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部分,全文結束。)
66,
漸漸地,生活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我不再怎麼開車。只要有若甫在,他會主動開車,鑰匙都是他拿著。如果他不在,我需要外出,我就打車或者從長途北站坐公交。
我不再買早餐。因為他要上班,基本上都是他買早餐,或者煎個雞蛋什麼的。週末就會兩個人一直睡,睡到自然醒。
他給我的電話越來越多。早上他去上班,一般到八點半他會像鬧鐘一樣準時打電話催我起床。中午十一點多他會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吃飯,因為我有時候在 市區,就會讓他自己解決。下午他會在三點左右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幹嘛,五點左右會打電話告訴我他下班了,問我是不是在家,不在家就開車去接我。
他開始打網球,但是打的不好。有幾個人和他同時學,人家打的有模有樣的時候,他反手還是100%高射炮,跑起來也很笨拙,經常會拍子砸到自己的腿。我想可能網球還是需要一定的舞蹈技巧吧,他這種人只適合一陣猛衝,前鋒那種。
睡覺的時候兩個人總是爭論到底誰抱著誰。我總喜歡抱著他多一點,喜歡他躺我懷裡,但他不樂意,非要讓我躺他懷裡。天亮了,又都往往是他一條腿和一隻手在我身上。
有時候遇到一件事情忽然發生點爭執,我還意猶未盡他就沒了興致,他懶得爭吵。我會說他無趣,他會讓我換人。
我開始把這些生活的片段整理,抽離,分解,再整合。
我在想,哪些事情是他喜歡的,哪些事情是他討厭的,哪些事情時間久了他會覺得無聊。
最後發現,一開始他對網球很有熱情,挑一條短褲不是太花就是太亮,到後來打了五分鐘他就開始一邊看著我們玩。對車吧,剛開始是搶著開,到後來變成他自己的了,基本上也就是一個習慣。至於給我買早餐,給我打電話,抱著我睡覺,我不知道這些靠他對我的愛支撐能維持多久。
不是說了嘛,愛情到最後就變成了親情了。可是,沒有孩子,兩個男人之間的親情又靠什麼去維繫?
第三部分前記,
這部分將更多地探討“自我”的問題,將不再嚴格按照時間發展作為順序。
這個“自我”不僅包含了我自己,也包含了若甫。
兩個人在一起的過程,本就是相互認識,相互改變的過程,而這個過程中,“自我”會發生著很多的變化。
人在面對社會,在面對世界,甚至面對皮囊背後的自己的時候,也是在關注著“自我”。有時候我們叛逆,有時候我們懺悔,有時候我們堅持,有時候我們放棄,這些一切的主觀選擇,都和“自我”有關。
這一部分將大概用5天左右時間寫完,正好和“今天”對接。
1,
我們沒有把房子租到學校附近,而是選在了西直門。一是考慮到學校周邊社區的惡劣環境,二是考慮到我原來生意的延續。我們之所以開學前提前5個月來京,也是出於我生意上的考慮。
我和誠的“分家”過程裡,誠照顧了我很多。在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下,誠最終還是偷偷地把一萬塊錢現金的銀行卡放進了若甫的包裡。我知道,他是希望若甫知道,他也是若甫的朋友了。
我到了北京,首先還是考察了北京的服裝市場。每天穿梭於動物園的各大批發市場之間,瞭解各種情況。北京的服裝批發市場要比廣州和杭州的差上不少,同檔次 貨的品質以及成色都要差。這算是一個機會,也算是一個阻礙。因為我可以用品質取勝,也會因為“劣幣驅逐良幣”導致自己潰敗。
我沒有冒冒然地進入這個陌生的市場,而是繼續和廣東的原來供應商保持著緊密的聯繫。到了北京的一個月,我跑了幾次廣東,又認識了幾個不同行業的老闆大哥(下文會提到)。
若甫有時候跟著我出去看看,更多的時候一個人在家享受漫長的假期。他有時候一個人連續幾天地看一部很長的電視連續劇,記得有個叫《創世紀》的港臺劇,他 看完非拉上我和他一起再看一遍。他告訴我裡面講的是很深厚的兄弟情,說現在已經找不到了,就連我們這對很好的兄弟都讓我弄變味了。我說,我們一直是兄弟, 只是這層關係上有更多的疊加。
他說我像電視劇裡面的榮添,他則像裡面的文強。我想想也大概如此吧,但這只僅限於白天。我在想,太陽落山后的我到底是誰,在他懷裡痛哭的是誰,整天追著他問為什麼愛上我的人又是誰。在情感的世界裡,我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文強嗎?簡單而執著,善良而樸素。
剛到北京,自然要熟悉一下北京的各個景點。那時正是去玉淵潭的好時節。兩人周日驅車前往,但到了卻發現公園已經不是公園,而是一個大集市,人多到自己都不敢想像。兩人迅速掉轉車頭回家,反正我們已經身在北京,何日再來都可。
爬了長城。長城上亦是人山人海,而且各種口音混雜。“你老鄉誒,若甫”,我經常對若甫說的一句話。在長城上,我們也知道,原來毛主席的那句“不到長城非好漢”如今也淪落成了賺錢的工具。我們一直在想,如果毛主席還在世,他會作何感想?是高興還是失落?
逛了商場。從西單逛到王府井,從中關村逛到國貿。我們逛街從不開車,因為北京實在太堵,二環、三環基本上白天23點前都是車車處於遊行狀態,更沒想到的是如今的北京,儘管單雙號限行,比以前更堵了。那時候的地鐵還沒有4號線,沒有5號線,沒有10號線,我們就坐公交。
若甫說他已經不習慣坐公交了,太擠,太悶。我說你還記得我們曾經生平第一次坐公交嗎?投幣都不知道怎麼投。他說忘了。
原來,有時候我們自己在發生著不斷的變化,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我們不知道從哪一天忽然不喜歡甜食,不知道從哪一天忽然愛上了一個人,不知道從哪一天忽然就將忘記一個人。
若甫,某一天,你會像不習慣公車一樣不習慣我嗎?
