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桃源風雲錄-77-原住民的話不要亂模仿

作者: a101400085 (小緯哥)   2018-09-30 21:08:31
慧難本想自己上島尋人,卻又被吳喜兒斥了一頓,楊月鳳亦嚷著要跟,吳藥救與卓青蓮為了
取回百毒秘笈,也堅持要下船,大家吵吵鬧鬧了一會兒,最後卻是大家一起上島,只留范天
順與古爍金在原處修船。
  
眾人踏上白沙岸,沙上溫熱從腳心透入,甚是舒服,楊月鳳蹦蹦跳跳的往前奔去,一副無憂
無慮的模樣,倒似已不再掛記喪父兄之痛,亦不把眼前的危難當作一回事。只聽她嚷道:「
這裡的沙子好軟好舒服,就像床一樣,真想睡在這一晚試試。」
  
慧難不禁笑道:「那妳乾脆留在這住下來,大夥兒都回中原去。」楊月鳳急道:「你們都走了
,這座島只剩我一人,那還有什麼意思?」慧難道:「也不見得只剩妳一人,我看這座島人跡
罕至,方圓百里不見屋舍,山林密布,應該藏有許多珍奇異獸,有這些野獸陪妳,那也是挺
有意思的。」楊月鳳頓足道:「才不要吶,先前有你這頭大猴子在身邊,就夠我煩了,現在
又多了上百隻沒見過的,我怎能應付的來?」慧難笑罵道:「誰煩誰還不知道呢!」
  
吳喜兒忽然快步上前,俯身往地上詳看,慧難跟在後頭,問道:「怎麼了麼?」只見吳喜兒指
著地上一團凌亂的足印,直通入山林,道:「我看這當真是有居民了。」慧難端看那些足印
,其中還帶著幾攤乾掉的血痕,驚問道:「這會不會是師姐他們的?」
  
吳喜兒皺起眉頭,道:「但這足印,似乎是打著赤腳留下,你師父師姐們會無緣無故脫下鞋
子麼?」慧難緊咬嘴唇,搖搖頭,放眼望向遠處雜林,隨即沿著足印快步奔了進去。
  
那雜林之中枝葉密布,灌木叢生,宛似完全沒開發過,更別說是有道路,每走幾步便要撥開
草葉,甚是難行,走不了多久,便已失了方向,只聽不知名的鳥叫聲此起彼落,悠蕩在林中
。慧難四顧張望,忽然飛身而起,躍到了一座大樹上,接著手腳並用,攀爬到了樹巔,放眼
望去,一座聳立入雲的大山就在眼前,往北方綿延數里,直要沒入盡頭。
  
他此時靜了下來,心想如此無頭蒼蠅般的亂找,還不如回去依循地圖,於是攀爬下了樹頭,
縱身躍落地面,放聲叫道:「姊姊,妳們在哪?」
  
只聽自己的聲音迴盪良久,卻沒傳來任何人的聲音,突然感到有些害怕,於是依循模模糊糊
的記憶,在森林中亂繞著。
  
就驀地西北傳來一叫聲,慧難心頭一震,立時朝聲音方向狂奔而去。奔足片刻,只見一株參
天古木下站著一群人,原以為是吳喜兒等人,走進一看,卻見那些人各個光著膀子,皮膚黝
黑,臉上劃著不知所謂的花紋,褲子的服飾亦與漢族裝扮大不相同,嘴中咿吚嗚嗚的指指點
點,半句話也聽不懂。他們圍在一死去多時的屍體前,也不知那是人還是野獸,正你一手我
一手的抓起內臟生吃,吃得滿嘴都是鮮血,樣貌甚是駭人。
  
慧難縱離他們有十步之遙,仍能清楚的聞到血腥氣,只覺胸腹中一陣噁心,忍不住後退了幾
步,驀地腳底發出喀啦一聲。
  
只見那些土著紛紛抬頭望了過來,臉上露出兇惡之色,慧難心頭一驚,轉身便要逃走,忽然
頭頂生風,只見一巨大的刺網鋪天蓋地而來,連忙提氣一縱,身子暴竄而出,洽巧落在刺網
旁側。
  
但當他一落地,四面八方的灌木叢中立刻傳來一陣騷動,十幾團黑影飛躍而出,各個都是皮
膚黝黑的土著,他們身上畫著類似蛇的圖案,手裡握著用尖石製成的長矛,對著慧難嗚嗚阿
阿的亂叫。
  
