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輕巧在爐火邊握著黑色小方鍋敲
方鍋的底部那道明顯的凹痕 或許就是這玉子燒美味的代價吧
一杓打得極勻的蛋汁在離鍋十公分處
毫無滯礙得從湯勺鉛直往下墜
那是把每寸蛋筋都打斷才辦的到的乾脆
為的是讓蛋白與蛋黃能夠不要有色差的揉合在一起
於是溫黃色的蛋汁便像水一樣
柔軟的邊冒著煙邊在平底鍋裡著陸
晃了晃鍋子 毫不偏心的讓蛋汁在鍋底受熱 固化 膨脹
就在完全熟透的前一瞬間 扣敲幾下鍋子 些微加深了底下那凹痕
讓半熟的蛋汁離開鍋具表面 對折 輕輕捲起
又在剛空出來的另一半方形裡繼續倒入蛋汁
晃一晃 讓先來與後到的蛋液接壤 又在快要全熟了的前一瞬間翻了一翻
繼續對折 像捲起卷軸一樣繼續
然後就是不斷重複 重複 再重複 又重複
悉心又溫柔的重複著好久之後
才把原本可能輕薄的散蛋
溫厚成了我們盤中的樣子
用筷子輕輕夾起 咬下
端詳一下悉心照料才看得見的綿密橫切面
被鎖在最裡層的是最早熟成的那層蛋
調和過的甜與鹹隨著慢慢解體的蛋體在口中四處流竄
之中又有著耐心的溫柔調味
難怪日本孩子調皮時
都曾用玉子燒的厚度來丈量母親對自己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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