2,
若甫在暑假將到的時候開始調整自己進入學生狀態,買了好多紙和筆,還有筆記本。我問他是練字還是寫日記。他說他想看書。
後來發現他看書的確很認真,也很快。他從名著讀到言情小說,又從哲學讀到文學。這些書他看了,我也都看了。再後來,漸漸地我不再看任何有情節性的文字,他卻只看有情節性的東西。
他說,有情節性的文字會給人一個思考的空間,而純文字的東西一直都是在說教。我贊同他的觀點,但是那些純文字的背後,很多都是經歷的歷練。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做思考,只能看些簡單的歷練性結論。
我也開始寫,自己嘗試著把自己想的都寫下來。那時候博客好像剛剛興起,我就嘗試著寫博。第一個博客自然是關於我和若甫的,點點滴滴地記述,一小段,一小段的思考。他看完,說給了他太大的壓力,一氣之下酒醉後全部刪除。
這個事情他後來問我有無備份,我說硬碟裡曾經有,但是也被我刪掉。他偷偷地拿著硬碟找人資料恢復,花了近2000元,可憐地只恢復出了幾個篇章。
有些東西,刪除了,捨棄了,將怎麼也彌補不全。
他讓我接著寫,我說累了。轉念一想,我又說,也許等我下次再寫的時候可能就是用來緬懷,而不是為了讓你珍惜。他說那還是算了,千萬別寫。
我們也看電影。在南京,更多的時候都不進電影院的,只是在電腦上下載著看。到了北京,我們很少再在電腦上看,一是因為北京的電影市場的確要比南京有感召力,二是在一個只有兩個人的城市,兩個男人走進電影院也沒什麼大不了。
有時,深夜從西單回家,走出電影院的門口,我會拉著他的手。他有時閃躲,有時順從。
有時,在計程車上,看著這座都市的繁華,心生浪漫,會把頭放到他的肩上,或者把手放在他的腿上。這些曾經讓我全身顫抖的動作,如今已經習慣平常。
深夜,我們還會互相擁抱入眠,聆聽窗外所有城市共有的聲音,沉沉睡去後的早上竟然會覺得依然身在南京。
會忽然走錯衛生間的方向,會忽然找不到一個東西,會忽然想吃某一種食品,這些都讓我們無比懷念起南京來。
南京,漸漸地成為了我們生活中的記憶,雖然語言上還經常夾帶南京的“一B”等話,但身處異地,不得不忘。
床上,他不再滿足我們維持了一年多的性愛方式,自從那一次以後,他從抗拒到著迷,再到不滿足,再到更換各種體位,再到尋求不同刺激……有時候我在想,這些是不是都會厭倦?或者說,也許這些事情做一次就夠了,那是代表愛的極限,剩下的那麼多次,只是愛的消耗和溶解。
我們時常發生對一個不同事物的不同認同,就會出現打賭的狀況。而我每一次的賭注都是要讓他做一回0,他的賭注則和此事無關,無外乎是買東西,吃東西這些事情。
終於在我贏了他千百次後的一天,他同意給我。當我看著他的雙眼,我內心充滿了掙扎。那時那刻,我深深地意識到這個男人早就愛上了我,這個男人已經被我深深的改變,這個男人已經無法回到曾經,無法回到從前。
我承認,我有罪。我用我所有所謂的付出去追求,去索取,最終一切快得到的時候,我卻猶豫起來。
我深刻地知道,我是自私的,我的欲望促使我不停地去要求他,去想得到他,不僅僅是靈魂的,更是身體的。追求的極致早已回歸了本源。如今,快要得到的時候我卻怕了。
因為,我也深深地知道,如果有那樣的一次,他將徹底淪陷。
3,
開學了。
走在學生堆裡,恍恍惚惚過去的這一年多,似乎已經在我生命裡徹底把我和學生這個名詞割裂。
好在,在X大的校園裡,沒有人會關注你所有與別人的不同,畢竟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令自己讚歎的特點。
然而,我終究是個學生。
我開始學會收斂,不開車上學,吃住學校,買廉價的衣服。若甫和我有同樣的觀點:儘管我們外面有自己的住所,但是學校的宿舍還是一定得住。隨便幾件衣服,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就把宿舍給裝扮了起來。
開學典禮上,平生第一次受到了語言的震撼。
平淡的人生裡,每個人都是獨立的生命個體,在互相尋求著彼此間的平衡。一方進一步,一方退一步,這就是平衡。很多時候,我們都在做這進和退的選擇題。無論我們怎麼進,怎麼退,只是場景的更迭,你終究是你,我依然是我。
這是否意外著兩個人永遠也無法真正意義上的肉體和靈魂的合二為一?當愛到徹骨,是否我們又總是這樣地渴求能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我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在自己的丈夫肩膀上或者手臂上留下深深的齒印,是因為愛的太深,愛的太痛,想讓對方住在自己的身體裡,融進血液,化進靈魂。
我也明白了,為什麼進入對方身體是一個男人那麼苛求的事情,也許和女人咬丈夫是一個道理。
“繼瑜,我們還住一個宿舍,我和小A調了宿舍”我看著若甫抓著宿舍的鑰匙告訴我。
這個若甫,曾經是那麼地靦腆而羞澀,如果是在大一,他是否會為了和自己的愛人同住一起而要求和別人更換宿舍?
“你現在很囂張啊!”我調侃道。“其實無所謂,一星期也不會有幾天住這”,我又補充道。
“那不一定啊,你不在住我可在這住的”若甫說的也對,我有我的事情要做,他只是個單純的學生。
之所以要占個宿舍,主要還是考慮到方便,畢竟終歸是來讀書的,和同學的交流很重要。一些學校的資訊以及資訊,只有宿舍才最方便傳播。
我也想著,這幫將來的同學會給自己的生命帶來很多意想不到的影響。
同學,又想到小馬和大劉。
好久沒和他們聯繫了,一切還好吧?只是腦子裡有個這樣的問好,卻找不到打個電話,發個資訊的緣由。
再想到現在的同學,看著年齡參差不齊,每一雙眼睛下似乎都埋藏了很深的思想和故事。我已經不像大一時候那般喜歡去猜測去評判,他們是我的同學,僅此而已。
這些變化,不僅僅是因為若甫,更重要的是發現年齡的增長,越來越讓自己功利。投入感情,估計人生只能有一次那麼徹底。我不會在這愛上誰,別人也不會愛上我。
我們只是偶然在這裡碰上了。
4,
若琳高考考的很好,跟隨著他兩個哥哥的足跡去了南京。衷心祝福她,希望她在那裡能經歷一段完美的大學人生。
若甫徵求我的意見,是不是應該多給點錢給她。我說還是不要了,交了學費留2K足以。第一個月,第二個月可能要多花點錢,所以九月底打個電話問問看還有沒有,夠不夠,督促一下也關心一下。
生活的改變,還是慢慢地循序漸進地比較好。人人都渴望一夜暴富,人人都渴望一夜成名,卻從沒想過暴富、成名後面對的不僅僅是財富的積累還有靈魂的丟失。
我又在想,如果沒有我給若甫創造的條件,他會否愛我。這個思想剛閃過頭腦的時候,我就徹底將他放棄。若甫至今依然節省,依然樸實,雖然肉體上包裹的已經是名牌,但是華麗的外表裡是他如白水似的內心。而這些華麗的外表,正是我給他的。
我希望他改變,但希望他慢慢的變,不要太快,不要太急。等有一天,外人眼裡的華麗成了自己內心的樸實,也許這才是徹底的蛻變。
我想到自己。愛一個人最初的本能就是創造一切條件給他最好的東西,正如現在若甫對於若琳。自己給不了,會恨自己。
是愛,催使自己不停地去創造,去努力。如果沒有了若甫,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整天沉迷於虛幻的網路,用酒用煙麻醉自己。
我是個簡單,純粹的靈魂,我做所有的事情只為一個人,沒有這個人,所有的事情將不再有意義。
我不願做一個虛偽的靈魂,我不想讓自己整天抱怨工作,抱怨老闆,還在拼命地加班。
若甫常說,“做那麼多事,你累嗎?”。我會告訴他,“有你在,我不累”。一句關心,一句傾訴。一個人享受,一個人付出,也許這就是最好的搭配。
這個世界,本沒有所謂的應不應該,只有真正的願不願意。
不知從哪天起,我喜歡上了兩個人一起照鏡子。刷牙一起,上廁所一起,甚至他張大嘴巴去挖牙縫裡的菜葉,我也要勾著頭對著鏡子看他。
5,
誠來北京遊玩。
若甫說要帶他去郊區,因為之前我們曾一起去了長城腳下一個私人農莊短住了幾天。
起初,若甫說,兩個土生土長的農村人幹嘛還要去農村玩。我說,我想帶你去探尋曾經的記憶。
我們去郊區釣魚,然後自己烤著來吃;在山腰上搭一個木桌,兩人看著月亮,一人一瓶白酒,不喝醉不行;然後在山腰的小路上,沒有父母的窺探裡,手挽著手,借著酒勁,站立地纏繞在異鄉的土地。
若甫說,他很喜歡這樣的旅行。
誠執意不去農村,說來一趟大都市,還得沾染一些城市的浮華。誠比較喜歡買衣服,各種各樣的。這點和我有點類似,儘管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
我們在新光天地裡發現了一個男裝品牌,他說南京沒有,我說正好。兩人各自從上到下,全身換掉。
給若甫買了個牛仔褲。他一直不喜歡穿牛仔褲,說覺得太束縛。我說你沒有嘗試過,應該試試。他穿了以後一發不可收拾,所有的褲子現在全是。沒辦法,買衣服的時候,我就想到這,就會買。
很多東西,看起來束縛,感受起來可能就變得貼身。那種緊緊的包裹,厚實的擁抱,是西褲和休閒褲給不了的。
這就像若甫對我。
帶了誠逛了逛北京的動物園,誠說實在不想再碰服裝。我問他想幹什麼,他說他把錢扔了一半進股市。我比較信任誠,那種沒心沒肺的信任。我在對股市一竅不通的情況下,也扔了一半進去。
若甫聽說了這件事,明顯的不高興,最後又說,“你們兩個瘋子做事,從來不計後果!”。
算是允許了吧!
