
交給她，只怕她順手也把芙蘭一起退治了。「妳既然對這小鬼寫的書還有印象，不會不知
道我最擅長的，是什麼能力吧？」
操作命運。既刊上曾寫過，不過帕邱莉才不信。「那不是妳隨口胡謅的嗎。」
「妳這麼想就太膚淺了，對我來說，我可是想做什麼就能做到什麼，所以說我能操作
命運也一點都不為過。什麼爛約定的才不擋不了我，我會讓咲夜送我到地獄入口，妳上回
和黑白小偷合作的裝置也借我用用。」
「還真敢說。可以是可以。」帕邱莉說：「不過妳也得答應我件事情，這才公平。」
「說吧。」蕾咪莉亞豪爽的答道。
帕邱莉把上回地靈殿的通訊道具拿給蕾咪莉亞，說：「妳可不可以發揮下妳的能力，
改變大圖書館的命運，別讓這裡再遭到任何黑白小偷的襲擊了？」
「這麼說，就是要我去對付魔理沙的意……」蕾咪莉亞說到這裡，突然自己打斷自己
的話。「咲夜！咲夜！去準備陽傘，準備出門囉。」
蕾咪莉亞和咲夜出了紅魔館，往神社的方向飛去。當然，她們絕對不是去找魔理沙的
。
「妳如果還聽得到的話，就代表這個通訊器一切正常。」不過拜帕邱莉之賜，她們聽
得到帕邱莉對著傳來的聲音。「麥克風試音，咳咳，蕾咪妳聽好了，妳這個沒威嚴的孬─
─」
蕾咪乾脆的一手捏爆通訊器。這就是蕾咪莉亞式的改變命運。
進入地獄之後，蕾咪莉亞飛過土蜘蛛的巢，飛過橋，飛過舊地獄街。這一切過程除了
氣溫越來越熱得難受外出奇地順利，她本來還以為半途中一定會有誰出來攔著她，暗自磨
刀霍霍隨時想大戰一場的。她聽說地靈殿事件後，地上與地下也不是那麼互相封閉了，但
像這樣的情形，也讓蕾咪莉亞覺得太誇張了一些。
跟入無人之境一樣的來去。莫非……
蕾咪莉亞到了。她停下飛行，站在地靈殿門前。
關於……。
古明地覺時常留意戀的存在。她想念她，原因顯而易見。
然而即使是能看透他人內心的覺，這事卻也是最難辦到的。戀大半的時間都在地上閒
晃，偶爾她會回來地靈殿，但誰也說不準她到底回來過幾次，回來之後她又待了多久。就
算妳能察覺她的消失，也無法保證她是真的消失。
覺平撫著手上的面具。這面具雖然看起來很滑稽，像是哪個過時但又被突然丟到現代
來的中二古人會做出來的風格，可是這是戀上一次還在時──覺知道她還在時──戀手上
把玩著的東西，也是近期留下的唯一線索。那好像是戀撿到的，但戀拿到甚麼東西都會說
是她撿到的。這個詞太攏統，太適合戀了。
後來，地上來的吸血鬼小姐帶著這面具上門。覺邀請她到地靈殿作客了一陣子，並且
確定這個面具是戀交給吸血鬼小姐的。可是吸血鬼小姐除了好像和戀處得不錯以外，卻仍
然也說不上戀的行蹤。這位吸血鬼小姐雖然個性有些蠻橫，但大體而言很單純，總是精力
充沛的尋求刺激。這點很像阿空。這短暫的幾天她和阿空也合得來，只是都得叮囑她們要
玩最好去找塊空地，以免拆了地靈殿。也得提醒阿空別亂開核融合之力，吸血鬼似乎不喜
歡。
沒過幾天，吸血鬼小姐的姊姊出現，要來把她接走。那是才剛剛發生的事情，吸血鬼
小姐差點也要把這面具一起帶走的，但她姐姐發現這面具不屬於她們家的東西，接著再詢
問過後，更是執意要把這個面具退還給覺。
「我們斯卡雷特家族是高貴的吸血鬼後裔，不能平白的從別人那裡拿走東西。」（是
嗎，這就是覺妖怪？看起來不過也只是個在家裡，等著妹妹能夠回來的普通姐姐嘛──）
「謝謝。」覺很客氣的說。」
「我才要謝謝，讓芙蘭打擾的這幾天麻煩妳們了。」（起碼我問問帕邱莉，就知道來
這能找到芙蘭，相比起來，我們的命運簡單多了。喔，不過真想知道，無意識的正體和找
