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張教練這種有點痞的體育男人,女友應該是那種艷麗型的,結果出現在我面前的
,是個還帶著眼鏡,穿著打扮算是樸素的女生,我幻想過不少次張教練跟女友歡愛的畫面,
這類型的女生從未出現在我的角色設定裡,現在看到本人,我更沒有辦法把她套入我幻想
創造出來的劇情裡。
我猜得很對,跟張教練之前的互動,被她看出了異狀,她從某個時間點開始發現了張教練的
言行舉止變得有點鬼祟,她與他的相處也變少了,一次逮到機會,拿了他手機來看,看到了
聊天軟體裡我跟張教練之前的對話。
”其實….我本來就有點察覺了。”當她用有點冷酷的語調說出這句話時, 又再次讓我陷
入驚訝。
”我有查覺到,他會注意男生,有時我們在外面的時候。”她用平靜卻讓我覺得有點冰冷
的語氣說著, ”我有想過他可能是bi,直到那天我看到你們的聊天對話,我想我更確定了
….”
我依舊像個考試作弊被抓到的學生一樣,坐在她對面,尷尬不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其實也
不太知道要說什麼。我默默想著,會不會張教練根本只喜歡男生,有些人是可以強迫自己
去交女朋友的,甚至跟女生發生關係, “你們…做過愛嗎”我心裡問著,我好想問她,但終
究說不出口。
”所以咧?你們現在的關係..是怎麼樣?”
什麼關係？這問題我一直沒辦法回答我自己,在第三個人的眼中,我們像是情侶嗎？所以
她現在才會出現在我面前質問我,張教練又是這樣看我的嗎...?她又說了,張教練回南部
時,心情很不好,她直覺也跟我有關。
”我們遠距離戀愛已經夠難了,我希望你也就此打住,不管如何,不要這麼不要臉…..”她
要臨走前,原本維持住的情緒有點衝了出來,我任由她數落,或許自己也知道自己罪有應得
,不要臉的小三,被罵剛好而已,我也不想辯解什麼,就聽著她開始一番勸退我的言論。
她離開了之後,我在咖啡廳裡又待了一會兒,想著剛剛難堪的一切。
落地窗外矮樹叢裡,一隻小飛蟲被蜘蛛網給纏住了,牠正拚密的掙扎,網子中央的蜘蛛正往
牠爬去。我看得出了神。
◎
夜深人靜,我因為方才跟張教練女友見面這一事無法入眠,想到今天被質問的場面,眼淚還
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我默默決定了,明天跟張教練說清楚,即便我們已好幾個月沒聯絡了
，但分開時的倉促與草率，留下了許多未解的情緒，我不想再繼續忍受這種模糊不清的
情感了。
也不知躺了多久,眼淚漸漸在我的臉頰上乾掉,躺的口渴的很,下了樓到廚房喝了杯水,格
了層紗窗感受到外面的涼意,我走出了大門,盡情吸進這可貴的靜謐。上身打著赤膊,忽然
有個大膽的念頭萌生,環顧了四周,靜夜裡,四下無人,我脫去了褲子,隨手放在停在路旁的
機車上,然後又過了幾分鐘,又脫下了唯一剩下的四角褲。很詭異的,讓自己全裸在深夜的
靜巷內。我刻意站在微弱的街燈照不到的陰暗處,有點緊張又有點異常興奮。
一隻野貓竟悄悄地從牆上走了過來,我轉頭,與牠對看著,接著牠一弓身,撲上了一臺車上
,車子警報器的巨響狠狠地扎破了寧靜的空氣,我看到對面樓上一戶的燈亮了起來,有張人
臉從窗簾縫中探了出來,我想躲,我尋找可以讓我躲藏的地方,但一戶戶的燈卻都接二連三
都亮了起來,大家被警報器的聲音吵醒,紛紛從窗戶探出頭來一看究竟。
完全赤裸的我,根本來不及躲了,趕快逃回家裡應是最佳選擇,相反的,我選擇走出了陰影
,站到了巷道中央,甚至我聽到了離我最近樓上的一戶人家,在窗邊發出了驚呼聲,我想是
因為他看了一個一絲不掛的人站在深夜的巷道上的關係。我往前走著,越踏出一步,我越
鎮定,十分奇特地,我好像在走臺步似的,任由著兩旁各個人家對我的指指點點,聽到有人
喊出”報警啦”時也蠻不在乎,前方巷口才是我的終點。我愈發堅定地往前走著,忽地強
光閃來,一輛車急轉進巷,向我衝了過來,絲毫不留情的直接撞了上來！
◎
”砰!!”我摔下了床時,窗簾縫中,已經射入了幾絲光線。
上班時我一直心不在焉,時而想到昨晚詭異的夢,時而在想著如何向張教練開口。我雖然
刪除了他的帳號,但他的電話號碼還是留著的,要聯絡到他應該還是有辦法,但這一整天下
來,我仍不知怎麼開啟這段對話,是不是該寫個草稿,照本宣科?
