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現在才說請用PageDown觀賞會不會太晚了XD?)
隔天早上,執行官羅思與希瓦娜斯一齊站在指揮塔中央,討論毒怨之地今後的
對策與作戰方針。羅思與其他文書官表面裝作若無其事,但他現在可緊張得很,而
且很想搞清楚昨夜的會議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艾爾隆離開指揮塔後,會議室就不停傳來砸爛東西的聲響,當文書官冒著勇
氣闖進去後,卻看見桌椅凌亂地翻倒,戰棋也落了一地;希瓦娜斯跪在地上,發出
似笑似哭的瘋狂叫聲。
文書官只記得這些……或許說他也只敢看到這裡,便迅速將門關上,然後將這
份消息回報給羅思。若不是那個文書官對羅思連發了三個毒誓,他大概打死也不會
相信文書官說的話。
「血色十字軍那裡狀況怎麼樣了?」黑暗女王率先開口,羅思連忙看了副官帶
來的書面報告。
「阿比迪斯那隻母狗來這裡只是自討苦吃!」他冷笑一聲,將報告丟回副官手
中。「聽說她的軍營現在流言四起!很多人都說她瘋了──我想也八九不離十啦,
只有白癡才會固執地留在這裡和被遺忘者對著幹──我的探子與刺客已經潛入一段
時間,看來她的血色突襲軍只能突襲到野地的老鼠!」
「這方面我倒是不懷疑你的能力。」希瓦娜斯微笑起來,雖然血色軍自亂陣腳
也是原因之一,但他確實處理得很漂亮。
「感謝女王大人!」他回應著,心裡卻還惦念著會議室的慘況。
──當昨晚羅思隨著文書官來到會議室時,希瓦娜斯已經恢復往常的冷靜神態
,彷彿文書官看見的景像都是驚嚇過度的錯覺;羅思的確沒見到凌亂的桌椅(雖然
它們的位置明顯和下午看到的不同),但地圖上寒冰王冠的位置明顯多了幾道被小
刀戳插過的破損痕跡,棋子也散落成一片。
「女王大人!我聽說會議室傳出打鬥的聲響--」
「聲響?你大概是誤會了,執行官,這裡如你所見只有我一個人,而且我活得
好好的。」她優雅地交叉雙手,在座椅上揚起完美的微笑。
「確實。」羅思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的好,不過他也發現自己回了句很蠢
的話。「我只是看見艾爾隆……希望他沒有對您做出什麼失禮的事!」
他原以為希瓦娜斯會為他的多嘴感到憤怒,但事實卻相反,她突然全身顫動起
來,發出過於清亮高亢的大笑,讓她陷在暗影裡的半張面孔顯得陰險不定。文書官
在羅思身後害怕地發出嗚咽,他不作任何反應,安靜等待那迴盪的笑聲散去。
「不,他並沒有,我甚至得感謝他讓我找回久違的……情緒。讓我明白該將問
題的矛頭指向誰。」等笑夠之後,她緩緩躺在椅背上,扭曲的臉龐盡是笑意。「我
心情很好,執行官,從來沒有一天比現在更要好。出去吧,我等等就會離開。」
「是!」羅思敬了個禮,把顫抖的文書官推了一把,走出門口。
「羅思執行官。」女王的聲音幽幽傳來。
他回過頭。
「把艾爾隆在這裡的一切記錄處理掉,這個人從未來過毒怨之地,也從未替被
遺忘者做事過。」她輕聲笑著,那聲音聽來孤獨、瘋狂、而且痛苦。「誰要是再向
我提起這個名字,我就讓他人頭落地。這不是威脅,是命令。」
「是!」
他恭敬地步出房間,替女王大人將門掩上的瞬間,她的身影彷彿也消失在夜色
中了。羅思大步離開走廊,而可憐的文書官緊隨在後,害怕地將肩膀縮成一團。
「大……大人……你說我們的女王是不是瘋了?」文書官的聲音有如哭泣。
羅思沉默了一下。「我想不是。」他的雙眼直直凝視前方,堅定的面孔下隱藏
著複雜的思緒。「……或許瘋狂才是她真正的面貌。」他沙啞而冷酷地拋下這句話
,不再理會文書官震驚的神情,向其他人交待女王的命令。
接著,艾爾隆就這麼消失在毒怨之地。沒人敢再問起原因。
「──羅思執行官。」黑暗女王平靜的聲響打斷他的思緒。「接下來你們應該
多花點心力在北方這一塊,而不是再浪費時間與血色軍耗。毒藥實驗可以延緩,但
戰鬥方面你們仍是不可或缺的。」她指著地圖,認真思考接下來的策略。
「是的!我已經準備這麼做了!」羅思回過神來,「或許我的士兵的確需要一
場熱血沸騰的戰鬥,才會開始聽話點!」
「那麼就……」
突然希瓦娜斯的聲音停了下來,她抬起頭,看著匆忙跑來的文書官。
「大人,薩魯法爾之子派了大使想與您見面,法師們開了一個相位投影法陣,
說想請您到指揮塔頂部……」
「柯爾克隆?」羅思雙手交叉在胸前,露出困擾的表情。「那些獸人來找我?