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外地人到北京,自然得吃全聚德。我一直覺得全聚德完全就為騙外地人而存在。但是,誰讓我們中國人都比較喜歡攀比,喜歡名牌呢?我和若甫也無法免俗。雖然一直被身邊的同學告誡離全聚德遠點,但是還是沒忍住帶了誠去吃。
為了證明我們活的不差,為了證明離開南京是對的,我們還帶誠參觀了我和若甫的住所。誠之前執意不願意,說不願打擾。我明白他的意思,也懂得他的心理。他是怕我們尷尬,也怕自己尷尬,畢竟那個二人的世界有了我們南京時沒有的很多“隱私”。
在我們那玩了一天,晚上送誠回賓館的時候,誠說,“當初後悔沒有愛上你”。我說,“現在還不晚,要不車裡我們來一次?”。誠說,“我怕有人會殺人”。
誠這樣說,是在給我們祝福,也是在給我鼓勵。謝謝,這個知心而貼心的朋友。如果有來生,我還和你同桌。
6,
X大X學院研一的課程安排的非常緊張,拿到課表的時候我們都懷疑是不是在上高一。
若甫說,“你完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我沒辦法顧及自己的生意。其實,內心裡,我更多的是擔心,也有不舍。我擔心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去賺錢,更擔心沒有多少時間去聽課,又不舍和若甫整天不在一起。
好在,通過幾個同樓的師兄瞭解,X大老師一般不屑于點名,也不擔心自己的課會坐不滿人。這更讓我生氣,我就想,我原來的老師怎麼個個都變著法的點名,原來是自信不夠。X大的老師也自我的多,即使這個課就只有一個學生,他還會一樣的講。
我喜歡這樣的自我。當然,這也需要學校給予制度的環境。然而,正所謂積澱,就在於環境早已彌漫在校園的每個角落,學生從入學初就會被全身心的洗禮。 “在這裡,不去聽XX老師的課是可恥的。”
有了這樣的盛名,我不得不去上課。
因為煙,認識了幾個老師,私下裡保持著非常緊密的聯繫。他們給了我很多人生寶貴的經驗,也告誡我踏實地真心做事。
好多次,面對年過半百的恩師,真想趴在他的懷裡,告訴他,“老師,我愛一個人好累”。
我不是想放棄,更不是覺得壓抑。我是想從老師那裡得到一個也許只有心靈純粹到底的人才能給與的啟迪。
我做不到很多,我更不想讓若甫承受很多。越相愛,這種思想越沉重。我們去郊區,只是為了尋找一個避難地,一個不被世俗打擾的臨時棲息地。
我們還很俗,還很小,需要一些信念的支援。老師說,安安靜靜地讀書,好多道理曾不止一次地有人已經告訴了你。
“若甫,你會結婚嗎?”我再次問了這個沉重的話題。
“我結婚你怎麼辦?”他的回答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
“若甫,你想結婚嗎?”我換個問法,試圖探尋他的心底。
“想,但是和你”。
癡癡傻傻的若甫,直到今天已經完全明白我的心意。結婚是什麼,有人說它是一張紙。
是的,它只是一張紙,但它更是一種承認,一種認可。同樣,它也是對兩個人在一起的捆綁和約束。法律、道德、金錢、親情、朋友等各方面作為一個人必須面對的所有事情的捆綁。
結婚是感情之外的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結婚,和感情無關。感情,也不一定需要婚姻。
7,
研究生的課都是“大課”,即由老師和學生自由商量時間。
一般約定俗成是某一個老師一次課講半天。這樣,比如從8點到11點半,三個半小時的時間中途休息一次。
往往很多老師講課都屬於“傾倒型”,恨不得抓緊每一秒的時間把畢生之思想全部傾瀉。這一點曾深深地感染了我。
後來,聽者難免會產生身體上的疲勞,儘管思想上很受用。有時候,我會一個人跑出去抽煙,或者到視窗站一會。往往再回去的時候座位上已經有人。
若甫一般不會阻止別人坐我的座位,因為他不喜歡拒絕陌生人。另外,也是因為我經常一出去就不再回來。
有時候,也玩點小把戲。
記得研一的時候,上課拿出手機給若甫發資訊,而他就坐在我旁邊。
“寶貝”
“有病”
“回去ML啊?”
“去死”
這樣的資訊經常發生,但很少真正成行。當然,也有例外。
“寶貝”
“幹嘛?”
“回去ML啊?”
“毛病啊!”
我假裝生氣,起身就一個人回宿舍了,結果沒過幾分鐘他就也回來了。我問他,你回來幹什麼,他說老師的課聽膩了,回來上網。我說你是想那啥吧。他說那你還不趕緊脫。
最瘋狂的一次是下午我們重複地玩了上面的遊戲,結果事情中途忽然學校來安全衛生檢查。一般宿舍管理員都是有各個宿舍的鑰匙的,如果敲門沒人應,他們就會主動開門。
我們兩慌張到忽然啞巴,停頓了幾秒開始齊聲大喊:“別開門,千萬別開門”。
等把衣服穿好,東西收拾好,再開門時門口站著幾個年過半百的阿姨,實在是顏面掃地,又無法解釋。“就當她們認為我們是在看黃碟吧!”,這是我們給自己找的一個不靠譜的安慰自己的藉口。
我們時常還是會去打探一些北京的美食。既然來了,就不能給生命留下遺憾。我們從湘菜吃到川菜,“最愛還是魯菜”,他說。最終,我也發現還是魯菜對我的胃口,鮮咸適中,五味俱全。
記得在三裡屯附近的一個餐廳,看到了一對很恩愛的戀人——兩個男人。他們互相給對方夾菜,時而傾身耳邊私語,時而掩面輕笑,時而四目相對,含情脈脈。最終兩人手挽著手走出了餐廳。
若甫給我夾了筷菜,平生第一次。
8,
他的生日。
“若甫,你的生日快到了”
“大男人過什麼生日啊!”