尋方法是什麼呢。）「這個恩情我們會記著。」（這個恩情我會記著。）
然後她們離開了，剩下覺一個人待在地靈殿的大廳，獨自看著這幅面具。這個時間還
早，阿空和阿燐，還有其他寵物們都還在工作著。
──古明地覺一度以為像這樣，在現在，戀她就會出現。
她不只一次這樣幻想過。事與願違居多。
覺把面具擦拭乾淨，掛在她房間的牆上，這樣她就能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確認那個面
具是不是還在。時常，覺提醒自己這是一廂情願的，戀從來沒說過她喜歡這個面具，搞不
好她已經玩膩了，帶著這個面具就以為她會回來，真的是太天真。她們不像斯卡雷特姊妹
一樣，能夠面對面的談話、玩耍，就算不盡然能讀出對方的內心。
想到最糟的時候，覺就會想著，她連前者都做不到，算什麼姐姐。
也許玩膩的不只是面具而已。
時間過得很快，也沒有慢的理由。地靈殿的工作算是公務，沒有怠懈空閒。面具仍然
一直掛在牆上，甚至吸血鬼姊妹又再度拜訪地靈殿了幾次。一同喝茶吃小點聊些什麼，就
她們三位包含斯卡雷特姐妹。覺也漸漸的了解蕾咪莉亞的個性，讀到她那總抱持著某種矜
持與任性的心，漸漸地知道為什麼芙蘭朵爾和她之間會有嫌隙。
她和蕾咪莉亞聊地上的事情，就像她偶爾還是會去地獄舊街打探。雖然一點戀的消息
也沒有，倒是知道不少最近地上的流行，巨大飛船啊，巨大機器人啊，神廟啊，還有終於
得到新的神諭，這下輪到紅魔館的女僕出陣的事情。蕾咪莉亞帶過一次那個女僕來地靈殿
，覺不太喜歡她，對覺而言，那女僕對蕾咪莉亞的想法實在太刺激了些。
終於有一天，覺發現了面具的消失，但她不確定是在她發現的當天，還是在更之前，
也許戀早就把面具拿走了也說不定。到頭來，覺還是疏忽了這件事。
幾天後，斯卡雷特姊妹再次拜訪。這次，她們帶來地上的報紙，令人驚訝的是，古明
地戀的圖片被大幅的放在頭版上，同時也少不了她所帶的那個面具。
「妳妹妹真是了不起，『空想上的人格維持者』，她現在在幻想鄉很轟動呢。」蕾咪
莉亞說道。（起碼讓妳知道她的下落，妳總能安心一些吧。）
「謝謝……」
覺讀著報導。很多地方她不太明白，比方說人氣值好了，她搞不太清楚這到底是甚麼
意思，以前的彈幕戰好像沒這設定。而且，那名字聽起來就不適合戀。
除非，戀開始想要讓自己不再那麼像隱形一樣了。就像在孤獨的房間內待著好幾百年
，儘管衣食無虞，還是總會想著飛出房外的一天。
那也許是個遙遠的幻想。就像，有些人就是什麼也關不住她，時間過得夠久了，妳就
會知道，期待她其實就在回家的路上，並且敲著門，打開來，說一句讓妳知道她回來的話
，這些都是一廂情願的。妳等再久也是一樣，這也許無關妳是不是她姐姐。
可是妳就是她姐姐，妳怎麼可能不這麼任性。
「謝謝，那麼，別繼續待在這了，快進屋內來吧。」
覺招呼著斯卡雷特姐妹。然而，她們通過了玄關，門一關上後，門外好像又出現敲門
的聲音了。
古明地覺該說服自己，這次是聽錯了，就跟她很多次聽錯了而期待落空一樣。又或是
，來訪的是其他地下的居民。
然後她發現，她剛剛忘了鎖門，所以還來不及去應門，外頭的那人就從外面打開了門
──
事情還是這樣地難以捉摸。該習慣了，但怎麼樣，覺就是古明地姐姐。蕾咪和芙蘭是
一對姐妹，覺和戀也是。
「我回來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