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名:默讀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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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狀態:已完結
更新速度:完結
是否為VIP:是
分類Tag:強強 推理
文案／簡介:
童年，成長經歷，家庭背景，社會關係，創傷……
我們不斷追溯與求索犯罪者的動機，探尋其中最幽微的喜怒哀樂，
不是為了設身處地地同 情、乃至於原諒他們，不是為了給罪行以開脫的理由，
不是為了跪服於所謂人性的複雜，
不是為了反思社會矛盾，更不是為了把自己也異化成怪物——
我們只是在給自己、給仍然對這個世界抱有期望的人——尋找一個公正的交待而已。
CP:專治各種不服老流氓攻vs又慫又浪富二代受（駱聞舟X費渡）情敵變情人。
注意主角欄。年上=w=
心得:
我這篇不小心寫得特別粗長(掩面)，而且全劇透，慎讀慎讀。
故事主體就是好幾個刑事偵查案件，一開始以為是單一事件，後來抽絲剝繭，發現案件背後
都有點蛛絲馬跡，串連到一塊，把過去辦不了的案子重啟調查，挖出許多陳腐的骨頭和隱蔽
的真相。
每個案件，皮皮都用世界名著的人物當篇名，于連出自司湯達的《紅與黑》、亨伯特來自納
博可夫《蘿莉塔》、麥克白即是莎士比亞的《馬克白》、韋爾霍文斯基出自杜斯妥也夫斯基
《群魔》，這些名著都暗示了案件的調性，于連自卑且自負，迷戀少女的亨伯特更是蘿莉梗
的起源，馬克白弒主後猜忌且瘋狂，《群魔》也翻做《附魔者》，韋爾霍文斯基以出色能力
掌握官僚和親友的信任，建立地下組織，恐嚇暗殺縱火樣樣來，想要動搖社會基礎再發起暴
動，推翻政權，還為了控制伙伴，殺死想退出組織的沙托夫....。最後完結部分的章節名為
埃德蒙‧唐泰斯更不用說了，大名鼎鼎的基督山伯爵，大仲馬在《基督山恩仇錄》裡面創造
了基督山伯爵這樣一個精彩的復仇角色。對照著《默讀》的劇情看，就會發現皮皮把現代刑
偵案件跟名著故事呼應得很有意思。
這種呼應不是故事上的像，而是人性心態上的相似。
我覺得看這篇故事特別過癮的地方在於，它不僅是個打發時間娛樂的原耽，它有很強大的企
圖心，在「是非善惡」這個判斷標準上琢磨各種人性，故事裡不乏各種心理扭曲的、變態的
角色，亦有許多悲苦老弱傷殘的邊緣人，更有不少以為可以平平凡凡過生活卻不幸被厄運纏
身，失去摯愛之後被悲傷與痛苦鑄成另外一種性格的人，而一個接著一個的大案，也是另一
撥人刻意把證據擺在陽光下，引導警方去重挖的坑。
從故事結構來看，我覺得設定很合理而且嚴謹。
我最佩服皮皮，這小說裡不只兩個主角寫得好，其他配角乃至各案件中的反派、路人，都寫
得有骨有肉，說話、動作都十分體現他那個角色的語境和個性。
我愛會撩又慫的費渡，也愛男友力破表的駱隊長，穆小青和駱誠沒登場幾次，但這對父母，
媽媽嬌美聰穎，爸爸嚴厲正直，兩個人對駱聞舟出櫃帶男友倒很寬厚，接納費總的態度也讓
人聽了話好感動，在身為長輩的威嚴之外，卻又有強烈個人特質，穆小青眼這麼利的人，被
費總一拍馬屁就恢復了少女的害羞得意，而駱誠對駱聞舟嚴格又不假辭色，但碰上大事還是
最挺他，都退休的人了還動用自己的影響力調動武警，對著兒子出櫃說只要大方向沒錯，要
跟誰過日子也沒什麼，還一臉嚴肅地撸貓，父母一對寶的形象活靈活現啊。
另外幾個重要配角，像是郎喬，身為刑偵隊裡面唯一的警花，率直又活潑，有她出場的地方
氣氛都活絡起來，我也很愛看她跟駱聞舟──長公主和父皇一言來一言去地逗嘴。
陶然是駱聞舟的副隊，皮皮標的tag，情敵變情人，駱聞舟和費渡兩個爭的就是他，不過想
看情敵變情人設定的人，註定要失望了，而且我覺得皮皮這句說明可以撤掉，因為根本就沒
有這種感覺啊！費渡母親死亡的時候，他還是個未成年少年，駱聞舟和陶然第一次接觸的大
案就是這件，這也是三個人初次認識，當年案子以自殺作結，但兩個警員都不放心這個內隱
的少年，事後仍常常去給他送溫暖關心他。陶然是那種溫和似水的人，性子好又善良，當照
顧弟弟一樣照顧費渡，故事一開頭就是費渡要追陶然，給他送束大鮮花，還抄情話小卡片，
駱聞舟對陶然也有過意思，所以駱聞舟對上費渡總是沒幾句話就開始互掐，不過陶然直得不
能再直，根本就是"異男忘"啊，兩個警員，一個走溫和白臉路線，一個就走黑臉，駱聞舟其
實也很照顧費渡，每年瞞著費渡給他母親墳上獻花，買難尋的遊戲機假託陶然的名義送上，
每次懟費渡都是擔心他長歪....其實我覺得費渡大抵也不見得真的有多愛陶然，對這個溫柔
的大哥哥很有好感和信任或許是真的，不過他對誰都披著一張假皮，就連對著陶然，溫和或
者玩世不恭也都是偽裝的假面，只有在駱聞舟面前，他一開始就不時掀開自己有撩牙的一面
出來，所以，大家別擔心有三角情節，槓槓的沒有。
其他配角也是很好的，小眼鏡肖海洋每次出來，我幾乎就從文章裡面，感覺到那種尷尬勁了
，至於反派，從老的到小的，台詞動作都很到位，看完簡直對皮皮佩服得不能再佩服了。
