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承第十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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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妳覺得現在要怎麼───」
唔，有殺氣......！
───從背後忽然竄起一陣涼意。
本來顧著跟露娜談話的我，反射性一個揮刀、掉頭砍向了眼前的鳥嘴面具。
『噹啷───！』
金屬碰撞的聲響。
鳥嘴面具手中纖細的杖劍，由於承受不住連續多次的打擊，終於斷成兩截脫手而出。
「咦......怎麼會？不好意思，真的很對不起，我是被操縱的，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
近乎哀求的語氣。
鳥嘴面具以左手死命抓著持劍的右手，那模樣看起來十分掙扎。
喔？所以這傢伙是被銀髮魔女給操縱了嗎？
......但是奇怪，剛才那個殺氣？難道是我認錯了？
應該不會吧？
『晃啷───。』
「拜託請救救我......我都看到了，少年，你可以解除我身上的操控對吧？快點，趁我還能保持自我意識的時候......趕快。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拜託，真的求你了。只能靠你了啊！」
眼前的鳥嘴面具男子將武器丟在地上，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作出了磕頭的動作。
「───拜託請救救我！」
唔......這傢伙。是在演戲嗎？還是我應該相信他，再給他一次機會？
「......。」
我用刀尖架著對手的脖子，說實話，內心有點猶豫。
「楊，小心那傢伙！」
露娜衝了過來，用長槍一把將地上的兩截杖劍挑飛。
杖劍騰空而起，旋轉著劃破空氣、插在了遙遠的不知道什麼地方。
「真的！一切都是那女人下的指令，請相信我！我會把我知道的那女人的情報全部都告訴妳們。」
「不能相信。你已經騙了我一次。」露娜笑著回應道，用槍尖抵住了對方的額頭。
「那是因為......因為我不想死啊！不要不要不要、拜託不要殺我......！」鳥嘴面具用顫抖的語氣持續哀求著。
槍尖又近了一點。
「拜託啊啊啊！請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自願的啊啊啊！」鳥嘴面具苦苦哀求著：
「......讓他快點解脫吧，楊。」
「求妳們了！我也想一同完成救濟人類的大業啊！這是我畢生的夢想！我還不能在這裡退場啊！別拋下我！可惡......我靠著意志力忍到了這裡......就是為了見這名少年......快點，趁我還能抵抗命令的時候！拜託！求求妳了！這位少年可是我唯一的希望啊！」
雖然隔著面具看不見，但從聲音來判斷，裡面的表情肯定相當可憐吧。唉。
趁著雙方僵持著的瞬間，我繞到鳥嘴面具的身後、發動『魔眼』仔細一看，
───果然有黑色的魔力絲線。
「嗯......像這樣砍掉就可以了吧？」我問。
「噫噫噫啊啊啊───！」
「沒錯唷，楊。就是這樣，下手吧。」露娜說著，用槍尖在鳥嘴面具的脖子上輕輕點了一下。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崩潰失聲的哭喊。
奇怪了，為什麼身為『英靈』還怕死怕成這樣？你害得我這個活人都快要無地自容了好嗎？鳥嘴面具老兄。
「......。」 「......。」
我與露娜不禁相視啞然而笑。
「哼，又沒人說要殺你，擔心成這樣做什麼？我們『ESCO』是遵守國際戰爭法的，你忘了嗎？」
「......？」
「你身上的操控已經被解除了。不好意思啊老兄，剛才用雷射筆照你的眼睛。」我說。
「那麼，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露娜像這樣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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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說吧，妳那把長槍果然又嚇到人了。」
「才、才怪好嗎，明明就是你說了那句『砍掉就可以』什麼的！」
「嗯，好像也有一點關係呢。」
我與露娜閒聊著，一邊分析鳥嘴面具提供給我們的情報。