正當我洗完澡躺到床上時,手機顯示一封未讀簡訊。
“你還在書店打工嗎? 我明天想去找你,可以嗎?”
雖然納悶著怎的如此湊巧他剛好在這時間點跟我聯繫,但慶幸他先主動跟我開口了,於是
立刻回了簡訊,告訴他我正好也有事想說清楚,跟他約了明天晚上等我下班後見面。傳了
這封簡訊出去後,心情好像輕鬆了起來或許是因為我知道,這一場不知為何物的關係,如果
順利的話總算要有一個了結了,不論是好是壞。
隔天我走出了書店,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多了,按著手機看看他是不是已經打電話給我,但卻
是零通未接來電,也沒有新簡訊。
”嗨!”一隻手搭上了我的肩,他已經出現在我身旁。
”你在這等我?等很久了嗎?”我驚訝的看著幾個月不見的他,他穿著一件T恤,跟他黝黑的
膚色有著迷人的對比。原本剛認識他時總留著平頭的他,現在頭髮稍微有點留長了,顯得
年輕了幾歲。
”還好,走啦去你家。”又是那一貫有點命令式的語氣。
我們順道繞到便利商店買了泡麵跟飲料,途中他告訴我他回家的這幾個月在家中幫忙的情
況,”反正每天就上班下班上班下班阿,蠻無聊的!”他講講了工作內容後,自己得出了這
個結論,
”你咧?有在找新的工作嗎?”
”沒有欸,就一直在這打工,店長對我還不錯”
”你喔..快點找找新的出路吧,或看要不要直接在書店轉正職,比工讀生好吧。”他邊說
邊拿出一根煙點了起來。我有點訝異,印象中沒看過他抽菸。
”欸!?你什麼時候開始抽菸了?”
”我偶而抽抽。”他呼出了一口菸, ”之前認識你那時,我有刻意不在你面前抽菸,想說
你應該不是喜歡菸味的那種人。”
”喔…你想太多,我沒有很討厭菸味啦!別抽太多就好”
說著說著我們已經走到了我家,這熟悉的感覺又驟然湧上心頭,我想到第一次雨天他開車
送我回家的光景,又想到之後的幾次曾在家中發生過的激情…
”你家人睡了嗎?”他低聲問著。
”只剩我爸在家,他應該睡了,我媽跟朋友出國玩。”
我們走進了我房間,他把他的後背包放了下來,
”我女朋友跟我講了,她跟你見面的事,我很生氣跟她大吵了一架。”他神情有點嚴肅了
起來,”她也是很氣,問我到底要怎樣”
原來他已經知道了,我沉默了一會兒,也直接問了那個在我心裡問過千百遍的問題,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在你看來….你到底….你是把我當朋友嗎?”我有點結巴的說著。
他聽到我這樣問,眼神有點逃避似地瞥到旁邊,隔了幾秒鐘,才說了,
”我還是會結婚的。”
恩…..雖然是個答非所問的回答,但卻明瞭地定位了我們這段關係。至此,我心中那個結
,好像是解開了,但複雜的情緒卻也散了開來,我覺得眼眶已經有點濕了起來,但我強忍著
,告訴自己,已經決定了不管是好是壞,總得有個結果有個了結,對雙方都好。
”恩….沒關係,我了解了….我們就到這此為止吧”
”什麼叫到此為止?!”我們還是朋友吧?”他有點急促地問著。
”就我們之後就不要再聯絡了,這樣真的很痛苦,也沒什麼意義…”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他好像有點生氣起來, ”我也喜歡你…你會不知道嗎?”已經
有點憤怒口氣,說的卻是他第一次,也唯一一次我聽到他親口對我的告白,我看著他有點發
怒的眼神,說了,
“但是…又不會有什麼結果…..”我有點強顏歡笑的說著,但眼睛已然紅了起來。
他看我如此,好像有點慌了起來,自己也沉默了。我強忍著情緒,走到床頭櫃抽了衛生紙擤
了鼻涕,他走到我身後,厚實的手掌搭上了我的肩膀, ”不要這樣….”他的語調軟了下來
,但我甩開了他的手,他兩手又同時當上了我的肩膀,我掙扎的想甩開他,但他也使力跟我
抗衡著,然後他頭湊到了我耳邊,又用低沉的嗓音說了,
”讓我抱著你吧。”
聽到這樣溫柔的聲音,我屈服了,僵硬的身體軟了下來,他看我不再掙扎了,直接靠了上來
,用那厚實的身體從後面把我包覆,兩手環抱在我胸前,我想結束這段不會有結果的關係,
但此刻,我還是臣服於這樣的誘惑之下,任由他從後面抱著,我身體也往後靠著他壯碩的胸
脯。我們就這樣貪戀著這最後的溫存,他低下頭來,貼著我的側臉,我的眼淚濕潤了他溫熱
的臉頰…..好希望時間就此停住,讓我們都逃離現實,就這樣一直抱著….一直抱著…..
