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賊軼聞S1EP04：我來瞧瞧
魔法光球在法拉汀的指揮下飛到石磚通道中央，繞了一圈後又再度回到法師身邊。
石磚通道的長度大約40呎，然後向左轉折，不知通往何處。地下空間十分寂靜，但偶爾可
以聽到水滴聲從遠處迴盪而來。
「你剛才說西拉爾王朝是大約一千年的事？」
「至少一千年，但這只是推測。」
「那麼這裡保存得很好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千年後還可以正常啟動的機關。」沙爾奇
說：「雖然還不知道原理，不過它的效果很明顯：走上通道就會有毒氣從中地板間隙中噴
出。」
法拉汀有些按捺不住了：「那我們該怎麼過去？」
「只要這條通道不是刻意設計的"死路"，那陷阱就一定有通過的方法。我猜會觸發毒氣的
只有幾塊地磚，所以設法避開就可以了。」
「用你剛才那樣的投石問路的方式？那需要多大的石頭才行？」法拉汀四處張望試圖找出
更多的岩石。沙爾奇對他擺擺手：「不用找了，我們不是陷阱的設計者，不知道多重才會
觸發陷阱。而且，陷阱甚至有可能不光是用重量觸發的。」
「那你有其他辦法嗎？」
「當然有啦，辦法很多。」沙爾奇一邊說，一邊覺得可惜，他沒有做好準備，所以很多方
式沒辦法使用。
第一種方式是放些老鼠，讓老鼠跑過去，雖然說老鼠重量很輕，但還是可以初步排除掉一
些機關。
另一種方式是拆掉其中一塊確定有機關的地磚，通常這種毒氣陷阱的毒氣來源是共用的，
所以可以讓毒氣集中從單一個地方排光。
還有一種方式是用特殊的爪鉤爬過牆面，避免踏上地磚。
但上面這幾種作法需要的工具他都沒帶：他一開始還是不覺得真的會有寶庫，所以沒有回
去把自己的裝備完整帶來。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法拉汀興致沖沖，卻又有些擔憂地看著沙爾奇，沙爾奇尷尬
地笑笑：「我們用最簡單的方式，你那個光球可以移動對吧？」
「對，可以控制到最遠120呎。」
「那足夠了。讓光球盡可能靠近地磚，讓我來瞧瞧。」
「你可以直接觀察出來？」
「一般人不行，但我可以。再過來一點，對，就是那裡。」沙爾奇指揮著法拉汀，在魔法
光亮照耀下，他瞇起眼睛仔細觀察：「這一塊安全。」他指著最靠近他們右手邊的地磚。
「你確定這塊沒有機關？」
「當然，這是我的專業嘛，不然你站上去試試…算了，還是我先走吧，免得你疑神疑鬼。
」沙爾奇率先踏了上去，石磚很穩固，沒有毒氣噴出。
沙爾奇繼續指揮法拉汀控制光球，一個一個的檢查地磚，然後踩著安全的地方逐一推進。
其實沙爾奇並無法直接看出哪些地磚有陷阱，他是看前人留下的腳印。雖然那些人通過後
曾經試圖遮掩痕跡，但遮掩的並不完全，沙爾奇仔細看還是可以分辨得出來。
那些人不知道是用甚麼方式檢測出了陷阱，但他們的足跡讓沙爾奇撿了個大便宜。
他們就這樣通過了前段通道，來到向左拐彎的地方，在這裡足跡變得隨意且凌亂，而且地
磚的顏色也略有不同，顯然已經脫離毒氣陷阱的區域。
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前方通道，這裡是空間陡然拔高，是個挑高足足有20呎的巨大空間，兩
排圓形石柱並列兩方，形成一條10呎寬的長廊，深入漆黑之中。
「哇哦。」沙爾奇現在終於有些相信這是寶庫了，「矮人都喜歡建造這麼高大的地方？」
「一般來說當然不會。但西拉爾王朝太久遠了，沒得考證，如果他們崇拜某個特殊神靈，
還是有可能會建造宏偉的地殿…這裡還有陷阱嗎？」
「看起來沒有，但還是要小心。」沙爾奇說，足跡到這邊變得模糊了，看起來是那些人隨
意走動，所以足跡混成一團，可以猜測此處應該已經脫離陷阱區域。
兩人慢慢往前走，沙爾奇是因為戒備，法拉汀則是很好奇地觀察兩旁石柱，但單從石柱上
看不出甚麼。
這通道筆直沒有叉路，他們沿著石柱的排列方向往內走，在光球照耀下，隱約可以看到通
道盡頭是一扇金屬大門。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輕咳，聲音雖然輕微，但是在寂靜的走道內卻是清晰無比。
兩人立刻停步，看到一個人影緩緩從石柱後方走出，那是一個濃眉大眼的人類男子，身上
穿著暗褐色的皮甲，背後揹著一把短弓，腰間則掛著一把長劍。
「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他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低沉。
