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感謝大家推薦了一些好小說解了書荒
順便來自薦一下以前大學寫的小說
武俠言情，化用自霹靂布袋戲的設定，
熟悉的人應該看得出來主角是傲笑紅塵
女主為自創角
網誌版：http://blog.xuite.net/margol/margolland/15409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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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劍塵緣 第一部
（一）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荒廢的殿宇華樓風采不再，卻飄盪著淒涼氛圍，便連燕雀也不願安巢其中，僅餘池中一
叢叢芰荷芙蓉於此夏日時節競放。
此地喚作「飛仙羽境」，位於中原之西，原是地如其名，為一方天外幽然淨土，
由向來與世無爭的無想天越如歌率著其餘五天人共同營造人間美境。而五天人為越如歌的
二師兄無慾天卓百歲，無塵天軒轅無塵，無憂天穆秋月，無盡天石不老，無喜天莫長樂。
越如歌與卓百歲一同師承於六趾龍騏傅麒麟，傅麒麟的外號卻是從他寸步不離的
愛馬「龍騏」與他一雙長著枝趾的大腳而來。傅麒麟乃修道之人，鎮日騎著他的青色龍騏
四處溜達，百年來收了三個徒弟名震江湖，尤其是大弟子聖蓮夫子薄聖華更是蟬聯多年的
武林盟主。到了傅麒麟天命將盡，於九華山翠微峰羽化之後，天下就少有人記得六趾龍騏
傅麒麟，而只記得居住在優缽羅境的聖蓮夫子薄聖華。
薄聖華、卓百歲與越如歌照說都是修道之人，薄聖華卻屢屢涉入武林中事，靠著
他的超凡武功以及絕妙機智，平息了許多江湖上的大事，終於被推舉為武林盟主，其實當
時傅麒麟是頗為不滿的。傅麒麟自認自身要到兩百歲才能尸解成仙，卻對於這個大弟子十
分看好，認為他的資質大概修為到一百五十歲左右就可飛升，見薄聖華決意深入紅塵，最
後也只能隨他去了。卓百歲資質雖然也不差，卻對於師父看好大師兄一事感到不平，傅麒
麟到了晚年也不太關心徒兒們的志向，所以當越如歌提出要與卓百歲一同建立一個世外桃
源的優缽羅境時，傅麒麟就將他們全趕出了翠微峰，留下他待在暮鼓晨鐘的九華山，邊聽
著和尚的誦經聲修他的道。
越如歌在於三人中要算是最不起眼的，然而他個性溫和，待人親切，不像卓百歲
處處咄咄逼人，他倆離開翠微峰準備去尋找心中的樂園途中，有不少人認同越如歌，加入
了他們的行列，第一個就是軒轅無塵，他十分傾心於越如歌的謙謙君子風範，決心隨他一
同創造世外妙境。
之後遇到了穆秋月、石不老、莫長樂等人，便按下不表。眾人到了中原以西靠近
西域一帶，發現個與世隔絕的山谷，招募了些附近的居民進入山谷居住，靠著六天人的不
凡武藝倒也無人侵犯，漸漸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國度，飛仙羽境著實成為心目中的世外桃
源。
然而一切的禍事便從無憂天穆秋月，這個六天人中唯一的女子開始。軒轅無塵，
這曾擁有「中原第一劍客」之稱的人，雖然他甚少與人武技相鬥以博名，世人只知道他跟
人比武從未敗北。一向以來他過著如修行者般刻苦的生活，直到他看到穆秋月的第一眼，
小小的瓜子臉上一雙細眉與鳳眼，小巧的鼻頭與薄而胭紅的嘴唇，當她俏生生的望著他，
他的心沈淪了，為著這麼一個堪憐嬌弱的美人。穆秋月的武功不甚高，然而還是排進了六