阿格瑪來找我就已經很稀奇了,何況是薩魯法爾之子!他們知道女王大人在這裡嗎
?」
「這個──」
「我有和他們提過我的行程,無所謂,一起過去吧。我想知道那些獸人有什麼
事。」希瓦娜斯打斷文書官。
他們一起來到塔頂,這場景是有些熟悉──幾個法師圍在法陣旁,中間憑空浮
現一道平面影像,一張墨綠膚色的獸人面孔在畫面那端顯得急躁不耐──希瓦娜斯
與羅思站在獸人可以看見的位置,希瓦娜斯說的沒錯,獸人使者並沒有意外的神色
,他們很清楚黑暗女王在哪裡。
「尊貴的女王大人,我叫墨克薩,以獸人榮譽之名,代表薩魯法爾之子柯爾克
隆向您問候。」這名獸人與其說是使者,從他那整套齊全的戰甲來看,想必位階也
十分高。
「沒有法師維持的投影只能維持十五分鐘。」希瓦娜斯淡淡說道。
「感謝女王大人,足夠了。」他扁塌鼻子下的厚唇動了動,隱隱露出尖銳的利
齒。
希瓦娜斯便揮了揮手,所有法師立刻收起手勢,魚貫走下階梯,只剩下羅思與
兩名皇家護衛留在塔頂。「你可以說了。」
「我們最近一直在憤怒之門附近尋找適合的紮軍據點,有一個死亡騎士不知道
怎麼找上了我們,一開始我們以為他是探子或什麼……但並非如此,他不但要幫助
我們紮營,甚至表明希望能向部落方投誠。他說──」獸人的眼睛突然往一旁瞄去
。「那個死亡騎士說,他脫離了巫妖王的掌控。」
羅思可以感受到身旁的精靈的高漲情緒,不管那是什麼。「很有趣,一個死亡
騎士。你確定這消息是真的?」希瓦娜絲伸展了指尖,又輕輕握成了拳。
「我們保證肯定,因為那個死亡騎士就在營地裡。我們也已經用各種方式確認
他並沒有說謊,大人聽說過最近組成的黯刃騎士團吧?我的主人認為這是個好兆頭
。」
「這確實是。」希瓦娜斯歡愉地輕聲笑著,「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阿薩
斯的掌控看來開始變弱了。很好,時候就要來了。我會盡快與你們集合。」
「呃,還有一件事。」獸人又往旁邊看了一眼。「這名死亡騎士堅持希望回到
幽暗城,為您效力。」
羅思忍不住「噢」了一聲,他看向身旁的女王,只見她沉默了幾秒,緩緩開口
說道:「那個死亡騎士在你旁邊,對吧。」
「是的。」
希瓦娜斯原本高昂的情緒又冷靜下來。這是什麼意思?獸人在此刻提出這件事
,背後代表了什麼意義?