“孤獨的大男人才不過生日,你要什麼?”
“我要房子”
一時語塞。
房子真是折磨人的一個話題,結婚的沒結婚的都想要。我知道他是開玩笑,但是即使是玩笑也是因為覺得太過不切實際,而不是真正地不想。
“房子會有的,先送你個電腦,明年送輛車,後年送房子,怎麼樣?”
“你去挖煤吧!把你累死”
“相信我,累不死”
“我什麼都不要,實在要買,送我個哈根達斯的蛋”
我最搞不懂的一件事就是一個大男人什麼時候迷上了哈根達斯。在南京的時候,很少吃甜品,更好像沒看到過哈根達斯。自從上次看到別人吃買了一個嘗試,他便一發不可收拾。就像牛仔褲一樣。
“寶貝,你成女人了”
“去死吧!”
“咱大男人不帶吃那個的,以後別吃了”
“虛偽!我喜歡幹嘛不吃?”
想想也是,我們身為同志,好多時候逼著自己去健身,逼著自己留鬍子,甚至逼著自己去抽煙,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男人一些。這就是不自信和虛偽吧。
“到時候給你買10個,吃死你”
“那還是別買了,800塊可以買條LEVIS”
“你什麼時候這麼腐敗了?”
“這不都怪你啊”
完了,這小子已經被慣壞了。
“有一天讓你哈根達斯都吃不起你怎麼辦?”
“換人換人”
“男人女人?”
“都行”
完了,這小子是不是轉性了?
時常在這些小對話和小細節裡,我生怕發現若甫變得不再樸實,變得不再純淨。我不知道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一天,我會不會還愛他。我會不會忽然不認識這個人了?
到北京的半年後的一天,我看到了若甫銀行卡上的錢數,我被他再次感動。
因為我要急用錢,就讓他送過來,我在中關村的工行等他。他在學校,身上只帶了自己的銀行卡,他就把他自己的帶了過來。
我以為上面只有誠的一萬塊錢,可能也沒那麼多,因為若甫平日裡會不時給我買點東西,還會和同學一起出去喝酒吃飯。結果一查,上面居然有近兩萬。
我問他,他說都是我平時給他錢他攢下來的。我問他攢了幹嘛,養老嗎。他說他不想若琳沒錢的時候每次都向我要。我說,“傻瓜,若琳也是我的妹妹啊”。
我沒怪他對我的“見外”。我感動於他的真實,他的樸素,他的恒心。一個人平日裡能把很多一百,五十的錢攢下來去存起來本就是件比攢一毛兩毛要難的多的事情。
一毛兩毛已經讓我們覺得不是零錢了,而不是錢,隨手一丟,日積月累,時間會幫你攢。而五十一百地攢,就需要克制,需要用真心,需要有愛地去攢。當然,我說的是沒有收入的前提下。
……
他的生日,我給他買了一台筆記型電腦,THINKPAD T60。他以為只要5000塊錢,我說是啊,比桌上型電腦貴多了。
他對這些東西一竅不通,好在他知道用。不然就是一個真“傻子”了。
生日的當晚我們去看了場電影,沒有看到賣花的小女孩,不然我想主動買一束。
9,
研一的下學期,一個女孩走進了我們的生活。以後叫他真。
真是個東北女孩,瀋陽人。真個子有1米7,長長而烏黑的頭髮,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膚,纖細纖長的手指,彈了一手好鋼琴。
真在學校裡是很多男生討論的對象,儘管一大幫大齡青年已經不怎麼再像大一大二似的那麼打雞血似的討論班上女孩了,但是真卻老是進入我們的耳朵。
若甫比較喜歡聽講座,有的時候隔壁學校的講座他都會要我帶他去聽。我不太喜歡聽講座,一是因為晚上我會和幾個老闆吃飯,二是經常自己一個人聽聽音樂或者出去散步。所以剛開始陪若甫去了幾次,後來就很少再去。
若甫和真就是在講座上遇到的。本是一個班級的同學,但是平日上課大家都是准點去准點回,基本沒有交流。研究生期間的課餘生活也不像大學那樣會一起出去爬山一起出去玩,大家都認為那是閑的蛋疼的事情。
若甫說,是真主動和他說的話。這個事情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若甫屬於憨厚的男人,真說以後有什麼好的講座會通知若甫,若甫自然說好,於是二人也就相互留了手機號。
若甫回家就和我提到了真,
“那個真今天在講座上碰到了,和我說話來著”
“看上你了吧”
“別胡說,不會的,同學嘛”
“有什麼不會的啊?”
“我說不會就不會”
看到他嚴肅的神情,我相信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可是,我的意思也沒有說拒絕讓他和女孩交往。
我一直相信,在我和若甫的生命裡,一定會還有女人的進入,只是我不知道會是誰,會在哪一天。就像真的出現,神秘而突然。但是,我沒認為它是件壞事,因為我不再懷疑若甫對我的愛。
同時,我又在思考,我來北京的目的是什麼呢?曾經給他分析的那三個原因的第三個還清晰在耳。我曾經告訴他,我給你提供一個舞臺,你自己去闖,自己去飛, 有一天你決定要到更大的舞臺上去了的時候,畢竟你有自己的基礎,有自己的事業,再次起飛的時候不至於摔倒,那樣你才不會恨我。
帶他來北京,我是在贖罪,我也是在進行著自我救贖。對於真,我大可以不管不顧,因為這樣的事情在我們漫長的一生中會不止一次的碰到。
10,
早在還沒開學的時候,我就去了幾次廣東,認識了幾個人。一個是昆,做手錶生意的,一個是峰,做化妝品生意,一個是亮,做市場調研的。
之所以認識他們,一半得益于原來公司的幾個老闆,經常大家會到一起喝茶或者吃飯。幾個人都是叔叔級的人了,但對我都很好。一是因為我小,二是因為我直。這是他們說的,不是我。
他們有時到北京來出差,聽說我到了北京,更聽說我到了X大,就更加說要見見我。有哥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他們中的昆和峰都沒有什麼文化,一個高中畢業,一個初中畢業。之於亮,好像是讀過大學,但不知道是哪一所。
和文化學歷低的人在一起相處有很多好處,最大的好處就是他們直接而乾脆,價值觀相對單一,比較重視原始的情誼。你不用擔心有觀點上的深層次衝突。他們很少嫉妒,很少懷疑,不懂的就說自己“搞不來”。和這樣的人在一起,踏實。
他們對我很好,來北京還請我吃飯喝酒唱歌,說介紹一些北京的人讓我認識。於是通過他們我又認識了一大幫北京的廣東人,基本上也都是通過喝酒和唱歌認識的。
