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文警告:性描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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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搞什麼,外面的士兵——老天啊,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安杜因早就習慣矮人的大嗓門,但他現在才知道,原來麥格尼真吼起來
就像巨岩直接砸進腦袋,不只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以為城堡遭到攻擊,在他
搞清發生什麼事之前,耳中還迴盪著嗡嗡回音。
「該死。」他低聲咒罵,抬頭就看到麥格尼杵在寢宮中央,像是撞上一
堵透明的牆,進退都尷尬不已。現在麥格尼已經不算是個矮人,甚至也不能
算是血肉之軀,那張像是礦石雕出來的臉,居然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
安杜因抓起壓在身下的亞麻襯衫,發現已經撕裂得無法挽回,只得又把
那團布扔開。床被他們蹂躪得慘不忍睹,枕頭也毀了,他下床時一堆羽毛跟
著翻飛。「或許這能提醒你們,別老是一大早就在我的房裡來來去去,好像
這裡會提供早餐似的。」
他不是故意要這麼刻薄,但身為國王最令人痛恨的一點,就是毫無隱私
可言。幸好,他父親大半輩子浪跡在外,比起國王更像個軍人,也夠兇狠,
能叫最不死心的貴族和僕人沒命逃出門去。安杜因樂得遵循這種「傳統」,
除非事態緊急,他甚至可以擺脫隨扈,在城堡裡隻身走動,儘管範圍有限,
再多就成了奢求。
他唯一不能拒絕的,就是這票看著他長大的親朋好友,總以為他還睡在
搖籃裡,隨時需要看顧。
「你遲到了,孩子。」麥格尼說話時牙齒撞在一起,真的發出了岩石敲
擊的聲音。「會議一刻鐘前就該開始了。」
安杜因再度低聲咒罵。「給我一點時間。」
他睡遲了,怒西昂肯定是為了報復昨晚,根本沒打算叫醒國王。安杜因
踢開擋路的鞋子,彎腰抓起那件鑲金紋的黑色外袍,終於在下方找到自己的
腰帶和外套,只是此刻再穿上去,實在是多此一舉得可笑。而怒西昂連用毛
毯遮住身體都懶,就這麼大剌剌地靠在床頭,神情淡漠地看著這一團亂。
「派去奧丹姆的探子回來了兩個,狀況不是很好,我把他們安頓在廄房
附近,先吃點東西,治好身上的傷。還有一封卡姆塞斯將軍的親筆信,已經
送進地圖室裡,說不定還得回覆,所以你最好快點。」麥格尼說了太多話,
眼光鎖死在牆上,最終他還是沒忍住,猛地轉身:「造物主啊,我大費周章
找到他是為了、」他無以為繼,再度咬牙:「不是為了、」
真是夠了,這些關心,勸告,規矩,他永遠只能循這條路走,差一吋都
不行。「和我過夜不會有損他做為顧問的能力。」安杜因原本想說得更粗鄙,
但根深蒂固的教養早一步阻止了他。「老天,麥格尼伯父,你上回一大早拜
訪,看到泰莉亞的時候也沒這麼驚訝。」
就算怒西昂從這些話中聽到了什麼,也完全沒有表現出來。「抱歉,代
言人。」他說得泰然自若,像是沒注意到自己一絲不掛。「國王和我敘舊太
晚,誤了時間。下回我會注意。」
安杜因不得不佩服他的臉皮,恐怕他從凡人身上學的第一件事,就是面
不改色鬼扯。無論如何,這番話成功讓麥格尼閉嘴,只見他的嘴巴張開,又
砰一聲合上,那張岩石臉像是即將粉碎。最終他選擇轉身逃走,每一步都踏
得地板晃動。安杜因只能站在原地,門關上時他反而鬆了口氣。
這裡還有頭喜怒不定,狡猾又危險的龍,頸上扣著項圈,隨時可能反咬
他一口。
「所以,」怒西昂看過來,聲音慵懶,帶著一絲興味:「我得跟你一起
出席?」
「對。」
「謹遵吩咐。」