看到有些人覺得此文看不下去，理由是描寫得太「惡」了，每個案件中幾乎都可直接地感受
到人性中很黑暗的部分，諸如：費承宇對岳父的恨意、對妻子鄙視和控制、對於兒子費渡視
之為可塑造的「作品」，除了以刑罰摧毀妻子的精神之外，更在費渡的面前直接施虐，更甚
者，在費渡小時候就培養他冷血與無情的反應，看這段的時候實在覺得恐怖，恐怖的不只是
行為本身，更令人覺得恐怖的是他這樣的想法──認為可以把人改造成完全符合他期待的機
器，然後殘忍用刑具讓費渡「二選一」，金屬鎖一端縛著他的脖子，另一端是小動物的咽喉
(後來有一回還改成他媽媽)，自己若想要呼吸，抓緊手中扣環，對方的鎖鏈就會綁緊，反之
，讓對方鬆一口氣，自己就無法呼吸，用這樣迫近於死亡的經驗培養一個人的反應，就像毫
無感情的行為主義信徒。虧費渡從小有反抗心也有善心，為了強制把父親加諸他的無情還有
嗜血剝除，還到地下密室自己施加電擊，採取戒斷治療，哎，他難以對別人付出感情，其實
對自己也很無情。
張春齡和張春久做為家大業大的二號反派，駱聞舟等人本來一直在追的就是這條線。這個揉
合金錢和權力的集團，什麼拐賣姦淫殺人分屍嫁禍的勾當全部做過，還隱密地養殺手，尤其
擅長金蟬脫殼，其手法幾乎就跟現實生活中的上層社會犯案一樣，脫罪模式也一模一樣，看
這個的時候，好像在看社會版一樣，當然，小說劇情是戲劇化不少，但是人生如戲，往往也
能看到新聞裡有諸多說不清的荒謬，到底小說和現實誰比較堅實？這都是沒有定數的。
拐賣童女案讓我看了確實心情黯淡，三代女性居然都做了一樣的恐怖事，從小被抓去供人玩
弄不說，居然就這麼扭曲了，從受害者走上了加害者的路，把自己的女兒也推入火坑賺錢，
然後利用一般人普遍對小女孩沒有戒心的心理，以自己女兒為餌，拐騙其他小女孩繼續賣淫
，賣完了就分屍丟掉，因為死人最能夠保守秘密....，本來在集團的掩護下，這些犯行長時
間持續都沒有被發現，但是蘇筱嵐怨恨母親，也怨恨其他可以過正常生活的女孩子，抓女孩
子的過程裡刻意留下「簽名」去折磨女孩子的家長，蘇筱嵐的女兒蘇落盞居然也繼承了這樣
的恨意，她同樣憎惡母親，怨恨社會，尤其痛恨其他正常的女孩，所以從小就有不屬於她這
個年紀的狡詐和狠毒。
國道案的兇手盧國盛當初只是沒錢才結夥搶劫，後來因恨而移情殺人剁屍，成為集團養的電
工之後，接任務又重操舊業，照著當年舊樣殘忍殺人，只是為了留下可以明顯證明自己是兇
手的證據.....。
有錢集團之外的「朗讀者」，是兇手、警方之外的第三撥力量。范思遠為了揪出當年集團犯
下的無解案子背後的兇手，開啟了畫冊計畫，讓兇手血債血償，更激進地組織了受害者家屬
，讓那些可憐的人都化悲憤為武器，為自己所用，執行他們所認定的正義之時，過程裡不免
也波及到其他無辜者。正義與公理嗎？光聽理想好像是這樣，但檢視實際作為根本不是，范
思遠詐死，也詐騙那些心甘情願為他賣命的無名小卒，當自己有危險的時候立刻拋棄他們，
老楊的死，當初也是為他所害。
就連警方，在故事裡也不是純然的無辜者。我們都知道在固有僵化的體制內，可以培養出多
少官僚，可以培養出多少一手遮天翻雲覆雨的投機者，可以培養出多少懦弱無能的沉默人，
可以培養出多少狡詐的貪婪者。本來備受推崇的張局代表了警方裡面的惡，第一章警方合夥
販毒一案，也是一種代表。
這樣看來，故事裡確實充滿各式各樣的「惡意」，負面的描寫在文章裡出現很多種形式，可
惡的是，這些惡人似乎都有理由。有的是童年遭虐的復仇，有的是對於親情的渴望，有的則
是一種彌補代償的心理作用，惡人都有理由，那麼所謂的正義到底是誰的正義呢？
有些網友似乎很厭惡這樣的故事走向，我自己覺得這樣的表現是很ok的，這跟每個人的認知
觀念有關，我認為人性中本來就有那些「惡」，行為的價值取決於你的選擇，在你可以選擇
，而且沒有任何利益衝突的情況下，你選擇做好的事，那就是善良的價值與意義。
看似「無人不惡」、「無人不冤」的故事裡，駱聞舟、費渡等人，他們都有能力也有本事一
起沉淪作惡，但是他們沒有。駱聞舟中二時期就夢想著當個中國隊長，就算穿越也想穿越到
英國抓開膛手，這種理想性在民警階段被挫折了，但是火光一直沒有削弱，這把火炬甚至越
燃越旺，他帶領著組員破了這一連串迷霧中的大案，還收穫了一個可愛的費總。費渡更不用
說了，本來他還被父親當作接班人一樣培養起來，天生缺乏同理和感情，甚至本來要接下父
親傳給他的「刀」，不過在他可以反抗的年紀開始，他就選擇和父親走不一樣的路，故事最
後埃德蒙‧唐泰斯的章節裡實在很精彩，費渡坑了陸局，拐了張東來，留著大招，自己以身
為餌去逼出所有黑暗勢力，讓警方一舉拉出這一大串黑暗的爛渣，要不是他親自犯險害駱聞
舟傷心的話，根本有潛力當最終黃雀、最終Boss啊！不過，「怪物都清理乾淨了，我是最後
一個，你可不可以把我關在你家？」天生虐待狂的費渡，大功告成之後還硬是擠出了這麼個
虐駱聞舟(撒嬌！？)的台詞，幸好駱隊夠強，扛得住，好好把人帶回家照顧了。其實會這樣
說的人，也就不是真的怪物，費渡很明顯地在他可以選擇的時候，選擇做一個好人，這也是
他這麼可愛的原因啊。
劇中名為「朗讀」的章節總共分成五章，夾在那些人名章節中顯得很突出，我一開始就被費
渡還有陶然聽的廣播app吸引了，覺得氣氛特別詭異！可怕的是那些虛空中傳來的故事，居