慧難心下著腦,遇上這等化外之民,語言不通,根本無從解釋,只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暗
自提氣戒備。忽然他心生一計,也不知是否有用,身子慢慢的跪下,讓他們以為自己已投降
,臣服於其威勢的模樣。
  
只聽那些土著吼叫的更大聲,將長矛在空中亂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打了勝仗的模樣
。慧難見機不可失,忽然雙手搏地,右腿「橫掃千軍」劃了一個大圈,將地上沙葉踢得盤飛
亂舞,土著群情激動,紛紛持矛插了過來。
  
慧難心道:「我又不是野豬,拿這種東西戳我有何用處?」扭身而起,隨即展開百變千幻迷蹤
遊,如海中游魚,斜裡疾穿。那些土著紛紛呼喝,長矛亂刺,使的都是最野蠻,最原始的打
法,在慧難這等高明的身法前,如同兒戲一般,完全無法碰到他分毫。
  
土著們見久久無法奈何慧難,倏地四下外分,閃身竄入叢林裡,令慧難感到錯愕,心想:「
他們見抓不到我,便拍拍屁股走人麼?有如此容易的事?」
  
正自猜測時,驀地一土著從右側衝出,提矛直刺過來,慧難眉頭一皺,輕輕讓過,正要施展
擒拿法抓住他,霍地又有兩土著從樹頂躍落,雙矛如飛箭貫了下來,他連忙左足一點,身子
折飄向一團草叢中。但見那三人一擊未中,竟不追打,各自閃身入林。
 
四周完全無動靜,慧難氣凝全身,提防暴擊,驀地聽到一野獸嘶鳴,拔山倒樹而來,地面狂
震,只見兩排矮樹分外而倒,一個八尺高的巨人走出,鼻中呼著沉重的氣息。慧難瞧得目瞪
口呆,心想這到底是何方妖物?
  
那巨人臉上掛著面具,是以完全無法揣度他表情,只見他從腰間抽出一黑白相間的物事,往
慧難直斬了下來。慧難知他力道強勁,當下不敢硬接,往後縱出了一丈。只聽啪的一聲,聲
音甚是清脆,與預期的力道大有反差,兩撇細毛飄在空中,緩緩的落下。
慧難凝神一看,那巨人手中拿的,竟是一把拂塵,那把拂塵,他印象非常清
楚,正是他在少林寺戲耍峨嵋派掌門時用的其中一把,此時見到這把拂塵,有如見到故友般
,又是驚喜,又是疑惑。
  
那巨人一擊未中,便又再度提臂,拂塵橫掃了過來。那拂塵輕靈,卻被他當作木棍一般
亂掃,樣子甚是滑稽,慧難不禁哈哈笑出聲,低頭一避,順勢前撲,從那巨人胯下鑽過,隨
即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記。那巨人往前踉蹌兩步,虎吼一聲,掄起拂塵亂打亂劈,卻全慧難輕
描淡寫的閃開攻擊,原本潔白無暇的塵帚,被東沾一塊泥漬,西咬一塊樹皮,片刻間變成一
把髒兮兮的掃帚。
  
巨人大口的喘著氣,忽然把拂塵往地上拋去,掄起兩個醋缽大的拳頭,重重直拳攻來,他身
子巨大,攻擊也十分緩慢,慧難輕而易舉便讓過,接著俯身打了個滾,順勢拿起拂塵,真
氣一灌,柔軟的塵帚立刻變成一把粗棍,往那巨人膝窩一掃。
  
只見巨人唉吼一聲,左腳半跪而下,身子尚未反應,慧難已經凌空躍起,往他頭部、腋下、
手肘、腰間各掃一帚,這四處乃人體筋肉最柔軟處,縱然是這八尺巨人,亦吃不得劇痛,終
於跪了下來,雙手在背上亂抓。
  
慧難嘿得一聲,提起右膝,往那巨人太陽穴再撞一腳,巨人立時頭暈目眩,搖搖晃晃的將要
俯身趴倒,慧難知道他沒那麼容易昏去,提氣躍起,雙腿交錯夾住了他脖子,翻腰外扭。那
巨人碰的一聲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雙手不住往地上亂搥亂抓,似要找個借力點爬起

  
但慧難豈能容其有喘息機會,趁手抓來時,閃電般的扳住他手指,往反方向使勁一凹,喀喀
兩聲,巨人食指與無名指立時扭斷,他痛得腰部拱起,嘴裡卻叫不出聲,畢竟連呼吸都有困
難了。
  
