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師姐!二師姐不好啦!三師哥他….」
十二個時辰後,李芙蓉的昏厥穴甫解,悠悠轉醒時,便聽得陽春麵的呼叫,用
力甩了一下腦袋,道:「怎麼啦春妹?這般氣急敗壞的,三師弟怎樣?」
只見陽春麵滿臉急色,上氣不接下氣,且雙掌上都是血,不禁愕然道:「妳受傷
了?」
「這不是我的血。」陽春麵不多做解釋,拉住李芙蓉,立刻往屋外疾奔。
李芙蓉心中隱約感到不妙。
只見眾人圍在前廳的一張破桌子,不時遞上紗布、金創藥給陽實娘,地上散亂著沾
血的藥布,貌似正為一個傷者療傷。
李芙蓉迎上前一看,只見范曉晨正為一個渾身是傷的人推宮磨血,那人雙目緊閉,
面色慘灰,上半身雖已包紮了繃帶,但由於創口過深,血水透出,是以仍能清楚看見雙
胛、肘窩、腋下佈滿大大小小的一字傷口。
李芙蓉呆立住,此人卻不是他的師弟孫精明是誰?
她顫聲道:「師....師弟你....你怎麼會....」
孫精明本來已奄奄一息,一聽到李芙蓉聲音,頓時起了一絲精神,勉強露出一抹苦
笑,道:「師....師姐對不起,沒能救出大師哥,但....」
李芙蓉失聲道:「你昨晚孤自闖夏家堡?」
「他....終究還是咱們的師哥吶....」孫精明說完這句,突然嘔出一口鮮血,頭軟
軟垂了下去。
李芙蓉頓時嚇得六神無主,往後踉蹌兩步。陽春麵則在一旁驚叫道:「三師哥!三師
哥你怎麼啦?」
陽實娘嘆道:「精明除了身上有刀傷,背上還中了一記內家掌力,能活著命逃回來,
已是難能可貴。只可惜咱們這裡沒有人精通醫術,若不再為他即時治療,恐怕性命堪憂
。」
她側目瞧了李芙蓉一眼,忽然搖了搖頭,道:「我瞧這孩子自幼便老成持重,怎麼這
回突然幹起了如此衝動的事?浩風被關押在夏家堡中,夏金川當然會嚴加提防人來劫獄
,就這麼孤身一人闖去,不就正中人家下懷了嗎?」
只見范曉晨長吁一口氣,緩緩放下手掌,調勻內息。秦千霜立刻遞上毛巾為他拭汗
,問道:「晨哥,你還好嗎?」
范曉晨點點頭,道:「我已經暫時替他穩定傷勢,不過還是得藥石輔助,否則他中的
內家掌力深入臟腑,不好好調息,即時病好了,一身武功恐怕也要廢去。」
秦千霜道:「唉,都怪我不好,如果我也擅長內功,你便不用大傷初癒還為別人治傷
....」
「不要說了!通通不要再說了!」
李芙蓉突然嘶聲大叫,掩面便往門外衝去。
她豈會不知道,孫精明正是為了她而孤身犯險,加上眾人的指指點點,心中霎時充
滿深深的內疚。
沒想到她甫要踏出門檻,竟迎面撞上一個身材比門框還高的巨人,整個人頓時往後
彈去。
說是遲那時快,那巨人背後忽然閃出一條紅影,如閃電般的搶在頭前,即時將李芙
蓉攙扶住。
「小姑娘,走路別這麼急,記得要看路啊!」
李芙蓉定神一看,只見攙扶自己的,是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婦,身上穿著一件
點綴櫻花瓣的寬鬆大袍。
那巨人低下頭走進屋,歉然道:「李姑娘對不起,我沒看到妳突然衝出來,妳的頭沒
事吧?」
李芙蓉雖不認識那位老婦,但那巨人她卻認得,正是在峨嵋山上,向大家通知馮摩
訶信息的花大芳。
只是她兀自不解,那時花大芳是個身高不滿四尺的矮娃娃,如今竟長得如此巨大,
頭幾乎快要頂道天花板,不禁怔怔說道:「妳....妳為什麼?」
花大芳搔了搔頭,笑道:「哈哈,我這個樣子嚇著妳了嗎?不瞞妳說,這才是我真正
的樣貌,先前是因為生病才會變成那副模樣,全賴慧妙師太將我治好。」
李芙蓉怔了一下,忽然嗚咽一聲,又再次衝出門外。
花大芳不解的說道:「奇怪,李姑娘到底怎麼啦,難不成是我弄痛她了?」
那老婦呵呵笑道:「我瞧這小妮子的脾氣,倒跟我兄嫂信姝年輕時一模一樣,兩人若
是見面說不定一拍即合吶!」
范曉晨、秦千霜一齊上來向那老婦拜候:「花姑姑安好。」
范曉婷見到這位老婦,心情頓時一陣激動,帶著兒女上前,道:「花姑姑,好久不見
了,曉婷常想著您呢!寶生、寶萍,還不快過來跟姑婆磕頭。」
夏寶生與夏寶萍均從信姝口中聽過這位姑婆的故事,當下立刻恭敬的磕頭問安。
花拜榴點點頭,面帶微笑,撫摸范曉婷的頭,欣慰的說道:「曉婷,妳總算是逃出來
了,這二十年來委屈妳啦!對了,怎麼不見妳娘呢?」
范曉婷心中一悲,淚珠滾滾滑落,哽咽道:「姑姑,我....我娘她已經....」竟是泣
不成聲。
花拜榴一怔,向范曉晨問道:「你娘發生了什麼事?難不成她還待在夏家堡中沒出來
?」
范曉晨搖了搖頭,長嘆一聲,便將信姝慘死的信息一五一十告知了花拜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