和他們喝酒吃飯我都不怕,最怕的是和他們一起唱歌。因為他們唱歌一般都是去夜總會,不是像我們只是單純地去KTV。
夜總會自然少不了小姐。每次他們都讓我先挑,這讓我很尷尬。在他們看來,我畢竟年輕,畢竟比較小,出於愛護吧,讓我先挑。
說真的,女人在我眼裡只要不是特別醜的,都千篇一律。每次遇到這種場合,我都會讓她們說出自己的祖籍,然後挑一個山東人出來。山東人很少,有時候找不到,我就挑一個東北人。挑山東人,我是覺得還能聊上幾句;挑東北人,我喜歡她們比較主動,至少不會讓場面太冷清。
本來嘛,你叫個小姐然後把她丟一邊就是件很奇怪的事情。結果,我在她們那,就成了她們的菜。
酒喝的多了,歌唱的多了,情分也就出來了。通過他們,我認識了一個北京做培訓的老師,後來成為了我事業中很重要的一個人。想來,人生當中的很多人,在很多不同的場合,都會因為一個招呼,一個擦肩而留下痕跡。
11,
若甫不知道從何時起開始聽起了鋼琴曲。
整天抱著個CD或在沙發上,或在宿舍的床上搖頭晃腦,依依呀呀,還不時地用手指在膝蓋上輕彈。
看他的樣子很可愛,很享受。我就跑到了音像店給他買了好多鋼琴的碟,自己也會偶爾放一兩張到車裡來聽。
有時候,從三裡屯附近和朋友聚完會,一個人晚上開著車經過三環,看著鱗次櫛比的高樓,就在窗邊一個一個地向後流淌。我會打開車裡的音響,去聽一首首讓人 沉靜舒暢的音樂。畫面伴隨著音樂,像電影一樣在腦海裡一章一節地翻,有時候往前,有時候往後,有時候在南京,有時候在北京。
這一南一北的兩個城市,在我腦海裡只住著一個人,那就是癡癡傻傻的若甫。
相比鋼琴,我更愛風笛和提琴多一些。我喜歡悠揚,喜歡流暢。鋼琴裡總感覺有斷斷續續的掙扎,還有聲聲點點的斷章。
……
真邀請若甫去看後街男孩的演唱會。
記得在本科的時候,很喜歡後街,一些曲目至今仍是我在KTV裡必點歌曲。那張BLACK&BLUE專輯自從我有了車就一直夾在燈後。
我對若甫說,“你和她去吧,我那天正好有事”。記得那是研一的下學期吧,反正是快到了07年的時候。
若甫起初說如果我不去,他就也不去了。我知道他顧忌什麼,他是擔心我會不高興。其實那時候同去的還有幾個真的好友,也有我們隔壁宿舍的文,所以我把人員組成分析給他聽了,我說沒關係的你去吧,我不介意。
最要緊的是,我自身也覺得,錯過了一場後街的演唱會著實遺憾。既然我不能享受,那就讓若甫去吧,去看看那幾個帥哥,也能增加他對男人美感的欣賞能力。
……
那時候我的精力主要都投在了和前面提到的那個培訓老師一起合夥做培訓教育的事情上。這個老師曾是我們學校X學院的副教授,後來辭職從商了。他曾經辦過一 些培訓學校,多半都是因為沒有抓住市場機遇以及宣傳策略問題而流於平庸,摸爬了幾年也沒掙多少錢。06、07那時候正是培訓市場火爆的時候,其實不管你是 不是漁夫,扔個網到水裡就能撈著魚。最重要的就是那網你得抓緊織出來。
那個時候,我們正處於加緊的織網階段。他聯繫了我們學校的 一些老師,還通過他們聯繫一些隔壁學校的老師。我主要就是負責前期一些手續的辦理還有宣傳工作的準備。在北京這樣的城市,只要你想並且敢,你可以手握很多 資源,而真正握有資源的又不一定會意識到自己身邊環境的價值。
我考入X大,在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她已經是我這輩子註定也甩不掉的一塊牌子。人們都是功利的,世俗的,他們認為X大就是好。這樣的認知前提下,很多事情談起來容易了很多。
當年的XX考試,我們已經開始著手招生了。
12,
服裝的事情基本上在07年初就停業了。誠和他的女朋友又分了,前前後後已經換過了3個。
誠又來了次北京,向我控訴他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的種種罪狀。那個杭州的女孩後來把他踹了,找了個杭州的帥哥,開了輛BMW。後面的兩任不是性格不和就是性格不和。
我問他,“你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女孩?”
他說,“我想找一個簡單的,善良的,執著的,像你這樣的。”
我大罵他有病,我說我是帶把的啊。誠很誠懇地對我說,讓我下輩子做個女人,他好娶我。這讓我很崩潰,我說我和若甫已經約定好了啊。他又說,如果我是女人,若甫一定不會愛上我。
每次和誠談話,總能獲得很多啟迪,這次也不例外。他最後說的話,我久久在耳朵裡迴響。若甫愛上我的,也許就是我身上的衝勁和勇敢,而這種東西放在女人身上就會太過張揚,會把男人嚇跑。
我有時候就想,為什麼誠會總能給我建議和啟迪,曾經和他一同探討過這個問題。誠後來告訴我,說是因為他和我認識時間最長,我和若甫經歷的每一天他又都看 在眼裡,所以會比較清晰地看到我們自己看不到的東西。我問誠,“你說我們最後的結果會什麼樣”。誠說,“你愛看的那部電影裡有句話叫,有愛就有希望”。
……
是啊,有愛就有希望。這句話是對每一個有情人說的。
那次演唱會,若甫用DV錄了好多片段,後來拿回來放給我看。其中一段是他們一起在KTV裡面的大吼,我看到了若甫從未在我面前展現的一面。
若甫不愛唱歌,就連我們考研考上的那時候,在KTV裡他也只是重複著那幾首高中時代流行的歌。那個DV裡,若甫居然唱了一首英文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 》。我們的同學個個尖叫,還很富有節奏,尤其是真,甜美地拍著手給若甫打著節拍。
真不知道是哪一位同學拍的DV,居然完美地抓到了兩個人臉上洋溢的幸福表情,應該讓他去做導演,拍個《山楂樹》,應該比張藝謀強。因為就是那個表情,深深地衝擊了我一下。
我看那個DV的片段的時候,若甫一點也沒觀察到我的異樣。是的,對於他這樣的男人,怎麼會觀察到我的異樣呢?而且我的異樣來的那麼的快,又消失的那麼突然。
我知道,我心裡不舒服了,在那一刻。但是,又總不能完整地說服自己去放開了難受一把。
我告訴自己,真只不過是我們的同學,一切都很正常。
13,
07年的春節,又是一個年。
“若甫,又過年了”
“是啊”
“我們在一起多長時間了?”
“從什麼時候算?”