但見巨人掙扎的力道越來越弱,顯是快沒了意識,慧難驀地轉念:「峨嵋派的拂塵在他身上
,說不定他有見過中原來的武林人士,那我難道不能讓他帶我去見見這拂塵的主人麼?」言
念及此,手上力道一鬆,但見那巨人已經意識不清的躺在地上,於是掌貼他胸口,運出五雷
掌透入筋絡。
  
那巨人忽地全身一震,直直的坐起,大口喘了一下氣。慧難一腳踏在他腹上,只要見他一有
反抗之舉,立刻運勁透入穴道,使其無法動彈。他拿起拂塵在巨人面前,晃了一下,接著憑
印象比了個峨嵋派的劍訣,那巨人歪著頭,一副似懂非懂得模樣,慧難便抽掉他面具,狠狠
在他臉上掃了一記,巨人痛得嗚嗚叫了起來,本要起身,卻被慧難腳勁透入肌理深處,下半
身登時酸麻無力,屁股又重重坐回地面。
  
慧難拿拂塵接連比了個峨嵋派的招式,但巨人總是一副似懂非懂模樣,不禁心頭發怒,又往
他頭上拍了一掌。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這掌使的手法,是南海菩提掌的「風雨如晦」。那巨
人突然眼神一亮,咿咿啊啊的叫了起來,對著慧難指指點點。
  
慧難以為他又要反擊,正要加重腳力,卻見他神采飛揚,雙掌亂舞,似乎沒有惡意。慧難慢
慢抬起腳,只見巨人一直重複比著一套動作,右掌抬起,左掌掠出,右掌再往下斜併,同時
腰際,隱約好像是南海菩提掌的「波瀾不驚」。
  
他不禁心道:「莫非這是六師姐教他的?」便將腳收回,躍往後頭,拉開架式,使出一招「波
瀾不驚」,起先風聲四起,將附近樹葉吹的沙沙作響,使完最後一個動作後,掌力倏地消失
無去無蹤,宛如從未發掌過一般。那巨人忽地嗚吼,嗚吼的手舞足蹈起來,接著長臂朝慧難
攬來。
  
慧難半信半疑的坐到他肩上,只見他大步往灌木叢一跨,又是拔山倒樹而回,心想:「他想
帶我去找師姐麼?」但見他巨大的身子,在密林裡卻健步如飛,宛如行走於康莊大道,不由
得感到新奇。
  
他們在叢林裡走了一陣,那巨人似乎依循著一條充滿巨木的路走,每經過一株參天古木,便
會在上頭看到一蛇型刻紋,接連經過二十三棵巨木群後,前方忽然出現一光禿禿大高壁,兩
側均無樹木遮掩,樣貌甚為突兀。
  
那巨人開始往那大高壁上攀爬,行動甚是緩慢,慧難按奈不住,於是當先竄上,宛如靈猴般
在凹陷突起處縱躍,他輕功了得,只要一有借力處,便能上升數尺,不一會兒,便將那巨人
拋的遠遠的,自已已上了壁頂。
  
他走到另一邊,放眼望去,只見下方出現了零零散散散的土屋,在森林中圍成了一個大村落
,土著民在來來往往村落裡走動,用著令他無法理解的語言交談。
  
他也不等巨人跟上,一躍而下,落在了一棵長著青色小果子的樹頭,其樹幹上完全沒有旁枝
,樹頭的葉子有如一具張開利牙的龍頭,與椰子樹倒有幾分相似,村子的外頭遍佈著這種樹
,每一株都有如一條白色的大龍,守護著整座村莊。
  
他隨手抓了一塊果實放入口中,齧咬了幾下,一股苦澀味直衝腦門,而那果實咬到最後,竟
難以下嚥,便吐了出來,赫然一驚,詫道:「我...我怎麼吐血了?」連忙運轉真氣行過四肢
百骸,卻無一處有阻礙,登時明白這是那果實的汁液,忖思:「怎麼會有如此恐怖的果實?帶
幾顆去讓吳大夫看看。」便摘了幾顆塞到懷裡,接二連三的躍過樹頭,在那村落旁圍輕輕飛
下。
  
土著們見他如神仙般從天而降,紛紛上來圍觀,對他的外型品頭論足了起來,有些大膽一點
甚至伸手來拉他衣服,捏他耳朵,直似要將他從裡到外都瞧得一清二楚。
  
慧難見這些土著們,無論是男是女,是老或少,全都光著上膀,坦胸露背,絲毫不以為意,
不禁臉上一紅,只感十分尷尬。這裡大多數人嘴裡都嚼著那青色果實,嘴唇上染得一片紅,
猶如妖怪般,蔚為奇觀。
  
