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臉孔》多元還是行銷
作者: 匡靈秀
譯者: 楊詠翔
出版: 臉譜
有讀:https://readfromtheotherside.blogspot.com/2025/03/2503.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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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別塔學院》之後，我回來讀了匡靈秀的另一本小說《黃色面孔》。
相比《巴別塔學院》的內斂壓抑，《黃色臉孔》的文風外放，全書的敘事觀點聚焦在
茱恩身上，因此不需要如《巴別塔學院》還另外補充其他角色的背景和內心活動——光主
角的動機爭議和書中推特上的各種爭端辯駁，就足夠充實這本小說的多元觀點了——主角
的野心、對週遭事物的直白評論與各種尷尬的場景，在我看來都非常的好萊屋，也非常美
國，就是帶點搞笑、荒謬又直白諷刺的故事。
《黃色臉孔》的主題和《內景唐人街》很相似，都在反諷美國對黃種人的刻板意象與
刻意為之的多元平等，只是一個場景在影視，另一個則設定在書市。不過，《黃色臉孔》
相較之下更好閱讀，完全是一本大眾流行小說的模樣，沒有複雜的背景設定與反覆跳脫的
場景和需要花心力去捉模的隱喻，書中的議題與爭辯簡單直白：只有黃種人能書寫黃種人
的傷痛小說嗎？即使原始的作者雅典娜與小說的族群背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只有膚色一
致。而行銷多元文化，除了證明沒有種族歧視外，是否也加深了刻板印象？不過就是在找
一個符合小說議題與潮流的樣板人物來追捧。
主角茱恩偷取了天才黃皮膚友人雅典娜・劉的小說架構，在推銷多元文化的書市裡，
以華工議題以及偽裝為混血華人作家的身份橫空出世，茱恩享受鎂光燈、享受站上頂峰帶
給她的多巴安以及金錢，同時雅典那的鬼魂也在她心中陰魂不散，甚至在推特上掀起波瀾
，對於茱恩，一個美國白人女性，的偷竊質疑如海浪般襲來。主角過往的一字一句被翻出
來放大檢視，所有講過的詞彙、發過的文章都被解讀成「種族歧視」，茱恩不斷說服自己
才是這本暢銷小說的主人，好不容易挺過一波，又為了貪戀鎂光燈而繼續作死。在小說的
最後，茱恩仍不肯放棄出人頭地的念頭，繼續在這反覆荒謬的情節中打滾，期望再度成為
行銷寵兒……
只要有資本市場，再脫俗的藝術都會成為金錢與追捧的階下囚。大眾以為脫俗閱讀市
場，其實不過又是另一個爭取眾人目光的廝殺場域。
而這讓我覺得，我真把作者兩本小說的閱讀順序搞反了，《巴別塔學院》就像是《黃
色臉孔》中雅典娜會書寫的那種符合ＤＥＩ以及種族壓迫的暢銷小說，書中的荒謬感溢進
了現實，讀完這兩本小説會有種掉入作者陷阱的感覺，加上近期我正在閱讀《扁平時代》
，平台的演算法左右了現代閱聽人的審美與品味，取代了特定人士（編輯、評論家）的行
銷，讓大眾的喜好單一化，創作者也為了追逐大眾的喜好去迎合演算法的偏好……儘管《
扁平時代》的作者比較推崇「充滿人味」的審美選擇，但在商業操作下，像美國市場如此
大型又資本化的書市，行銷依舊掌握著作者的生殺大權，由《黃色臉孔》的諷刺情節來看
，數位平台演算法的出現，不過就是換一個手法引領消費市場罷了。
作者的兩本書我個人都覺得值得一看，但會比較推薦看《黃色臉孔》。這本小說的節
奏比較快，茱恩的內心獨白比羅賓來的爽直，整體而言，雖然主題沒比較正面多少，但《
黃色面孔》氣氛比較明亮，其中講述的美國書市行銷細節也是台灣讀者比較少接觸到的資
訊，讀起來很有新鮮感。我只是好奇，在這本小說出版之後，作者的下一本會選擇什麼樣
的主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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