「兄弟，你躲在這邊，然後說沒有惡意？」沙爾奇抽出了腰間那把新獲得的細劍，法拉汀
也同時把手杖指向前方。
「如果我有惡意，就不會自己出聲了，對吧？」
「如果你沒有惡意的話，我想你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我和你們一樣，是來調查這個地方的冒險者。」男子用拇指指向通道盡頭的那扇金屬門
：「前面有個機關，我一個人無法打開。不過，既然這麼剛好遇到你們，我建議我們可以
合作，那扇門兩側…」
「等等，」沙爾奇喊停了男子：「先別這麼快，我們還沒決定呢。」在廢棄已久的礦坑底
下發現一個祕密通道，而通道中又有一個人等在那裡，無論如何都讓人非常懷疑。
他和法拉汀交換了個眼神，兩人顯然都不太相信那突然出現的男子。沙爾奇繼續問：「我
們得先了解一下彼此，我可不認為我們會這麼巧碰在一起。你是哪裡人？」
男子沒有異議：「當然是落錨城本地人。」
「你怎麼發現這裡的？」
「一些文獻，但來源我可就不能奉告了。」男子說：「你們又是怎麼發現的？」
那傢伙雖然都有回答，但感覺又什麼都沒回答…沙爾奇暗自腹謗，他聳聳肩：「山洞這邊
發生了巨大的地震，誰都能猜出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地震？」男子顯然十分意外：「你們從外面就注意到了？」
「沒錯，那是你引起的？」
「不是，」男子坦白地說：「老實說吧，我和你們一樣，都不是第一個到這裡的人，我前
面還有一批人。他們通過了那扇門，而我晚了一步。他們不知道在裡面引發了什麼，震源
是從裡面出現的。」
從之前礦道中留下的足跡來看，前方的人數至少有三人，所以這男子說的沒錯，但是，也
不能排除這男子其實和前方那群人是一夥的。
沙爾奇打量著男子，決定嘗試用自己能力"標記"這男子看看。他的"標記"能力可以控制程
度，在最低程度下不會被對方察覺，而他可以藉此感應對方的威脅程度。
沙爾奇再次眨眨右眼，精神能量投射到男子身上"標記"。他變得更加疲倦了，但同時對方
的輪廓在他眼中登時清晰很多。
這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可以"感應"對方的狀態：這人身手非常矯健，沙爾奇沒把握一
對一能對付他，因為他的感應有些飄忽…
「我想這樣應該就夠了吧？」男子開口，他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你已經用靈覺能力看
過我了，這樣應該夠了。」
他竟然察覺到了！沙爾奇這下是真的吃了一驚，這還是他第一次使用最低程度"標記"時被
人發現。而且聽起來他還知道這能力是什麼“靈覺”，但沙爾奇此時可沒閒工夫和陌生人
聊這個。
「好吧。」沙爾奇把武器放下，但仍保持警戒：「你是想和我們合作？」
「如果你也想要看看大門後有什麼，那這是唯一的方式。」男子從袖中取出一支小棍子，
隨手一晃，棍子發出了火光。這東西叫"速燃火"，是一種用特殊發光藥劑產生螢火光亮的
小型火炬，沙爾奇自己也有這東西，但男子手中的品質比一般市面上賣的好很多。
「你們自己瞧瞧吧。」男子轉身大步朝大門走去。沙爾奇轉頭用唇語對法拉汀說：「小心
埋伏。」矮人點點頭，顯然也不信任這個在山體深處遇到的陌生人。
通道兩旁的石柱提供了很多可供躲藏的空間，這是個非常適合埋伏的地方。沙爾奇和法拉
汀打足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慢慢往前。
兩人隨著男子走到通道盡頭的金屬門前，這扇門非常光滑，上面沒有任何鎖孔或門把，甚
至金屬門與岩石之間幾乎看不到任何縫隙，就像是一塊金屬板嵌入了岩層。
金屬門前方的地面上則有三個金屬圓盤，也是平整地嵌在地上，男子站在一旁：「你看得
出是什麼機關嗎？」
「聽起來，你已經調查過了。」
「沒錯，但我想你會想自己先瞧瞧。」
「我是想這麼做沒錯。」沙爾奇揮揮手：「你稍微退開一些，我仔細檢查一下這區域。」
在遺跡中利用陷阱對付敵人，這是老作法了。沙爾奇不只一次看過"同行"們這樣互相對付
，雖然這男子目前看起來沒有敵意，但是，裝作無害的敵人他也見多了。
這金屬圓盤和金屬大門一樣，彷彿是整個融入了岩層，沙爾奇看不出任何類似的機關。他
暗罵了一聲，這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非常高超的神奇機關，另一種則是…
「法拉汀老哥，你覺得這有魔法嗎？」
「很有可能。」法拉汀讚嘆地說：「我從沒見過這種工藝，這不屬於任何現今已知的矮人
技術，我想不出不使用魔法來創造出這扇門的方式。」
「那你能夠判斷這是什麼魔法嗎？」