就在這時,一群男丁走了出來,大聲的呼喝,土著們立刻散開。只見那群男丁各個肌肉糾結
,黥免紋身,顯是族裡的戰士,他們在慧難面前停住,陡一分開,一約莫三十來歲的青年挺
著胸脯走了出來,背上掛著一把彎刀,腰裡插著一把長劍,手中拿著一鑌鐵禪杖,均是中原
武林的兵器。慧難心頭一喜,連忙拿出那把拂塵,捧在頭頂,單膝跪下,一副朝貢的模樣,
心想:「看來一定有武林朋友在這,找這漢子應該對了,瞧他的樣子,不是酋長,便是大將
軍。」
  
那土著青年神色緊繃的望著慧難,將拂塵拾起後,啪的一聲硬生生折斷,慧難正自錯愕,只
見土著戰士高聲大吼,四下奔走,片刻圍成了一個大圈子,留下那青年與慧難在中央。
  
那青年叫一聲:「哈耶!」所有土著亦跟著他叫一聲「哈耶!」接著抽出背上彎刀,對著慧難
砍削過來,動作甚是訊捷,亦不失力道。慧難忙使一招「懶驢打滾」避開,接著「鯉魚打挺
」躍起,右掌抬起,左掌劈出,正是「波瀾不驚」,他料想那巨人看過這招,這青年一定也
看過。
  
那青年眉尖一挑,忽然提起雙臂,直上直下的削來,看似粗野,卻隱約有崆峒派「玄月,刀

」的影子。慧難沒想到他竟不認南海菩提掌,左右一讓,躲過七八刀後,右肘往他上臂三吋
處撞出。
  
那青年手臂一麻,刀便要落地,另一隻手迅速抓住刀柄,反砍了過來。慧難見他反應如此迅
速,暗叫一聲「好!」身子躍起,騰空側翻,落到了那青年另一邊,趁他來不及迴臂時,伸
出拇指往他腋下點去。這裡是心包絡經匯集處,一點之下,不但單是手臂,連全身都會跟著
一震。只見那青年哼了一聲,雙手垂下,突然低頭將彎刀咬住,接著滾地一圈,往慧難腿上
抱來。
  
慧難見他勢若狂牛,而且變招奇快,敬佩又更深一層。見他如此撲來,於是屈膝躍起,竄過
他身子,輕輕的落在他背後,隨即右腳後蹬,以回馬腿踢中他臀部。那青年本來衝勢甚猛,
又被他這麼一踢,登時收勢不住,往前俯跌而去。
  
慧難不想在他在族人面前削了面子,隨即往後竄出,搶到了他身旁,左掌藏在袖中暗吐掌力
,將那青年的身子推正了回來。只見那青年臉上露出奇怪的神情,彷彿是在疑惑自己怎麼會
被推回。
  
慧難哈哈大笑,上前拍拍他肩膀,以為他已罷戰不打,忽然腹上一疼,卻是被他踢了一腳。
饒是慧難也是反應飛快之人,立即退縱三大步,雙掌護胸,提防那青年再度攻來。
  
眾族人見青年終於得手,頓時高呼出聲,為他助長勇氣。那青年將彎刀拋下,抽出長劍,一
樣是雙手握住,直刺了過來,那劍尖宛如一點星光,一閃即逝。
  
慧難大吃一驚,納罕他如何學來這些招式,剛才那招「玄月刀法」看起來有點像誤打誤撞,
但這招華山派的「流星追月」可不能隨隨便便矇中,於是更加肯定他一定有接觸過武林人士
,甚至還有交流過。當劍尖刺離胸前不過三吋時,突然斜縱二步,妙到巔毫的閃過劍鋒,同
時闖入他胸門內。
  
那青年似乎被這詭異的身法嚇到,身手略為一滯,慧難運掌如風,電光火石之中,左掌按在
他胸肌,同時矮身鑽過他腋下,右臂勾住他頸部,勁力一吐,借勢一壓,那青年立刻仰天跌
倒。
  
這時慧難雙手已經扣住他右腕,雙腿交纏住他上臂,陡一轉身,那青年只覺手臂快被扭斷,
額上汗珠直冒,卻一聲也不吭,不願示軟。
  
慧難敬他是條硬漢,見他無法動彈後,便即收手,往後躍出,提防他又攻擊。
  
果然那青年起身後,扭動一下手臂,見沒異樣,當即又掄拳打了過來。慧難沒想到他竟越戰
越勇,似乎是抱著至死方休的氣勢在搏鬥,心下微些驚懼,便不再與他交手,展開迷蹤遊身
法,讓那青年追著跑,欲要耗盡他體力,使其無法再動作即可
  