然都剛好暗示故事裡發生的案件，名著導讀居然和人生有著不可思議的重合，
皮皮把最終大魔王放送的廣播名為「朗讀者」，我覺得是很有深意的，朗讀做為一種技巧，
最重要的就是朗讀者詮釋文本的方式(讀音、語調，乃至於情感的投入)，說是外顯的表演形
式也不為過。而且不論技巧的好壞，每個人都可以透過「朗讀」這樣的方式，表現自己。換
言之，一個有溫柔聲音的朗讀者，跟一個偏向鏗鏘的朗讀者，就算誦讀同一篇文章，也會有
截然不同的味道。
以「廣播朗誦」這樣一個既神秘又非全然不可追蹤的方式來呼應案情，我認為文中的范思遠
是把「朗讀」這個行為，做為一種表現方式，蹊翹得足以引起警方注意，但又隱密的暗示這
淌渾水有多深沉。正如他聚集受害者的家屬們，凝聚恨意建立他自己的隊伍，進行以牙還牙
的報復，手段固然兇殘，但「正義的呼聲」凌駕在現有律法之上，「法律不能給你的清白，
我為你們尋回，法律不能給的制裁，讓我們親自執行」。范思遠的構想對於受害家屬來說，
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他們彷彿變成另一種形式上的家人，親密無間：首腦策劃，底下的人執
行，而且對於范思遠這個老師充滿崇拜和忠誠，這些人彷彿死去過一次的心，都成了范思遠
最利的刃。
我認為這些行為，都是范思遠的「朗讀」，面對傷害與仇恨，范思遠用了很陰沉的方式來反
擊，這是他的方式、他的「形式」。
而書名「默讀」，恰好站在「朗讀」的反面，朗讀是外顯、張揚的，並以自己的表演來說服
他人，默讀則是自念自知，安安靜靜讓文本進入自己，默默地讀，進而思考。看起來駱聞舟
一行人，正是這些事件的「默讀者」，他們閱讀、理解、甚至經驗著這些事件，有的案件早
從二十多年前就埋下種子，有的則是現在進行式，警方被動地承辦這些案件，正如讀者默默
開始翻起書頁，他們對於真相的追尋，不就是對於事件的反思嗎？在信任的長官手下，在信
任的同僚面前，衡量相信誰就是抉擇，不顧醜聞不惜生命也要揭開爛瘡，就是一種價值判斷
。
所以駱聞舟等人是與「朗讀者們」相反的「默讀者」，而看著故事的我們，受到劇中人物的
喜怒牽引，嬉笑怒罵，即便故事中再怎麼惡，我們知道好人最終還是可以如願，正義得以伸
張，皮皮這文三觀很正，讀者心裡便有了覺得安慰，並有了閱讀的快感，我們也是這場善惡
抗爭的「默讀者」。
劇情講完了，來記記駱隊跟費總這對我很喜歡的CP。
《默讀》是我第一篇看完的皮皮文，看完之後非常喜歡這對的互動，清水，但清水得很有滋
味。有肉固然好，但沒肉還可以把人物寫得這麼撩的，更是不簡單。我看完文章，都被皮皮
馴養到，光一個kiss都覺得甜得要死。皮皮特別會寫，風騷都不動聲色，藏在字裡行間：
“我跟你說……”
費渡看著他說夢話似的胡言亂語了幾個音，隨後整個人順著椅背的方向一歪，居然就這
麼睡過去了。他連忙眼疾手快地托住了駱聞舟還拿在手裏的咖啡，輕輕地把差點摔在地上的
杯子解救出來，又給駱聞舟的手擺了個舒服的造型。
那男人略微皺著眉，十分憔悴，眼皮折疊了三層，平時刮得很乾淨的下巴上冒出了一層
胡茬，莫名多了幾分頹廢系的“叔感”，顯得臉瘦了一圈。連軸轉了四十八小時，就算是天
仙也萎靡了，臉色當然不會太好看，但莫名的，他平時那種油腔滑調的公子哥氣散去，某種
更厚重、更堅實的東西緊跟著水落石出。
費渡側身靠在他的辦公桌上，伸出兩根手指捏住駱聞舟的下巴，輕輕掰過來仔細端詳片
刻，像個收藏古董的人端詳把玩一隻珍貴的汝窯瓷器，片刻後，他站直了，無聲無息地歎了
口氣，承認自己是被這張臉打動了。
郎喬正好拖著死狗一樣的腳步從外面滾進來，本來覺得自己躺在大馬路上都能睡死過去
，不巧迎面撞上這一幕，滿腦門的瞌睡嚇得如鳥獸散，只覺得從小到大看過的“霸道總裁”
系列黃色小說吹著口哨從她眼前呼嘯而過，警花目瞪口呆地在門口挺成了一具僵屍。
居心不良的“霸道總裁”絲毫也不慌張，還扭頭沖她眨眨眼，格外耐人尋味地笑了一下
，指了指旁邊一大袋食物，示意她自取，然後端起駱聞舟方才喝過的那杯咖啡抿了一口，飄
然而去。
聞到木調香水味、喝了費總的咖啡，人居然就放鬆到秒睡，這得是要多信任多放鬆才能這樣？！這
段算是費總文字明面上第一次承認自己被打動，就算講的是皮相，可描寫的都是駱隊的氣質
，除去油腔滑調，每次鬥嘴的吊兒郎當，駱隊這個好男人當然有「某種更厚重、更堅實的東
西」。我也很喜歡，喝喜歡的人喝過的杯子這個梗。
“觀念、習慣、性格、氣質、道德水平、文化修養……這些可以後天改變的東西，就像是植
物的枝葉，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把你自己往任何方向修剪，”費渡靠在椅背上，半眯著眼望
向燕城的夜空，“但是更深層次、更本質的東西卻很難改變，就是在你對這個世界還沒有什
麼概念時，最早從成長環境裏接觸過的東西，因為這些東西會沉澱在你的潛意識裏，你心裏
每一個通過母語獲得的抽象概念裏，都藏著那些東西的蛛絲馬跡，你自己都意識不到，但它
會籠罩你的一生。”
費渡說到這裏，好像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他心裏有一扇門，門板厚重逾千鈞，門