「他不是黯刃騎士團的人嗎!」羅思搶在女王之前開口,這讓她皺起眉頭。
「不是,他是以個人身份向我們提出這個請求。呃,我沒有別的意思,但你們
看起來有所顧慮……要不要先看過這名騎士再決定?」
羅思與黑暗女王互相看了一眼,才達成共識般點點頭。
獸人伸手拉來一名被遺忘者──或許說,曾經是被遺忘者的死亡騎士──一排
如尖刺的頭髮掛在他的頭頂,雙眼發出湛藍的柔光,然而,他沒有下巴,只能發出
嘶啞的嗚咽聲。當那名騎士看見黑暗女王的瞬間,立刻激動地點頭敬禮,甚至差點
要跪在地上叩首。
「你說你想投效幽暗城?」希瓦娜斯冷冷開口。
「嗚!嗚……嗚嘶……嗚……」死亡騎士只發出這樣的聲音。
羅思伸手撫著額際,搖頭嘆息。
「他說他叫福達希,」獸人在騎士身後插話說道:「噢,我不是在替他翻譯,
我只是說他能寫字,所以還算可以溝通。福達希是他的名字。」
「這些獸人識字反而讓我意外。」羅思忍不住小聲抱怨。
希瓦娜斯揚起嘴角,不知道是否在認同他的笑話。「不錯,長相討喜,髮型也
很有趣。以一個不死者來說是合格了。」她接著說完這句話,羅思立刻遮住臉龐,
笑得全身顫抖。
「嗚──!嗚嘶!」福達希似乎沒查覺女王話中的惡意調侃,開心地跳著腳。
「嗚!嗚嗚──!」
似乎只有獸人不明白這群死人的黑色幽默,他困惑的雙眼在這三人之間來回,
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該跟著露出笑容。「所以……女王大人要接收這名騎士了嗎?」
等羅思也差不多笑夠之後,希瓦娜斯向前走了一步,與那雙湛藍的腐爛眼眸對
望著。「昨天,有個人提醒了我一件事。」她的聲音輕柔又邪惡,像她懷中的短刀
般銳利。「他問我,『妳眼裡容不下人類,現在連被遺忘者也容不下了?』」
所有人噤若寒蟬。就連羅思也在她身後驚訝地聽著。
「我原本回答不出來……但看見你之後,我可以肯定地說『是』。」然後她頭
一抬,傲慢的笑了。「我恨巫妖王,但更恨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軟弱者。你原該是
我的士兵,卻被阿薩斯的力量蠱惑,現在找回意識之後,還想跑回來求我的諒解?
告訴我,在這之前,你殺了多少幽暗城的同胞?」
「嗚!嗚嗚──!」福達希驚恐地縮起身子,拼命搖頭。
「死亡騎士,你真該慶幸我們只是用投影交談,否則在獸人介紹你之前,我會
先一腳踩上你的頭,讓你用最淒慘的方式死去。就像現在我恨不得伸手折斷你的脖
頸。」她的表情扭曲起來,笑容也猙獰恐怖。「你是背叛者。你們都是……」
「呃,女王大人?」獸人率先錯愕出聲。
「……叫他滾。去哪裡都行。」希瓦娜斯收起表情,她撥著頭髮,試著讓自己
恢復冷靜。「幽暗城拒絕任何一個死亡騎士。你聽得很清楚了,獸人。」
「但他……」
「我不會原諒背叛者。永遠不會。」希瓦娜斯背對投影,意有所指地瞪著沉默
的羅思。「想要我的信任?可以──跪著求我,直到我將你折磨夠了。或許,到時
候我可以和你的屍首好好暢談信任的話題。嗯?」
然後她微微偏頭,等待羅思的回應。
「我明白,女王大人!」他挺起胸膛,用盡全力嘶吼出聲。
──如果妳對他們的忠誠懷疑,他們會感受到。絕對會。看過自己現在的表情
嗎?妳在測試我,測試所有人。妳和羅思講話時就是那副模樣──
艾爾隆說得沒錯。她在羅思的表情底下看見了自己質疑的投射,像鏡面般交錯
著猜忌、憤怒與叵測的眼神。艾爾隆是對的。懷疑會換來懷疑、折磨會換來折磨,
而復仇……
「不,你還不明白。」希瓦娜斯別過頭,音調越加陰冷無情。「──墨克薩,
宰了那個死亡騎士,或是讓他去黯刃騎士團。我言盡於此。」
「嗚!嗚嗚嗚嘶!嗚嗚嗚──」福達希發出痛苦的呼喊,像是念著希瓦娜斯的
名,又像是在哭泣。黑暗女王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裡,只剩羅思一人站在原地,
交握著雙手靠在牆邊,淒黑的窟窿中閃爍冷冽的光芒。
通訊到此結束了。