果然奔行了兩頓飯時刻,那青年動作和速度都慢停了下來,而慧難內力深厚,仍是中氣十足
,奔行如故。眾族人見到村裡第一戰士氣勢大消,那助陣加油的吼聲也減低了一半。再過半
頓飯時刻,終那青年終於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
  
慧難也停下腳步,走上前去,掌貼他背心,將充足的真氣傳進他體內,過了一會,那青年復
漸氣色,喘息聲也越來越小。他用怪異的眼光看著慧難,突然走到場上,將劍、刀收回身上
,拔起禪杖,恭恭敬敬的交到慧難身前,似乎有種傳承的意味。
  
慧難正要向他推辭,卻見土著們又往旁散開,一個頭戴著詭異面罩的人走了出來,他與其他
土著最大的不同,便是他全身穿著獸皮縫製的衣服,上面的花紋也獨樹一幟,並沒有坦胸露
背。
  
他走過來向那青年低聲談了幾句,那青年點點頭,便退回人群之中。慧難心想:「莫非此人
才是族裡第一高手?」只見他躬身一拜,忽然雙腳不丁不八,一手朝天捏指,一手掌橫胸前
,架勢十足。慧難雖不知這是什麼招式,但非常肯定這人一定有紮實學過中原的武功。
  
那人身法一晃,左拳遞出,攻慧難下三路,右掌劈下,籠罩慧難上盤,武功似是不弱,而且
法度嚴謹,拳腳中的功力應經過千槌百煉。慧難凝神接招,身法一轉,雙掌大揮,化開攻擊
後,分別襲出四掌,腳底使燕子腿拐對方下盤。手腳招式配合無間,出招如長江大河一瀉千
里,便是用上了曇花散雲手的心法。
  
兩人倏來倏往的拆了九掌,那人似乎有意試探慧難武功,比完掌後,一手使鷹爪,一手使擒
龍手,夾雜著四五種擒拿法攻來。慧難見他會的武功竟如此多,不由得有些詫異,於是也順
著他的意,使出所學過之擒拿法拆招。
  
他們拆完擒拿法之後,已到了二十三招,那人招式又變,改成拳法攻來,先是使大開大闔的
太祖長拳、巴子拳,接著使南方短橋短打的白鶴拳、五行拳。眼見這人不但拳掌精通,亦身
兼南北套路,若在中原必是一等一的好手,慧難的疑惑更深,心想:「一個化外土著,怎麼
可能會有如此好的功夫?中原武林人士到島上也不過一兩個月的事,縱然手把手傳授,也絕
對無這等造詣。此人習武時光少說也有十載,難道這島上原本就有漢族居住麼?」
  
他心中雖想別的事,手上還招拆招仍不停頓,但還的卻是南海菩提掌的招式,掌氣四溢,風
捲沙石,颳聲大作。那人連變數種武功,依然被海潮般的掌力逼得透不過氣,他忽然倒飛而
出,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又往後竄出一段距離。慧難認得這是「蜻蜓點水功」,是中原的
著名輕功,當即抱拳道:「承讓,承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那人頓了一下,忽然高聲嚷了幾句土著語,所有土著便四下散去,各自作各自的事。慧難見
大家對他如此俯首稱臣,不禁疑惑滿腹。
  
那人走了過來,雙手合十一拜,突然道:「慧難,跟我來吧!」慧難見他會講漢語,先是一
愣,又聽他叫自己的名字,更是當場傻住,隱約覺得這聲音似曾聽過,連忙問道:「前輩為
何會知道小僧法號?咱們可是有見過面麼?」
  
那人不回應慧難的話,忽地拉起他的手,往一小徑走去,繞過了兩道十字交疊田梗路,在一
間茅草屋前停下,只聽他道:「你在這等著。」掀開竹廉,走進屋子裡去。
  
過了一會兒,那人牽了另一人走了出來,慧難一看 那人,一股熱血沖上胸腔,登時眼圈兒
一紅,當即拜倒在地,拉住他袍底,哽噎道:「師...師父,徒兒想煞妳了!」正是水月庵庵
主靜月師太。
  
