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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蒙時代的餘孽
1804年7月11日，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清晨。 與家人告別後，前財政部長、聯邦黨黨魁亞
歷山大·漢密爾頓與他的兩個朋友：霍薩克醫生和潘德爾頓一起登上一艘停泊在哈德遜河
邊的小船，順流而下，駛向新澤西州維霍肯鎮附近的一座平原。 在那裡，他的政敵，現
任副總統阿倫·伯爾正在等待他。 他們可不是為了一起吃個飯而約在維霍肯見面，而是
準備進行一項血腥的活動——決鬥。
決鬥雙方介紹
漢密爾頓在美國歷史上的地位，配得上「國父」之稱。 獨立戰爭期間，他作為華盛頓的
副手，與英軍數度交火。 戰爭結束後，他一直致力於呼籲各州建立一個集權式的聯邦政
府，而不是繼續以分散狀態存在下去。 1787年制憲會議上，他作為成立聯邦的主要支持
者，發表數次長演說。 為了催促各州批准憲法，他與麥迪遜、約翰傑伊共同撰寫《聯邦
黨人文集》，述說建立聯邦的好處。
聯邦成立後，他受華盛頓邀請，擔任聯邦財政部長。 在此期間，他建立了全國財政體系
，包括建立第一銀行、聯邦承擔債券、發行國債等政策。 可以說，美國財政體系能走上
正軌、一直存在到現在，少不了他的努力。
他與阿倫·伯爾之間的仇恨，可謂相當之深，要不然，事情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兩人的仇恨從1789年便已開始，那一年的紐約州長選舉中，伯爾原本協助漢密爾頓競選，
但漢密爾頓競選失敗後，他卻與新州長喬治·克林頓進行了些交易，最後獲得了司法部長
的職位。 喬治·克林頓在1787年制憲會議上曾激烈反對建立聯邦政府，而漢密爾頓則從
獨立戰爭時期就主張建立強而有力的全國政府。 伯爾在此時投靠漢彌爾頓的政敵，無疑
讓漢彌爾頓體會到，伯爾是個兩面三刀的騙子。
在整個90年代，兩人因為財政問題衝突不斷。 漢密爾頓成為聯邦財政部長後，制定了許
多加強聯邦政府財權的政策，遭到了各州州權主義者的反對。 阿倫·伯爾就是其中之一
，1791年的參議院選舉中，伯爾擊敗了漢密爾頓的岳父，成為代表紐約州的參議員。 此
後，他就不斷在參議院給漢密爾頓使絆，搞得漢密爾頓頭痛萬分。
1800年總統大選中，兩人矛盾發展到最高點。 這一年的大選中，最有力的競爭者是托馬
斯·傑斐遜（《獨立宣言》起草者）與伯爾，這兩人都是漢密爾頓的政敵，但漢密爾頓認
為，與其讓伯爾這種無恥敗類當選，不如退而求其次，讓道德上沒多少污點的杰斐遜當選
，於是他號召聯邦黨人為杰斐遜投票，挫敗了伯爾的計劃。 伯爾只好屈居沒多少實權的
副總統之位
1804年，伯爾競選紐約州州長時，漢彌頓公開宣稱伯爾是個卑鄙的人，這成為兩人決鬥的
導火線。 伯爾強烈要求漢密爾頓道歉，漢密爾頓堅持不道歉，最後，伯爾向漢密爾頓發
起決鬥。
為了這次決鬥，漢彌爾頓特地選擇了一把精美的燧發手槍，用的是點54大口徑子彈。 這
種槍威力甚大，而且相當容易走火。 但是，就像那個時代的大部分槍支一樣，其精度低
的令人髮指。 在當時的決鬥規則中，雙方只向對方開一槍即可，以證明自己維護尊嚴的
信心，不必打到出現死者為止 ，因此，決鬥的致死率並不高，很少會有人被擊中，即使
是擊中，也可能只是輕輕的擦傷。
但是，致死率不高，不等於完全不會致死。 總有那麼些倒楣蛋會被低精準度的燧發手槍
擊中。 燧發手槍的精準度與射速遠遠不如現代手槍，但其破壞力卻大得多。 在當時的醫
療條件下，被子彈正面擊中，幾乎意味著死亡。
遺憾的是，哈密爾頓就是這個倒楣蛋。 在潘德爾頓「一、二、三，射擊！」後， 一聲槍
響轟然發生，隔了幾秒後另一聲槍響發出 ，隨之迸發出的白色煙霧籠罩了兩名決鬥者，
讓前來的助手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4、5秒後，煙霧漸漸散去，眾人看到在伯爾身後
，一顆雪鬆的樹枝被子彈打得掉落了，而漢密爾頓，這位曾經在獨立戰爭中屢立戰功的英
雄，倒在地上，鮮血從胸前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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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手們馬上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們跑去扶起漢密爾頓，發現他的肋骨已經被打碎了。 漢
密爾頓說了一句：「這是個致命傷，醫生」後，就陷入了昏迷。 漢密爾頓的朋友將他抬
到一位老友詹姆斯·貝阿德的家中，但大家都明白，漢密爾頓已經無法存活了，只能餵他
吃一些鎮定藥，緩解他的疼痛。 第二天下午，漢密爾頓在昏迷中去世，留下摯愛的妻子
伊麗莎白和七個孩子。
結語
雖然決鬥是在兩個人都同意的情況下進行的，而且是漢密爾頓的侮辱挑起了這次決鬥，但
兩人道德水平的區別還是讓美國人更同情漢密爾頓。 如上文所說，兩人並不在同一時刻
開槍，關於誰先開的槍，決鬥的見證人中有兩種不同的說法，一是漢密爾頓不想殺死伯爾
，所以故意晚開槍幾秒，二是漢密爾頓先開槍，只不過漢密爾頓打偏了。 當時的美國人
多採用第一種說法，把漢密爾頓描繪為一個仁慈的英雄。 而伯爾名聲盡失。
幾年後，伯爾試圖煽動叛亂，分裂美國西部，建立自己領導的新國家，未遂，史稱「伯爾
叛亂」。 這事件徹底讓伯爾變成美國史上最臭名昭著的人之一。 而漢密爾頓則相反，他
對聯邦的貢獻，美國人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為了紀念漢密爾頓，20世紀發行新版美元
時，美國人特地把他的頭像印在10美元紙幣上，供人們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