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多馬克兵團的終極領袖
早在叛亂之初,聯邦政府就意識到華盛頓特區所面臨的威脅,並希冀能攻佔叛軍首府里奇
蒙,並因此急於以重兵南下討伐亂黨。然而第一次奔牛河會戰失利,戰事遷延長久,在雙
方首府之間形成了所謂的東部戰場,北軍因而組織起波多馬克兵團,作為屏障白宮、克復
維吉尼亞、搗進里奇蒙、消滅南軍主力的勁旅。
雖然以救世主形象趕赴白宮的麥克萊倫將軍具備治軍才能,一年內就將波多馬克兵團打造
為精良的戰爭機器,其指揮能力差強人意,與政府關係也不佳,因而於安提坦姆會戰後被
林肯撤換。然而後續幾任兵團司令的表現非但不能使人驚艷,反而簡直是每況愈下,伯恩
賽德在弗雷德里克斯堡進攻受挫,胡克復於錢斯勒斯維爾戰役敗北,僅僅是成就了邦聯陣
營李將軍的威名。
1863年盛夏,李將軍揮兵北進賓州,北方各州深感震懾,乃至於緊急動員民兵,希冀能藉
此爭取正規軍追擊的時間。波多馬克兵團司令胡克將軍在軍中欠缺威信,又與白宮意見相
左,只得遞出辭呈,林肯遂下令晉升米德為新任兵團司令,這是蓋茨堡會戰三天前的狀況
。至此,波多馬克兵團終於獲得了帶領這支北軍最強戰爭機器走完旅程的領袖。
奮鬥不懈的東部戰場悍將
米德在內戰爆發時擔任賓州後備旅長,未參加第一次牛奔河戰役。他在半島戰役期間奉調
南下前線,於七日戰役的第六天身中三槍,不過幾個月後就勉強再次上陣,在第二次牛奔
河會戰中再次英勇鏖戰,在主力撤退時參加了艱苦的殿後戰。
馬里蘭作戰中他晉升為師長,安提坦姆會戰中一度暫代軍長職務,表現優異且又再次負輕
傷。他真正開始閃耀的時刻是在慘烈的弗雷德里克斯堡會戰,此役北軍攻勢受挫,只有他
的師一度突破南軍防線,惟增援不至而被擊退,戰後被晉升為軍長。錢斯勒斯維爾會戰中
他被部署於預備隊但始終沒有被投入,與上司胡克將軍頗有爭執。
胡克去職後不過三天,波多馬克兵團就面臨此前所未有的嚴厲考驗,要和臻於顛峰、銳氣
正盛的南軍北維吉尼亞兵團再次決戰。米德雖初掌兵符,卻成功在激烈的拉鋸戰中取得優
勢,在戡亂期間死傷人數最高的蓋茨堡會戰中擊退李將軍。
然而米德雖於陣地消耗戰取勝,卻追擊成果不如預期,未能趁勝殲滅敵軍,政府對此頗感
失望。此後半年間,他一方面奉命抽調部分兵力至西線馳援,也力求突破南軍陣線,但是
並沒有進行決定性的戰役,惟這大半年間曾數次小勝且未遭打擊,已優於幾名前任兵團司
令,也讓李將軍頗感焦躁不安。
格蘭特被拔擢為陸軍總司令後,決定將司令部設置於波多馬克兵團,但米德仍維持兵團司
令職務直到內戰結束。格蘭特並不越級指揮,也盡量避免對戰術細節進行操控,但是既然
他以最高決策者身分坐鎮前線,又領導詹姆士河兵團等其他部隊,米德的戰區指揮權就明
顯受到削弱,只能算是主要的執行者。
難纏的鬥士
雖然並非軍事奇才,米德卻是公認的鬥士,也是稱職的統帥。他的心智相當堅韌,在敵軍
的猛烈攻擊下並不輕易動搖,能夠以有序的手段應對。
在蓋茨堡戰役的第二天深夜,米德召集大部分高階軍官開軍事會議,所有人一致同意要堅
守陣地,米德更於會議結束時表示自己認為李將軍隔天將自陣線中央猛攻,事實證明他的
判斷相當準確,他也確實在皮克特衝鋒之前進行內線作戰增援;他在隔天的大規模炮戰中
判斷炮兵應節省彈藥,與炮兵總監亨特有相同的正確認知。
米德以蓋茨堡會戰表現的防禦能力著稱,但是在進攻方面則較欠缺顯著實績,尤其他習慣
在軍事會議中尋求僚屬的意見,結果經常導致戰術抱持守勢,縱使進攻也欠缺足夠的協同
或機動性,這是波多馬克兵團自建立伊始一直以來的慣性,也和北軍在東部戰場面臨的戰
場環境和目標相關聯。
這並不是說米德毫無進攻能力,他在蓋茨堡會戰第二日的深夜會議中要求部將投票是攻是
守,有意願向李將軍主動出擊,他本人也曾是衝鋒陷陣的師長;格蘭特抵達前,他還成功
進行過有限的攻勢。他的問題更多是不願或不能進行大膽的機動,李將軍在守勢狀態下,
能善用內線作戰的速度優勢隨時進行堵截甚至反擊,北軍難以輕易予以包抄,即使格蘭特
親自督導也無能為力。在這樣的情況下,米德實在難以爭取到良好的進攻機會。
礦奔河之戰中,米德實施的機動包抄功虧一簣,沒能捕捉到李將軍的側翼,面對已經構築
工事的南軍防線,米德被手下說服放棄強攻。此一心態在格蘭特抵達後被扭轉,格蘭特偏
好以強大兵力迅速決勝,數次向南軍發動強攻,雖然也有過局部戰果,整體而言犧牲非常
高昂而缺乏決定性,最終仍是透過機動迂迴至彼得斯堡。
無論如何,格蘭特彈性切換交通線,改以水路運補為主,才是真正創造北軍維持南下動能
的因素。米德是個幹練的指揮官,但他的想像力和創造力侷限了戰略變化的選擇,謹慎的
用兵風格也讓他的防禦優於進攻。波多馬克兵團的偵查能力與機動攻擊力較為不足,也是
米德一直受困於戰場迷霧,難以下定決心發動攻擊的原因之一。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米德個性暴烈易怒,在軍中的人和比較有限。不過他對於自己的個性
缺陷非常清楚,也經常在怒氣平息後盡力補正。在治軍方面,他能有效統御部將,賦予一
定的自主權,也對指揮架構與人事任命有清晰的思維,格蘭特抵達後對東部戰場的編制調
整也是基於米德已經著手的方向進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