羅思看著那獸人安慰似地搭上福達希的肩膀,那是最後的畫面;當一切影像消
失以後,福達希的哭泣聲彷彿還迴盪在塔頂。
「……他媽的。妳究竟要去哪裡?」
羅思將頭貼在牆上,他垂下頭,伸出指尖按著眉心,只覺得異常疲憊。
沒有人能夠回答他。
※ ※ ※
希瓦娜斯看向北方,憤怒之門,那個她期待已久的目標。
在那個寒冰王座之前,任何事都不再重要了。
艾爾隆在臨走前給了她一道傷痕,希瓦娜斯好恨,她真不該來見艾爾隆的。但
事情既已落到這步,她也再沒有回頭的餘地與理由。不管是羅思、艾爾隆、或是福
達希……他們都將背負著陰影與自己漸行漸遠。
沒關係,這樣很好,那一對對的眼神彷彿訴說著侵略與背叛,足以讓她隨時保
持警戒,讓她還記得日夜不曾停止歇息的備戰時光,讓她還記得自己的實力足以凌
駕在這些傢伙之上。
她又笑起來,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笑。
希瓦娜斯踩著優雅的步伐,鞋底發出清脆的聲響,與身旁的皇家守衛說道:「
聯絡幽暗城,將手邊的情報告訴魔將,我們需要立刻集結士兵與獸人會合。告訴瓦
里瑪薩斯──」
要往哪個方向去,根本不用懷疑。
她是因應仇恨而生的女妖,一直都是。
「戰爭開始了。」
──妳復仇後要做什麼?復仇之後,妳又要帶妳的人民往哪裡去?
艾爾隆的聲音在耳邊縈迴不斷,希瓦娜斯閉上眼,在指揮塔外的雪地上迎著風
雪,感受那最後的刺痛。
她想像莉尼亞模糊不清的臉龐,她站在小屋的門口,沒有傷痕、沒有苦痛、朝
希瓦娜斯揚起溫暖如故的笑。
或許,就到那裡去吧。
《蒼藍意志,全篇完》
(以下後記)
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再寫同人,但腦袋很不聽勸。
existence,意指存在、生活方式,尤其是指不幸的、艱難的生活方式。
有些時候我們並不是不願選擇,而是無從選擇。當失去了一直所堅信的意念,
賴以為生的我們該如何
去承受那些變化和衝擊?我想不只是故事裡的兩名主角,也是許多人一直害怕去思
考的問題。
這部是我一直想放棄,卻總是出現在我腦海裡的作品。如果不試著去完成的話
,那些角色們大概會糾纏我一輩子吧……!
所以,他們不停的說。
而我,只好不停的寫。
--2011/11/09
當德拉諾之霸開放後,身邊的朋友都回鍋了,我沒有上線,而是選擇用這篇文
回來,以及回顧。
今日回想起來,我意外發現自己從未中斷對魔獸的創作。我一直以為自己quit
了,筆下的角色卻仍在連線,而且沒花半張卡費(誤)。無印時期我寫了《已宰的
羔羊》,TBC寫了《艾澤拉斯賞景誌》、WLK寫了《我們是快樂的天譴軍》、Cata時
寫了《蒼藍意志》與《就讓青銅龍拆散你全家》。還有中間多不勝數的短篇創作。
我從在巴哈姆特認識了XO、貓白、檸檬、締拉、小雄,然後再來到ptt,認識
了伊奴、貝爾羅格、蕉爺、米爾汀與Nashooko。我們甚至一起搞了聯合創作--
It's fucking awesome!
魔獸是我走上奇幻創作的起點。我們曾經為了魔獸書寫,現在我仍在這麼做。
或許未來,我還有機會繼續為魔獸寫下去。
好,回到正題吧。
existence是我和閃光正式第一次合作構思的劇情。《緋紅夢境》是他的部份,
《蒼藍意志》則是我設計的劇情;很遺憾這部作品因為諸多原因中斷了很多次,現
在能再提筆述說這些角色的故事,我覺得很滿意。
閃光說現在重新下筆,或許也可以讓故事更精練,這點我同意。很多橋段不是
當年的自己寫得出來的。
精華區還留有舊的《existence》,大家若有興趣,也可以去看看。
(雖然我沒有寫完嗚嗚嗚)
或是到巴哈姆特也可以:
http://home.gamer.com.tw/creationCategory.php?v=1&owner=shiungk2001&c=175900
就這樣啦!謝謝各位,以上,我們日後有機會再見!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