軸已經鏽跡斑斑，使出渾身解數，也只能推開這麼一條小縫。
駱聞舟耐心地等了好一會，他卻再也沒有往下說。
費渡：“駱隊，手能借我一下嗎？”
隨著他這句預告，駱聞舟全身的神經元下意識地集體跑到了自己垂在一側的右手上，而
後，費渡十分輕緩地覆上他的手背，那手指修長而冰冷，手心卻是熱的，並沒有用多大力氣
，隨時給他撤退的機會。
難以形容的感覺順著駱聞舟的右手蜿蜒而上，車裏陡然上升了至少兩度，駱聞舟小臂的
肌肉下意識地繃緊了，可他莫名地沒有抽回手——費渡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扣住他的手，讓
駱聞舟想起半夜不知被什麼噩夢驚醒、跑來蹭他枕頭的駱一鍋。
突然，後面的車不耐煩地鳴起笛，駱聞舟激靈一下，這才發現已經變燈了，前面空了好
大一塊，活像正在歡迎別人來插隊。
費渡一瞬間脆弱的表情像蒸汽一樣悄然消失在空中，桃花眼尾輕輕一翹，他飛快地低頭
在駱聞舟手背上親了一下，指尖若有若無地從他手心最敏感的地方蹭過，在駱聞舟猛地抽回
手之後，費渡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哎呀，實在不好意思，駱隊魅力太強，一不小心就得寸
進尺了。”
駱聞舟：“……”
其實我滿認同費渡這段話，後天固然有後天可以改變的事，不過某些從你一生下來就影響的
，有時候更根深柢固。想到這點的時候，我有點傷心....。
費渡的問題是更深層的，駱隊從費渡少年時期開始，就很努力想要讓他真誠地開心，但一直
不得其門而入，直到後來兩個人因為案子一起合作，他才得以窺見費渡隱蔽內心的一角，駱
隊可靠的型男兼暖男啊，遇到費渡這種像貓一樣傲嬌又戒心強的生物，還是很有耐心，罵歸
罵，還是寵上天的。
這段裡面，我覺得費總是真的想撒嬌，也很想跟駱聞舟說出自己的苦處，不過這秘密太可怕
了，他不確定是否有自己以外的人能夠完全接納自己，把他所有好的壞的部分都完全接受，
於是撩一撩又保持距離了。不得不說駱聞舟其實很紳士，要是有人這麼個撩法，早就打蛇隨
棍上了，只是這樣一來大概也得不到費渡的真心了吧。
駱聞舟不理他，伸手去推車門，費渡一把扣住他的肩。
“師兄，”費渡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我早就想問了，你是不是有點怕我？”
駱聞舟幾乎把長眉揚出墨鏡框：“我怕你？我怕你什麼？”
“怕我浪費你的感情，怕我別有用心，怕你自己在我這失控，最後沒法收場……”費渡
一字一頓地說，“我哪個猜對了？”
駱聞舟的臉色沉了下來，抬手要把他從自己身上往下摘：“這你就想多……”
費渡：“還是怕我讓你下不來床？”
駱聞舟：“……”
他有生以來沒見過這麼敢大言不慚的，著實長了好大一番見識。
費渡對駱隊也是有心了，陶然說過，費渡是個很知道節制的人，風流又愛撩，跟誰都說甜言
蜜語，但都只是為了討人歡心而已，他很知道分寸，可是這些分寸到駱隊這邊幾乎不剩半點
啦，根本就是使勁吃奶的力氣，猛撩。駱聞舟這時還沒有喜歡費渡的打算，但是美色當前，
總被撩了心癢難耐，搞不清楚這小孩到底什麼意思，又怕是自己自作多情，多多少少有點避
著費渡的意思，但費渡何等敏銳，早發現了還端出來講，很呼應後來的劇情，駱聞舟真的要
追費渡，說費渡就是喜歡自己但是不敢承認，說得真是太切中要點，真的怕去喜歡的人，其
實就是費渡自己啊。
他剛說了一個字，下一刻，猛地被人推在駕駛座上，駱聞舟後背上的傷抽痛了一下，把他半
身不遂地釘在了原地，冰冷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呼吸——
駱聞舟幹了這麼多年的刑警，還從來沒有遭遇過這樣的“襲警”，他猝不及防，當場原地短
路，下意識地伸手一推……推了個空。
費渡仿佛事先預料到了他的反應，一觸即放，自己先退開了幾寸，他的眼珠裏纏著一點
不甚明顯的血絲，眼角微妙地彎出一個小小的弧度，醞釀著一點笑意。
不是什麼溫暖和煦的微笑，有點不懷好意。
直到這時，駱聞舟才嘗出他遺落的薄荷糖味道——不怎麼甜，但有點涼，順著嘴唇的縫
隙長驅直入，刮著他的喉嚨，一路侵染到胸口，圍著他鼓噪的心臟作威作福。
費渡的節奏把握得極其精准，並不一味窮追猛打，若離若即地給他留了個反抗與回味的
空檔，目光如有實質，輕輕地略過他的眉目口鼻，敏銳地聽到駱聞舟呼吸一滯。
這仿佛是個蹬鼻子上臉的好時機，下一刻，費渡再次捲土重來，反手扣住駱聞舟拽著他
的手，壓在了椅背上，挺直的鼻尖像巡視領地的獵豹，優雅而不慌不忙地蹭過對方的臉頰，
靈巧地撬開了駱警官抵抗意志不怎麼堅決的嘴唇。
狹小的車裏好像憑空插了根“熱得快”，凝滯的氣流迅雷不及掩耳地熱了起來，費渡的
氣息整個籠罩過來。
駱聞舟並不是什麼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這一整天大起大落的情緒嚴重消耗了他的意志
，何況他有好多年沒碰見過費渡這種“接吻職業九段”的選手了。屬於理智的靈魂尚且一臉
呆若木雞，浮躁的肉體已經被心裏原本存著的一點溫柔牽引著，不由自主地迎合上去，先斬
後奏地驅使著他抬起手，按住費渡的後頸，就要把他壓進懷裏。
