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歲月的輕狂】 Chapter 2
陪伴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呢？
人生很長，然而我們終將孤獨地死去。
但在漫漫長路之中，總會有些重要的人，陪你一起走過，一段或長或短的旅程。
那些不論悲喜，不論歡愉，不論悲傷抑鬱或是低潮失落的時光，荏苒。
你是否也常常想起一些重要的人呢？
一些我們很少想起，但是一旦想起，便捨不得再將他遺忘的人。
因為他們，正是我們活過笑過哭過，最重要的證明。
獻給那些重要的你們，在過去，在未來，在某年某月某一天的某個地方。
——
「美女早安，蘑菇Ａ一份，大冰奶！」我揉著惺忪睡眼，打個很大的哈欠。
「哎呦！嘴巴還是一樣甜！來！這個三明治再送你。」早餐店阿姨熱情地喊著！
會有三明治絕對不只是因為嘴甜，該死的因為今天又睡過頭了。
望著學校後門上跑馬燈的時間，已經快吃午餐了，也難怪阿姨會把賣不出去的三明治送我。
沒關係，香雞三明治，我愛。
「今天又睡到自然醒啦！」阿姨笑著，問道。
「呵呵！」我摸摸頭，一臉尷尬低著頭，
望向手上的英文雜誌，下午英文課要考的，完全沒看。
吃早餐大概是我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了吧！
無論睡到多晚，我一定要吃到早餐，否則一整天都感到渾身不對勁，火氣很大！
我家住在汐止，大家對汐止的印象大概就是愛淹水、愛下雨吧！
沒！錯！尤其是這該死的冬天又濕又冷，誰想從棉被裡出來啊！
早起時（所謂早起是五點半）父親會開車載我到昆陽坐捷運，接著隨著藍線一路來到學校
至於睡過頭的話，就只好自己公車轉捷運，長途跋涉！光想就覺得全身無力！
「阿姨，五十塊給你！」「謝謝你！趕快去上課嘿！再見囉！」
我喜歡這間早餐店熱情的阿姨們！每每看到他們臉上陽光般的笑容，
就為這新的一天增添源源不絕的活力，精神抖擻！
提著早餐，迎接一天的開始。
——
「邋遢！」突然有人從後方伸手，將我的制服衣領弄整齊。
「你怎麼在這！」一回頭，竟是阿德站在我的後方！
手上提著一個塑膠袋，裡面放著空著紙盒和奶茶杯，以及吃一半的三明治。
「哎呦！阿姨今天也送你三明治啊！」阿德瞇著眼，嘴角微微上揚！
「你怎麼也遲到了！你家明明就離這裡兩站捷運站而已。」我十分疑惑。
阿德父親在外經商，母親是大學教授，家世顯赫，
原本住在汐止的伯爵山莊，高二之後舉家搬到西門去了，
自從他搬離汐止後，我們就不再一起上學了！
「今天沒心情！」阿德勾著我的肩膀！「陪我去走走！」
阿德平常都是準時到學校，今天這樣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
「你怎麼了？怪怪的。」望著阿德瘦削的臉龐上，神情帶有一絲陰鬱。
「沒事啦！你早餐快吃一次啦！想去晃晃而已！」
我們隨處找個石階坐下，將蘑菇麵大口大口地吞下，
迅速塞完一個三明治後，完全沒有心神在品嚐食物，滿腦子想著他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拿著奶茶，說道：「好了！所以你到底怎麼了！」我有點擔心。
「白痴！你幹嘛吃那麼快啊！小心噎到。」他說完的當下，我就嗆到了！
「幹！你真的是智障耶！」他輕輕拍我的背。
「沒事啦！」將他推開，我的臉因為噎到而漲紅！
「要不要陪我去重訓？想發洩一下。」阿德說。
「我才剛吃飽耶！」「沒差沒差啦！到那邊就差不多消化完了。」
「懶得走！很遠啦！」「是遠個屁啦！運動中心就在仁愛路上！」
「那不然我載你！我今天騎腳踏車來的！」他接著說。
於是我們走到了濟南路，走到他停車的地方，搭上他的肩，踩在火箭筒上，
乘著風，隨著來往車輛，
白襯衫衣襬隨著風清颺，台北冬季的晌午，陽光溫暖臨幸，
阿德輕輕踏著踏板，哼著歌，唱著郭靜的心牆，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發現一扇窗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高中的生活看似一成不變，我們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
但翹課就像是偷得的小確幸，讓平凡的生活激起了一些波瀾壯闊！
——
到了運動中心，阿德拿出一百元買了兩張票，接著，一起走上去二樓。
「誒！等給你五十。」我說！
