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堂課「為你發聲」
美好的出遊總是伴隨艷陽藍天，天氣正與小安他們的心情做美好的呼應。
安爸的休旅車內，乘載著兩位興奮的孩子，當時，伯母雖然能離開病榻，卻不能進行
過於激烈的活動，小安說，媽媽感覺只是勉強撐著，從她的表情可以感覺伯母似乎正在忍
耐，但未說破，輕輕地一抹微笑，和外面的綠草藍天共同勾勒出美麗的畫面來。
允恩媽媽將自己的外套披在伯母身上，將窗戶搖下一點，讓舒適的涼風從縫隙中和陽
光一起透進來。
安爸透過後照鏡，不斷詢問伯母還可以嗎？伯母只是看著後照鏡裡的安爸，給他一個
不用擔心自己的眼神，笑著對他說：「我沒事，親愛的別擔心。」
阿姨和小安他們說，在他和允恩尚未出生前，他們便很常跟著安爸遊山玩水，任何尋
常人沒辦法發現的世外桃源他都知道，而他們只要準備好行李跟隨就好，有一次允恩的爸
爸也有一同前去，若不是這樣的因緣，他們也不會論及婚嫁，那都是回憶，是一期生命中
難遭難遇的過程。
他們很珍惜這樣的緣分。
小安說，那時候的他和允恩似懂非懂，但小安知道，身旁正熟睡著的他和放在膝蓋上
用來與自己對話的素描簿，都是允恩溫柔體貼的表現，他們還小，不懂得太深奧的真理，
只知道，現在這樣的感覺很好。這就是了！
待安爸帶領他們抵達營地，便馬上搭起遮雨棚，並在下面擺放椅子給伯母和阿姨稍作
休息，緊接著和小安與允恩搭起帳篷，那些技巧與程序，都是小安從每一次的學習中記錄
下來的，允恩雖然對搭帳篷不太俐落，卻跟著協助，三人一起完成。
之後，安爸便和伯母他們一同準備烤肉料理，放小安與允恩兩人自由活動。
他們當然玩開了！這裡高山峭壁環繞，往山裡去有一座不知名的瀑布，瀑布清涼的水
一洩而下在營地旁形成天然溪流，流水清澈見底，能見到水底堆疊著大小不同的砌石與幾
條恣意悠遊的小魚。
當陽光映照在水面上會發出金黃色的亮點，拾起石子往水面扔去所激起的水花與漣漪
搭配逃竄的魚兒，都是大自然的野趣，只有遠離都市的喧囂才能獲得的人間仙境。
允恩和小安拿著泳褲，到比較偏僻的地方準備更換。
這個舉動看似平常，卻讓小安猶豫不決。
他現在說起這段，臉上仍泛起紅潤一片，顯得害羞。
他說：「那裡幾乎沒有遮蔽物也沒有更衣室，就算有也只是幾顆大樹和長得比較高大
的草堆而已，我們沒得選擇……」
小安和允恩對視，他以為允恩會害羞，沒想到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連閃避都沒有，就
這麼在小安面前退下身上的衣褲，連那害羞的四角褲也毫無顧忌的脫個精光，就這麼在小
安面前搖晃擺盪著令人目不轉睛的小允恩。
這一幕看得小安目瞪口呆，而脫光的允恩，看小安沒有動作，竟然還往前靠近，問小
安怎麼了？
小安完全認輸在眼前這個自己喜歡的人的……裸體之下……
「雖然，他不是那種很有身材的男生，但他展露出來的魅力和那個一直甩來甩去的…
…唉唷！」說到這裡，小安還害羞，遮著自己羞紅的臉說著：「反正就是讓我臉紅心跳加
速心中小鹿亂跳啦！」
他說，那明明只是短短的幾秒鐘，卻感覺時間過得超漫長，而且他竟然看著看著，看
到自己就這樣起反應來！
那是他第一次因為男生而起反應，更證實了自己的性向以及對允恩的感情。
可是允恩總感覺一派自然，他很自然的穿上三角泳褲，可能因為等不及要下水，竟然
催著小安快一點，但小安當下的狀況實在無法坦承見人，只好先請允恩過去，自己在一旁
深呼吸吐氣，直到氣息平穩不再精神後，才得以扭捏的換下泳褲跟著戲水去。
允恩早就迫不及待了！看到小安靠近便對他潑水，讓水花四處濺起，小安當然不甘示
弱跟著潑回去，或許這樣能夠讓自己比較清醒，不然他滿腦子都是剛剛那個畫面和那擺盪
的……
不行，小安整個人快瘋了！他只能藉由溪水的冰涼洗滌內心如萬馬奔騰般地慾望……
允恩玩開了！探索著溪水裡的景色，有時潛至水面下再突然跳起來惡作劇，有時則和
逃開的魚兒競速。
