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心甘情願
緊鄰千禧公園旁的芝加哥藝術學院,位於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商業地帶Loop區內,
由於地理位置剛好在密西根湖畔,環境幽雅舒適,時時吸引眾多的觀光遊客前來朝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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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稱為SAIC的芝加哥藝術學院成立於1866年,不僅是美國本土聲望及評價最佳的藝術
學院,在國際上亦享有極其崇高的學術地位。校風自由的芝加哥藝術學院,並不限定
剛入學的新生,必須選擇主修哪門科系,而是先從學生的視覺傳達、藝術史觀、色彩
概念等基礎課程為出發點,訓練學生如何從藝術家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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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藝術學院的校區,由博物館和學校兩部分組成,這個館藏豐富的博物館,裡頭
蒐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作品,數量多達26萬件,其中又以印象派、後印象派的作
品最多,包括著名的大師級畫家莫內(Claude Monet)、雷洛瓦(Pierre-Auguste Renoir)
、高更(Paul Gauguin)、梵谷(Vincent Van Gogh's)、馬提斯(Henri Matisse)等,
館藏量僅次於法國巴黎的奧賽美術館(Musee d'Orsay)。自2009年擴建了現代館
(Modern Wing)展區後,此處便成為了全美第二大的博物館,僅次於紐約大都會藝術
博物館(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
對美國人而言,此處最重要的館藏,卻不是這些印象派畫作,而是美國畫家格蘭特.
伍德(Grant Wood)的一幅油彩畫:《美國哥德式(American Goth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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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完成於1930年的畫作,是格蘭特.伍德在當時為了參加芝加哥藝術學院所舉辦的
比賽而準備的作品。畫中的主角,是一位老農夫和他的單身女兒,女兒身上穿著一件
美國鄉村風格的殖民地花紋圍裙,老農夫則單手握著一根三叉釘耙,象徵當時勞動者
的艱辛困苦,位於女兒右肩處遠方的一盆鮮花,則代表美國人愛家愛國的特殊文化。
此畫是美國藝術史上最著名的作品,更成為了一種無可取代的文化標誌,與《自由女
神像(Statue of Liberty)》、《芭比娃娃(Barbara Millicent Roberts)》、
《野牛鎳幣(Buffalo Nickel)》和《山姆大叔(Uncle Sam)》等物,並稱為美國
文化的五大象徵。
我們一行四人中,唯有小光不是藝術相關科系畢業的,
FIT(Fashio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g)飾品系畢業的Jessie,領著他由印象派
的黎明曙光莫內和雷諾瓦兩人的畫作,一路講解至印象派後期的高更和梵谷的作品,
再介紹至野獸派始祖馬提斯大膽鮮明的色彩及理念。
熟稔此地的子熙,在這座回型的長廊展館裡頭來回地踱步著,似乎是憶起一些大學時
期的回憶。我則停佇在梵谷畫作的展間裡,隨著這些彎彎繞繞的柔軟筆觸,思緒也跟
著被帶進了他繽紛感人的作品裡頭。
子熙走到我身旁,搭著我的肩,笑著問道:
「從紐約看來芝加哥,你還是這麼愛這瘋子的作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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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瘋子..」我凝視著梵谷的自畫像,微微地笑道:
「這麼溫暖的筆觸,這麼炙熱的色彩,他一定是個細膩、敏感又善良的人,只可惜生
不逢時,又遇人不淑..」
「他割了自己的耳朵啊..」子熙又開始與我爭論起梵谷的性格:
「還送給他喜歡的妓女,最後還一槍了結了自己吶..」
「那是被他的愛人高更給砍的,他本來就是個脾氣火爆的人..」我搖搖頭說:
「而且梵谷窮成這樣,連吃飯都成問題了,哪來的錢買槍呢?那肯定是場意外..」
「你啊老是這樣,對自己喜愛的人事物,總是無可救藥地相信著..」
子熙摸著我的頭,一臉疼惜地說:
「Aaron baby啊,凡事留著三分懷疑的餘地,最後才不會弄得自己遍體鱗傷..」
聽到他這句話後,我望著自己映射在畫框鏡面上的模糊倒影,深深地吸了口氣。那倒
是啊,過分信任自己所愛的這個缺點,的確是我祿承恩的性格裡頭,最為嚴重的致命
傷,即使經過那件事情後,似乎還是沒甚麼改變。
「Baby啊,走吧,小光他們都下樓了吶..」子熙牽著我的手,將癡癡地呆站在原地
的我,帶出了這個充滿糾結與矛盾的小展間。
當我們逛完子熙的學校後,走出博物館門口時,已是下午三點鐘。小光和Jessie倆人
,早已餓得快走不動了,連平時沒甚麼食慾的我,都覺得肚子裡有隻小雞正在咕咕地
叫著。如果說我肚子裡這是隻小雞,那這身旁這頭腹黑狗的肚子裡,肯定有隻飢餓的
獅子正在大聲地怒吼著。
「走吧,帶你們去吃Pizza去!」子熙吞了吞口水,朝街上攔下一部計程車,帶著大家
朝著北邊的Gino's East Pizza總店而去。
沿著芝加哥運河的兩岸,這個城市被分為南北兩個區塊,北芝加哥的密西根大街,又
被稱為華麗的一英里(Magnificent Mile),是所有各類名牌精品的聚集地,亦相當
於紐約的第五大道,而曾經是世界最高建築的約翰·漢考克中心(John Hancocl Center)
,亦坐落於這條大道上。
芝加哥式比薩(Chicago-style pizza)又稱為厚餡比薩(deep-dish stuffed pizza)
,這種造型特殊的比薩,發源自1943年芝加哥一間叫Pizzeria Uno的比薩店,特色就
在於厚度超過五公分以上的餅皮,以及裡頭填滿的起司和餡料,這種類似派餅的比薩
,一刀切下後,拉起刀刃時,沾黏在上頭的起司,有如瀑布流瀉一般地壯觀驚人。
目前在芝加哥,專賣這種比薩的餐廳眾多,包括原發明者,現已改名為
Uno Chicago Grill的聯鎖店以外,另外一家老字號,就是於1966年創始的
Gino's East Piz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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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ino's East的特色,是在原本油膩的餅皮裡面,另外加上了玉米粉,烘烤後帶著一股
特殊的玉米香氣,也少了一點惱人的油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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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熱騰騰的深底鐵盤上桌,愛吃比薩的Jessie,看著鐵盤裡頭紅白相間的誘人色澤
,陣陣飄來的濃郁起司香味,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子熙熟練地切了一塊比薩放到
Jessie的餐盤上,垂涎三尺的Jessie,用叉子舀了一塊入口,金黃微焦的餅皮,外層
香酥,內部鬆軟,玉米粉獨特的風味,混著黏稠的起司與摻著牛肉臘腸的義式番茄醬
料,這鹹香燙口的滋味,讓愛吃Pizza的她,一邊呵著熱氣,一邊點著頭,連聲地叫好。
對這種黏膩口感不太感興趣的我,看著Jessie和其他兩人都吃得這麼津津有味,也是
樂得在一旁欣賞著他們的誇張吃相。相較味道濃郁又強烈的芝加哥式比薩,我還是比
較喜歡手中這塊單純的普切塔(Bruschetta),在烤麵包片上放著番茄丁、碎洋蔥和
羅勒葉,上頭再灑點橄欖油和海鹽,清爽簡單的滋味,配上一杯可樂,就能讓我感到
滿足。
「對了,待會吃完,我們就分頭在這附近逛逛街吧。」
子熙拿起濕紙巾,抹去嘴邊的油膩,對著小光他們說:
「晚上我在約翰漢考克中心(John Hancock Center)九十五樓的餐廳,訂了兩張雙人
桌的位子。」
「兩張雙人桌?怎麼不是四人的?」小光疑惑地問道。
子熙搭著我的肩,溫柔地看了我一眼,朝著小光他們回答:
「你們小倆口自個兒去浪漫一下,你Aaron哥和我,也要享受一下首次的二人燭光晚
餐吶。」
嘖,這傢伙怎麼就這麼多彎彎繞繞的心眼吶?