“從你愛上我的那天”
“那你自己算吧,我不清楚”
若甫的話讓我很矛盾,可能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愛上我的吧,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實在對我們的感情的細節不去關注。這樣想想也就過去了。
那年春節,我沒有在他家長待,因為我只能在家待幾天就得回北京,所以只是到他家看了一眼就回自己家了。
若琳漂亮清純了好多。若琳也許是我腦海裡能找到的唯一一個能用漂亮來形容的女孩了,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和若甫像。
節後的初三我就直接趕回了北京。若甫在家繼續和他媽媽以及若琳多待一陣子。畢竟,家人團聚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們之間,來日方長。
回家過年,父母的第一句話總會說自己的孩子瘦了。我媽媽這句話更是每次必說,那年尤甚,在家的幾天她總是說,說到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變成了猴子了。
也許是過去的幾個月太操勞,也許是重新過上了學生生活,不怎麼自己做飯了吧。
……
若甫的字寫的很好,我喜歡看。
我忙的時候,經常不去上課,我就讓他做筆記。他的筆記不僅工整而且全面,最重要的是字飄逸而俊秀。
有時候我就一個人躺在床上,覺得自己好久沒碰課本的時候,就藉口欣賞書法的目的去看他的筆記;有時候他不在,一個人特想他,就藉口學習去看他的字。
李清照曾經說過,“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那時候我就能體會這句話的心思,還有裡面充斥著的款款深情。
很多人覺得這句話太矯情,那是你未到情深處。其實,我和若甫每天都會見面,有時候我偶爾在家,他晚上不回來,我第二天早上就肯定去學校。這樣總有時間每天都能看到。
但就是在某個看不到他的中午或者下午,一個人把車放在路邊,走進麥當勞或者肯德基,總是會忽然想到他。
我一個人買一個漢堡,一邊坐在車裡癡癡傻傻地啃,一邊給他打電話。
……
年後回北京,生意,學習都忙了很多。我任何一邊都不想放,以至於很多時候兩邊分心。曾一度想讓誠來北京幫忙,但是他總是割捨不下南京他那幫狐朋狗友。
我們的第一網撈的不錯,小賺了一把,請了幾個人去中關村的郭林吃飯,結果喝的爛醉。爛醉後還去科貿樓上一個KTV吼到了淩晨三點。
回到家才發現車鑰匙丟了,錢包也丟了。不管不顧,繼續大睡到天亮。
我就是這樣,有時候明知道將要造成損失的事情還是會去做,或者放任不管,就圖那一時一刻自己的舒暢和平安。
我又總相信世界上有好人。我的錢包裡有學生卡,也有自己的聯繫電話,還有我和若甫的一張照片。我在想,不管是G撿到還是L撿到都會給我,比例大了好多。
14,
真開始頻繁地約會若甫。
如果說是約會,可能是從我角度的理解,因為他們的約會也就是和一大幫人去吃飯,去K歌。
因為我前些次的沒有阻攔,似乎若甫也認為我不會介意,進而基本上這些事情他都不再向我彙報。
我的工作太忙,整天奔波於各學校,會場之間,有時候學院裡的事情還要幫忙。沒辦法,你想得到一些東西必須付出。
若甫和一幫同學的聚會,無外乎就是KTV,公園,司馬台,壩上草原這些地方。有時候我會打開若甫的電腦,能看到裡面的照片,也有時候我會在別的同學的電腦上看到他和真的合照,但是分明若甫電腦裡的照片和別人電腦裡的照片都是在同一個地方所拍。
也就是那時候,我知道若甫對我還是有所隱藏。但這種心理也很正常,畢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和爭執。
我和若甫的關係依然很好,我想他,他愛我。無論是性還是情,互相彼此需要。工作上的操勞以及學校的零零散散的論文與課題作業讓我無暇顧及這些“花邊新聞”。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我對若甫有著內心的確認。
照片我看到了也就看到了,我沒有在若甫面前提起過。我覺得男人之間的愛情畢竟還不是男女之間,或者說我畢竟還是一個男人,對這些是是非非、若有若無的曖昧本不該去猜疑,去在意。若甫應該也不喜歡我這樣。
…………
07年的股市由於人民幣升值和股改政策的實施出現了暴漲。我是一條幸運的小魚,賺了一筆。誠則是一條幸運的中魚,賺了輛BMW。當然,他買車他父親還是資助了不少,我也“投資”了五萬,目的就是讓他以後我到南京能帶我溜達溜達。
誠買BMW的事情,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反對,就我一個人支持了他。支持他的原因我從沒有向他提起,但是我想他能明白。
和誠談話的過程裡,隱隱約約覺得杭州那個女孩傷害了他。誰不是這樣呢?初戀總是傷人最深。
男人,有的時候就是在和自己較勁。當很多已成往事的片段劃過腦海,總是不能輕易地釋懷,就像《蝸居》裡的宋思明一樣,他愛上海藻,只是在緬懷他自己曾經的青蔥歲月。
15,
若甫說他想提高英語,說英語對於就業很重要。
我們開始在網上搜索各種證書考試,從雅思到託福,從GRE到口譯,最終還是選擇了託福。一為英語,二為將來。當然,二是我自己心裡想的。
我從沒想過在父母的有生之年要移居海外,我還做不到那麼自我和純粹。
再想到若甫,一個年邁的母親,一個癡傻的姐姐,一個可愛的妹妹,我怎麼也無法讓他撇下他們不管。
相愛,畢竟還是兩個人的事情,而作為人,關係最近的畢竟還是父母。作為男人,更應當承擔責任和感恩親人。儘管有些事情可能會讓他們失望,但是,只要人在,也許就是父母年邁時候最最切實的安慰。
……
若甫開始複習託福。我給他找了很多書,也給他借到了很多曾經師兄師姐考過的資料。那時候給他找資料是一件快樂而幸福的工作,不僅可以和師兄師姐暢談X大陳年舊事,還可以領略年長幾歲但卻睿智數載的深邃。
有幾個師兄從國外回來,他們跟我曾談到過國外的人權狀況,其中就包含有同性戀群體的社會權益問題。
我的一些看法和他們的認識不謀而合,以至於他們一直覺得我曾經學習的是社會學專業。
他們說,對邊緣群體的思考要麼是富有社會道德的群體幹的事情,要麼是專職研究相關領域人的工作。我說你們還忽略了一點,就是當事人的切身感受也能讓人“自學成才”。
他們笑話我說,“總往自己臉上貼金”。至今未能明白他們到底指的金是指什麼,究竟是同性戀的身份還是我的認識。
如果是前者,我將榮幸之至。
誠然,給他找資料也是件辛苦的工作。很多師兄師姐已是闊別託福多年,對當時的託福已知之甚少。
好在若甫勤奮刻苦,單詞的記憶能力很強,時常一起走路的時候就會考我,經常問一些非常邊角的詞彙讓我認。
我比較偏執,我看單詞本的時候,動詞名詞只求認識,而一些邊角詞彙卻時常記憶深刻。這一點若甫非常無奈,說“你本變態,非常人也”。
是啊,我本變態,非常人也。這句話我一直贊同。
在我們的很多討論會,辯論會,研討會,等各種各樣的會上,我總是語出驚人,雷倒一片,卻可博來陣陣掌聲。
曾經的豔照門事件,我的很多同學都說傷害最大的是青少年,尤其是柏芝們的孩子。我說也許等他們能知道那是裸照的時候,他們已經像我們現在看父母結婚相片那麼稀鬆平常。
我代青年,庸人自擾。
16,
後來得知,真也在複習託福。
這讓我大為鬱悶。
我開始探尋他們兩人之間的託福考試到底有無聯繫。決定考托本是我和若甫兩人共同做下的決定,如果真是因為若甫而考托,那麼此女子必定“心懷不軌”。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倆考托,本就是件巧合。因為那時候,除了我沒有在考證,其他的人都在瘋狂考證,眼花繚亂,各種各樣。
考吧,使勁考,你們考了我就能賺錢了。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
“沒有這麼多瘋狂的一代,哪來我鼓鼓的腰包?”這不是我說的,是我們培訓師的一句話。當時覺得做學生好悲哀,就被這幫人當豬宰。很不幸,我也是個屠夫。
……
我開始關注起真來。要想擊敗敵人,必須先瞭解對方,不是嗎?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首先開始接觸真周圍的幾個女生。一個叫A,一個叫B。(對不起,老同學,在我的故事裡,你只能成為路人甲,也很抱歉曾經利用過你們。)
A也是一個東北的女生,家庭條件優越,個人自信心爆棚,相當高傲。
B是一個山東女生,樸素、賢慧,長相我看不出來,別人說適合當老婆。
那些天我經常去上課了,因為我要看看真的眼神裡到底對若甫有無愛戀的東西。我會下課的時候跑到他們女人堆裡去聊天,這樣就接觸到了A和B。有時候叫上若甫一起過去,發現若甫在他們那已經很有人氣。
聊了幾次,發現他們對若甫也僅僅是對他個人長相和品行的推崇,並無關任何他和真的小道消息。這讓我稍稍寬慰了不少。
但是,就這樣,我還是不放心。於是和A和B成了比較好的朋友。A比較喜歡買衣服,買化妝品,聽說我有車,立即對我比較感興趣。我說哪天逛街你叫上我,我給你做免費司機。
一次陪A去雙安買東西,我就問A,
“你們女生那邊覺得若甫怎樣?”