天人之間，多半還是為了她惹人憐惜的嬌顏。
軒轅無塵並未將他的心意向穆秋月表白，只是常與她志同道合的一同彈奏琴與箏
，雖然自己比較喜歡的是琴，卻總是讓穆秋月彈琴，而自己鼓箏伴奏。
與穆秋月的交往，更讓他認識了一生中的摯友，也就是穆秋月的兄長穆信陵，穆
信陵與嬌弱可憐的穆秋月完全不同，是個豪氣干雲的俠客，他不甘於幽居山谷，所以並未
加入飛仙羽境的行列。
軒轅無塵倒是很欣賞穆信陵的直爽，與他的深交更讓他有機會多與秋月相處。穆
信陵倒是早就看出軒轅無塵的心思，屢屢勸他早點向妹子表白，「兄長你既非修道之人，
何必扭捏於男女情愛，對於秋月的情感不妨直說，為弟是絕對支持的。」
然而軒轅無塵尚未開口，就發生了導致飛仙羽境滅亡的事。無慾天卓百歲並不能
符合「無慾」的稱號，他不甘在飛仙羽境中還是以自己的師弟越如歌為天尊，於是暗地裡
勾結了石不老準備奪權，而莫長樂則是因為同樣戀慕穆秋月，而選擇加入卓百歲的陰謀之
中。在幾人的計畫裡，準備毒殺無想天尊越如歌，他們知道軒轅無塵的武功為眾人之首，
然而軒轅無塵對於越如歌是絕對的忠心，所以事先假傳訊息讓軒轅無塵到西丘明陵找穆信
陵。
當軒轅無塵發現中計與穆信陵一同趕回飛仙羽境時，穆秋月為救越如歌而身亡，
當莫長樂心神俱喪的抱著穆秋月的屍體，自承是毒殺的兇手，軒轅無塵再也不顧當初羽境
結義之情，一劍斬下了莫長樂的頭。
卓百歲與石不老眼見事敗，趁軒轅無塵斬殺莫長樂時伺機逃走，待得眾人回過神
時已不見兩人蹤影。軒轅無塵自此失魂落魄，不願待在處處是秋月回憶的飛仙羽境，自我
放逐於西域。
過了兩年，卻又傳出卓百歲殺害越如歌與穆秋月的消息，這穆秋月是死過一次的
人，怎可再死一次？在穆信陵的調查之下，才發現當初他們都上了越如歌與穆秋月的大當
。
穆秋月真不可不謂是六天人的禍星，原來除了軒轅無塵與莫長樂傾心於她，連越
如歌這個修道人也動了凡心，偏偏穆秋月與越如歌是情投意合，也只好將軒轅無塵的心意
放諸流水。當兩人得知卓百歲暗中計畫要毒殺越如歌，穆秋月即決定詐死離開飛仙羽境，
以便與越如歌相守，而越如歌也打算在事情告一段落之後，離開飛仙羽境去與穆秋月雙宿
雙飛。
正當穆信陵四處搜捕毒害妹妹的兇手時，卓百歲也準備趁軒轅無塵不在時將越如
歌收拾，徹底取得飛仙羽境的權位。石不老被當成引誘穆信陵的棄子，死在穆信陵掌下，
而卓百歲也查得越如歌與穆秋月隱居之處。
兩人在飛仙羽境不遠處的山坳結廬而居，遇上卓百歲找上門來時，越如歌還不信
二師兄會如此絕情。「二師兄，既然我都離開羽境，你又何必趕盡殺絕？」
「你存在一天，對我就是威脅。」卓百歲執著長劍逼近越如歌，越如歌臨危一線
，終於悟出師父曾私下教他化功大法的用意。
當長劍插入越如歌胸口時，越如歌拼著全身的力量扣向卓百歲天門，一擊廢了卓
百歲八十年的功力，沒了畢生功力，卓百歲就如同常人一般，勢必不能再傷害穆秋月。
正當此時，薄聖華接獲通知趕到越如歌居處，見到的便是奄奄一息的越如歌與全
身盡廢的卓百歲。薄聖華舉起手掌，準備清理門戶時，越如歌卻說話了，「大師兄，二師
兄的武功教我給廢了，你…就放過他吧。」
薄聖華一直都知道越如歌的慈心會給他帶來麻煩，他輸著真氣吊住越如歌一口氣。
「放了他吧，不要傷害秋月就好了。秋月？」越如歌呼著殘氣叫喚穆秋月，只見穆秋月拿
匕首抵著心口，淒然道：「如歌，你死了秋月必不獨活。」見越如歌是不活了，穆秋月將
匕首一推，登時香消玉殞。
薄聖華一手抵著越如歌後心輸氣，已來不及阻止穆秋月，見越如歌昏死過去，又傳過一股
內力刺激他的心脈。
越如歌迷濛著雙眼醒來，見穆秋月已死，便撲了出去，創口流出大量鮮血蓋滿長袍，「妳