靜月摸摸他的頭,攙扶他起來,能在海外險地見到這徒兒,心情亦是大為激動,但為了維持
尊長儀態,臉上仍不動聲色,微笑道:「為師不是讓你事辦完後,便回普陀山麼?怎麼....
怎麼跑過了?」說到最後,終究克制不了心緒,聲音也啞了。
  
但慧難已經淚如雨下,身子不住發抖,啜泣道:「徒...徒兒.....擔心...擔心師門...有難.
..是以...是以擅自出海.....請...請師父...恕...恕罪」靜月見他已哭得講不成話,心下
大為不捨,忍不住將他攬在懷裡,輕聲道:「好孩子,你有如此孝心,為師怎麼會怪你?只是
你是如何得知我們在島上遇難?」
  
慧難抹去眼淚,稍收心神,將那塊破掉的袖角拿出來,道:「徒兒收到這塊衣角,認得這是
水月庵的服飾,因此推論師父和師姐們在島上發生打鬥,才會奮不顧身的坐船來島上。」
  
靜月看著那塊衣角,老眉不禁一垂,嘆了一口氣。慧難見她如此神情,心知一定發生了什麼
嚴重的事,連忙問道:「師父,發生了什麼事麼?怎麼...怎麼沒看到其他師姐出來?」
  
靜月緩緩的抬頭,神情甚哀痛,道:「為師保護不周,讓你的師姐們深陷危難,實在慚愧...
咳...咳..」忽然大力咳了起來,臉色煞白,伸手摀住嘴巴。
  
只見指縫中滲出血來,慧難大吃一驚,連忙雙掌貼在靜月背後,內力直送了過去。過了一會
兒,只聽靜月緩緩的睜開眼,道:「行了,慧難。」這才鬆手,問道:「師父怎麼受內傷?是
被誰打傷的?」
  
靜月道:「被那天在少林寺的蒙面黑衣人震傷的,我和他對了一掌,摔落海底,最後飄到沙
岸上,本擬緣數已盡,全有賴那位施主救起,才僥倖撿回一命。」慧難心中驚懼:「那人竟
也到了島上?難道當真是法通大師?」
他又轉頭望了那人一眼,登時醒悟,白沙灘的那些血跡和腳印,便是他救走師父的足跡,於
是跑到他身前,跪下大力磕了幾個頭,道:「施主大恩大德,小僧來日必報答」
  
那人將他扶起,道:「這恩你已經報過了,用不著再報一次。」
  
慧難歪著頭,不明他話中之意,正要再問他身份,驀地村中那頭又傳來呼喝聲,只聽那人道
:「應該是你的同夥被抓到了。」慧難一驚,忙道:「那我去接他們。」那人卻把慧難推到一
旁,道:「你不懂土著話,他們不會理你。留在這陪你師父說說話,交給我去就好。」話聲
一畢,便快步走去。
  
靜月問道:「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嗎?」慧難道:「是阿,我跟他們一起搭船來的,他們全是
來幫忙我救師父師姐的,那楊姑娘也在裡頭...」突然想起了擅自替師父收徒的事,神情顯
得十分尷尬。
  
靜月奇道:「楊姑娘?她的病好了麼?怎麼你沒讓她跟她家人待一塊?」慧難聽靜月提起,便
將與他們分別後所遇到的種種離奇、險難事蹟全盤說出,包括楊月鳳一家慘死的事,但就是
不敢提拜師一事。
  
靜月師太聽完後,默念一聲阿彌陀佛,搖頭道:「但願上天憐祐,能快點平息這場風波,不
要再徒造殺孽。」
  
師徒間說話一陣,便見那人已帶領著吳喜兒等人過來,他們一見慧難,紛紛跑了上來,七嘴
八舌道:「你亂跑去哪了,咱好擔心你哪!」「咱們為了找你,遇到了一堆很恐怖的怪人哪!
」「聖僧阿,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也不能這樣亂跑阿,遇上了什麼毒蛇猛獸誰來救你?」
  
慧難頻頻道歉了一陣,但見胡靈曦冷漠站在一旁,沒來說話,便主動上前,硬這頭皮道:「
妳....妳有沒有事?」胡靈曦淡淡道:「死不了。」轉過頭去不理他。
  
慧難臉上一紅,隨即走到靜月面前,道:「師父,這些就是徒兒的朋友,讓徒兒為您一一引
見。」
  
卻見靜月似乎恍若未聞,逕自上前,穿過眾人,走到石奶媽面前停住,怔然道:「師妹,別
來無恙?」
  
石奶媽靜默一陣,突然深嘆了一口氣,道:「有勞師姐掛懷,靜星心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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