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吃鴨脖子
在燒臘店的那個角落
從早已不太熱的湯桶裡 跟著海帶或是蘿蔔還有往事
一起撈出來 裝進塑膠袋裡 打包帶走
鴨脖子總讓她想起那段與貧困不只一面之緣的日子
雖然不太美好 卻值得留念
像是鴨脖子上總是容易焦黑的皮
因為那是與烘爐最直接接觸的部位
無法入口 卻讓鴨骨子裡有陳香留下
雙指輕捏 用類似吃著玉米的動作
小心翼翼啃下肉眼可以確認的肉塊
再讓被切成一小截 帶有殘餘肉渣的骨頭在嘴裡輕輕滾動
一點點香氣與找到肉屑的喜悅感交替出現
骨頭輕撞上牙齒的突兀感逼得她不得不把骨頭吐出來後
又會看著清潔溜溜的骨頭 而有點微小的成就感
這是那段日子裡唯一能吃到肉的時候
非得這樣苦中作樂的人 總有點苦衷
但那時的她還沒辦法做太多事
只能這樣默默分擔
在略帶苦味的鴨脖子裡 一點一絲尋找自己想找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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