直到這時，費渡那始終冰冷的身體才略微喚回了他的一點神智，駱聞舟僅剩的理智終於
得以喘息，沖著他的耳朵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你他娘的要幹什麼！”
駱聞舟壓在費渡後頸上的手上青筋暴跳，使出了足能抵擋辣椒水和老虎凳的革命意志，
才一把揪住費渡的後頸，把他掀了下去。
費渡側歪了一下跌坐在副駕上，頗有些遺憾地挑了挑眉，隨即他仿佛也並不以為意，十
分順手推開車門，在駱聞舟快要把他烤成人肉串目光中，輕描淡寫地伸出拇指，抹了一下嘴
角：“路費結清，這回我可以走了吧，師兄？”
兩個人第一次接吻，是費渡襲警^^。費渡見了血，又用計蒙混了周懷瑾，摧毀周懷瑾的意志
讓他感到快感，又覺得這樣的自己跟父親相像而可怕，加上低血糖，本來要躲回家自行療傷
的費渡，被駱隊一路照顧著，終於忍不住情緒爆發，吻了駱隊。光看這段就覺得皮皮不是不
能開車啊，他可以，他很會寫 (車內溫度直升有沒有！)，但他就是不寫(倒) 光看這段車裡
親親，我就很亢奮了，雖然費渡又開始變臉偽裝自己，但這不妨礙駱隊照顧他呀，費渡或許
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裝逼，在隊長面前就是不可以！(指) 費渡假裝瀟灑走了，偏偏駱隊看出
來他手在顫抖，追到家裡，發現費渡腳軟到直接跪下，趕緊泡糖水給他喝：
他把糖水放在費渡面前，本來是讓費渡自己喝，卻發現他雙手顫得幾乎端不住杯子，只好認
命地搶過來，端好喂給他。
費渡很輕地歎了口氣：“師兄，我會愛你愛到不可自拔的。”
駱聞舟被他這帶著點鼻音的聲音撩得頭皮發麻，不動聲色地說：“趕緊喝，哪來那麼多
‘淡話’，嗆不死你。”
看到後面，就知道費渡每次都來這招，不想說實話的時候，就一句萬靈丹「師兄我愛你」想
打發過去，雖然知道這話半真半假，還是有點受用的，幸好駱隊耐性十足，不會對費總死命
進逼，對這種傲嬌的貓(!?)，慢慢馴養，還是很有用的。
他本以為自己沒有胃口——每次被暈血……和其他一些事折磨得半死不活時，都是去醫院打
吊針撐過去，可是從駱聞舟手裏接過碗，一不小心就吃完了，面煮得軟硬適中，有一點嚼勁
，卻也不至於不好消化，咽下去仍然是溫熱的，胃裏那塊冰冷的石頭悄悄地化了。
......
“人燒成了灰，成分就跟磷灰石差不多，並沒有什麼值得敬畏的，為什麼我們要把它當回事
？”駱聞舟抱著雙臂，在費渡身後說，“為什麼每年頭尾都有個年節作為始終，為什麼勾搭
別人上床之前先得有個告白和壓馬路的過程？為什麼合法同居除了有張證之外，還得邀請親
朋好友來做一個什麼用也沒有的儀式？因為生死、光陰、離合，都有人賦予它們意義，這玩
意看不見摸不著，也不知有什麼用，可是你我和一堆化學成分的區別，就在於這一點‘意義
’。”
費渡一頓。
駱聞舟從他背後伸出手，握著他的手腕，引著他把沖乾淨的碗放回原位：“不明白我以
後可以慢慢告訴你，你招了我，這也是個‘儀式’，我給過你後悔的機會，現在退貨反正晚
了——
有些人覺得皮皮文章感情淡，其實我覺得他寫得深，扣掉那些撩騷的話，主角們的甜都在生
活中的小動作裡面，駱隊給費渡煮麵，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費總，這碗麵算得了什麼，或許也
比不上他送去警局慰勞的高級消夜，不過就因為是駱聞舟煮的，他胃口也瞬間好起來，「一
不小心就吃完了」，胃裡冰冷的石頭也化了。
這還不打緊，暖心又暖胃的隊長繼續進擊，上一回沒說完的話(我一開始摘錄的那段情節)，
原來放到這裡了，故事裡死的人多，慘死的人更多，我跟鬼塚英吉一樣，覺得人死掉之後就
變成蛋白質，重要的是這人生前的「意義」，駱聞舟很懂費渡，他也知道在這些事件中，多
少可憐人被殺害，多少人被當成工具用過即丟，多少人死得毫無價值，渺如螻蟻，費渡有沒
有這樣想過呢？肯定有的，駱聞舟有感受到費渡黑暗的那一面，所以他努力想給費渡另外一
些東西，費渡撩他，他沒有馬上接受，也是一種慎重，他把費渡看得很重，既然真的喜歡上
了，就要在一起的那種，這幾句是駱隊最正式的告白，儀式與意義，他都給費渡了。
費渡目光在自己方才坐過的地方掃了一圈，沒找著他方才拿的筆記本，正有些疑惑，就聽見
身後有人“哎”了一聲。他一回頭，駱聞舟順手把他方才那筆記本翻開，倒扣在了他胸口上
。
翻到的那頁正好是費渡開會時假裝記錄、其實無所事事的塗鴉——是一副駱聞舟撐著下巴坐
在旁邊的側影速寫。
嘿嘿嘿，費渡真是撩情聖手，大家一本正經開會的時候，天才青年費渡就開小差畫畫心上人
，被當事人抓包了還固作淡定。這梗在文裡也鋪了一陣子，另外一張撕掉的就是駱隊裸體只
繫領帶的樣子，淫者見淫，費渡腦海中的駱隊原來是這樣子的(恍然大悟！)
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到後面還有一段，費總隻身深入敵營，要了斷一切，把手機扔給駱聞
舟保管，手機相簿裡面一堆駱隊的偷拍照！看得駱隊又驚又喜，心花怒放啊。
在自己家裏看個東西，還要半夜爬起來躲進書房。
一個屋簷下，各自都躲躲藏藏的，對兩個人都是消耗，這是何必呢？
