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習慣用安靜來面對自己所恐懼的情感
當我和他走出清晨的麥當勞
我知道再重複任何一句的憤怒與抱怨
只會像電影中被恐怖份子偷偷改變航道的飛彈
一個接一個地落在他的身上
然而他也是受害者 不是嗎
但即使是如此告訴自己的我
依然無能克制心中蠢動的破壞慾
不 他也是共犯
他不是以他的柔弱造成這種局面
他不是始終以他的多愁善感持續地傷害著我嗎
而我的確也受傷了 在發現如此不堪的自己後
於是我安靜了下來
因為我很想把滿滿的一杯可樂加冰塊
倒在那一直假笑到令我不爽的麥當勞叔叔頭上
我也很想一腳踢翻那愚蠢地佇立在地下道口
上面還畫著偽善的中華電信兔子的該死的變電箱
其實我最想拿起停在路邊的腳踏車
狠狠地 來回地 面帶微笑地 敲打在三十分鐘之前騙了我們的
那兩個土匪的無辜的表情上
所以我安靜了下來
我害怕潛藏在自己思緒裡的野獸
我一直想 要是能躲在誰的懷裡哭一下
或許就能以淚水將牠驅逐
但其實我明白的很
將來 在我向某些人轉述這些一度想讓我痛哭的事時
我肯定會無可自拔的 宿命的
化身為喜劇演員
除了荒繆與憤怒
觀眾將無法感受我的哀傷
而我繼續以生活豢養心中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