“不好背後評論他人吧?”
她這樣的一句話立即讓我明白,我問的話非常不適當。首先在他們心中,若甫不是我的誰誰誰,若甫在他們那和在我這是平等的。這讓我有點小難過。如若是男女朋友,我早挑明瞭。
“我不是和他一個寢室嘛,又是好朋友,關心他個人問題啊”這個理由好像恰當了好多。
“他不愁的吧?女生那邊對他心儀的不少”。還是被我套出來了。
“誰誰,八卦一下來”。表面很饑渴,心裡很緊張。
“比如真啊,比如B啊”。她說出這話,我真的很難過,敵人又多了一個。
“誒,你有女朋友嘛?關心起自己室友來了”她開始八我。
“沒有,剛分”。我發現聽別人撒謊多了,自己也學會了。那時候,男生光棍一大把,基本個個都是這個話。
“你整天也不來上課,也不接觸女生,人家都分不出你是誰,你難辦了”。如果這也能成為我不上課的缺點的話,我很高興有這樣一個缺點。
……
下面的話我就是又問了一些細節,但是都是繞著彎去問的,漸漸得知若甫和真單獨吃過一次飯,真去練琴會叫上他等等。對於B,好像只是B一廂情願,只是有時候在女生八卦的時候她會說若甫和她是老鄉,人長的帥。
重點還是真。
17,
我依然沒有對若甫說很多有關於他和真是否有感情的事情。我不想過早地或貿然地挑起一場戰爭。
更為重要的是我對若甫一如既往的信賴,還有對他一如既往的愛。
信賴和愛不同。
我對他的信賴是認為他在做任何決定前都會告訴我;我對他的愛是希望給他自己思考和成長的空間,如若有一天他告訴我他愛上了真,在我的求證下他的確愛上了,我會放他走。
我需要成長,若甫也一樣需要。兩個年輕的生命在這樣的城市和校園本就需要受到洗滌。一份值得堅守,經得起考驗的愛更需要雙方各自的信念支撐,而不是一方的死磨硬拽。
可,我是那個愛他的人,我無法做到不關注,不關心。我時時刻刻地開始注意其若甫和真的任何動靜。
“若甫,你什麼時候喜歡聽鋼琴了?”我試圖從源頭找到答案。
“真上次QQ上給我傳了她彈的,我覺得很好啊”。若甫一如既往的淡定,而且對我的提問絲毫沒有多想。
“真對你不錯啊?”
“還好吧,她人很開朗,對誰不都挺好的嘛”
真的確是一個陽光清純的女孩,儘管長相我不懂評價,但是我拿她和一些公認的美女去比,好像比來比去真差不多。這也算是我的一個悲哀吧,無法充分瞭解自己的對手。這也是愛上直男的一個悲哀。
到目前為止,我從若甫口中得不到任何關於他和真的情感發展情況。
“若甫,以後你一三五回家住,二四六回學校住,周日我們共同在學校,如何?”我提出了這個意見。
“為什麼啊?”
“我倆性生活不和諧,不協調,東一榔頭西一棒,有時候憋的難受!”
“你越來越色,越來越饑渴!不過這樣也好。”
他接納了我的建議,說明他現在還沒有在身體上對我失去興趣,這是很重要的一點。曾經看過一句話,“男人的背叛都是首先從身體開始,女人的背叛首先是從心靈開始”。對前半句表示贊同,對後半句表示不解。
那段時間,總覺得自己在打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愛情保衛戰,有時候覺得自己過於俗氣,又有時候覺得自己太過小心。
不高興,嫉妒是否就應該大聲地對著對方喊出來?我那時候做不到,現在也做不到。所以我一直很羡慕女人,可以做很多男人不能做的事情。
18,
若甫參加了學校的一個足球隊。
其實在研一的上學期,若甫就開始斷斷續續地把足球揀了起來。這項曾經讓他著迷,讓他受傷的運動他又開始迷戀。
我沒有反對他,只是提醒他注意保護好自己。他說,身體上的陰影倒是很好克服,只是心理上的陰影要難一些,每次急停和加速他還是會擔心。
這讓我想到我們的關係。如果某一天若甫真的愛上了某一個“真”,他會不會很難克服我帶給他的身體上和精神上的“陰影”。在敲打著個引號的時候,我心裡還存在著猶豫。
去看過他踢球,還是和別的學校的比賽。
我沒有在我們學校啦啦隊的人群中看,而是隔著操場的鐵絲網,站在車門邊,點著煙,像一個宋思明一樣的男人去窺探海藻。
他的每一次拿球,每一次傳球,每一次過人,依然讓我心動。綠蔭場上的喧鬧聲,校園裡的熙熙攘攘,這些都讓我仿佛回到了本科時期。只是伸手觸摸自己的面頰,發現早已時光老去。
我開始忽然憎恨起自己從事的工作,自己身上背負的每一個頭銜,自己兜裡的每一分錢。它們讓我已經覺得自己不再是學生,它們讓我覺得和若甫在漸漸遠離。
我在思考我自己的轉變。我還是那個曾經做家教的我嗎?我還是曾經那個占座排隊的我嗎?我還是那個迷戀QQ聊天的我嗎?曾經過去的懵懂與新奇現在儼然已經離我遠去。
我變得如此的單一,又如此的複雜。單一到我的生活裡只有賺錢,只有為了一個人而賺錢。複雜到我每天要接觸各種各樣的人,他們有學生,有老師,有老闆,有小姐。
我自己在什麼地方?我自己是為了誰而活?