「我可以施展偵測魔法，不過會花點時間。」法拉汀說著，從懷裡取出一支散發著特殊香
氣的褐色炭筆，在地上快速畫出幾道魔法符文。
對於法師來說，時間與精力是兩種不同的資源，法師施展法術需要消耗大量心神能量，但
如果慢慢地刻劃魔法符文，則可以把這種消耗減至最低。這種方式叫做儀式施法，通常是
拿來施放非戰鬥用的法術——畢竟在戰鬥中，很少有敵人會願意地等你花上好幾分鐘施展
法術。
沙爾奇雖然不會法術，但對於這些法術常識還是略有理解，他沒去干擾法拉汀，而是把注
意力放到男子身上：「我剛才好像還沒問你名字。」
「莫斯雷德。」
「你剛才說你是看了文獻才找到這地方，那你認為這門後是什麼？」
「可能是西拉爾寶庫。」
哪有可能這麼剛好，沙爾奇瞪著眼前男子，猛地察覺了一件事：「你這傢伙...早就發現
我們了吧！」剛才他們進入通道時，幾乎也沒有察覺他的存在，顯然這叫莫斯雷德的傢伙
很善於隱匿，而他剛才在外頭解除陷阱時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如果莫斯雷德在這裡等候
著，那他很可能也會聽到外頭的聲音。
莫斯雷德露出一種趨近笑容的表情：「你們說話很大聲，我不想聽也很難。不過，我並沒
有說謊，我確實是認為這裡是當年的西拉爾矮人所鑄造。」
「好了！」這時法拉汀也施展完法術，刻劃在地面上的符文閃動光芒，然後彷彿被吸入了
他體內。偵測魔法這法術讓法拉汀現在看任何魔法時，都會看到靈光閃爍。
他走到大門前，先是看看金屬門、然後看向地面的圓盤：「確實有魔法，但不是防禦法術
、也不是塑能法術，所以應該不會是陷阱…應該。」
「是怎麼樣的魔法？」
法拉汀搖頭：「偵測魔法只能看出靈光，但無法得知效果。不過，這是咒法靈光，通常是
召喚與傳送的用途。」
「召喚？」沙爾奇覺得這個詞不太妙：「譬如說召喚出一堆守門的怪物？」
法拉汀說：「是有可能，但咒法法術的可能性太多了。可能要做些測試，不然無從得知。
」
沙爾奇望向莫斯雷德：「你站上去過嗎？」
「有，但沒有反應。」莫斯雷德也不多話，走上前踏在一塊圓盤上，但沒有發生任何事。
該死，沙爾奇有些煩躁，他對魔法機關完全沒有辦法，而法拉汀經驗不多，也推斷不出來
作用。他瞟了一下莫斯雷德，從他身上的裝備來看，這人應該不是法師。若是如此，他應
該和自己一樣無從推斷這是什麼東西。
但是他又看起來知道了些什麼，代表他應該是從"文獻"中得知了什麼情報。
「說說你的看法吧，莫斯雷德老兄。」
「我曾經在文獻上看過一種魔法，和這有點相似。」
「說看看。」
「這種魔法叫做"平衡之門"，它的機制很單純，需要三個人站在特定位置，且這三個人必
須分別有著不同的價值觀，這種意念是開啟大門的方式。」
沙爾奇皺起眉頭：「價值觀？有具體一點的說法嗎？」
「沒有具體的說法，魔法有時候就是這樣。但最簡單的解釋方式就是：善惡。」莫斯雷德
說：「簡單來說，只有善良的人、邪惡的人及中立自我的人組成隊伍，才能打開大門。」
「這也太麻煩了。」
「這道法術本來就是設計成不想讓人輕易通過。」
沙爾奇看向法拉汀，矮人法師說：「我沒聽過這法術，但是也不無可能。」
「好吧，但不管如何，看起來我們是打不開這道門了。除非你們之中剛好有人很邪惡、然
後有人很善良。」
「不，就如我一開始說的，其實有個方式可以破解。」莫斯雷德說：「這道門無法檢測一
個人的本質，只要你去想特定的念頭，那也會被判斷為善良或邪惡。」
沙爾奇有些狐疑，這樣聽起來變得又很簡單：「就這樣，你確定？」
「反正試試也沒差，對吧？」
「是啊，前提是你沒有猜錯。」…或者隱瞞了什麼，沙爾奇想，說不定只有善良或邪惡的
人會被傳送過去，其他人則會被巨石砸死，「那麼，要想怎麼樣的念頭才會變得善良或邪
惡？」
「首先要真實，虛假的念頭是不會成功的。」莫斯雷德說，「這並不容易，但我剛好有個
方式，只是需要你們配合。」
沙爾奇望了法拉汀一眼，矮人顯然沒有任何想法，全然不明白在通過陷阱時聽他人的話可
能會很危險。
看來我只能靠自己了，沙爾奇嘆了口氣：「先說說看吧。」
「我們三人站上圓盤，我會說一些話勾起你們的反應。我不能先告訴你們問題，否則念頭
會不夠真實。」莫斯雷德說：「這位矮人弟兄比較單純，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你只要想著
你來這邊的目的就好了。」
沙爾奇說：「法拉汀老哥算是被我拉來的，所以他的念頭可能沒什麼具體的目的。」
莫斯雷德說：「那更好，"中立"是最簡單的念頭。」
「那我呢？我要代表什麼？」
「這就要看你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