他開心的和小安說：「等等如果自己抓條大魚，烤肉就可以加菜了！」小安也只是笑
笑地看著眼前這個傻傻的大男孩，說時遲那時快，就真的從他們兩人身上遊過一條看似可
食大小也足夠份量的魚。
整個讓允恩見獵心喜啊！
他就這麼朝著那條魚游去，但這條魚似乎習慣了這裡的地形，完全在允恩的掌控之外
，但他才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他就這麼跟著那條魚往深處去，這讓原本在一旁觀看的小
安有點擔心，深怕允恩再進去會游到水深處，這樣很危險。
但他卻只能在一旁擔心，不曉得該怎麼阻止他。
允恩也沒想那麼多，心裡只有那條魚。
直到下一刻，允恩一個失足在水中跌倒，那一跌，伴隨而來是抽筋的感覺，突如其來
的狀況使他沒辦法摸清週遭的環境，用手不規則的打著水，揚起激烈的水花後，就這麼沉
了下去。
小安看見這一幕，擔心得不曉得該如何是好，他往深處走，想要找尋允恩的蹤影，但
他沒看見允恩，他開始著急，不曉得該怎麼辦……
不管怎麼搜尋就是找不到他的蹤影。
他急了！終於開口大聲喊叫：「允……允恩……你在哪裡？允恩？你怎麼了？你有聽
到我的聲音嗎？」
但憑小安繼續尋找，就是得不到允恩的回應，他快崩潰了！只好對著溪邊的安爸大喊
：「爸──救命啊！允恩溺水了！快過來啊！」
那是他這陣子以來最大也是情感最濃烈的語言了！
安爸聽見小安的聲音馬上趕到溪邊，在小安的引導下，見了載浮載沉的允恩……
慶幸的是，安爸遊山玩水並非沒有功夫，他從小便擅長游泳，順利考取了救生員證照
，也因此他才敢帶大家到溪邊露營，卻沒想到最不想發生的狀況還是發生了！
他游至允恩身邊並將他安全帶回溪邊的石子地上，觀察了一下後開始進行心肺復甦與
人工呼吸。
小安則在一旁擔心地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眼淚差點就要跑出來了！他一直喊著允恩的
名字，希望允恩能夠因此醒過來。
過沒多久，在安爸的努力下，允恩終於從嘴巴吐了幾口水出來，這一吐，連意識都回
過來，他看著眼前的安爸和小安，還沒意會究竟發生什麼事，迷迷糊糊地，唯一讓他知覺
的，是右腳彷彿在失足中拐到，痛得他眉頭深鎖。
安爸撿了一些粗大的枝幹，再利用布條稍微幫他固定起來，這是安爸長年在野外闖盪
所傳承下來的經驗，他甚至找了一些天然的藥草磨成膏狀，就這麼塗在允恩腳上，稍稍紓
緩他的疼痛感。
本來露營想要就此取消，但在允恩的拜託和允恩媽媽覺得男孩子扭傷不算什麼和安爸
的評估之下……認為允恩應該只是輕微地拐到，露營的行程應該是不會有影響，但若允恩
真的不舒服，要馬上坦承作為交換條件，露營才得以繼續下去。
於是，什麼忙也沒辦法幫的允恩只好坐在一旁，看著小安擔心著自己而脆弱的表情，
他笑著用雙手捏捏小安的臉，用中英文混合著說：「Hey，I'm fine。別擔心我，好嗎？
」
小安回應：「你還說，你差點就死掉了！你知道嗎？」
允恩不在意小安說了什麼，他只是驚喜地說：「你說話了！小安，你可以說話了！」
「我本來就會說話。」然後，他有點膽怯地說：「你一定覺得我的聲音很像女生，很
難聽吧！」
允恩聽著眼前的小安這麼說，哈哈大笑。
「你……你笑什麼？」
「所以你才一直不跟我說話嗎？」
「我……」小安想起那段被霸凌的時光，不曉得該怎麼回應，但允恩只是將雙手放在
小安的肩膀上，眼睛笑成彎月一般，開朗地說著：「傻瓜，你的聲音很好聽，你是個很棒
的男孩子，所以，你要對自己更有自信，知道嗎？」
這是第一次，不是批評而是認同。
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真心地鼓勵他。
那一刻，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小安，把心全然交給允恩。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