費渡垂下眼，把這句話在心裏斟酌了一下，幾次三番想起個話頭，可是一杯水喝完，他也沒
能開口。
他像個行走在沙漠中，全身皸裂的旅人，而駱聞舟和這小小的宅子，就像是從天而降的半瓶
水，哪怕內有砒霜，哪怕冰冷的理智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他也不捨得放棄。
這段話把費渡的渴望寫得很直接了，駱聞舟就是他沙漠裡面珍貴的水，不管佯裝得多麼灑脫
不在意，他其實就是渴望駱聞舟給他的一切，這段接著就是兩個1爭上位了XD
費渡對上他的目光，瞳孔裏映著一對倒影，好像把駱聞舟整個人圈了進去，在燈下折射出一
層一層的光，炫目得不可思議。
然後他對駱聞舟笑了一下：“哥。”
駱聞舟當時就忍不住抽了口氣，頭皮一陣發麻，身體立竿見影地發生了變化。
費渡當然感覺得到，乘勝追擊地順著他的後脊一節一節地往下按：“我想要你。”
這本來只是一句信口而至的調情，可是在說出口的瞬間，卻突然在費渡心裏卷起了軒然
大波，像莽莽雪原中驚破了凍土的不速春風，無中生有，席捲而至，巨大的迴響在他肺腑中
激蕩，震顫不休。
就好像他不經意間吐出了一塊帶血的真心似的。
這讓費渡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幾乎帶著幾分虔誠找到駱聞舟有些乾澀的嘴唇，將那句
話在心頭重複了一遍。
“我想要你。”他想。
他這一生，不斷地揮別、不斷地掙紮，也不斷地擺脫，他從未留戀過任何人、任何東西。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陌生的渴望攫住，平靜的胸口在不動聲色中起了看不見的波瀾，
然淹沒了他靈敏的五官六感。
費渡甚至短暫地忘記了自己一貫的套路和技巧，滿嘴的甜言蜜語歸於啞然，只能憑著本
能去靠近肖想過許久的獵物。
看到這段還要再說皮皮不會寫感情線嗎？真是天大的汙衊呀XDD，風流富少在隊長面前棄甲
曳兵了，就只為了承認自己的真心。費渡對自我的評價是比較低的，想期待卻又畏懼幸福，
前面段落中，他把駱聞舟想成沙漠裡的水，是無限的渴望，在這段文字裡，駱聞舟又成了他
不動聲色中的波瀾，讓他忘記套路與技巧，沒有這些他不再是那個四處風流的費總，而是在
駱隊溫柔裡融化的費渡。
駱聞舟是人，是人有時就難免貪求，難免得隴望蜀。
最開始，費渡就像一株危險卻又散發著異香的植物，無差別地吸引著過往的人，理智越
是一再亮著催他遠離的警報，他就越是會被這個人吸引，大概世上一切堪稱“誘惑”的人與
物都是這樣——叫人知道他有毒，偏要去服毒。
後來那場爆炸與險些生離死別的崩潰，就像是一隻看不見的黑手，一頭把他推進了這口
名為“費渡”的沼澤裏，想要疼他，想要照顧他，想要像撕開一件工藝品的包裝一樣，慢慢
地揭開他層層疊疊、看不分明的心，駱聞舟用單方面的宣言開啟了這一段路，做好了長途跋
涉的準備，背起了一個行囊的耐性。
誰知道才把人接到身邊沒幾天，他就像中了蠱似的破功，再一次被那王八蛋打破了應有
的步調。
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他丟盔卸甲，漫生心魔。也好似把他推上了雲霄飛車，原本計畫
好要“從長計議”的東西，一下子都成了“迫不及待”。
這是兩人發生關係後，駱隊長的獨白，費渡雖然口頭上說喜歡，不過那也只是嘴上花槍，真
正的心裡活動，如何對駱隊心動，只有身為讀者的我們看得到，在劇情裡，費渡還是反覆不
定難以捉摸，駱隊很懂他，知道這樣的人不能逼，可偏生費渡總愛撩他，駱隊已認定費渡就
是他愛人，更想好好打開他的心門，這段描述，寫向來有條理，指揮若定的駱隊在愛情裡失
了控制，一再破功，為愛狂熱的樣子真是太可愛了。
費渡退到牆角，目光掃過駱聞舟因為彎腰而繃緊的腰背，雙臂抱在胸前：“我不是流氓，꜊是虐待狂的兒子，以後犯起病來，說不定會不讓你和別人說話，不讓你和朋友單獨出去，在
你手機、車裏裝滿追蹤定位的竊聽器，搞不好還會把你鎖在地下室裏不讓人看，恨不能把你
吃下去，你怕不怕？”
駱聞舟把碎玻璃攏在一起包好，又拿膠帶纏成柔軟無害的一團，聽了這番豪言壯語，他
很心寬地笑了起來：“就你啊？快別吹了——去拿抹布來。”
費渡凝視了他片刻，繞過一地的紅酒湯，拿起擦地的抹布，覺得方才親手剜出來的心口
難得這樣空曠，好似一塊巨石轟然裂開，無數隱秘的、壓抑的、扭曲變形的念頭，全都像是
石頭下麵暗生的小蟲一樣，一齊亂哄哄地奔逃而出，在光下露出不見天日的身軀來。
費渡把抹布遞給駱聞舟，在他伸手來接的時候，卻沒有鬆手。
駱聞舟抬頭去看他，見燈光折射進費渡那雙玻璃一樣的眼珠裏，隱約間，竟好似泛起了
溫暖的活氣。
然後費渡拉扯著一塊破秋褲改造而成的抹布，終於點頭承認：“嗯，我喜歡你。”
被炸得四腳亂蹦的騷包山地車、一直陪著他長大的破舊遊戲機、曾經藏過一隻小貓的抽
屜、辣椒面撒多了的烤串、墓地裏一年一度的花、無數次互相嘲諷的口角……現如今想起來
，那些舊事都像是一條穿在一起的金線，從記憶的重重黑霧中勾勒出了模糊的輪廓，照著他
的從前和往後。
駱聞舟覺得自己有生以來仿佛就在等這一句話似的，他的嘴角要笑不笑地輕輕抿了一下
，然後突然一言不發地拉過那條抹布，隨手往地上一甩，伸長了胳膊在洗手池裏沖了手，也