◎
時間彷彿真的靜止似地讓我耽溺在他的體溫裡,當我再次回過神來,我感到他用臉頰輕輕
的摩擦著我的耳朵,手也開始在我的身軀游移。我轉了過來,凝視著他,看著這張剛毅的臉
,我臉上還有淚水的痕跡…..我們像瘋了似地激吻了起來,他口中還留有淡淡的菸味,此刻
的瘋狂,是種要讓內心痛楚找到發洩的表達方式,我們互相喜歡著,卻儼然要各自往不同的
方向走去,此刻,能做的是最後一次讓悲與歡,苦與樂交織彼此。
衣服一件件的被丟到地上,他低下頭來吸吮著我的肩頸,手粗暴地搓揉著我的身體,我清楚
感受到他急欲發洩的激動,也熱切的回應著。我想是此時此刻苦澀的心情,激起我們從未
有過想佔有對方的強烈慾望。
的確,他從我胸前抬起頭,我在他眼中看到的,是無奈跟鬱悶,好像在他眼神的倒影中,也看
到了充滿無力感的自己,我大力把頭埋進他壯碩的胸肌,恨不得吸盡他陽剛的味道,大力的
吸吮著他的胸前,輕微的疼痛感讓他發出了如催情藥般的叫聲,我的手滑下了他的腹肌,狠
狠的扯下那件運動褲跟裡面的四角褲,他堅挺的分身彈甩了出來,打在我的下腹上。
我們倆正面緊緊地擁抱著,像要把彼此合而為一一樣。我比他矮了一點,張教練堅硬上翹
著的分身站著剛好壓在我的腹部,我被包覆在他肉感十足的結實身軀裡,下腹感受到他的
磨蹭,兩手環抱著他堅強有力的腰,輔佐著他一前一後的律動；我把臉埋進了他的肩窩,細
細感受著下腹溫熱的摩擦撞擊。皮膚直接的摩擦看似給了他很大的刺激感,他一下一下的
低吼聲，如同重低音般近距離的傳到我耳裡,我感到速度越來越快, ”吼…喔…..”最後
把我緊緊一摟, 我低頭,看到那脹紅到幾近發紫的碩果,抖動著將慾望釋放在我腹部上。
等到他身體的顫動停了下來,他說了,”換你了”,不等我回應,直接把我翻了過去,用他濕
熱的身軀把我壓到床上,右手則握著我套弄著, ”怎麼樣,爽不爽”,他有點粗魯著弄著,
又有點冷酷地問著,有別以往我們相互溫存時的溫柔表現,此刻好像純粹為了發洩參雜著
無奈的情與慾,他的胸腹重重地壓在我的背上,粗粗的手一點都不體貼地弄著我,過乾的摩
擦帶給我不太舒適的感受,
”其實有點不舒服”我低聲說著,
”那就把你弄到舒服阿”
他不顧我的感受,反而變本加厲,更使力地折磨著我,我就在痛楚與快感的相互交替作用下
,試著去感受他帶給我的溫度。”怎麼樣,爽不爽阿?” 他在這過程中從不是多話的人,今
天卻一直在我耳邊,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說著一些有點羞辱的話, “都這樣了還說不舒服
” “把你弄到受不了好不好”
漸漸地,他低沉又放蕩的話彷彿有催化作用,在他如此大力跟快速的刺激下,快感好像掩蓋
過了痛楚,我的感受逐步攀高 ,巨大的舒服感刺激著我的大腦,我無法克制地叫了出來,接
著快速地收縮反射性動作,把我對他的情,慾,無奈,矛盾,宣洩在他手裡。
我大力的喘息著, 但張教練卻不放過我。”很舒服齁!?那如果這樣有沒有更爽”他故意
揉著我脹得發疼的地方,我的身體因為那過於敏感的刺激不自主地扭動的,
”阿~~~好了….”我求饒著,拜託他停止,
”不要了嗎?這麼爽不想要嗎?”他平穩又冷冷地說著,我試圖掙脫,但孔武有力的他手腳
