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任何的準備
沒有關鍵字或者什麼行為去觸動
我偶爾會像現在這樣,沒有預兆的就被心裡最底層的黑暗拉進深淵,那是最純粹的黑,從外表上看不出來,可是心裡已經是緊緊抓著心口大力的呼吸,每一秒都彷彿窒息般痛苦,整個世界只剩下仇恨。
從我的外表上其實看不出來,表面上我一直在朋友圈,同事圈,家人的眼中扮演著陽光斯文的形象,總是給人好好先生的感覺,有時在想,這樣子的我如果真的出現在社會版頭條,大概會震驚所有人吧(笑
大學時期曾參加讀書會,剛好那週分享的是霸凌有關的書,會中曾因為「加害者都不一定該死」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話而跟其他書友們抗辯,沒人理解我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結束之後,我跟他們說完再見便一個坐在機車後座上痛哭,回宿舍後一樣笑著跟室友們說幹話,這就是我,戴著面具的我。
這是我第一次鉅細靡遺的說出來,
活到現在,我的人生中最恨兩個人,分別是國小、國中主要霸凌我的人
兩個都是8+9
先說說我國小,這個他從小到大到都很壯碩,這顯然給他了霸凌的本錢。
我永遠忘不了他在班上所有人的面前戲謔的脫掉我的褲子,然後肆意的大笑。
我永遠忘不了在單槓底下,他掐著我的脖子把我舉起來,兇狠的想把我掐死的猙獰模樣,最後他把我摔下地面,我對著地面乾嘔了十分鐘。
我永遠忘不了我在躲避他的時候,他拿著磚塊大吼要我滾出來的恐懼。
我永遠忘不了他拾起拳頭大的石頭丟向奔跑中的我,石頭在牆上碎裂的樣子。
其他還有林林總總的日常霸凌,這些就不贅述了。
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
下課時間只會跑圖書館的我
老師眼中乖小孩的我
成績是班上第一二的我
還是,身材瘦弱的我。
升上了國中,我痛恨所謂的九年一貫義務教育,明明有些垃圾不唸書,卻要強迫他來學校為惡。
國中這個,出身所謂角頭世家,全家都是角頭敗類,在學校幾乎小霸王。國中時期的垃圾是最難管束的,少年法庭對這些垃圾根本達不到警示作用,他們幾乎想幹嘛就幹嘛,而且有恃無恐。
某天我的座位位置無預警被踹翻,我被揪著領子連賞好幾巴掌,當我直視他卻換來了一句跨殺小,然後又是一巴掌。
那天下課我去合作社花了十塊錢買美工刀,卻沒有捅下去。
然後就是持續到畢業的大大小小霸凌。可能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才是國中的真諦吧。
瘦小的我一直都是那個目標,明明沒做什麼,下課看自己的書都會被搶走然後是惡意的玩弄。
這樣地獄的生活我整整持續了三年。
我本以為考上高中,念大學,甚至出社會後,時間會沖淡一切,我終究能夠放下,然而,午夜夢迴的時候,回到那場景時,我依舊每每被驚醒,而枕頭上佈滿淚痕。
我無法原諒他們。
然而學店畢業,身為基層公務員的我,這輩子大概是沒有辦法經正常管道進行復仇了吧!
有些事,注定忘不掉
有些恨,無法被原諒
我真的走不出來
這些年來,當我陷入回憶時便在腦中策劃各種殺人計畫,從青酸鉀下毒到用刀凌遲甚至想過買槍等等,我設計了不下上百次的計畫,想過最多次的大概就是滅門吧,當著他的面凌遲妻小,然後才殺了他。
所幸,臉書是個很方便的工具,這種8+9完全沒有隱私可言,一個穩交,一個已婚,小孩在肚子裡;地址這種東西也很輕易的取得,透過臉書可以看到他們快樂生活的樣子。
憑什麼他們可以這麼心安理得的生活!
我現在之所以能夠保持理智是因為,不想特定族群被貼標籤,不想身邊的人被肉搜針對,不想讓身邊對我寄予厚望的人失望,不想讓父母後悔養出一個這樣的人,不想讓單位被無端波及……等等。
在現今這個社會的氛圍下,明明犯案的是個人,即便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即便我坦然面對,卻還是會影響到周遭的所有人,祖宗十八代都被挖出來供大眾檢視,親朋好友將無端承受面臨來自四面八方的惡意。
我是因為這些才勉強保持理智的,即便我是如此的恨,恨到想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