不擦，就一把攬過費渡的腰，拖起他就走。
皮皮寫的告白特別清淡卻也特別戳心，明明兩個都做過了(雖然拉燈)，什麼甜言蜜語的也都
亂撩過了，但費總一句「嗯，我喜歡你」卻讓我看文看到心頭瞬間放起花火，大概就像駱聞
舟一樣，等一句喜歡就是這麼難。對費渡來說這種喜歡和渴望或許很羞恥，他從小也就被變
態的父親訓練到不敢去太喜歡什麼，他從小喜歡什麼東西，都被父親當作是軟弱無用的，於
是他喜歡的小動物要被親手扼死，他喜歡的東西要藏起來，他喜歡的母親被虐時要無動於衷
，父親剝奪他的喜好和人性，可是沒有成功，母親從小就給他佈下溫暖的種子，在艱困的環
境裡給他暗示，讓他反抗父權、抵抗命運。那塊始終沒死、藏起來不能輕易示人的真心，終
於願意承認駱聞舟就是他的弱點、他喜歡的人，這多可貴呢！
再說，那些舊事都是蛛絲馬跡，不管是登山車、遊戲機、小貓、烤串，甚至連駱聞舟第一次
出現時做的傻事，所有支微末節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別樣的在意，能夠這麼印象深
刻嗎？想來必定是不能的，在費渡的生命裡，駱聞舟出現之後就從未缺席，用他彆扭的方式
關心這個少年，在所有人都被欺瞞的時候，一眼看穿他的本質，而且願意無條件地相信他，
這些散落的小事，拼湊起來，原來就是喜歡的感覺。
這一次，他感覺時機終於成熟了，那句曾經倉促出口的話水到渠成地流到他嘴邊，他開口叫
了費渡一聲：“哎，費事兒。”
“……”費渡說，“老大爺，幹什麼？”
駱聞舟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地板，彎腰抱起了體態厚重的駱一鍋，捏著貓爪問：“
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大爺個名分？”
費渡一頓，隨後他也沒吭聲，低頭在方才剪下來的鐵絲裏翻翻找找，剪了一截長度合適
的，十分靈巧地用尖嘴鉗擰成了一枚三個圈疊在一起的螺旋形戒指，吹掉上面的碎屑，湊在
嘴邊親吻了一下，然後轉身跪下。
駱聞舟和駱一鍋一起炸了毛，同時往後一靠，駱一鍋撞到了駱聞舟的肩膀，駱聞舟撞到
了牆。
費渡：“尺寸肯定是正好的，你願意戴上嗎？”
故事越到後頭，兩個人相處越協調，生態園區爆炸案一事，擔心駱隊的費渡，差一點點就要
動用到自己秘密養的人殺人了，是駱隊敏銳地察覺到這點，阻止了費渡。費渡擔心自己黑暗
的一面被嫌棄，整個人都厭厭的，想找駱隊又不知怎麼開口，駱隊這麼寬厚，四兩撥千金只
說費渡當天有點「嚇人」，不過他知道費渡就算沒有自己，也不會長歪(真的做壞事)的，讓
費渡感動到不行。當晚在家裡，兩個人情調正好，駱隊就求婚啦，結果婚戒還要費渡準備
XDD
費渡修理玄關壁燈，還呼應文裡另一個梗，少年時期的費渡老愛跟著陶然，有一回警察們聚
在陶然家瞎玩，磁磚給碰掉了，擔心房東責怪，大家不會修沒吭聲，只有費渡乖乖去五金行
買了一樣的材料，妥貼地復原了。雖然文裡寫得不直接，不過駱聞舟還是會吃醋的，當下他
只覺得這小孩子認真厲害，不過後來費渡有高調追過陶然，少年那回修理磁磚，遂成了一種
示好的行為，如今長大後的費總，也挽起袖子給駱聞舟修理東西，駱隊的高興心情裡，很有
一種「哼，你有過的待遇我也有，而且他更愛我！」的得意感啊。想到這理，越發覺得這個
文章甜甜甜了。
駱聞舟緩緩地用牙尖拉開他胸前鬆鬆垮垮的浴袍：“我是你什麼人？”
費渡故作訝異：“這是嫌我沒給你買一個正式的鑽戒嗎？要不我現在就去訂個鴿子蛋？
”
駱聞舟說：“鴿子蛋吃不飽，我要雞蛋，倆。”
費渡：“……”
真是一條吃得飽睡得著的好漢。
“既然我值倆雞蛋——”駱聞舟的目光從費渡的胸口上逡巡而過，到底是年輕人，經過
一段時間，當年電擊留下的痕跡已經基本看不出來了，沒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紋身貼遮擋，
他的胸口單薄而白皙，幾乎還帶著一點誘人的少年感。
那麼淺的胸口，那麼深的心。
駱聞舟看夠了本，才把自己那句拖得長長的話說完：“你能相信我嗎？”
這是一道送分題，費渡想也不想地回答：“我怎麼會不……嘶。”
駱聞舟預感談話未必順利，因此先在他身上磨了磨牙。
“想好了再說，費渡，再給你一次機會。”
費渡下半身的活動一般不往脖子以上走，腦子還是很清楚的，立刻意識到了駱聞舟話裏
有話，他心裏一轉念，居高臨下地騰出一隻手勾起駱聞舟的下巴：“怎麼了，是我最近話少
了，沒有強行往你耳朵裏塞一堆看法，讓你覺得不安了？”
駱聞舟眉尖一動：“我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這種話一般是家庭危機的先兆，費渡認真回憶了片刻：“我最近托陸嘉他們跑腿辦事，
都是當著你的，既沒有暗地裏謀劃著要誰的命，也沒有要去拔費承宇的呼吸管，我遵紀守法
，滴酒不沾，唔，還有求必應，應該沒有什麼瞞著你吧？”
駱聞舟一隻手托著他，另一隻手十分不規矩地順著他浴袍的下擺伸了進去，不知碰到了
哪，費渡整個人一僵，他懸在空中，感覺自己“上不著村下不著地”，又緊張又難耐：“師
兄，你這是……打算嚴刑逼供嗎？”
......