並用把我制伏著,手掌也沒閒下來,握拳整個包覆住我現在最脆弱敏感的部位轉動刺激著
,像突然被電到一樣,我身體整個蜷曲了起來,然後大力抽動著,
”拜託停止……”我像一隻被握著開關隨意操控的玩偶,身體受不了這樣過度的刺激,心
理一小部分卻意識到自己那不知恥地用慾望,用肉體讓自己被他操控的賤性,我甚至懷疑
,我的掙扎是不自主的反應,還是配合演出。”呃…..阿.…….” “你看,還說停止”,語
氣依舊冰冷冷的
最終我已經被折騰到全身癱軟, ”好了…….”無力地哀求著他。
張教練的手終於停了下來。轉過頭,我看到的是他也濕了的眼眶。
◎
清晨,我在他的輕摟下醒了過來,呆呆地看著他仍沉睡的臉龐。如果痛楚是八分,快感只有
兩分,我們是不是都願意忍受那八分痛楚,就只為了貪圖那兩分的享受? 我們是不是都甘
願踩在脆弱的情感基礎上,就為了能伸手摘取那顆看似可口的慾望果實?
我低頭愣愣地看著他早晨昂首的生命力,配上那副因微涼而緊縮的卵蛋,像極了從角落奮
力竄出,成長粗碩的一株菇類,教人迷惘著,那只是一個壯漢身體的一小部分,為何卻是這
畫面中最具焦點,最有生氣,最迷人的地方……
◎
當天晚上,他就開車回家了,臨走之前,我們約定了,到此為止,就暫時不見面也無需聯絡。
過沒幾天,颱風就來了,電視上臺灣島整個被風暴吞噬，滂沱大雨連下了兩天,許多縣市氾
濫成災,放了兩天颱風假。雨過天晴,當陽光重新探出頭來的早上,我聽到了隔壁那隻小黃
汪汪叫著,從窗邊看到牠正在巷道上興奮地奔跑。像是被感染了牠的快樂,我也走到外面
呼吸一下雨後新鮮的空氣,正好隔壁秦太太也站在騎樓下。
“阿姨,小黃這樣跑著,不擔心嗎?”
“齁依遭造咧也好啦,牠已經被綁在家裡好幾天了,馬金摳連” 秦太太看著小黃說著。
◎
還真的是信守承諾的兩個人,接下來的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我都沒有收到他任何信息
,幾次想到想處的過往,想問問他近況,也都忍了下來。時間真的很神奇,能修補曾經被打
亂的思緒與心情, 心隨意轉，很多事就看你怎麼看，不是嗎？我自己有所期待,那這段關
係最終難堪收場。如果我不在乎,那這就是個夏日豔遇,不過是雙方各取所需,最後走上自
己的路罷了
一年多之後,我又離開了家鄉,在外縣市租房子,有了一份新的工作。這天我跟一群同事逛
完夜市,獨自散步回家,口袋中的手機傳來了兩下震動,來訊者是09xx開頭的一個號碼,他
已經不存在我的通訊錄裡,但我還是認得這個號碼,
”我要結婚了,只是想告訴你”
短短兩句話讓我呆視了好一片刻…然後移動手指,強迫自己按下了刪除訊息鍵。我在人行
道上佇立良久,回想著這一小段過往,談不上是美好的夏日戀曲,更遑論刻骨銘心,但瞬間
的火花交錯,卻會燒下永遠的痕跡。剛剛的消息,讓心頭五味雜陳,但我意識到,我的嘴角
終究是微微上揚了起來。
我相信我們都存在了彼此的回憶中,無需每天去讀取它,因為它自然而然會在某個人生片刻
浮現；而這樣好似失而復得的記憶感受,就像此刻我一個不經意抬頭,看到繁星點綴的夜空
一般,才是會令人感到美好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