「哼嗯......『七原罪』、『七元德』、『十誡』、『十二使徒』嗎？雖然姐姐本來就猜到三千這個數字大概是唬人的，但是沒想到黑色英靈的陣營裡面居然多到有分派系。還真是複雜呢。」
───先不管一開始在飲料裡下毒的那個傢伙，
『十誡』的『純潔』，
就是被庫侖用雷樹（光炮）給轟掉的那個拳擊手。擁有死徒的身體能力。進戰強得十分誇張，居然可以空手壓制住露娜的長槍。換我來做肯定沒辦法。
『七元德』的『正義』，
是個拿著旋轉機槍的傢伙......會飛，還有就是出場了兩次這點有些令人在意。是庫侖之前下手不夠重嗎？如果這樣的話，那個復原力也是很驚人。
最後，『七原罪』的『暴食』，
嗯，漂亮的大姐姐。看那身高和外表，還有給狗取的名字，應該是俄羅斯人沒錯。
......但是，為什麼會和身為同伴的『正義』打起來呢？這就奇怪了。
「嗯，乍看之下雖然是一群烏合之眾，不過如果每個都像『暴食』魔女這樣，綜合起來也是相當恐怖的戰力啊。」
我摸摸下巴，思考過後做出了評論。
「那麼，威廉．哈維，還站得起來嗎？」露娜望著鳥嘴面具說道：「暫時跟我們回去補給，然後支援針對『暴食』魔女的討伐作戰。這是『波茲曼中樞』所下達的指示。」
「......了解。」
名為威廉．哈維的鳥嘴面具男，拍拍衣服、站了起來。
「那就一起行動吧。姐姐負責帶路。」
露娜露出了輕鬆的笑容，晃著馬尾，一邊領著我們往女僕茶館的方向走去。
又多了一個夥伴啊。雖然也是個不太正常的英靈。
威廉．哈維......是嗎？這名字我有印象。記得教科書上的心臟解剖圖就是這傢伙首先提出來的。
真是不簡單呢，解剖屍體什麼的，怎麼想都是個需要強大精神力的工作。
這樣的話為什麼......？
「馬的智障，到死神那裡去吧。預備───」
突然之間，一陣毛骨悚然的惡寒傳遍全身，我不禁循著聲音回頭一看。
「『哈維、哈維，心動動！
（Exercitatio Anatomica de Motu Cordis et Sanguinis in Animalibus）』」
鳥嘴面具的手上，赫然抓握著一枚血紅色的心臟。
───鼓動、鼓動。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整顆心彷彿被揪著的感覺，簡直就快要喘不過氣了......！
「你這傢伙......打算做什麼？」
「那還用問？當然是殺了你們啊。」鳥嘴面具以冷冰冰的語調接著說：「家家酒遊戲結束了，就先從你這混帳小子開始吧。再說我可還沒原諒你啊。」
───激烈的心臟絞痛。血液在胸腔裡翻騰暴動著。
「嗚喔......！」我痛得彎下了腰。
「楊！」
露娜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難道我要死掉了嗎？
「嘻哈哈哈哈───！」鳥嘴面具睜大著眼睛湊了過來：「怎麼樣？混帳小子？你現在感覺如何了？感覺如何啊？」
「你在做什麼？住手！威廉．哈維！」
露娜不知何時出現在鳥嘴面具的後方，用長槍架著對方的脖子。
「不、不要逼我殺了你喔......！」
「哼哼哼哼，我的寶具不會這麼簡單就解除，妳可以殺了我試試看啊？如果我死了，這顆心臟還是會停止跳動，那名少年也免不了一死。除非───」
「......除非什麼？」
「『哈維、哈維，心動動！
（Exercitatio Anatomica de Motu Cordis et Sanguinis in Animalibus）』」
鳥嘴面具空出的另外一隻手上，再度出現了一枚心臟。
「咕嗚......？怎麼可......能？居然、居然可以連續使用......？」
「笨蛋嗎？太大意了嗎？我說妳啊，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啊！嘻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尖笑聲，從鳥嘴面具的底下傳來。
配合那手舞足蹈的模樣、簡直令人全身起滿雞皮疙瘩。
「嘎哈哈哈哈！......喂？為什麼這麼笨啊？小姐！滋嚕───」
從鳥嘴面具底下傳來吸口水的聲音：
「到底被騙幾次了啊？我剛剛的求饒只是演戲啊，你們還真的以為我會怕死嗎？我再怎麼說也是『英靈』好嗎？這個世界對我們而言只不過是夢境一樣的存在啊？那───麼認真幹嘛呢？」
鳥嘴面具將兩手的心臟互換、在雙手之間重複玩著拋與接的動作。
「呀......啊啊！」 「......咕喔？」
全身的血管一陣緊繃，我和露娜就像坐雲霄飛車那樣感受到強大的Ｇ力。
「......就算這樣......還是有人努力想做一場好夢......不是嗎？」
纖細柔弱的聲音，從露娜嬌小的身軀之中硬擠了出來。
「拯救人類？哈啊？人類哪裡有拯救的價值？妳們這些『英靈』是瘋了嗎？放著『聖杯』這塊到口的肥肉不自己享受，居然跑去搞什麼拯救人類的計畫？」