我兩耳泛紅,低頭啃著盤子裡的芹菜梗,默默不語。
位於北密西根大街旁的約翰漢考克中心,完工於1969年,這棟樓高343.5公尺,共有
一百層的黑色建物,是當時全世界最高的摩天大樓。被芝加哥人暱稱為「BigJohn」
的約翰漢考克中心,在九十四樓處設有售票的觀景台,而九十五樓和九十六樓,分別
為餐廳和酒吧,提供正式的晚餐服務。來此用餐有服裝上的規定,不得穿著短褲或球
鞋,上身也必須穿著有領子的衣物。因此,我們一行四人在密西根大街繞了一會兒後
,便回旅館換上商務便裝,再搭車至約翰漢考克中心,準備坐電梯上樓,由高處欣賞
芝加哥這城市的絢麗夜景。
「你還記得..兩個月前,我在工作室揍你的那次麼?」
我喝了口紅酒,兩頰紅潤,淡淡地朝著子熙問道。
子熙凝視著我,點了點頭說:「當然記得,你那次出手可重的...」
我紅著眼眶,伸出左手,心疼地摸摸他的右臉頰,語帶歉意地說道:
「其實那天,是那個人的生日...」
「呵呵,原來如此..」子熙嘆了口氣,幽幽地說:
「難怪每年到了這段期間,你的情緒總是特別的低落..」
我看著他略帶傷感的神情,心裡滿是不捨。
六年來,眼前這個每天與我朝夕相處的男人,無論是惹我生氣,或是逗著我笑,他都
是為了想讓我能慢慢走出過往的傷痛;他的心機深重,但用情更是至誠至深,他愛得
很平靜,從不張揚,卻也不曾退怯;他的愛,像空氣般柔和地包容著我,也如細水一
般,無孔不入地滲透進我整個人的身體裡頭,在我發現的一剎那間,心裡才深深地明
白,自己早已離不開這個男人的溫柔呵護。
宇維啊,對不起..我已經等了你六年了,我不能再讓眼前這個傻大個兒和我一樣,
再承受另一個三年的無盡痛楚。
我握著子熙的手,溫柔地凝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和緩,誠摯地對他表白:
「熙哥,你放心,從這刻起,我心只屬於你,以前的一切,我會拋在腦後,不會再像
先前那樣傷害你了..」話未還說完,我已哽咽地無法繼續。
「Aaron,我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你沒欠我甚麼..」
子熙握緊了我的手,強忍著淚回道:
「我只希望你未來的日子,能無煩無憂,我還是會像先前那般對你,陪著你大笑,鬧
著你生氣...」
他紅著眼眶,笑著對我說:
「你知道麼?你一生氣起來,那副滿臉脹紅的模樣,真的好可愛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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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眼含著淚水,我噗嗤地笑了出聲,望著淚眼汪汪的他,我的心裡滿是甜意和感激。
我們倆就這麼緊握著彼此的手,靜靜地看向窗外,那片撒了整地的點點回憶。
「段姐啊..這裡出大事啦..」餐廳的另一頭,小光拿著手機,結結巴巴地說著:
「Aaron哥和子熙哥哥..他們倆..他們倆...」
「他們倆怎麼啦?你快說啊!」段心如語氣急切地問道。
「他們倆個好上啦,成了一對同性戀人啦!」一旁的Jessie忍不住朝著話筒喊道。
「呵呵,原來是這事啊..」段心如彷彿鬆了口氣,面帶笑容地回應:
「嗯,我曉得啦,謝謝你們倆還特地打來告訴段姐呀。」
「段姐啊,妳怎麼一點都不驚訝的啊?」小光好奇地問道。
「哎,有甚麼好驚訝的,沒事沒事..」
段心如看了一眼剛走進門的葉為良,對著電話說:
「你們自己在外注意安全吶,有甚麼事記得再打回來啊,就這樣啦..」
語畢,便掛了電話。
「是承恩他們打來的啊?有甚麼事麼?」葉為良問道。
段心如搖搖頭說:「是小光那倆口子,沒事,報個平安而已..」
她心裡暗忖著,此時還不能讓這古板的老學究發現這倆人的事,必須得從長計議。
「對啦,剛剛妳講電話時,台北那邊也打了電話過來,妳還記得我們這趟過年回去
時,遇上的那個十一歲的小神童麼?」
葉為良一邊翻著書桌上的信件,一邊說道:
「他哥哥說,想趁暑假這段期間,帶他來紐約看看學校,順便來我們這住幾天...」
「哦,那個叫甚麼..宋甚麼的...」段心如搔著頭髮,一時想不出這孩子的名字。
「宋宇燁吶...」葉為良朝著她說道:
「還有他哥哥,那個宋氏集團的副理,宋宇維啊..」