費渡怔了怔，沒料到駱聞舟居然把他每句胡說八道都記得清清楚楚。
駱聞舟掙開他的手，掐住費渡腿間的嫩肉，來回碾磨，略微咬著點牙問：“現在你能告
訴我，你這一堆自相矛盾的話裏，哪句是實話麼？”
費渡沈默了好一會，突然扣住駱聞舟的後腦勺，低頭吻了下去，他好像天生知道怎樣煽
情，並不激烈，卻讓人有種自己仿佛是被他深愛的感覺。
那是不急不躁、精准而完美的深情。
可是就如同一連串的機緣巧合，必定不是偶然一樣，永遠精准到位的表達，也必定不是
自然流露，駱聞舟忽然有點上火，一把扯開費渡身上鬆鬆垮垮掛著的衣服，把零距離變成負
距離，只有感覺到費渡心率的急劇變化，他才會有一點真實的、這個人在自己手裏的感覺。
費渡被他背到床上放好的時候，好像已經快睡著了，駱聞舟在他眉心親了一下，理智回籠，
心想：“還是沒問出來。”
告白過、求婚過，費渡說話還是真真假假，不是不相信駱隊，而是他察覺到事情背後有多深
，不想駱隊遭遇危險，因此不想透露太多實情給他。駱聞舟氣他什麼都要自己擔著，嚴刑逼
供啦，跟kiss比起來，這樣大概就是皮皮開車的極限了？！(哈哈哈速限是有多低！) 我真
是被皮皮調教得很好，接吻就心裡放煙火，看到負距離三個字我也可以超high。基本上看到
這裡，已經不用擔心虐感情線了，雖然沒有馬上說實話，不過費總操勞(！)累到想睡覺的時
候，還是有吐出真心話的。
後來費總出征，手機(連帶秘密人馬)交待給駱隊，駱隊除了驚喜地發現手機解鎖密碼，是兩
人相遇的那一天，手機相簿裡更是充滿自己「各個角度」的照片，啊啊啊！前面皮皮都沒寫
過啊，不知道費總什麼時候照了一堆駱隊的帥照！不僅駱隊自己看懵了，我也要尖叫了啊！
他恨不能撕裂時空，大步闖入七年前，一把抱起那個沈默的孩子，雙手捧起他從不流露的傷
痕，對他說一句“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來晚了……”
直到上了救護車，費渡才好像是有了點意識，難以聚焦的目光在駱聞舟臉上停留了許久
，大概是認出了他，竟露出了一個微笑。
駱聞舟艱難地看懂了他無聲的唇語。
他說：“沒有了……怪物都清理乾淨了，我是最後一個，你可不可以把我關在你家？”
最終的大決戰寫得很精彩，我看得熱血沸騰啊，塵埃落定之後，駱隊第一個奔到費渡身邊，
費渡就講了這麼一句，真讓人心疼，不過從此之後他們彼此之間，就再也沒有秘密了。後續
的番外更是甜到漲停板，番外一的費渡被罰寫反省，不要臉的他硬是寫了情書，而且還要大
聲念出來：
我心裏有一簇迎著烈日而生的花，
比一切美酒都要芬芳，
滾燙的馨香淹沒過稻草人的胸膛，
草紮的精神，從此萬壽無疆。
這麼撩的情書/反省還沒念完，就被駱隊抱到房間裡面了！之前費渡有給陶然送過花，抄過
情詩，既然婚戒都做了，給駱隊的情書當然也要自己來，費渡強調這首是自己寫的，給其他
人都是抄的！重點在於原創的精神僅獻給駱隊啊，可是駱隊免不了要吃醋，居然還趕寫給其
他人，趕緊拖到房裡啪啪啪處罰一下(汙)
呼，其實這首詩寫得很純啊，以新詩的角度看來寫得沒有很好，最後一句用了套語，難免有
種違和感，但這畢竟只是小說裡的一小部分，費渡用稻草人自況，無心無感的稻草人，遇上
溫暖的烈日(駱聞舟)之後，胸膛便開出迎日而生的花，此後有逐日向陽的滾燙心情啊。
番外二明明就是去火葬費渡他老爸，卻被餵了滿嘴糖，修理技能點滿的小天使費渡，修理駱
隊的手表，兩個人一路上把心裡最深的話都挖出來了，費渡一句「哄你開心是最重要的」這
句話簡直能把人立刻變狼人，想飛撲上去呢。
另外三個番外，補了一點配角們的後續，駱費兩人穿插其間，後日譚的平穩氣氛讓人看了很
療癒，甜到翻，我就不節錄了(其實也截夠多了！) 結尾一定要再強調一次，我特別特別喜
歡皮皮在這個故事裡寫的兩個主角，如此靈動而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