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預料之中討論勞工的處境,同時對勞工有苛責會換來很多的批評與歧視的標籤。
我之所以沒有刪文,是因為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我覺得還沒有在迷惘的生活中找到一個
可以相信的說法。
Dan0626(蛋白質)的文提醒了我,確實在我的命題上,我想討論的不是貧窮者,而是基層
的工人,這兩個確實搞混了。而確實我有感受到自己慢慢地以既得利益者的嘴臉去看待工
人,這是非常政治不正確的。但我還想寫一些我目前感到迷惘的部分。
首先,誰是勞工的這個命題,我知道我當然是勞工,無論是挖出我的職業,挖出我的薪資
級距,挖出學歷,或者用年薪150作為基準,都遠遠的在歸類在後面。甚至底下推文詢問
是否保勞保,這個我都可以坦誠地告訴你,我是勞工。
但是我是不是勞工,跟能不能討論勞工的處境,或者去判斷哪些處境是不好的、哪些是好
的是兩回事。所以如果用身分別的話來區分的話這個討論無法下去,因為我沒有待過工地
、工廠,別人會說我不懂勞工......。
我想勞工的部分,我會視作一種身分認同。
接著我看完底下的回文,我覺得當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勞工的時候,很多時候會招致批評
或歧視,就像參與工運的過去、家庭的組成都會一直被檢視。
一直在定義到底誰是勞工?
但我確實很困擾於今天的這個問題,要怎麼看待這群工人。在102年11月的工運,當時特
別選擇在台北市仁愛路的帝寶前,象徵萬惡的資本主義。
接著,(我底下又要寫一些政治不正確的話了)當台上的主持人高喊著萬惡的資本與選擇
在台灣資本家代表的帝寶前面發起秋鬥,帝寶停車場的出入口名車依舊進出。
此時我在想「到底勞工的敵人是誰?」、「社會上真的存在著完完整整要把勞工趕盡殺絕
的惡人嗎?」、「這些住在帝寶裡面的人做錯了什麼?當我貼上那資本家的標籤,好像一
切罪惡的源頭都在帝寶,那你寶帝寶炸了也許社會問題就解決了吧」。
台北市民生社區的人做錯了什麼?住天龍國蛋黃區的人做錯了什麼?誰是勞工的敵人?
這個問題也困擾我很久,所以之後我找不到理由再去參加工運。
大多數的人不就是安分手機的度過每一天,然後提供子女更好的教育品質,提供絕大多數
的人都無法提供的雙語教育或靶子女送出國。
接著,我們就說他們累積文化資本、累積財富,這是貧窮的世襲台灣社會的悲哀。
好像一切的一切當我把底層的人民的苦難推給整個社會,我就突然理解了這一群人,然後
當我把問題歸咎於他們自己,我就被說是過太爽、姿態高、不懂別人的苦。所以對於底層
的人,他們犯的錯,酗酒、上清茶館、把女人當作是一種可替換的物品,這些就是無傷大
雅的事,這是整個社會造成的。難道他們都沒有錯?難道無止盡的同情就是我能做的正確
的事?
然後我的生活,喝一杯咖啡我要遙想受壓迫的外國咖啡農,否則政治不正確,到柬埔寨的
水上人家黑戶區,我要想到內戰與國與國的利益糾葛,也許我光是幫機車加油都是維持這
個世界貧窮者的推手。
那麼我做錯了什麼?我是勞工不能判斷勞工「自己人」的對錯,然後我讀的科系與受過的
教育反過來變成我不能批評別人的理由,我被當作是萬惡資本的推手無限上綱好像我也對
於底層的處境變成一位加害者。我的錯是因為我讀了書嗎?
我就是不懂才問,你覺得把我批評成勞工,會讓我跟工人有共同的向心力,團結工人爭取
議價空間嗎?勞工的族群內原本就是分崩離析,而這個分崩離析並非無知與無能,所以大
家不願團結,而是在這群勞工之中,有些藏物納垢的地方,我想支持的那群好的、無奈的
、無聲音的,而非另外一群。
我想沉默是好的回應,永遠閉上嘴不要發表任何評論,就沒有人可以批評我。
沒有人提出問題就沒有問題。
但是問題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