鳥嘴面具持續嘲諷著，並且像刑警對待囚犯一樣將我們用力踢倒在地板上。
熱辣辣的疼痛從撞擊處傳來，烘托著冰冷而堅硬的地板，更加深了死亡逐漸逼近的感覺。
「......！」
可惡......不行了。我蜷縮在地上，意識逐漸遠離。
胸口好難受，彷彿壓了一塊大石頭，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唔呼呼呼呼......啊哈哈哈哈哈───！欸嘿嘿嘿......咿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
眼前的鳥嘴面具男用怪異的姿勢手舞足蹈著，一邊扭轉身體關節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誇張動作。不斷發出瘋狂的笑聲。
「......。」
似乎是笑累了，鳥嘴面具突然安靜了下來。
「......喂？兩個小笨蛋，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要戴著面具嗎？」
鳥嘴面具雙手插著腰，將上半身以九十度大幅前傾，用力睜大右邊的眼睛、以嘶啞的聲音向我們詢問道。
「......？」
「嘿嘿嘿，偷偷跟你們說......因為這種奇妙的羞恥感，就好像隔著一層薄紗，若即若離的，很令人享受啊。實在太美妙啦！超、棒、的、啊！」
鳥嘴面具說著，取下了遮住臉龐上半部的面具。
───和預料之中的一模一樣，
眼前的、名為威廉．哈維的金髮男人，能感覺得到他正使盡力氣扭曲臉上的肌肉、拼命擠出各種極盡扭曲的瘋狂笑容，一邊伸長尖細的舌頭舔著嘴唇。
......你這傢伙，果然瘋了嗎？
無法理解對方想法的強烈恐懼感，瞬間襲上我心頭。
「嗯，對了。我『寶具』的名字啊。怎麼樣？要不要試著唸一次看看？給你十秒鐘好了。來，小子，大聲說出來，在你死前逗我開心一下吧。」
「......！」
什麼......？
全身瞬間舒緩的感覺，冷汗從毛孔中打住，好像從鬼門關回來了一趟。
我搖晃著身軀，重新站穩了腳步。
「來，還有九秒。把握時間快說吧。」
「......。」
「八秒。怎麼了？快說啊？」
「......我說，你認真的嗎？」
「七秒。」
「呼───。」我緩緩吐了一口氣。
「六秒。再過六秒你就要死了喔？五秒。唉唷，快點啊？」
───像死亡宣告一般，鳥嘴面具男持續倒數著。
「哈維......。」
我緩緩張開口，話說到一半，卻梗在了喉頭。
有什麼急迫的感覺隔著胸口打轉。從那灼熱的溫度推斷，來者並非恐懼，而是憤怒。
一股無名火從我內心湧了上來，完全無法遏止。
───要爆發了！
當我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麼時，雙手已經猛然擊了出去。
───『八極拳』．裏奧義．『撩陰斷魂掌』！
強大的氣勁從鳥嘴面具男的下體爆發而出，將斗篷的下襬吹了起來。
「嘎......！」
───那是足以讓所有男性感到蛋疼的衝擊性畫面。
鳥嘴面具的身體顫抖著。
顫抖著。
同時折斷三千根骨頭的劇烈疼痛感，瞬間炸裂，瘋狂灼燒著他全身上下的神經系統。
......我是知道的。
只見鳥嘴面具的臉色煞白，鬆開了雙手，兩顆心臟就這樣噗通一聲落在了地上。
......因為啊，這個招式用出來連我自己都會怕啊。
「對不起，總之請你到死神那裡去吧。」
我抄起了刀子，一個箭步向前，抓住機會準備給鳥嘴面具最後一擊。
切裂空氣的風聲。
得手了───
然而，就像看穿我的意圖似的，鳥嘴面具的身軀大幅後仰。
「......！」
什麼？不可能！居然在這種情況下還能行動？
我緊急變換刀路，慌忙護住了身體。
......既然這樣的話，
我站穩了腳步，將架式由『劈掛刀』重新變換回『八極拳』。
......要比速度，那麼果然還是───
「呼───。」
鳥嘴面具的兩眼上吊，口吐白沫，像觸電一樣向後倒去。
───化作四散的光之粒子。
「趕上了......，」
女僕小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露娜的旁邊，將她攙扶了起來。
「話說這是，『無二打』，楊同學，你居然會這個......。」
「欸？」
不，等一下，妳肯定哪裡搞錯了啊！
雖然結果（神經性休克，Neurogenic shock）一樣但過程完全天差地別好嗎？妳忽略了最重要的過程啊！
要是這樣的話李書文老師會哭泣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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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