先走了，也好，只是我們都不能向他道聲抱歉了。」越如歌口中的他，自然是自我放逐的
軒轅無塵，唯有對他的歉咎是放不下的。
「大師兄，房裡有封信，是給軒轅無塵的，你若見到、他，請替我向他說聲抱歉。」說罷
翻身倒在穆秋月胸口。
薄聖華運了幾次內力，卻再也沒有反應，只得垂淚將越如歌與穆秋月合葬一冢。對於卓百
歲，他只淡淡落下一句：「你做什麼，我是知道的。」卓百歲頹然伏地，不敢看向薄聖華
，待薄聖華走後，想起今日之事若讓軒轅無塵得知，他肯定是沒命活了，趕緊逃入中原，
湮滅於五湖四海之中。
前事略表至此，此刻為十年之後，原已被世人遺忘的飛仙羽境，隨著荷風帶進了一絲人氣
，這陣清風直吹拂到宮殿的主體建築「瓊樓玉宇」前，寂然靜立。
著素袍葛衣長身而立的白髮男子望向主殿上「瓊樓玉宇」四字大匾，背後長約六
尺的巨劍端地顯出此人的不凡。只見他肩頭顫動，內心似是激動不已；他猛然轉身，逕自
走向水氣氤漫的湖邊。
往日彈箏的池旁，軒轅無塵卸下背後短箏，隨手撥弄箏絃，初不成調，卻漸漸彈起了「秦
桑曲」。
又是秋月「當年」的忌日了，軒轅無塵做了一場往日的舊夢，發覺自己這輩子都
放不下這份心事，喃喃道：「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秋月，為何在你心中的是天尊而非吾呢？既是如此，當初又何必與吾諧奏鹿鳴箏….可
知，如今斷腸的人，是吾…而妳，卻跟天尊永遠解脫紅塵。為什麼？」如此殘忍，留下生
者在人世心痛不已。
穆信陵之妹，穆秋月當年藉詐死與越如歌退隱雙飛，卻造成羽境動盪爭權的開始
，更讓引她為知己的軒轅無塵愧於救不了秋月而自放於宇外。爾後揭穿騙局，更令這名足
堪笑傲劍壇的絕代劍客嘔血心裂，然而穆秋月與越如歌隨即偕亡，這段情怨，從此無解。
箏聲乍停，淒厲的笑聲迴盪整個飛仙羽境。「笑傲人間風雲客，秋月從此落天池。穆秋月
，其實妳早已落入天尊的心湖了吧！吾只是妳掩飾的一顆棋子不是嗎？」
軒轅無塵腳步顛簸，狂然大笑，「哈哈哈哈！秋月從此落天池，該殞落的人，應該是我吧
！」
軒轅無塵頭頂儒冠歪斜，纓絡垂散頰邊，便似流不出的清淚。他合掌運起內力，
使出「凝水成冰」，寒藍的水氣在兩掌間滋長，軒轅無塵縱身自池心跳入，一聲巨喝後內
力盡散，整個池子也冰封住了。
這日聖蓮夫子薄聖華一人獨自走向九華山的翠微峰，薄聖華童顏白髮，圓潤的臉上含著微
笑，他一身白衣，衣袖與袍角繡著數朵青蓮。薄聖華輕巧地在山巒間飛躍而過，這裡是當
初他與卓百歲、越如歌習藝的地方，也是傅麒麟飛升之處。眾人最後還是替師父立了個衣
冠塚。
薄聖華拍著墓碑，輕笑道，「師父，看來百歲是很久沒來看你了。」薄聖華留下
一盅青蓮花，看著衣冠塚後的一棵流蘇樹，花開似雪，上頭掛著一枚白色的香荷包，薄聖
華訝道：「原來她先來過了，本想下次帶她一起來。」
薄聖華伸手整理墳邊的亂草，卻發現留著一個竹筒，色澤早已灰淡，然而仍可辨出是飛仙
羽境獨有的啼煙竹。他搖晃兩下後順手抽開筒蓋…
只聽見越如歌的聲音自筒內傳出：「師兄，當年約定之物，弟已置於飛仙羽境，
請自拿取。」
薄聖華沈吟道：「嗯，這是如歌的留聲筒啊。這是留給百歲還是我的呢？哈！定是留給我
的，自小百歲總是欺負如歌，自然不會是留給他，只是這東西是何時放在這裡，想必是飛
仙羽境出事之前吧。」這麼多年都沒發現，看來是自己打掃不夠勤快。
收拾完附近雜草，薄聖華拈起地上細碎的落花一吹而散，喃喃道，「許久不曾見她了，待
抽空探探她。」將啼煙竹往腰際一放，使出輕功往飛仙羽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