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堂課「還會有下次嗎?」
一般人可能會猶豫,不,其實我也不是那麼隨便一約就走的人,但是,阿寬老師的眼
裡,透出一種我無法拒絕他的眼神來。
所以這個夜裡,我上了他的副駕駛座,一起吃了有名的牛排連鎖店。
我們聊了很多,他和我一樣都是台北人,他是台北體院畢業的研究生,當兵退伍後面
試上了這間大學的約聘教師,這也是他第一次任教,緊張的心情和我有些相似。
除了這些,更多時候,都是他問我問題,我回答他而已,眼前的他看起來仍有那麼一
點距離,令我難以直視。
他切了一小塊霜降牛排給我,放在我的鐵盤裡,讓我品嚐,那塊肉富有嚼勁,切緣處
透出粉紅色卻無滲血的紅潤來,非常好吃。
「你知道好吃的牛排該怎麼調味嗎?」他問,我想了一下:「黑胡椒醬嗎?還是……
磨菇醬?」
「都不是,其實就是料理好了以後,簡單的灑點鹽巴或海鹽玫瑰鹽上去,就非常好吃
了!有時候好的肉質甚至不用調味,火侯掌控好,烤得外酥內軟,咬下去會流出香甜的肉
汁,便是牛排最動人的地方。」
聽完,我心裡小小的折服他:「明明是教體育的,卻這麼懂料理。」
「我不是懂料理,我只是愛吃。」
「我也是。」我說,這個世界上排名前三名最愛的話,如果第一名是睡覺,我想第二
名非品嚐美食莫屬了!
「所以我希望以後的另一半,能夠陪我品嚐各種美食,這是一件幸福的事,對吧?」
他這麼意有所指的說著,我卻不敢給他任何回應,只是笑笑的,專心食用著眼前的佳餚。
感覺他是個善於曖昧的人,他很懂得自己的魅力在那裡,哪裡又是吸引人的長處,所
以和我互動遊刃有餘,完全感受不到緊張。
這樣的人,有時候反而讓人無法完全放心啊!
用完餐,我堅持各付各的,好不容易讓他以請我吃豆花來取代這餐,他是有經濟能力
的人,或許我該接收他的好意,但只是第一次見面卻讓對方請客吃大餐這種事情,自己實
在做不到。
就這麼,我們延續著剛剛所說的,來到台南安平豆花。
一人一碗檸檬珍珠豆花,冰的,嚐起來十分解膩,又消暑。
喝了一大口後,他露出酸澀的表情。
「呵呵,你的表情好豐富。」我笑他,比起來,我要能夠接受酸來得多了!甚至品嚐
某些料理更愛加點醋下去,才好入口。
「你一定很愛吃醋。」他幫我評斷,我不曉得他是說料理,還是感情。
「可能喔!我是個醋罈子。」
但我和他坦白,從以前到現在,我只有單戀過一個學長,是從高一的時候開始,我喜
歡他喜歡了整整兩年,直到他畢業交了女朋友之後,我的單戀才告吹。
「所以你是……處男?」他有點驚訝,我則是開玩笑地說:「我打過手槍了還是處男
嗎?」
他回我一個白眼,用完晚餐後,來這裡和他的閒聊便比較自在了!
第一次的約會,也在彼此更認識的過程中來到尾聲。
可惜的是,我卻沒有機會問他交過幾任,或是一些較私密的感情事,未來,或許會有
機會吧!
他親自送我回宿舍,還停好車陪我在夜晚的星空下走了那麼一小段路。
台南這時間卻未見車輛減少,有時候會有一些車燈從我們身上輝映而去,直到我們走
進校園,各種社團與迎新練習的聲音此起彼落,你彷彿會聽見,青春正努力的流動著,這
是只有現階段才有的。
「還會有下次嗎?」或許是夜晚令人沉醉,我竟沒頭沒腦地突然問起來。
他沒有給我回應,只是默默地牽起我的手,在靜謐的夜裡走這一段。
「你很可愛,是我喜歡的類型。」他輕輕地說,便再也沒說話了!
我不曉得該回應什麼,感覺心裡某些東西沸騰著,炙得我渾身都熱起來。
我說他善於曖昧,現在,我了解了,除了曖昧,他更懂得如何打動人心,以往我應該
會防守才是,這時,卻完全沒了主見,好像只能接受他的牽引跟著他去了!那段回宿舍的
路,明明不長,卻感覺走了好久。
直到終於抵達,才甘願的鬆開牽著的手。
「你都不怕被看見嗎?你還是老師……」我問,人有時候會這樣,明明想聽到一些心
裡期盼的答案,卻故意拐彎抹角的問。
「無所謂。」他說得乾脆,我卻擔心:「還是小心一點吧!」
他輕輕地笑,我卻無法清楚從他的眼底看見自己的表情,和他說完再見以後,轉身回
到宿舍。
離開前,他喊了我。
再次轉過身來,他卻給我一個擁抱。
擁抱來得突然,我卻能夠感受到他的溫度和呼出來的氣息,以及無法言喻的安全感,
縱使有個聲音告訴我太快了!不應該是這樣子的,眼前這個人感覺經驗值太高了!我如果
不小心防範是有可能會屍骨無存的,但我無法,我嚮往這樣的感覺,所以把自己交給了他
。
擁抱一刻後,才甘願道別,再次,我看著他的背影離開,心裡的感覺無以名狀,只想
著,還會有下次嗎?腦內的小劇場害怕的告訴自己,那個擁抱,是他的道別嗎?我不知道
……此刻,我真的頓時失了所有的思考能力。
我轉身回宿舍,整夜都在反覆回憶著。
我可以期待我的大學生活嗎?這算是美好的開始吧?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