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它的反面不是囚禁，而是煩躁
作者： 強納森．法蘭岑
譯者: 繆梅
網誌有讀:https://readfromtheotherside.blogspot.com/2022/05/Freedom.html
我以為我不會寫他的小說心得了，因為我在這閱讀中累積了好多憤怒與煩躁。但我最後還
是決定動筆，因為，我讀完了他的另外一本小說《 修正》。這突然讓我覺得，啊！都看
了兩本算得上大部頭的書了，沒反芻些什麼，那就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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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說他是個厲害的小說家，但我不會說他是個值得讀者一追再追的小說家──因為實在
是太累了。不管是字數，頁數，還是他其中敘事的繁瑣程度。而我對於這本小說的「繁瑣
」，定義的並不是那些描寫現實器物，食物滋味，眼神，顏色，那些實體的，物質的細碎
細節，而是他描述角色情緒/當下狀態的方式，看了真想一巴掌往這些角色的臉巴過去。
我還真是第一次在這種類型的小說中，能找到這麼多令我生厭的角色。
所以，如果你想尋找「討厭的美國人」或是「荒謬，令人煩躁的中產階級」的小說人
物──雖然我不知道這樣獨特的閱讀口味是怎麼回事──那麼，這本《自由》很適合你，《修
正》可能也很不錯。也許是因為作者也同為男性的緣故，書中男性角色的討厭程度也是入
木三分。相對於女性，作者似乎寬容許多。（但前提是正妹就是了。)
推薦給最近生活過得太順遂或者中了樂透頭獎的人。你必須心情很好，還有大量的休
閒時間才有辦法愉快地啃完這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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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的反面。
小說開始於女主角佩蒂的自傳，轉折在主角的自傳給丈夫沃爾特看見，終於某個角色
的死亡，最後以兩人的和解為結局。主要劇情圍繞在佩蒂，沃爾特以及理查三人身上，算
得上是三角關係──佩蒂即使嫁給了沃爾特，的確也跟他過著稱得上是幸福快樂的日子，
在身體慾望上，卻仍是深受理查吸引。諸如此類、諸如此類可以吸引讀者繼續看下去的八
點檔劇情。我可以繼續以他們的感情，與延伸出去的一對兒女，喬伊與潔西卡的故事大談
特談……但我偏不。
因為我很困惑，困惑於小說的名稱「自由」與整體情節似乎不大相關，是的，小說中
有大量的對話提到自由主義，提到美國政府，提到政治，提到搖滾樂，好像每一樣都跟自
由相關，卻又感覺很疏離，這兩個字展現在角色的思想哲理中，但似乎不在他們的行為裡
，不在小說情節的內涵裡。在我第一遍讀完的當下，除了對角色們的煩躁感之外，還有莫
名其妙──在以《自由》為名的小說中，我究竟讀到了什麼?
所以，你看，我試著用「自由」這兩個字去搜尋這整本小說，扣掉小說名稱，大概有
將近一百筆資料：
"在賽斯看來，柏格蘭夫婦是那種內疚極強的自由主義者，他們需要不斷原諒所有人
，才不會為自己的好運感到內疚"
"…她原本是覺得酒醉是多麼自由，多麼美妙！"
"他立刻發覺過了青春期之後，他還沒有這麼自由過，而他也從未比現在更接近放棄
他的生命"
"…這有可能威脅到他們砍伐森林和炸掉山頂的自由"
"「完全正確。」詹納的爸爸說:「自由就是氣的人頭疼。…」"
"他愛他的自由（喝酒的自由，抽菸的自由，和弟兄們躲在冰下釣魚小棚子的自由）"
瑞蒙‧卡佛有個短篇小說名叫《當我們談論愛情時我們在談論什麼》(What We Talk
About When We Talk About Love)，放在這本小說上，可以說，當這本小說談及自由的時
候，這本小說在談論什麼。
自由的反面也許不是禁錮，而是像莫比烏斯環，走了一圈，你回到自由的反面，它還
是自由，只是被糟蹋的徹底。
"你可以是個窮人，可是有一樣東西任何人都無法從你手上奪走，那就是你想怎麼糟
蹋你的生活都可以的自由"
那就是我閱讀時的煩躁感來源。
佩蒂無法克制她對理查的情慾。沃爾特無法克制的將自己擺在一個絕對濫好人的位置
上，無法克制的一頭埋入環保理想的狂熱裡，而理查……他倒是從來沒浪費他的自由過。
這本小說得平衡拿捏得很微妙，是那種「好像可以繼續再讀下去」及「我真的是快被
角色給煩死」之間的微妙。作者的寫作技巧非常嫻熟，閱讀起來流暢細膩，他非常善於抓
住尋常生活中的小細膩情緒，然後用各式文學手法與修辭技巧將其放大，卻因為放得很大
，在我心底引起了諸如看見「毛孔裡的細菌向你招手」的那種不適感。
現在想起來，當初會去買他的書，單單只是因為各式諸如「紐約時報推薦」或「歐巴
馬選書」之類的讚美之詞（還有不小心買單的時代雜誌「偉大的美國小說家」標題）。事
實證明，好的小說不一定合我的胃口，但又慶幸的是，我讀完了，我也的確明白它是本好
的小說。
這簡直像是某種自我測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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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正一下錯字，拍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