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你在賽拉摩附近撿到的小冊子。封面有潦草字跡寫道:
如果任何人單獨發現此書,代表作者已經被賽拉摩官方「失蹤」。)
珍娜在飛翔。
阿薩斯與她一起。
他們越飛越高,即將到達天堂--
夢醒了。
珍娜睜開雙眼,動也不動,在床上躺了一會,然後才起身。
又是這個夢。
不,這不是夢。
是回憶。
她甩掉濕透的睡袍,一絲不掛走向陽台,俯瞰沉睡中的賽拉摩。
途中順手施展了隱形術。
每次夢醒,珍娜總會自問,那天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那一天,信差十萬火急的報告,中斷了他們溫暖小帳棚內的飛翔。
那一天,烏瑟與阿薩斯在斯坦索姆門前決裂,而珍娜轉頭離開。
批評她的人說,她逃避;支持她的人說,無論她站哪邊都沒有影響。
當然,幾年後,當她了解什麼是「政治」,她知道逃避的其實是烏瑟。
烏瑟身為老師、將軍,如果真的否定阿薩斯,就應該逮捕他,不是領兵而去。
但是當年,她沒想到這些,她只是個年輕女孩。
「千萬別追男人,要讓男人追妳。」達拉然法術學院的學姐們,總是這樣告誡學妹。
但是那天,阿薩斯沒有追來。
以前他總會追來的。
她恨,恨自己為何不留下,也恨阿薩斯為何不追來。
阿薩斯「登基」之後,珍娜甚至開始期待他率領天譴大軍追來。
每當夜深人靜時,她總對著月亮低語:「阿薩斯,快來殺我!」
對她來說,這是合理要求。
他們原本就會一同坐上羅德隆王座,現在只是換一種形式。
但阿薩斯依然沒有來。
反之,他聽從克爾蘇加德讒言,揮軍北上銀月城,沿路殺人無數。
只為了希瓦娜斯。
珍娜永遠記得,銀月城陷落那天,她從尚未破壞殆盡的連絡水晶球,
看見阿薩斯面帶笑容、滿懷愉悅,深深刺入希瓦娜斯身體。
(中間頁數黏住了。)
最後,全新的女妖之王從死亡騎士劍下「復活」。
珍娜幾乎凝固成雕塑,在水晶球前木然看著。
那一天,珍娜心冷了。
甚至後來,阿薩斯死於他人之手,出乎自己意料,她也沒有感到什麼太大觸動。
但是胸中卻熊熊燃起另一把火。
因為那個搶走阿薩斯的妖女沒有陪葬。
希瓦娜斯不但提前叛離,還大大方方加盟部落討伐舊主,儼然一副正義之師模樣。
雖然她優秀的頭腦總是提醒自己,並非希瓦娜斯的錯。
但是她的心無法接受。
憑著統治賽拉摩累積的政治經驗,她擺出大善人姿態,全力支持部落大酋長索爾。
只要索爾乖乖聽她的,希瓦娜斯就沒好日子過。
最終,她一定能暗暗捏死這群被遺忘者。
可惜索爾是個政治廢物,連自己酋長之位都保不住。
政治手段無效,珍娜改採軍事。
她政策大轉彎,支持瓦里安,希望那個熱血笨蛋能在戰場上把每個部落砍成十七八塊。
雖然有人質疑她政治傾向跳躍,但此時珍娜的法力與權力都已無可動搖。
可惜瓦里安是也個廢物。
溺愛兒子的廢物。
為了兒子的未來,他竟然選擇和部落合作,討伐燃燒軍團。
現在,她的聯盟、部落布局,全都毀了。
瓦里安前線陣亡,希瓦娜斯奇蹟生還,還莫名奇妙統率起部落。
珍娜一抬手,水晶球開始重播昨日稍早的新聞。
「女妖之王希瓦娜斯宣誓就職部落大酋長--」
看著那張淡淡微笑的死人臉,珍娜只想空手衝上去把它撕爛。
沃金呢?放著大酋長不做,跑去哪了?
又是個廢物!
如果索爾和瓦里安不那麼沒用,聯盟部落早已都在她掌中。
如果阿薩斯當年--甚至全世界--
珍娜搖搖頭。
現在想這些沒有意義了。
新聞繼續播放。
「--小王子安度因含淚接掌暴風城之王。」
珍娜微一沉吟。
這年紀的男孩對優雅睿智的美麗大姐姐最沒抵抗力,也許她可以--
不。
她受夠了。
受夠艾澤拉斯的廢物男人。
靠自己是唯一的路。
地平線上,曙光升起。
她盯著水晶球映射出烈火似的陽光,胸中烈火更加不可抑制。
阿薩斯是我的!
聯盟也是我的!
部落還是我的!
新聞從頭開始播放。
一隻為流暢施法而保養良好的纖纖玉指,拂過水晶球表面。
正好劃過女妖之王頸部。
我要妳連本帶利,還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