若甫不知道我來看他踢球。中場休息的時候,我看他跑到場邊咕嚕咕嚕地大口去喝水,大聲地和隊友聊天。我分明看到此時的若甫也已不再是曾經那個靦腆、憨厚,只會橫衝直撞的男孩。如今,他已融入到這個有著各種思想火花的群體。
其實,從看到那次KTV裡的DV我就應該發現,若甫早已在慢慢地變化。這種變化也許是我給他的,也許是這個校園給他的,也許是北京給他的。但,無論是誰,這些變化讓他懂的了他另外一面的自己。
他臉上的笑就證明了他此時的快樂。我心坦然。
我和他其實就隔著數十米,他多次目光掃向我這邊,我身體也稍稍前傾,趴向鏽跡斑斑的隔欄,試圖讓他看到我的雙眼。
在他轉臉奔向綠蔭場的一?那,我眼睛再次濕潤。
19,
好久沒有掉眼淚了。
幸福而平淡的愛情往往讓人忘了曾經的疼。
我不知道看到若甫轉身回頭的那一?那我為什麼會哭,像一個孩子沒有受到大人重視那般。
也許我是在擔心,某一天若甫會像綠茵場上這樣,因為彼此所有外在的距離而轉身離開,而他再次奔向的方向本就是他該去的地方。
那次以後,我們搬了家。
我們從西直門搬到了知春路。起初住在西直門的理由已經消失,而且每每中關村大街在傍晚的時候都會堵到讓我心慌。
我也很少再開車。我買了一些三葉草的衣服,嘗試著自己也穿一雙匡威的帆布鞋,再配一條Levis的牛仔。褲子我不用買,衣櫥裡隨便拿一條出來,長短、腰圍都正好。
若甫說我開始穿這些只是羡慕他穿牛仔褲好看,想搶他的衣服。我說,“我在向你靠攏”。
正巧,那時候我們也快迎來一次很重要的考試。這個考試也算是國家的很重要的考試吧,人人都要考的,包括我。
我每週只有2天左右的時間可以用來專心看書,其餘的時間則很不固定,要麼出去應酬,要麼出去談事。
人在這些事情之間來回的穿梭,換著各種不同的行頭,這讓自己有了分裂的感覺。人在分裂的狀況下也特別累。
若甫習慣住在學校,我則很多時候因為在外面太晚而不得不選擇回家。一般來說,只要我在23點前忙完,我都會選擇回到學校的宿舍。這樣,我可以抱著若甫,去離他很近,不管是身體上,還是精神上。
學校的宿舍條件要比家裡差了好多,無論是床還是其他設施。起初在西直門的時候,若甫都會定期把衣服拿到家放到洗衣機裡洗,再後來他就習慣了像其他同學那樣手洗。他說,“跑來跑去的麻煩”。
我在板床和軟床之間來回切換,在不同的枕頭之間來回調整。有時候清晨朦朦朧朧的醒來,會去伸手夠身邊的人,沒夠到的時候心裡的恐慌感讓我非常失落,驚恐地醒來,才明白,他不在。
我不是一個喜歡打攪別人的人,雖然我即使再晚回宿舍,只要叫門總有門衛給開,但是我始終無法坦然地做到這一點。所以那時候曾想過一直住在學校,最終還是放棄這樣的想法。
若甫和隔壁周圍的同學相處的很融洽,他們晚上在宿舍裡偶爾打牌,偶爾閒聊,偶爾也會提幾瓶酒到宿舍把自己灌醉。這樣,我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讓若甫從同學那抽離開來,而自私地讓他一直陪我。
看來,只能由我一個人來分裂。
20,
真再次引起我的關注是在我們準備那次大考期間。
一般每年的5月份過後,學校的教室都會緊張起來,不管是圖書館還是自習室,只要是能看書的地方都會被人占滿。
有一次早上5點半經過自習室的門口,看到排著占座的人已經繞了好幾個圈。他們手裡抱著書,身上背著書,懷裡還夾著杯子,長大了嘴巴打著哈欠。
有時候,同宿舍的或者隔壁宿舍的同學會聯合起來排個值日表占座,每個人負責一周的某一天,那天那個人就要為好幾個人占座。
可想而知的事情就是自習室大門一開,嘩嘩地人流沖進自習室的各個樓層,各個座位,就會聽到啪啪啪啪啪地響聲。一個座位上丟本書,就代表這個座位有主了。
我很少有機會能夠搶到自習室的位置。有時候運氣實在太好,上午10點多去,正好遇到某個人心情不好或者身體不舒服中途走人留了一空位,我就會坐上去,而每每又在白天的某個時刻有事出門,晚上忘記讓若甫去拿,就把書丟在了那裡,被人扔掉。
我也很少有機會能和若甫一起看書,因為他總是在學校,和幾個同學在圖書館有定點的地方。我坐他旁邊看書,又總忍不住要和他講話或者偷偷做一些身體上的小親密。這讓我和他都覺得影響看書效率。我自覺地就不去圖書館那邊煩他。
有一天,無意中去圖書館借本書路過自修的地方,就看到了真和若甫坐在一起。雖然他們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現出親密,但是很明顯就是兩個人是看書的“伴”。
在校園裡,男生和女生結伴看書有約定縮成的規則。就像我們用書占座一樣,只要某某和某某一起看書了,你就別在打他們中任何一人的主意,因為他們都有“主”了。
儘管這種結伴看書行為不能說明他們之間有愛情的發生,但至少說明兩人心理的靠近。
我徘徊,猶豫了好久,最終選擇了在衛生間抽了一根煙後離開。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會去圖書館門口遊蕩。我想看明白究竟是誰在給誰占座,那天的情形是不是偶然情況。
當我一次又一次地看到那個清純美麗,有著烏黑亮麗的頭髮的真站在清晨的霧靄裡抱著一大摞書,手裡還提著油條豆漿的時候,我總會想到《霸王別姬》裡的蝶衣,在大雨滂沱地晚上,戴著厚厚的眼鏡,透過滿是灰塵的玻璃窗,站在小樓的屋前窺探著小樓和菊仙在床上翻雲覆雨的場景。
豆漿、油條,多麼熟悉的早餐。女生是絕對不會在圖書館吃早飯的,她們可以喝優酪乳,可以吃甜食,可以吃巧克力,絕對不會像若甫這種男生一樣,在自習室吃油條。
我還是不相信。
我在想,莫非我要看到他們上床才會發火嗎?我又憑什麼發火?
一個讓很多男生仰慕的女孩,有貌、有才、有心;一個讓很多女生傾心的男孩,有貌,有才,有義。這不就是世間完美的組合嗎?
21,
經過我一次又一次的“無意”路過,我最終確定真的確是在給若甫占座,而且他們已經在一起看書達一個月以上。
我始終沒有和若甫提及此事。
期間,我回了一趟南京。
誠要開一個商貿公司,可能還想打算經營一個飯店。他需要我給他一些建議,所以我回去看看。
誠又找了一個女朋友,像極了杭州的那個女孩。
商貿公司的事情有貨源一般就有市場,不需要太多的準備。日常的經營基本上就是按流程辦事,處理一些細節上的事情。對於誠而言,這都問題不大。
飯店倒是我們新接觸的領域,多少有些抓瞎,帶了一點賭博的味道。
在南京,我和誠開車看了不少地方,看看各個地方的市口和風水,比較比較價格,盤算一下飯店的定位。
談到為什麼要開飯店,誠說比較喜歡看到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被人欣賞,喜歡看到滿屋客人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