一句話說得傲慢無比,跟字面截然不同,彷彿昨晚的混亂只是一場春夢。
那些飢渴的親吻,撫摸,交纏直到筋疲力盡。怒西昂被他壓著陷進床褥,只
能任憑擺佈,但他依舊咬痛了安杜因的手指,而且在他嘶聲抽氣時露出了淺
淺笑意。
「……別鬧。」
「怕了?」
「你就是沒法安分一點,對吧?」他甚至用不上多少力氣,只要勾住項
圈往後扯,就可以讓黑龍無法呼吸。「別考驗我的耐性。」
「你玩這個太過火了。」怒西昂嗆出笑來,聲音有一絲真正的訝異,像
是從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個境地。「你明知道我會留在這裡,又何必多此一
舉?」
「我還沒說你可以留下來。」
他話說得太快、太尖銳,真是失策。怒西昂沉默一晌,安杜因彷彿看到
人形之下,龍的利爪閃閃發亮。他一絲不掛,屈膝臣服,腿間被體液和膏油
弄得一塌胡塗,卻還是存心挑釁,毫無悔意。「你以前脾氣可沒這麼差。」
「你以為我還是五年前那個人嗎?」安杜因冷冷地說,把怒西昂拖向自
己,再次進入他的身體。太快了,太過粗暴,感覺又是這麼該死的好。他可
以嚐到黑龍背上的汗水,氣味如此熟悉,像獸,像金屬,還多了一點陌生的
異國香味,來自安杜因所不知道的世界。不管他這幾年去哪做了什麼,都只
是讓這個偽裝的人形更有吸引力。
他還記得那天黃昏,黑龍突然提起庫爾提拉斯,那孤懸海外的古老要塞,
海軍和海盜界線模糊,也是珍娜‧普勞德摩爾的家鄉,安杜因卻從來沒機會
造訪。有一天我們可以去看海潮。怒西昂看著窗外,表情難以捉摸,雙眼
的顏色像夕陽,看得他心跳加速又莫名感傷。
同一個夜晚黑龍消失無蹤,再也沒有回來。
「是你教我時時提防別人,別急著把自己的信任送出去,所以我後來面
對希瓦娜斯時佔了那麼一點上風。我倒是想知道,你是在哪、怎麼吃了古神
的虧,非得找我幫忙,還是說,你又挖了什麼洞,只等我和其他血肉之軀跳
進去?」
「那是——」
「留心你講的話。」他在怒西昂耳際輕聲細語,語氣和黑龍誘惑凡人時
差不多,這一套他也做得到。「只要有一點破綻,我就會認定你在說謊。」
怒西昂倒抽一口氣,也可能是因為安杜因突然撤出他的身體,那空檔高
懸如即將崩斷的線,只剩粗重的喘息。
「就算說了實話,你也不見得會信。」
「真可惜,我還以為你的藉口會更高明。」他撫過怒西昂的背脊,直到
項圈精細的刻紋。「跪好。」他無情地命令道,感受到肌肉繃緊,壓著蠢蠢
欲動的暴戾,黑龍可沒這麼習慣聽任使喚。當然他終究會屈服,安杜因知道
怎麼逼他仰起頭,低吼哀求,往後迎上每個動作,像一頭飢渴的野獸。他的
性器沈沈落在安杜因手裡,灼熱又堅硬,早已難耐地滴出液體。
看吧,就算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黑龍還是會向慾望投降。
「該下床了,顧問。」他冷冷地說。怒西昂壓著凌亂的毛毯,姿態慵懶,
身上猶有昨夜的痕跡,像是在嘲弄他的不知輕重,那樣的失控也是一種示弱。
安杜因再次生起氣來——是對黑龍還是自己,連他都無從釐清。「把自己打理
乾淨,再到地圖室去。」
怒西昂摩娑著頸間的金屬,若有所思。「我猜,你沒打算把這個拿下來。」
「當然。」安杜因頓了一下,不得不說,這景象相當賞心悅目,就這麼
一次他佔了上風,而他沒打算這麼快讓怒西昂好過。「從現在開始,你的所
有行動都要讓我知道,不許搞失蹤,不許私下偷偷摸摸進行什麼計畫。」
「就這樣?」
「等你真的做到再說。」
「如果我變回龍會怎麼樣?」
「你可以試試看。」安杜因輕哼。「領略一下泰坦的火焰,據說,那連
紅龍都能燒成灰?」
黑龍盯著他,神情難以捉摸,項圈在深色肌膚上格外惹眼。在那個緊繃
的瞬間,空氣中像是冒出了火星,安杜因深吸一口氣,盡可能讓聲音聽起來
更冷:「這樣說夠清楚了嗎?」
「毫無疑問。」怒西昂又露出那種可惡的微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