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nightpigpig (豬竹主住)》之銘言:
我爺爺有六個孩子,應該算是六個,伯父是別人過繼過來的
姑媽、我爹、我叔叔,以及後來再婚生的兩個小叔。
從我爹小時候開始,因為是老二,所以最不受寵,我叔叔最
受寵,這點倒是跟您的狀況有些像..但就算是受寵的他也沒
有多少特殊待遇。
我爺爺是個很多才多藝的人,年輕的時候從了軍,跟著萬惡
國民黨來到了台灣,娶了我奶奶,但,他從來不是個安於家
室的人,所以生了我叔叔後沒多久,我爺爺外遇,分了,後
來又娶了第二個奶奶,生下了後來的兩位小叔。
我爺爺對家裡的照顧是幾乎沒有,他很愛跳國標舞,所以到
公園教那些媽媽們跳舞是他的第一優先,不是家裡,我真的
必須說,對於他當時六十多歲的年紀還能天天出去跳,我還
蠻佩服的,話又說回來,都七八十歲的人也還能跟中國女子
外遇這也算是一絕了啦。
我從來不知道,兒女對於我爺爺的意義在哪裡,我爹買他人
生的第一棟房的時候,他連個恭喜都沒說,我外公倒是爽快
的掏出了錢說要無息借貸給我媽,儘管我外公當兵的時候失
去了一條腿,又有七個孩子要養,經濟非常不寬裕。
到我爹娘把第一棟老舊公寓賣了,換房子,我外公又拿了筆
錢,我爺爺一樣不吭聲,我爹從軍中退了下來,找工作碰了
不少壁,這時候他才開始後悔沒有撐到有終身俸晚了,但我
爹算是努力的人,所以他學了點設計,打算自己開間廚具店
設計廚房等等,我外公拿了他退役後當了40多年教師退休的
積蓄幫我們家開店,我爺爺則說他連下一餐在哪都不知道。
說到這邊,我想先提一下爺爺跟外公的背景,他們兩個是同
袍,當初跟著國民黨軍來到了台灣,我外公在軍中訓練時意
外截了肢,退役後國民黨只想丟他去榮家,他非常努力的去
考了老師,但第一任外婆卻跟著人跑了,後來的外婆帶著兩
個阿姨加入了外公的家庭,總共七個孩子,只有一份薪水,
而我爺爺退役後靠著退休俸跟我奶奶早期開小吃攤賺了點錢
,生活相對優渥。
但我爺爺從來就不是個對家庭負責的人,他的錢始終是不知
道去哪了,但後來我們都知道了,給外面的女人。
我爹整個成長過程中,來自於爺爺的幫助幾乎是沒有,初中
後就進了軍校,然後一切靠自己,每當有需要,爺爺總是兩
手一攤:沒錢。還會三不五時打電話來要錢。
前幾年,已經七老八十的他,就如我上面說的,跟個中國女
子勾搭上了,對方說經濟差,孩子上大學沒地方住,我那從
來不曾對自己的孩子付出的爺爺直接撒了20萬過去,那些年
中國鄉下房產還沒炒高,20萬夠買間房了,買了個房,又說
學費不夠,他又撒了10萬過去,撒完了,就打電話給我爹跟
叔叔說家裡需要錢。
直到後來我們才知道他把錢都撒對岸去了。
他對他自己的孩子都沒那麼慷慨過。
我從小就比較喜歡回外公家過年,這大概對很多傳統家庭來
說很特殊,對,我們家比較常回外公家過年,爺爺那邊大概
幾年才一次,其他時候我們甚至寧願跟朋友去環島露營,因
為外公家過年永遠是熱鬧的、豐盛的、溫暖的;爺爺家過年
永遠都是祭祖的冷的白斬雞、剛下班沒空多煮菜的奶奶簡單
炒個菜,到了之後只會看電視的叔叔嬸嬸,冷清、吃起來一
點都不開心。
今年初,我外公過世了,而我爺爺,面對他的親家、他的同
袍、他一起同甘共苦、離鄉背井來到台灣的好朋友的死訊,
只說了他沒錢買車票,就不來參加告別了。
我爸在外公的告別式上痛哭,哭他這位比自己的父親更像父
親的岳父,我第一次看他哭成這樣。曾經,我爹會跟我誇口
說他從來不頂撞爺爺,很孝順,經歷我爺爺三番兩次的外遇
以及被抓包之後還是不斷的偷偷送錢給中國的那位夫人之後
,我開始懷疑,我爺爺過世的時候他會不會哭得如此傷心。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這標題就很想說說自己家庭的故事這
樣~只能說,我們沒辦法選擇自己的親人,但我們可以提醒
自己,永遠別跟他們一樣,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