「你有事嗎？是我找你來的！我請你就好。」他將書包放到置物櫃裡，
脫下白色襯衫，摺疊整齊後放入置物櫃裡，將黑色西裝褲脫下，換上籃球褲。
身上的黑色吊嘎被他結實的胸型撐起，六塊腹肌在黑色衣服下顯得更明顯。
「啊！我忘記帶運動的衣服啦！」我驚慌說到。
「你真的很廢耶！」接著阿德從包包裡拿出一件黑色籃球衣，遞給我。
「我借你吧！」接過他的衣服，他衣服有一種熟悉的香味。
從小到大，從沒有改變過的香味，淡淡而柔軟的清香，那是他身上最獨特而迷人的味道。
「今天練哪？」我問。
「今天想練胸！要不要一起？」
換上了他的衣服後，我們走到了槓鈴前，兩邊各放上了二十五公斤重的槓鈴。
接著他躺上訓練椅，準備推舉。
我站在後面協助他。
「一…...二…...三…...」我數著數，看著他專注的神情，以及正在出力的胸膛。
「九......十.......」「加油！再兩下！」我的手輕輕放在槓鈴上幫他施點力。
阿德的臉看起來有點吃力，兩鬢開始有汗珠冒出。
「呼......呼.......，換你。」阿德微微喘息，我將水遞給他。
我雖然喜歡運動，打球跳舞，但很少進健身房，五十公斤的重量令我些許遲疑。
「你可以啦！那麼壯！」 阿德握拳朝我的胸膛敲了兩下。
正當我準備躺下，望向鏡子裡，赫然發現後方一個壯碩的男人正在蹲舉。
身高大概一百八十五，跟阿德差不多，高我三公分，
身體非常厚實，穿著雙側開口無袖的衣服，手臂的二三頭肌和三角肌非常明顯，
當他蹲下時，望著他大腿結實的肌肉和小腿的線條，令人驚嘆不已。
從衣服開口望去，會看見他隆起的胸肌，以及明顯的腹肌線條，和鯊魚線。
留了一臉性感的鬍子，五官外貌神似十一月剛上映的暮光之城二裡的泰勒·洛特納。
「幹！你在看三小啦！」阿德推了我一下肩膀。
「從鏡子偷看妹吼！也不會講一下的喔！自己看！」阿德調侃著。
「誰跟你看妹啦！」我躺下，準備推舉。
這個重量對我而言還可以負荷，輕輕鬆鬆就推完十二下。
起身之後，剛剛那個男人也已經不在了。
這個時段的健身房空蕩蕩沒有什麼人，我和阿德將一些練胸的器材推個幾組後，
望向牆上的時鐘也已經下午一點半了。
「差不多該走了！」他說。
「恩！」
他還是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們只是靜靜地走向淋浴間。
——
「誒！你好點沒啦？」隔著一道牆，我問，將頭移到蓮蓬頭下，任由水沖下。
「昨天我不是去找女朋友？」他說，聲音略微低沈。
「恩哼？」
「有個建中的男的也在門口等她。」
「你怎知道是等她？」
「因為她出來之後就跟著他離開了。」
「她不知道你要去找她？」
「不知道，我騙她說我有事，想給她驚喜，昨天是我們在一起一年兩個月紀念日。」
阿德雖然平常酷酷的，但是卻是一個浪漫又富感情的男孩。
每個月都會寫個小卡片送個禮物給女友，他說這沒什麼，因為紀念日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日子。
「你沒追上去嗎？」我將水關掉，有點替他抱不平。
「本來要的，但是當時下課時間，不想讓她覺得難堪。」阿德聲音越來越微弱。
「幹！早知道我就跟你去了！要是我在一定揮拳揍爆那個男的。」我非常氣憤。
「當我看到他們牽起手就崩潰了！一轉身，眼淚就這樣無法停止了。」
阿德再度將水打開，水刷刷地流下，一如他壓抑許久的情緒傾瀉而下，
水聲掩蓋住了他哽咽的聲音。「到底我做錯了什麼？」他幾近無聲地說。
「今天我陪你去找你女朋友問清楚。有什麼事你這個兄弟一定在。」
「不用了！先這樣吧！我想靜一靜。」「她有打給你嗎？」
「不知道，我關機。好了別說了！我沒事啦！等等要吃什麼？肚子又餓了。」
他這樣說，我就沒繼續問下去了，因為我瞭解他的個性，當他不想說我就不會勉強他！
我能做的，就是陪伴著他！
在他需要我的時候。
「吃你最愛的肯德基。」
「幹！才剛重訓完！」他拉開我的簾子，勉強擠出一點笑容。
「關起來啦！白目我等出去給你好看！」我將毛巾遮住重要部位，拿蓮蓬頭沖向他。
「哈哈！幹我身體擦乾了啦！你超賤。」
「這叫以牙還牙！」我笑著說。
「爽！好久沒吃肯德基了。」他說。
「恩！等等一樣你載我！」
「你超重的會爆胎啦！」「廢話少說。」
在吵鬧聲中，終於再次看到了阿德臉上的笑容，逐漸漾起的笑容。
——
我想現在，我能做的，就是靜靜地陪著你，
在你最需要一些依靠和陪伴的時候，我一定不會離開。
無論以前，現在，或是遙遠的未來。
兄弟，我都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